龙城月界屈身施礼，脸上看不出喜怒。
“奴婢们身在淑妃娘娘的宫里，领着淑妃娘娘宫里的月奉，自然是淑妃娘娘的人。”
第318章 谋35（）
绵绵转身看着龙城的双眸，眼前的这个人死水无波般镇定的眸子，机械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人偶一般。
“那好，你们告诉我，平帝到底去了何处？”
龙城低着头偷瞄着月界，月界思量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嗯？本宫的奴才竟然听不懂本宫的话，那本宫留着这样的奴才还有何用？你以为你们能跟南姑姑这般？你们想得也着实太多了些，南姑姑是我的旧主，于我有恩，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曾经伺候过平帝也不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龙城与月界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毕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下手的力道不可能像那些月女子一般。
“南姑姑，去将她俩的入宫时签下的卖身契拿来！”
“娘娘……”
南姑姑凑到了绵绵的耳畔，轻语着：“她们俩是跟着平帝进宫的，并未签任何的东西，所以她们如今仍是自由身。”
“怪不得你俩如此嚣张，原来并非卖身进宫！王克玉，将这俩宫婢赶出本宫的宫里去，本宫不要这种来路不明的宫婢，让皇上随意发落了吧！”
“是，娘娘！你们俩，跟着我走吧，别让我叫人动手赶了，那样你们也没面子。”
王克玉从内殿走出来前已经将大殿内发生的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不敢上前来罢了。龙城月界赶忙跪了下去，抓住绵绵的衣角恳求她将自己留下。
“回禀娘娘，奴婢们之前是跟随平帝不假，可是并非魔族中人，而是偶然间被平帝救了而已。之前不知道平帝的身份，只当她是好姐妹，再加上奴婢们曾经断舌，幸亏喝了平帝赐的良药方能开口说话，所以平日里对平帝言听计从。可就在昨日平帝便一去不回，奴婢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只是给奴婢们留了张字条，让奴婢们另寻明主好好活下去。”
“王克玉，你下去吧！”
绵绵将龙城月界扶了起来，理了理身上被她们抓皱了的衣裳。
“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让本宫烦这一遭儿。龙城月界，这名字听着倒是像跟魔界有什么渊源，还以为你们真的是魔界中人。本宫想知道当初在川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与平帝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忠正王忠义王他们却寻不到踪迹。如果你们肯说那就留下来，不肯说的话那便像平帝说的那般去另寻明主去吧。本宫曾经也是做人家的暗卫的，知道做奴才的本分，懂得其中的道道儿才能独善其身。”
“回娘娘，能否清退左右？”
龙城的声音很是低微，恰好能让绵绵听见，绵绵点头示意。
“南姑姑，咱们不如去湖上泛舟如何？听说南湖的冰化了，正好想去湖里瞧瞧周边的景致。”
“娘娘稍后，奴婢们这便去准备！”
绵绵拉住南姑姑的胳膊，对殿内的人喊了一声：“王克玉，你带着其他人去准备一下，本宫打算是湖上泛舟，南姑姑他们伺候本宫去更衣，稍后准备好了告诉本宫一声。”
里边的人应声去了后殿，绵绵转身做回了大殿的座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殿上的三个人。
“南姑姑，您坐下，一块儿来听听。”
“谢娘娘！”
南姑姑来到临近的座位上坐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殿上的龙城月界，她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娘娘，奴婢们知道得也是有限，不过估计足够解答娘娘的疑惑。当日娘娘随如今的丞相丞相夫人等人离去后，大军顺利开拔，不久便与南国的军队交锋。忠正王颇有丞相夫人的风范，于战场上斩杀敌军无数，一把扇子像是舞活了一般，让敌军不敢靠近。眼瞧着大衍即将战胜，可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天便暗了下来，风沙起，天帝一片昏黄。待大家再次看清楚周围的事物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平帝就坐在高高的座位上俯视着众人。平帝施法将忠正王带到了自己跟前，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忠正王像是受不了打击，瞬间变得有些失常，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着。忠义王在去解救忠正王的时候被平帝一掌震晕，其他人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原地。”
“龙城，你是说平帝只是与忠正王说了些什么话她便因为受不了打击疯了？”
绵绵有些怀疑，之前不是没有跟重玄接触过，她不相信重玄是那种会因为几句话便会变得疯疯癫癫的人。除非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将她变成了疯傻模样。
