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仿佛,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只是虚幻,只存在于所有人的想象之中,是如此的不真实。
一息之后。
何曼的兵器才猛然间脱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呃!大股大股的鲜血姗姗来迟的喷溅而出,堵也堵不住。
他阴鹜的目光先是布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之后完全化为了虚无的空洞。
随后直挺挺的倒下。
截天夜叉何曼,黄巾军之中硕果仅存的一员猛将,竟然连无名小兵的一击也接不下,就死了。
沙场之上的所有人,包括陷阵营兵士,都下意识的揉了揉眼,以便让自己看清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世界。
只有高顺眼中若有所思,精光爆闪,喝醒了惊愕之中的陷阵兵士:敌将已伏诛,此时不胜,更待何时!
陷阵营兵士瞬间清醒,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他们立刻拿起了厚背砍刀,杀向那些惶惶然无措的黄巾力士。
战场之上,瞬间鲜血四溅。
陷阵营所过之处,任何被包裹在军阵之中的黄巾力士,如同一个个被应龙吞入的蝼蚁,几个呼吸之间就会被四面八方的刀光斩成肉块。
近距离看去,一幕幕场景浮现。
一处战场:四名黄巾力士想要用手抱住一名陷阵营兵士的大腿,让其余三名黄巾力士获得袭杀的机会,却被这名陷阵营兵士借势横扫,四颗人头顿时斩落于地。
另一处战场:六名不小心掉队的陷阵营士兵,被三倍的黄巾力士包围起来,但是他们六个人组成了一个严密整齐的小军阵,结果反而将三倍于他们的敌人尽数斩杀。
黄巾力士伤亡的数字,在大幅度的增加。虽然他们是黄巾军中最精锐的部队,甚至于在惶惶然无措之后依然靠着心中的信仰在拼命厮杀。
但是晴天霹雳一样骤然间失去了主帅,又是面对着比他们更加精锐,更加千里挑一的陷阵兵士。尤其可怕的是,那名陷阵营中的无名小兵,如同恶魔一样,在四方战场绞杀着他们。
在无名氏的绝对实力面前,手拿精锐武器,身穿黄巾轻甲的他们,仍像是手无寸铁,时时刻刻身处在无尽的绝望之下。
无名小兵大刀一挥,定会有十几名黄巾力士如同弱不禁风的小鸡,被横扫着飞出,非死即伤。他,是战场上所有黄巾力士的噩梦。
一百人,二百人,三百人……无名小兵已经不去在意他究竟杀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他的全身都是一片血红,身上不知道溅到了多少敌人的血浆。
终于,在疯魔一样的斩杀之下,在陷阵营势如破竹的冲击之下,剩余的黄巾力士,拥有着无尽信仰的黄巾信徒,也难以抑制的开始了大溃败。
(本章完)
第141章 一夕之间,广宗破!(上)()
吴刨子曾经是一员普普通通的良家百姓,像大多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样,老实巴交,兢兢业业,恪守着父辈传下来的祖训。他的名字据说是他爹受到他难产而死的娘的刺激,只是盼望着他能不早夭,能有一日能在世世代代视若生命的几亩田地里自力更生刨食吃。
原以为他不怕累,不怕苦,吃的比猪差,睡的比鸡晚,干的比牛多,不说大富大贵,但总能维持一家子虽卑微却甘之如饴的生活。
可是贼老天偏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爱之若珍宝的妻子偏偏不知怎么被县令的公子哥看到,被他三番五次的骚扰,最终趁他不备,竟然将她掳走玷污。怀胎已三月的妻子不勘受辱,悬梁自尽,一尸两命。
他恨哪,恨苍天无眼,恨人间无情,让他齿冷。
所以当黄巾的狂潮开始席卷天下,当其余人都在犹豫不决,打死也不愿背上反贼之名的时候,他将家中最值钱的一匹黄绢布撕成了粉条,将黄巾绑在了头上。
当黄巾军攻破了县城之后,他疯了一样冲进了衙门之中,见人就杀,见活物就砍,将昔日高高在上的县令剁成了肉酱…………
之后凭借着凶狠与勇武,他一步步升迁,一次次的跟随着黄巾潮大杀四方,直到成为了那最神圣的战士的黄巾力士的一员小将。
今天,他参加了大贤良师的远征军,怀着狂热的念头,率领着一小戳人,又一次杀向了朝廷的军队。
大贤良师传话说:此役过后,四万朝廷军队尽殁矣。
大贤良师说过的话,总是对的。
虽然吴刨子不知道殁是啥意思,大概是死的意思吧。
起初的战局根本未出吴刨子的预料,朝廷的军队,在经历过几日的拼杀后疲惫的不堪一击,五千人的预备队伍,曾经赫赫有名的朝廷中央军,竟然没有能阻挡他们哪怕两炷香的时间。
直到那一道黑带的出现,一千人,他们只有一千人,他初见时真想放生狂笑。区区一千余人,竟妄想阻挡黄巾一万军队?更遑论后方还有张梁,张宝两位天赐将军的两万士兵于后压阵。
他们冲过来了,没有原地固守,沉默的来了。
之后的情景,让吴刨子运转了二十八年的眼界轰然崩塌。
一个普通无名小兵,一刀将猛将何曼砍死。
一千名黑色士兵,将一万人的黄巾力士当成了绵羊,如入无人之境的狂砍狂杀……
黄巾力士溃败了,败的有些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没有人能约束的住他们的溃逃。昔日勇武精锐的士兵仿若突然间不存在了。
吴刨子没有选择逃跑,他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跌倒在地上。
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贤良师张角为他带来了推翻那可恶贪婪的朝廷的希望曙光,让他一次次的坚定的以为胜利最终会属于他们。
为什么朝廷军队会有那样一只魔鬼一样的军队,生生用血淋淋的事实打消了他们所有的期望?为什么他加入黄巾军后每日每夜的操练,却对战局如此的无能为力?
