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路的鲜卑援兵,还未来得及庆幸胜利,便已迎接死亡,蓦然凌渊,才发觉是囚笼陷阱的死局!
数路大军,被打散的绝不余落,被追杀的走投无路,残兵败将,再也难以鼓起勇气,去迎战那背刻吕字的军容。
“末将来迟,请恕罪!”
马蹄声飞扬,廖化一身戎装,手挑着鲜卑慕容氏首级,血淋淋的落在地面。身后,大军森然而立,杀意凛然。廖化面带愧色,他惭愧,杀个慕容部都尚且那么慢,险些让吕布陷入绝境。
阙居,素利,弥加、阙机,置鞬落罗,一个个首级被挑在半空,一个个死不瞑目的模样,每一个首级的狰狞,都预示着一个曾经强盛的鲜卑部落湮灭。
高顺,周仓等将从各个方位冒了出来,他们的兵器上都吊着一个脑袋,如今汇聚在一起或许正好可以开启降头师大会。
他们的身后,是煞气逼人的,经历了热腾鲜血杀戮的数千上万的军队。
步度根与蒲头被五花大绑在马背上,面如死灰,神情似已毫无生气可言。
“你,你们,怎么会兵败被杀?”隗头双目滚圆,呐呐自语:连本王射都打不败你们啊!
望着斗争了几乎大半辈子的各部落首领,一个个惨死在眼前,隗头再也没了坐上王位的狂妄肆意,一股难掩的恐慌爬满他的心间。
“还愣着干甚?杀出去,为鲜卑保留火种!”突然间,一个如同回光返照的凄厉吼声从马背上蒲头口中爆出。
“想逃,晚了!”一直冷静漠视的吕布冷哼一声:杀杀杀!
虽说每一个民族都有生存的权利,但不是每一个民族都有被赦免的幸运。每一个因果,都是历史长河上的偶然,恰恰是这一个个偶然,又构成了必然的结局。
旌旗烈烈,吕字旗帜横空。
汇聚成海的吕布各路伏兵,从八方围杀向鲜卑王庭仅余的大军。
每一位鲜卑士兵的脸上尽是苍白与畏惧,在耀眼的汹汹火光下脸上皆然兴奋与激动的吕布士兵形成鲜明的画面。
厮杀声渐行渐远,又仿佛早已将耳朵鸣震,赤红着眼眸的吕布军恢复了清明,望着眼前十九层地狱才会割裂而出的战场,有的士兵忍不住翻江倒海,有的士兵麻木而漠然,新兵老兵,厮杀之时,总会不知不觉被带成魔鬼。
隗头残破的躯体被拼凑了起来,还有许多的躯干怎么也找不到,他碧色的眼眸兀自难以闭合,胸口破开十几个大洞
旌旗烈烈,吕布翻身上马,头也难回。
“烧了吧,这座鲜卑王庭,已经破了!”一声深沉的叹息,似乎是在感叹着什么!
扔出的火把,翻滚的火龙,烧毁着一座座大帐,焚开了一座座沙木宫殿,青青百草,漫野草花弹汗山,自今日起,化作砂砾瓦石,废岩宫墟,谁赞同?谁反对?
数日后
鲜卑大军十余万精锐尽殁王庭的消息如同飓风席卷在鲜卑残存各部,又如同残云揽月般传递向汉地各边郡。族中青壮几乎十不存一的鲜卑各大小部落陷入惶惶不安的末日中,他们毫不怀疑他们再无抵抗的力量。而汉地各边郡,无一列外均是陷入了欢庆的海洋,一个个酒醉难归的庆祝这难以忘却的胜利。
而吕布的大军却无人知晓的来到了鲜卑中部的要地,受降城。
受降城城主厅,吕布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正同群臣讨论一个很显眼的问题。究竟要不要借助大胜之势灭了鲜卑一族。既然是灭族,那么便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仁慈与怜悯,再不会有马背以下,车轮以下不杀的底线之弦。或许从吕布口中吐出的简单的一个屠杀口令,便是千千万万的鲜卑婴幼儿人头落地。
经过足足半晌的激烈讨论,吕布还是耐心听从了陈宫的死谏,消去了这个很是一劳永逸解决鲜卑的决议。陈宫主要的论据有三点:一点:汉家皇朝的儒家之风,使得此时民间的风气普遍有罪不及幼童,死不加妇孺的传统。如果吕布不想名声丧尽,背负一个残暴魔王的民间印象的话,这个决定是决计不能下的。二点:鲜卑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鲜卑的广阔地域,逃窜的地方有点多。吕布军不可能跟鲜卑人弄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三点:鲜卑毕竟是一个繁衍了许多年的大部落,部落人口不下数十万,且与许多草原上的部族结成了唇亡齿寒的关系。等到鲜卑真要被灭族时,乌恒,南匈奴,羌族等部族说不定趁吕布疲兵马困时趁火打劫,大胜后而大败的古例太深刻了。
会议后吕布有些烦闷的走向校场,直到眼前一幕对峙的景象出现,吕布并不做声,饶有兴趣的看着。
校场一处擂台之上,一缕方长成的胡须满嘴角的廖化正提着一杆木枪与一位碧眼黄发的胡人小公子对峙着,这胡人小公子长相极其富态,用俗语‘胖墩’都不足以形容,却偏偏面庞白皙,小白脸不成,因为胖,可爱不成因为胖,威严没有因为胖,太胖。
“廖哥,你是要等俺累死再出手吗?”胡人小公子眯了眯看不见的小眼睛,笑呵呵道。
话音方落他便不顾形象的蹲坐了下来,一只手不停抹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一只手当成蒲扇扇啊扇。
“拓跋一族的小公子,怎么落得你这副德性了!”廖化木枪抖着枪花,朝着拓跋邻猛地刺去。
“坐着其实就很累,站着其实又想睡,睡着翻身又怕醒,世人皆醉,我最嗜睡。”拓跋邻连翻身都懒得躲,一脸悻悻然。
“拓跋一族,或许正要迎来他们最睿智的统领!”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屁睿智,要俺说,非弱智,亦是不远矣!”胡人小公子直摇头。等等,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拓跋邻炸毛了,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猛地立了身子。
“师师师父!!”拓跋邻直哆嗦,而后立马改口:师母去哪儿?