“不是变得疯傻，而是更像失忆了一样，看上去很是无助的样子。当时月界还特意去瞧了，平帝见忠正王那样心疼地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细语安慰着，但是很快好像发现什么不对，便将忠正王推了出去。将其他人封禁在了魔宫的地牢里，忠正王则被她带到了其他的地方，自那之后我们也没见过他们的踪影。只不过好像平帝决定再次回到人间是为了寻一个什么人，进了宫里之后一直在打探着什么，好像那个人与南姑姑有什么联系，在见到南姑姑被贬为庶人后便将南姑姑带到了自己宫里。”
“南姑姑？！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南姑姑将两手交握在一起，搅动着手里的帕子，被绵绵的声音吓了一跳。
“娘娘，奴婢，奴婢……”
“娘娘，龙城还知道平帝待南姑姑与我们不一样，还特别喜欢听南姑姑吹陶勋。就在昨天还特意让南姑姑取了陶勋来吹了一曲《西风》。”
见南姑姑结结巴巴似有不太想说的意思，龙城又接了一句。绵绵看向南姑姑时心情很是复杂，其他人她尚可以威逼利诱，可是她是过尚贤的姑姑，她怎么下得去手？
“娘娘，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只要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的，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
第319章 谋36（）
绵绵用手紧握椅子的扶手，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效忠主子的姑姑，自己的半个旧主子，竟然也会有事瞒着自己，任凭自己平尽全力的去打探消息却无动于衷。
“南姑姑，看来你没把本宫当自家人。难道是对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你可知道我进宫来无非就是为了过家，入籍却连过家人都不信任我，难道是要让我在猜忌与质疑中独自像个傻瓜一样闷声前行吗？”
“娘娘怕是误会了，不是奴婢不肯说，而是奴婢认为这些事都有些无关紧要。平帝是喜欢听奴婢吹勋，还问了奴婢一些关于丞相小时候的事，无意间透漏过忠正王其实还活着，现在就在帝都。”
南姑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座位前，低着头不敢看绵绵的眼睛。她想想也知道绵绵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对过尚贤有情，而平帝喜欢听陶勋这点恰恰与过尚贤相同，她怕绵绵知道了这点会疑心平帝与过尚贤之间会有什么。
“好，很好！”
绵绵仅仅说了三个字，南姑姑一头的雾水，她不明白绵绵说着三个字的意思，是说忠正王活着很好，还是被自己瞒着她的这件事给气着了。龙城月界跪在大殿上一动不动，偷瞄着南姑姑，想知道接下来她们该怎么办。可是南姑姑却对她们微微摇了摇头，三个人便僵在了那里只得一直跪着。过了许久也不曾听见上边再有声音传来，连呵斥她们的话都没有，大殿内的死寂让她们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龙城稍微活动了一下压在地面上的手，透过两个胳膊发现前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大着胆子微微抬起头，此刻大殿内出了她们三人已经没有了淑妃娘娘的身影。龙城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活动着胳膊，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月界。南姑姑见状也支起了身子，揉了揉酸疼的腰跟肩膀脖子，腿上传爱一阵阵的酥麻，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起身。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跪着？淑妃娘娘人已经都到了湖中央了，还不快去准备些茶点？稍后娘娘回来要是渴了饿了，你们什么都没准备那可如何是好？”
王克玉从殿外小跑着进来，发现跪在那儿的三个人很是诧异。
“王公公，淑妃娘娘并未让奴婢们起身，所以奴婢们不敢擅自行动。”
月界揉着肩膀侧过身来说了一句，却被王克玉一根手指头给戳得歪到了一侧。
“你说你们是不是傻？淑妃娘娘有说过让你们在这儿罚跪吗？”
“没有！”
身旁的龙城摇了摇头，之前只知道李公公的面子大，除非犯了大错，其他的都可以略过，没想到到了王公公这儿，却连惹主子生气的大事都可以一笔带过。
“那还不赶紧起来准备着？难道还要让淑妃娘娘亲自回来一趟嘱咐你们才算？南姑姑，你也是咱们这儿的老人，之前是主子，宫里的规矩比咱们都要懂，以后千万要变通一些，别平白无故的受一些不该受的罪。刚才回来的时候瞧见李公公，他让我转告你一声，丞相已经轻装简行，带着和光同城去了黎国，让你放心便是，会有人暗地里照应着出不了乱子。”
“谢王公公！”
南姑姑打算起身，奈何双腿没有了知觉，刚站到一半便撞向了旁边的椅子，额头上瞬间一片青紫，有血渗出。王公公赶忙拿出帕子捂向了伤口处，将南姑姑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南姑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跪的时间长了些，一时间起猛了。”