最终,他捡起了他的长枪,一言不发的迎向了那名大杀四方,魔王之资的无名小兵。
或许他会死,但那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当心中最后一点奢望被击毁,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哈哈,贼老天,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嘛?”
吴刨子手拿旧损的长枪遥指苍穹,没有所谓的霸气,只有一股股难以言说的悲壮之感。
……
噗嗤,吴刨子的头颅飞出,死在了无名小兵的刀光之下,这样的结局他早已料到。
“我曾经只,只想卑微的,卑微的活下去……”吴刨子临死之际,脑海之中又浮现起了他那曾经平凡却温馨幸福的生活,想起了那一抹少女的倩影……
无名小兵在杀死眼前之人时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因为眼前之人一个简单的眼神,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决绝,有解脱,有柔和,有痛苦……
不过他很快将这件事放下,天下间有故事之人何其之多。人本是天地之间所孕育而出的灵物,在芸芸凡世间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着生活。或许眼前之人心中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但,这不是他手下留情的理由,沙场之上,不需要怜悯。如果自己在眼前之人的长枪之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眼前之人会放过他吗?答案是:不可能。
孰对孰错,只愿天理昭昭,谨守本心,不迷失于杀戮之中,却又能在杀戮之中大步前行。
吕布自然就是那一名无名小兵,他佩戴着谁也认不出的人皮面具,隐藏在陷阵营中,亲自上演了喋血的一幕幕。
吕布的行为有很多次看起来很冲动,但他从来却没有真正冲动过。譬如这回。
若他大摇大摆亮明身份前去破敌,因为他的身份,只有两个后果。
一个是黄巾将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人命填也要将他杀死。连带着一千陷阵也会陷入危境。
另一个是黄巾将领绝不会与他单挑,在茫茫的黄巾海中,会让他失去斩将摄敌的胜机。即使吕布能找到,也会费劲无比。
吕布绝不会干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用真实身份前去破敌,一千对阵三万,吕布还不想太刺激他们,虽然那样去做,是如此的拉风,嚣张与装逼!
“低调,低调才是王道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说不得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谁知道呢?
…………
张梁与张宝的二万军队终于姗姗来迟,其实一开始他们确实是跟在黄巾力士屁股后面配合的,但是黄巾力士实在是太强大了。两三下就打得五千朝廷预备兵哭爹喊娘。
见此情形,同样想在大哥张角面前挣些面子的兄弟两人当即统领着二万军队,就去围杀那些在城墙区域来不及逃跑的朝廷溃兵去了。
斩杀敌军很欢腾的他们直到接到了黄巾力士正苦苦坚持,快要败退的噩耗,才连忙命四处围捕溃兵,收刮死人财的二万黄巾兵聚拢。
这一来一去的耽搁下,总算聚齐了二万名黄巾军士,虽然他们的衣兜里鼓囊囊的,甚至截获死人的铜钱叮当叮当碰撞个不停,张宝与张梁也懒的去管,只是命令二万大军急去救援。
两万名黄巾军士,聚齐在一处,近距离望去,还是很有震撼力的,若是被患了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恐怕直接会被骇得得了失魂症。
反观陷阵兵士一千人的数量虽然也不少,但比之于两万,震撼力却是差了许多。更何况陷阵营兵士经过一番厮杀,减员不可避免。击溃一万黄巾力士的代价,就是两百陷阵兵士永远失去了他们的生命。
但吕布想告诉他们:震撼力是个什么玩意。能当饭吃吗?
