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香,好香!”吕布军中,传中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战场之上,本应心无旁骛,关注战事,但不知为何,这股股香气,就像致命的毒品,以不可思议之态,勾起兵士的无尽遐想与馋欲。
“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如梦似幻!”高顺忍不住深吸口气,皱眉发问。
嗯嗯嗯!郝萌与曹性急急点头,迫不及待的赞同。
恍惚之间,闻到香味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心中的警惕心抛却。
嗷嗷嗷,呜呜呜,吼吼吼!!!
片息之后,如同石破天惊,惊雷乍起,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传荡在整片山林。
吼动的声势通天入云,震醒了险些迷醉在不知名香气之中的众人。
高顺对四周的吼声心生忌惮,举目四眺,侧耳倾听。顿时,心思急剧下沉。
有苍狼,藏身草从山间,成群结队,渐渐显露身影。有巨熊,自山洞中出,吼声震天,脚掌裂地。有力猿,手持巨棒,攀援林间,踏叶而行。有猛虎,呼啸山林,雄姿英发,意欲夺珍……
飞禽走兽,奕奕而行,漫天脚印,野性滔天。
啊啊啊!
被认为最安全,最重要的谷口处,突然传出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循声望去,吕布军所有人,皆是面色煞白,心惊胆战。
密密麻麻的兽影,虎豹交汇,熊猿震天,狼鹰狂嚎,狂奔而来,无视彼此,龇牙咧嘴,包围住谷口,并毫无迟疑的向吕布军发动袭击……
无数的兵士,措手不及,惊恐万分之下被群兽扑倒。
“天啊,这难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兽潮?”
“我不想死!!!”
“妖术,他是妖道!”
张角目光平淡如水,深邃无端,身后五六百黄巾力士赤黄头巾不见头顶,唯见口鼻皆掩,寒风吹来,衣裳猎猎作响……
……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我让你让开!”
“不让,不让,就是不让,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吕布看着眼前胡搅蛮缠的张宁儿,颇为头疼,眼前的少女,哭累了之后不去乖乖的睡觉,反而精神如同打了兴奋剂,愈加的亢奋起来。
似乎是认定吕布出去定然会对她父亲不利,少女如同倔强的精灵少女,死死抱住黑石的马脖子,拦住吕布不让他走。
黑石马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似乎是颇为享受,往日励志蹄踢赤兔的豪情壮志被它给忘到麦秸垛里了。
“这只死马,真丢人啊!一点都不配合!”吕布与黑石早已心意相通,数次揪住它马背上的一戳毛暗中示意它在不伤害少女的情况下摆脱急行,这只死马却故意充耳不闻,真是白长了那一身肥剽肉。
懒得理黑石这只死马,吕布凝视少女,忽然道:你真要与我同行?
“同行?我和你?不不不,你哪也不准去!”张宁儿眼波流转,摆手道。
“阿!你干什么?放开我!”
少女发出惊慌的尖叫,却发现徒劳无功,顿时张牙舞爪,恨恨的盯着吕布。
吕布不为所动,提起张宁儿的衣裳,就如同提着一只惊慌的小兔子,将张宁儿提到马背上!
“啊!你别碰我!”尖叫声又起。
吕布老脸一红,刚才他一不小心竟是托着少女柔软的臀部,助她跨上马背。
“咳咳,别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吕布稍一犹豫,就极其自然的将少女揽到身前。
张宁儿吓了一跳,见到吕布竟然敢胆大滔天的用手臂搂住她,顿时就要再次尖叫,酡红的氤氲在她面庞上浮现,将她衬托的更加娇俏明媚。
“下去或者走?”吕布道。
少女气的脸色发青,这人占完便宜就想不认账,还图谋对她爹爹不利,真不知道当初为何要帮这个白眼狼。
“我不走,想逼我下去,休想,我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张宁儿道。
吕布黯然一叹:何必呢?我不想骗你,我知道你是张角的女儿,也数次暗中帮我,但这不是我可以饶过张角的理由。若遇张角,我必杀之!
张宁儿也不闹了,脸色亦变得认真起来:我绝不会让你杀我爹爹,想要杀他,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爹爹赋予了我生命,我愿意还给他!
“那就走着瞧吧!或许我杀了张角,你会更想活下去!”吕布道。
“哼,走着瞧!”少女倔强的扬起头,露出满头的顺黑长发。
(本章完)
第167章 智救杨奉()
秋风起,落叶飘零,甚是萧瑟。
山谷之内。
吕布用方天画戟拨开一具令人做呕的尸体,朝身旁的张宁儿道:这个山谷内先前有一场惨烈厮杀,一方是我的军队,一方是你父亲的军队,一方是各式各样凶残的野兽。我们来晚了!