“救命啊!!!!”
第416章 儿皇帝()
中平四年夏,旬日中。天垂象,见吉凶,龟卜者卦:吉。宜嫁娶,宜升龙,宜登基。
受降城,此刻传遍四方八地已改名为鲜卑城,昔日受降地,今夕鲜卑城,不知道在此死去的鲜卑冤魂是否能气的从棺材中跳起,倘若他们有棺材板的待遇。
一道漫长的红毯从简陋宫殿的阶梯最下延伸到上边许远,这是布置简陋的登基大典中显眼的一道红。除此之外,那老槐树铸成的龙椅,树枝削成的祭祀权杖,还有旁边用汉字书写着:壮士渴饮匈奴血的单联。
胡人小公子拓跋邻头戴九龙珠皇冠,身披极具鲜卑特色的鹿袍(鲜卑人鹿为图腾),脚下鹿皮靴,他复胖的身躯缓慢的沿着阶梯往上走去。
从日上三竿直走到日上四竿。
“砰!”他才在龙椅之上重重坐下,身下传出龙椅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一道道年幼的身影,成千上万的幼童,在下方排成四个整齐的方阵,不停的跪倒在地上,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响彻廷宇。稚嫩之音,悠悠而远。
坐在皇位之上的是儿皇帝,跪在堂下的是儿臣子。
“诸位爱卿平身!”拓跋邻道。
诸多稚嫩的八岁到十一二岁的鲜卑幼童纷纷起身,有的拍打起腿上的尘土,有的兴奋的开始跟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起来。
“肃静!!!”一道绷紧的故作老成的稚嫩声音传出。此人正是暂时的大司仪。
“传朕口谕!”拓跋邻等待人群渐渐静寂,朝着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小个子点点头。小个子早已知道自己的职责,他是司礼监总管,传旨的活儿以后也归他干。
“传陛下旨意!鲜卑皇朝初立,改元年号‘石磾’。册封轲比能为摄政王,册封拓跋叶为左贤王,册封慕容飞为右贤王”
长长的一串册封名单,充分体现了皇朝初立,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就位的迫切,也显示了皇帝的慷慨大气。不过堂下倾听的许多人都不明白,因为许多官职他们听都没听说过,他们当然也注意不到许多原本掌权的各部落主脉公子销声匿迹,上位的反而是许多姓氏的支脉优秀弟子。
登基之礼,严格按照流程一项又一项的推进着,直到快要日落西山,夕阳降落,许多新任鲜卑朝廷重臣眼睛里布满委屈,快要溢满了泪珠,这场注定‘举世瞩目’的鲜卑皇朝成立礼才落下帷幕。
这场许多外族人认定为‘闹剧’般的鲜卑皇朝,却是在成立的第一时间传播出去后受到了鲜卑各个大小部落的公认。许多的鲜卑人都心知肚明鲜卑皇朝成立后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是那个杀人盈野的魔王吕布,惨败过后风声鹤唳的鲜卑各族根本不敢有丝毫有丝毫的异议,恭顺的接受了鲜卑皇朝子民的光荣身份。
新朝初立,鲜卑城中一座座汉馆就伫立而起,一座座汉馆的讲师,都是深谙‘教育’(洗脑)的资深讲师,他们会将汉化,汉字一丝不苟的传播出去,会将汉;鲜卑一家亲的思想传播出去,终于达成共建大同社会的美好望景!
