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的计策真可成行,我愿当着今日所有人之面向你告罪!”皇普嵩缓声道,神色不悲不喜。
“不用了,您只需知道有一个人,他的心里永远都忠心于你便是了!”阎中低下了头,眼中竟有点点泪光。
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目光已恢复了平静:本来阎某还有中策与下策为讲出,但既然主公对这两策了无兴趣。我也不必多言。
“古贤人云:事有轻重缓急,计有正反两面。纵使再精妙的计策,也应有后手为盾,以力保万无一失。兵家通常称其为:疏密之局。疏为简,密为繁。繁简相生相助,才能使方方面面趋于完美。”
“假若惑敌以表,灭敌以间是为繁之策。那么诱敌以婪,破敌以刺可称之为简之策!”
阎中胸有成竹,侃侃而谈。
“何谓诱敌以婪,破敌以刺?”皇普嵩被挑起了兴趣,追问道。至于阎中自做主张称其为主公,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暗中在群贼之间散播谣言:言杀死张角黄巾亲卫者者必有重赏,无论官职,只论身份。尤其要将张角的头颅明码标价,最好将他的头颅赏金达到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此为诱敌以婪。切记:只可暗中传扬悬赏令,绝不可官面上大张旗鼓。这世间的人,往往既想暗中捞好处,又想保住名声的矫情之人太多太多了。”
皇普嵩点头,示意阎中继续。
“破敌以刺:千古荆轲,百古要离。朝代在变迁,但其中的杰出人物永远不在少数。刺客,是政客们的最爱,是阴谋家的最爱,是所有人心中最愚蠢也是最可爱的一群人。刺客的结局通常是惨死,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倘主公能将重金悬赏令发布到江湖之中,想必闻风而动的刺客必会如雨后村笋连绵不绝。”
“而唯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刺杀的道理。张角面对一次次穷凶恶极的刺杀,能活下来吗?”
“在阎某心中,能用钱财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所以这自能算是简之策。”
皇普嵩眼神明灭不定,在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阎中之计的可行性。
许久,他还是发出一声叹息,一声谁也不明白其意的叹息:疏密之局,简繁之策。实乃天衣无缝的妙计。罢了,此事由你全权处理,一应要求让全军都去配合。本将会给你一份密令,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阎中大喜,他说的口干舌燥还不是为了皇普嵩一句轻轻的赞许嘛?
“敢不效死命!”阎中激动莫名。
吕布心中幽幽叹息,阎中的疏密之局的确是很有见地,他想象不到张角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其实他有一点猜测一直都没有说出口,那便是只要大军一退,只需静静等候,什么都不去做,张角的性命也进行到了倒计时。
有可能是他的天谴之病发作,亦有可能遭受害怕夺权的太行贼的袭杀……
只可惜那如同仙境中走出的黄衣女孩,在太行山下静悄悄的哭泣……
想到她的绝世凄苦容颜,心中竟隐隐作痛,究竟该不该帮她一把?
(本章完)
第182章 善良的乌龙()
宁静的山峰脚下,坐落着一个名叫昙香村的小村庄。小山村地处偏僻,鲜有人知,居住在其中的家家户户,都有一种朴素淡泊的心质,这里的景象,真如同桃花源村所描叙的那般:沉静而安详。
而在村角的老梧桐下,不知何时,总会有一抹淡黄色的俏丽身影,在月亮升起的时候,静静的坐在梧桐树下,手中端着一盆娇弱的昙花,喃喃自语,自己对自己说话。
“他,死了?死在了爹爹手里,这是上天在惩罚我的贪心吗?我既想不失去爹爹的疼爱,又想引起他瞩目而来的视线。我果真是太贪心了呢!”
手中的昙花,在凄美的夜色下,依旧是无惊打彩的蔫坏身姿。这株昙花,少女已小心翼翼的呵护了一月之久,但是随着一天又一天过去,昙花依旧是清冷的姿态,毫无绽放之意。
“宁儿,又在发呆了?夜里冷,多披件衣裳!”一道衣裳朴素的身影从青石路口走出,轻轻的用手为少女披上裘衣。
“爹!您真要去参加那些居心不良的匪盗们的会盟?爹爹,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女儿不愿您来回去奔波了!”名叫宁儿的少女微蹙起黛眉,语气中惴惴不安。
“宁儿乖,爹爹此次非去不可。太行山群盗虽然难成气候,但在这连绵不绝的山脉间却是如鱼得水,很难为朝廷剿灭。爹必须为你留下一条退路!”