他的话语,显得有些冷冽,没有了丝毫的客气,手下大将生死不知,手下军队惨遭重创,使得吕布心中如同压了座巨城般沉重。
张宁儿被漫山遍野的尸体弄的气色煞白,又听到吕布毫不容情的话语,顿时强忍着小腹处不适,高声反驳:又不是只有你的军队死人了,你难道没长眼睛吗?还有那么多黄巾军也死了,他们之中有些还是我的叔叔伯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在父亲没起事时就跟着了。
吕布默然不语,望着山谷内惨不忍睹的具具尸体,这其中,有自己的军队,有黄巾军的军队,还有被砍断了身体各个部位的山中野兽飞禽。
血染的山谷,散发着足以让普通人压抑到发疯的悲怆!
吕布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幅场景:山谷之外,万兽奔袭,望之不绝,数之不尽,苍天大地长啸!山谷之内,浩然军队,围堵张角残军,不破敌军誓不还。事出突然,如天雷地蹦,军队陷入死地,值此危局,有无畏之军,化绝望为悲壮,不顾身后万兽滔天,破釜沉舟,扬戈击张角。以背影蔑视万古兽潮,以正面直取漏网之鱼,心中唯有一念,只恨临死,不能亡张角!
回过神来,吕布开始追寻战场上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以便确定张角的行踪,山谷之内没有张角的尸体,也没有高顺三将的尸体。他只愿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了。
终于,在斑斑血迹之中,吕布找到一张破旧的羊皮卷,摊开自语道:欲高顺等三将不死,拿小女安危来换!会面之地:一峰一河一银松
吕布一只手将羊皮卷捏成数片,随后目光一冷,道:跟我来,你父亲来救你了!
张宁儿圣洁的面颊上满是无奈与复杂,父亲跟眼前之人的关系,仿若是苍天注定,是不死不休的死敌,而她夹取中间,又该何去何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或许唯有千年之后那个伟大的诗人,才能体会她悲楚两难的心情。
幽幽一声叹息,张宁儿选择了安静,安静的如同处子临尘。
山路崎岖难行,吕布对张宁儿的态度愈加冷漠了下来,好在由于道路难行,两人皆已下马步行。
小半个时辰后,吕布与张宁儿俩人,沿途细致观察,一丝不苟的前进,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
一座山峰如利剑穿云,峰下是一汪清澈入底的长溪,一株百年银杏树深深的扎根于溪边,记录了山间的百年沧桑。
银杏树下,是一片赤黄色的人海,身上皆是沾染了些抹不掉的血渍,阵阵冷风吹荡,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能被吕布闻到。
三道如同死鱼一样的身影被粗暴的仍在坚硬的山石上,看得吕布的心跟着狠狠一沉,那三人,赫然是高顺,郝萌,曹性。
“我来了!”吕布抓握住张宁儿的手臂,拉着她龙行虎步的跨上前去。
“你来了!吾已侯你多时矣。吕布,你让吾很是失望!”张角张开阖起的双眸,一道精光爆射而出。
“世间无人能令所有人认可!你对我失望,又如何?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我下一个要击败之人,而后被我久久遗忘!”吕布沉声答道。
“哈哈,好大的气魄!只可惜吾已对你失望,你纵容手下以吾小女性命安危,取得了一场卑劣的胜利。你没能堂堂正正败吾,吾往日高看你了!”张角喟然长叹一声,似惋惜,似明悟,似死心。
“战争,让女人走开!女人是水中的水仙花,不应经受战争的残酷!这一向是我的执念!这次,并非我本意,言尽于此,不论你信与不信!”
一手持戟,一手牵柔胰。吕布挺立如松,平静的开口。
张角不置可否,一双苍老的眸子仿若要将吕布看透。
“罢了罢了,往事已成殇,世事已成局,徒想何用!我们直入正题吧!”