在极远的辽西之地。有一个强盛的草原部族,他们从世世代代的匈奴附庸之族,经历数百年的演化,终究成为了极西之地上一股不容忽视的争霸力量,乌恒,又名乌丸人。
此时的乌丸部族,正值刚要跨入极盛时期,但是往日却也被草原上庞大的鲜卑部族给压制着,所以乌丸部族的首领丘力居对于鲜卑族与吕布双方的大战,是极为重视,甚至快欲达到了枕戈而旦的地步。
丘力居的想法是极为矛盾的,他既怕鲜卑战胜了吕布,使得鲜卑族威势大盛,以致愈加压迫乌恒部族的生存空间;又同时畏惧吕布倘若胜利会将矛头对准比鲜卑人势力更弱的乌恒族。
这一日,丘力居正在大帐内教育自己的儿子楼班。
“阿班,你如此贪玩,前几日又擅杀了牧民家养的一头黄羊,你让为父如何放心把乌丸一族的未来交予你?”
“阿爹,你不是说我将来会继承王位,而整个部落都是我的财产,杀头羊怎么了,就算杀完了牛羊放着任其坏死,谁敢乱说?”楼班极为不服气,道。
“唉”丘力居摇头。
恰此时,一位器宇不凡的汉服大汉毫不见外的跨帐而入。
“丘兄关心的战报,悉数在此!兄长休怪张某越俎代庖了。”
“原来是张兄当面。张兄在我部落近日可安好?”丘力居对待这有些狂傲的汉服大汉,竟是极为的客气。
原来这汉服大汉是原中山相,中山太守张纯,因为年前张温领导乌恒突骑讨伐凉州马腾,韩遂时,他自荐为将,却被张温拒绝,启用公孙瓒为将,故而怀恨在心,心生不忿,后实在咽不下心中怨气,与同郡张举密谋,欲联络丘力居等部,密谋造反。
“鲜卑方面来报,鲜卑精锐大军在家门口被吕布军杀的大败,十余万大军全军覆灭。不久,鲜卑皇朝在受降城成立,拓跋部的叛子拓跋邻即位为鲜卑皇,这个儿皇帝掌权下尽皆是一帮幼子臣子,或许就是吕布操纵的傀儡,真是快要令人笑掉了大牙!张兄,不,大王,你所虑的鲜卑部,已经不足为虑,如今汉廷内乱不堪,此时不如举旗,立下不世之基,更待何时?”张纯鼓动道。
“本王欲要与鲜卑皇朝互传书,只是不知吕布是否同意意?”丘力居道。
闻弦音而知雅意,张纯知道丘力居依旧下不定决心,为虑吕布。他安慰道:吕布刚破鲜卑,正是人困马乏,况且此番我等出兵,可以避过并州,吕布利益未损,必不会出兵。大王若仍不放心,可以先互传建交书,试探一番!”
“好,可依此计而行!”丘力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倘若计成,本王欲奉张兄为弥天安定王,说服三郡乌丸苏仆延,乌延,难楼共尊张兄为三郡乌丸王。
“哈哈哈,此言可当真?”张纯大喜。“可歃血为誓!”丘力居笑的也很开心。
两只老狐狸互笑着,丘力居是为了借侵略汉地夺取鲜卑霸权衰落后下一任霸权,但他却很聪明的抬高了张纯的地位,让他做这个出头鸟。而张纯却不在意丘力居的目的,反正造反大不了兵败而死,他却势要在活着时让张温那老匹夫后悔,最好在汉朝内部搅个天翻地覆。
第424章 谋算()
鲜卑大战,随着儿皇帝的登基,缓缓落下帷幕。诸多鲜卑大小部落摄于吕布军兵威,不管心中作何屈辱,都无奈于表面上臣服在新皇的统治下。
在吕布与诸多将领商议之后,一条条经由儿皇帝之口颁布的政令,开始在鲜卑各部强制性推行。一曰:推行汉语为官文,将汉语言列为宫廷与各部落的通用官方语言。二曰:推行间谍网络,大规模培养鲜卑奸,监控渗透鲜卑各部落。三曰:成立护骑军,抽调各部青壮牧民每季旬月演兵,由并州精锐将领训练统领。
以夷制夷,是吕布为鲜卑野蛮子备上的一份‘厚礼’,儿皇帝的朝廷,与鲜卑各部落野心家的矛盾,注定无法调和。一个分裂的鲜卑,当然十分有利于吕布从容的布局与渗透,也可避免吕布与诸侯大战时扯后腿。虽然是苍蝇,但是老是在后方骚扰的嗡嗡叫,也挺烦人不是。
留下五千精锐大军驻守王庭。吕布便统领着麾下大军,浩浩荡荡的回转并州。
秋蝉衰弱的蝉声,正是北国的特产,无论在什么地方,树梢之间,田野之中,尽是处处传唱。不知不觉间,已是要进入了深秋时节。
并州各地地质普遍贫瘠,好在今年上苍没有降下大灾。吕布与鲜卑的大战也紧赶慢赶在秋收之前结束,让得各地的百姓没误了秋收时节。
看着一车车税收上来的黄橙橙的秋粮推车入库,云中郡郡丞陈宫的面上罕见的露出笑意。今年最重要的政令均田制也就是‘宫田制’颁布以后,在部分土地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个人所有的巨大诱惑下,云中一地的百姓爆发出了极大的耕地拓荒热情,整个云中一郡的土地耕作面积翻了足有三倍,这还是因为云中一地的民众稀少,不然效果会愈加显著。
阳月初十,天气晴朗。
位于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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