宁儿一呆,心里突然有一股淡淡的不详之感:爹爹,您怎么这样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傻瓜,爹能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你这聪明孩子!呵呵,你在昙香村先住些日子,等到那边会盟谈妥了。我就命人来接你!”爱怜的抚了抚少女的额间秀发,中年男子笑道。
“我不依,我不依,我要与爹爹一起,爹爹你去哪,我就去哪,毕竟,毕竟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少女拽住他的胳膊,撒起了娇,表情梨花带雨。
中年男子突然将黄衣少女紧紧搂入怀中,语气轻柔,如同温柔在呼唤:乖,答应爹爹,一定要好好的!
“嗯!”少女躺在温暖的港湾中,不一会的功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大贤良师,您真要利用太行山的群盗去东山再起?”
“大贤良师的意志,岂是你我这等粗鄙之人所能揣测?”
两道赤黄色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话没两句就斗起了嘴。二人赫然是习惯了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张角眉头深皱,哑声道:此番会盟,你二人不许去!偷偷去不行,明着去更不行!宁儿的安危,离不开你们!
斗嘴的两人神情一滞,齐声惊声道:这是为何?大贤良师,我二人身为您的黄巾力士左右教习,可从不敢妄离半步!
“咳!咳!咳!”张角像是被挠到了内心痛处,突然间剧烈咳嗽起来。
苍枯的手掌抹过嘴角,一抹嫣红的血渍印痕在其上。
“大贤良师,您,您竟然在咳血?您究竟怎么了?”两名赤黄身影再也顾不得斗嘴,皆是目露慌张的道。
“咳!咳!我为了一己私欲,制造了滔天的杀孽,注定是被苍天所不容。曾有星相师卜卦于我,言我死后,必化劫飞,便是头颅,也会被别人当做登天之梯。我本不信,现今想来,却有些好奇,吾之大好头颅,谁当取之?”张角喟然长叹。
两道赤黄身影默然不语,心中都如同被堵住了一块巨石,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英雄末路,抑或是枭雄末路?当一切尘埃落定,谁又能想到:曾被千千万万百姓奉若神明的大贤良师,竟也会这般如同一个早升华发的普通人一样絮絮叨叨,多愁善感?
怀中的少女,不知道梦中遇到了什么,不知何时,眼泪已慢慢浸湿了眼角……
少女的衣裳,洁美而高洁,纤尘不染。连连咳血的张角,却如同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将吐出的脏血悉数吐在自己的衣袍之上,落起片片凄艳的血花。
因为他深深知道:他的女儿,这个他看着慢慢长大的小女孩,很爱干净啊!
…………
黑山,钟灵地秀,古树参天。是中山国之中一座赫赫有名的山脉。
不过要说起黑山的成名之路,却是充满了悲怆与传奇的色彩。也不知该说是时势造英雄还是时势造狗熊?总之黑山之名的威名远扬,就因其间盘踞了一股名为黑山军的险恶势力。
黄巾乱起时,天下盗匪纷纷趁火打劫,举起黄巾旗号,但其中大多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中的乌合之众。只有黑山军,还算是能勉强举得起黄巾虎皮的大盗匪之一。
可是黑山军的创始人张牛角,却悲怆的在第一次率兵攻城时被流矢射杀。随后黑山军就到了褚燕手中。这褚燕为继承张牛角遗志,断然改姓为张,是为张燕。
因其素有举止轻快之名,故得一雅趣外号:飞燕。
而黑山军悲怆之后的传奇,便是由褚飞燕抑或者说张燕的统领下所创造。趁着黄巾之乱,天下纷扰之际,他统帅下的黑山军四处出击,攻城夺粮,俨然是将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五郡当成自己的跑马之地,看做囊中之物来蓄养。
只不过,天下大势永远是让人那么的琢磨不透。顺风顺水的张燕没想到黄巾军能败亡的那般快,快的他想要甩飞这块破黄头巾的时候早为时已晚。
“好在,手中还有一副好器!张角啊张角,我张燕还真是该感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四面转圜的机会。”
张燕深吸口气,双手猛然间朝着前方的木门一推。
木门的一端,是宁静安逸的狗窝。木门的另一端,是一片炙海一样的身影。道道吵嚷之声,争执之声,骂咧之声,夹杂着一个个人的痛呼声,直震云霄,飞达苍穹。
“噫,飞燕那彪,终于是舍得出来了!”
“张大统领,飞燕夺命之名,早已久仰,久仰!”