是的,陷阵营兵士或许没有黄巾兵士组成兵海聚集一处那样的震撼力,但他们却有震慑力。
近八百名陷阵营兵士停留在了一处,他们如同从血池中爬出一次又一次,身上敌人的鲜血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于接近。
张宝与张梁也被他们的震慑力所染,命令二万大军停在距离陷阵营不足三百步的所在,却严令叮嘱,不让二万军士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张宝与张梁两兄弟眼神交流一番,熟悉的如同左手右手的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若是能招揽这八百人的军队为黄巾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最能欣赏你的,最清楚你的价值的,往往却是你的敌人。
至于死去的那么多黄巾力士的亡魂,张宝与张梁选择性遗忘了,战场哪有不死人的?
活着的人,才会有价值。
“请前面军队的将军前来阵前叙话!”张宝朗声道。
高顺弄不懂张宝何意,他是认识张宝的,张宝的悬赏画像曾经在营中流传,他的人头值黄金一千两,官级升三级,一个男爵。
“有何话可说?”高顺冷漠道。
“将军何名何姓,能否告知?”
“高顺!”
“原来是高将军,久仰久仰!我观高将军器宇不凡,英武之资,为何甘心做了这无良朝廷的将领。朝廷无道,致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老者饿死路边,妇儿受尽屈辱,甚至造成了一幕幕人吃人的惨剧。高将军,这样的朝廷,你保他何用?”张宝声音洪亮,句句高扬。
“身为将军,不应将一己之喜好厌恶带入到沙场。军令如山,高某身为云中郡尉,朝廷征召,不敢辞耳。”
“好一句不敢辞耳,莫非高将军是认死理之人,见百姓受苦,仍要愚忠于昏君,沾染我们这些起义义士的凛然傲血?”张宝反问道。
“军人是我的使命,上令是我的守则,你们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是非!”
高顺所指的他,自然是吕布。若说他对朝廷忠心,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当初自己立有大功的家中祖辈蒙难,朝廷的行径简直令人发寒齿冷……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万千百姓等待着朗朗乾坤的明亮到来,你们却还要助纣为虐。真是冥顽不灵啊!!!”一旁的张梁突然间仰天长叹,满脸之上,皆是讽刺。
(本章完)
第142章 一夕之间,广宗破(中)()
“我看你才是真的愚不可及吧?以宗教之法蛊惑人心,以巧语之术携恩图报!张角,好一个张角,整个天下都被他搅得千疮百孔,徒让异族人看着笑话。”
一阵嘲讽的大笑声响起,吕布缓缓从陷阵营中走出。
“你是何人?高将军,你手下之人竟如此不识体统,在此间重要之际也敢妄言?”张梁的话怎么听都是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
“蠢货!”吕布心中骂了一句,在空旷之地,张梁的话语能传出很远,他看似贬低讽刺自己的一番话,却将整个陷阵营的兵士都包含了进去,让这些一个个心高气傲的陷阵男儿听去,虽然嘴上碍于军纪不会多说,但心中着实不会痛快。
“我是谁?本人不才,虽然拥有诸多身份,但你可以称呼我为陷阵营中一小兵。”吕布斜翘起嘴角,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
“小兵?笑话!你到底是谁?本将不相信你以区区小兵卑微之身,也敢在阵前如此大放厥词!”
“小兵又如何?将军又如何?人人生而平等,只不过因境遇不同,你成为了将军,我成为了小兵,你,并不比任何人高贵多少!”吕布扬声言道。
“你!你!你!巧言词色,伶牙俐齿,以你之卑微,不配与我多言!”张梁恼羞成怒,叱骂道。
“三弟,休要妄言!”张宝眼见张梁被吕布诱导着尽说些伤军心的话,连忙拉扯了他一把。
“高将军勿怪,这位,这位小兵兄弟也勿怪,三弟脾性急,难免说话有些偏颇顽执。其实张某与三弟都非常佩服高将军与手下健儿之能,若高将军愿意加入黄巾军,张某愿以大渠帅之位以待。从此之后,黄巾之内,你之地位,只在我兄弟三人之下。”
“此事重大,能否容我三思而后行?”高顺隐晦的瞥了无名小兵一眼,沉声答道。
他已猜测出无名小兵多半是吕布所扮,虽然他改变了面貌,改变了声音,甚至连锋芒的气势都隐隐收敛,但是想到吕布曾说要同去沙场,又在开战之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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