“正有此意!”吕布凛然无惧,傲然的与张角平视。
“你先将小女放回,吾自会放了你三员大将!”张角微眯起双眼,道。
“恕难从命!非布不信张公之信义,只是张公之四百余虎狼力士虎视眈眈,恐局面不可控!”吕布铿锵应声。
“你待如何?”张角道。
“烦请张公先护送我三员大将到达山外,到了安全处,自是双方互交人,两不相拖!”吕布朗声道。
“哼,你打的如意算盘!莫不是想将吾等引出山林,让吾等直面早已埋伏在山外的朝廷大军?你之要求,吾绝不同意!”张角苍迈的声调在山间回荡。
吕布与张角,双方谁也信不过谁,谁也不想先将人交出,场面霎时间陷入了僵局之中。
吕布自信一人独对四百余黄巾力士,能够杀出重围,但是他此番来此,却是来救人的。他再是自信,也不敢保证能带着三个重伤者,毫发无损的突围而出。
气氛渐渐沉郁,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如同压了一块重铅,没有信任基础的交换,使得双方都进退维谷!
突然,一阵美妙的嗓音打破了宁静!
“爹爹,先放他们走!女儿先跟他们回去,相信他们安全之后会放了女儿的!”犹豫了许久,心地善良的张宁儿,还是将心中的善意说出了口。
“放肆!在这里你添的什么乱!我倒想要问你了,吕布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变本加厉的帮他?我没你这个女儿!”张角气的胡须直翘。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统领徒众千千万万的教主,而只是一个恨女不成钢的严父!
“爹爹!”张宁儿委屈不已,她真的不愿吕布与父亲双方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你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张角狠瞪了一眼女儿,而后对着吕布道:你速速下决定,将我女儿放来!你等得起,他们三人却是等不起,时间长了难免他们不会因伤势过重而毙命!
吕布面色一变,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
“你们先为他们治伤包扎,待他们伤势稳定后,我以我之性命起誓,必第一时间将张公之女放回!”吕布十指握紧,仰天长啸!
张角面色阴晴不定。
“好!”最终淡淡吐出一字。
自有精通医学的黄巾兵拿起纱布,草药等物开始处理高顺三人的伤势,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三人气色好了许多,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下来。
三人最大的困境便是失血过多,止住血后恶劣的状态总算缓了下来。
吕布目光森然,放开张宁儿的手臂,以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你走吧,路上莫要害怕!
张宁儿诧异的点点头,心中竟然有丝丝欣喜。她缓缓的迈动步伐,轻灵而优雅,如同嫡尘仙子!
然而,片息后,她的神色就陡然苍白万分。
只因她回眸一笑间,吕布已是手执紫雕硬弓,一手将弓弦拉成满月,箭锋遥指她的心脏!
“一百二十步内,可信某辕门射戟?”吕布全身气势森然如魔主,暴喝道。
张宁儿心中如坠冰窖,心口处,有一种深深的痛,入骨髓,入骨血!
双方的交接,很是顺利,张角不想失去他唯一的女儿,吕布也不想失去他的三员大将。双方都是理智明智之人,谁也没有选择在路途中发难!
一步步,如山岳般沉重,张宁儿失了魂,丢了魄,最终昏倒在张角的怀抱中。
吕布将高顺等三人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张角下一步的动作,战与和的主动权,虽不愿承认,但的确掌控在张角手上!
“我等是否可以告辞了?”吕布道。
张角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仰天长啸,冷声道:吾也想放你等离去,然吾不甘心!你们,还是给吾留下吧!
吕布并没露出意外,他并不多了解张角,以往也只不过是在厚厚的史书上翻看过描述他的文字。文字永远没有真实的亲历可信。
“这么说,我吕布可能要葬身在这山岭之间了?”吕布幽幽一叹,似在叹息着英雄的迟暮。
“你是一个可怖的敌人,吾不愿再给你逃脱的机会!”张角凝视着吕布,沉声道。
“其实我一直都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张公!如今我插翅难逃,希望张公替我解惑!”吕布道。
清风吹过,赤黄色衣带飘扬,张角狠狠一甩衣袖:你,或有资格一问!
“敢问张公,你隐忍十余年,足迹踏遍五湖四海,传立太平道教,以符水治病救人无数,后来更是揭竿而起,反抗汉廷,励志推翻大汉朝纲,重立乾坤。敢问,你的内心深处,你之起义,究竟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自己?”
吕布扬声发问,问题振聋发聩,让人心惊。
冥冥之中,吕布有一种感觉:历史的真实面纱,在他的手中,静等着揭开!
(本章完)
第168章 敬酒与离席()
张角望着吕布,眼神渐渐的空洞,如同陷入了一段深埋的画卷。
“为什么要这般问,为吾自己何如?为天下苍生又何如?人活一世,本就如渡世间苦海。只不过,利己之人无愧于自己,利他之人无愧于他人,而已!却有那般多凡夫俗子,以为利他便是大善者,利己便是背德者,何其谬也!”
吕布听得似懂非懂,不自禁皱眉:何人可以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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