“燕飞千里唯飞燕,技惊天下唯‘诸’享!观其气度,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张燕浦一出见,顿时使得嘈杂喧嚷的人海猛然一滞。人群中的人自觉的分成了数拨,自认与张燕有些交情,地位不相上下的太行山群盗疾步而来,却是与张燕毫无避讳的护诉起交情。自认与张燕不对付,不过是迫于大势不得不至的人默默的躲在人群中,眼底却有道道怨毒,嫉妒的幽光闪过,不过他们的人数却是少之又少。而更多的则是普通的黑山军与群山盗匪喽喽压低了声音,只敢小声而激烈的议论,目光却是如同做贼心虚的频频朝人海中心的张燕望来。
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张白骑、刘石、丈八、平汉、大洪、司隶等能止小儿夜啼,致夫妇不孕的凶恶大盗如同众星捧月一样将张燕围拢在中间,这一幕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震撼。而对于众多了解张燕实力与威望的黑山众来说,这一切显得太正常不过了。
张角身着黄天道袍,束发一尘不染,手持青木拂尘,静静的盘坐在一座高约三丈的青石上,眼睛一挣一闭间,却是平静如水,青石下那成千上万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浮尘过客。
脑海中回忆起昨夜与张燕的一番对话,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很想笑的笑。因为从来没有觉得有人能如此的搞笑!
“郑重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大贤良师了,你只不过是我掌控未来的一颗微尘。所以,告诉你,无论你明天怎么做,都要把你以往展现的那些骗人的把戏给我演好了。我要所有人,都忆起大贤良师的神迹。而你这位大贤良师,却注定只是我张燕从新塑造的神!不过纵使你是神,你也注定是我手中的傀儡!”
大贤良师,微尘,神,傀儡?当张燕以一种智珠在握的气势对着他压迫而言的时候,他就很想笑,只觉得他是如此的搞笑。
“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别人,我是张角啊!!!”
隔着遥远的距离,张角望见了笑语晏晏的张燕。隔着很近的距离,张角看见了那道道望向张燕敬畏中夹杂着佩服的眼神。而他目光所见,却没有一个人恰好与他的目光对视在一处。他知道,青石下方的所有人,千人万人,哪怕只隔着短短的三丈高度,也没有人将视线哪怕停留在他这位昔日的大贤良师一眼。
或许这是张燕宣示实力的下马威,或许是因为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或许是他盘坐的高度太高,别人觉得抬头有些费劲。或许的或许……
“有的人喜欢做睁眼瞎,有的人习惯了做睁眼瞎,有的人被迫做睁眼瞎。权势,当滔天之势时,可能助我与天争命?当了了一空时,可能让我忘掉昔日荣衰?居心不良,怎配贤良?你怎会明白,大贤良师,又怎会偏帮不贤良之人。你怎会明白,何为大贤良师的坚持!”
(本章完)
第183章 原来是她!()
张燕与太行山巨盗闲谈许久,才是面容转正,肃然道:今日大家来此,都拥抱着同一目的,那便是迎接大贤良师的莅临,诸位可知,大贤良师现今何处?
太行山巨盗们先是鸦雀无声,继而一股股吵嚷嗡嗡的发问声响起。
“大贤良师他老人家仙踪何处?”
“天公将军,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瞻仰一番天公将军的雄姿!”
“黄巾百万,天下云从,谁敢否认他老人家的盖世之姿,老子第一个跟谁急!”
“…………”
这其中却又属雷公的嗓门最大,张百骑的口音最豪迈,于毒的嗓音最阴毒,于氐根的眼神最幽深。
张燕对于太行巨盗的反应很是满意。手握张角,果真是下了一步顺势登天的好棋。
绿林道上,最讲究的就是论资排辈与义气为重。先前黄巾大势所驱时张角没有追究他们胡乱扯起虎皮。现在谁也没有胆子去忽视张角的份量,哪怕张角已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而在义气的束缚之下,明面之上,无人敢对发扬了绿林道的黄巾贼统领张角不敬。哪怕张角一直宣称黄巾军是百姓的军队,但太行山巨盗与黑山军却同样都认定黄巾军乃是同道中人。
“诸位请看,那三丈青石之上的仙影,便是威震天下的大贤良师。”张燕手掌一扬,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咯噔,初一听张燕这句大实话,却是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皆是满脸惊愕的表情。
“张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敢对大贤良师不敬?”
“张燕,好胆,你的义气云天之名就是靠这样怠慢贵客得来的?”
“飞燕,吾等羞与你为伍!太放肆了!竟然让尊贵的天公将军在青石上吹冷风?”
谁能想到,他正是险些掀翻了大汉王朝的大贤良师!太行山巨盗的视线,齐齐凝聚到那一道平静如水端坐在青石之上的黄袍者。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虚,因为张角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显眼至极。但路过的人行程匆匆,却根本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他的身份。
太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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