南姑姑接过王公公手里的帕子自己捂着，头一疼，腿上的酥麻像是呼应一般阵强似一阵。
“南姑姑先歇着，我与月界先去准备茶点。”
龙城月界一瘸一拐的去了后殿，王公公为南姑姑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手边的桌子上。
“南姑姑，其实李公公还有句话让我转告您。南姑姑跟丞相提的那件事丞相很是激动，丞相临行前曾吩咐人四下打探消息，一定要将人给找出来。只是依我看南姑姑这又是何必呢，丞相如今好好的，若是将人给寻了回来，你说咱们皇上该怎么看？先不说那人是皇上好不容易费尽心力除去的，就算是皇上重新接受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南姑姑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嘴里的腥甜渐渐被茶汤冲淡，将茶杯放回桌子，一只手慢慢揉着双腿的关节。
“王公公说的是，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告诉他的。毕竟他是我的侄儿，看他整日里忧心忡忡的，我这个做姑姑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告诉了他，兴许他便重拾斗志，不再像之前那般消极，有利有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南姑姑，这次咱们皇上派出去的是自己贴身的暗卫，能不能活着回来可就要看郑大人跟丞相的造化了，不过我相信丞相的功夫与机变，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咱们的皇上终究是容不下他们这样的人，怕自己哪一天龙椅不保，整日里寻思的也不再是如何安邦定国，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有没有进言的机会，就算有那也是要被忽视的。听说刚才有个老臣被皇上给训斥了一顿，着令其以后在府里闭门思过，无召不得进宫。可那些老臣偏偏迂腐至极，就算皇上怎么过分都以为是皇上被奸人蒙蔽，可事实上哪有什么奸人，不过是他们胡乱揣度罢了，生生的将一位位忠臣良将给迫害了。”
“王公公，这些话你在我这儿说也便说了，可不许再在别人面前提起。诋毁皇上诋毁重臣的罪名可是不轻，咱们可都承受不起，当初我也不过是一时糊涂竟然跟皇上硬碰硬，你们可千万别步我后尘，在宫里好好的度过余生，也是你们的福分，那些外边的事便交给他们去处理好了。”
王公公捂着嘴点了点头，南姑姑微笑了一下，将额头上的帕子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她也相信她的侄儿能够应对自如，绝对不会辜负了她的期望，可眼下里她要做的便是护住一个对他来说很是重要的人。南姑姑双眼微眯着看向殿外，在宫外不远处的宅子里，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安好。
第320章 谋37（）
淑妃娘娘回来后看着心情很是不错，用了些茶点后便回寝殿里歇着了，南姑姑跟淑妃告了假打算出宫一趟，淑妃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南姑姑拿着出宫的令牌来到了宫门口，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水，连令牌都是湿漉漉的，值守的侍卫验过令牌后便放南姑姑出了宫。
南姑姑打量着宫外的一切，相比于十多年前，这里变化得太多太多，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实地感受过了，之前只是站在城楼上一次次的向外眺望，对外边的一切虽然看了个眼熟，期间却未曾真正出来过。凭借印象，南姑姑顺着小路往东走着，走出去了很远却未曾见到熟悉的标志，南姑姑不禁有些慌了，她出宫的时间有限，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儿，要是再找不着怕是此次白白出来了。
正在南姑姑愁眉不展之时，一个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模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重玄！”
南姑姑激动得大声叫出了口，那人听见后赶紧来到南姑姑身边捂了她的嘴。
“南姑姑，如今这世上再无重玄，不可再喊错名字。”
南姑姑点了点头，那双手便松开了。
“念休，幸亏在这儿遇见了你，不然这次我怕是要白出宫一趟了。贤儿已经奉旨去追郑大人了，听王公公说此次皇上派出去的是他的贴身暗卫，咱们该怎么办？”
念休拉着南姑姑的手来到了一个宅子前，用手轻扣门板，里边的人便将门打了开来。里边是个精致的小院儿，小桥流水，周围树木虽然尚未发出新芽却是耸然林立，颇有水乡的意蕴。
“南姑姑莫要着急，不知道之前我让你转交的经书你有没有转交给他？”
南姑姑点了点头，跟着念休进了一间屋子，推开门里边的热气扑面而来。南姑姑撩起里边的布帘，跟着念休进了屋子，坐在了桌前。
“给是给了，他说已经抄了回来后便将抄好的给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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