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道:“哀家没有想到你的诗居然写得这么好,看来真人不露相啊!”
“天后过奖了,在下只是偶尔写一点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被评上了。”
“还是婉儿的眼光独到啊,不然千里马再能跑,如果没有伯乐,谁人又会知晓呢?”
秦煊连忙向上官婉儿表达谢意,“多谢上官大人赏识,在下感激不尽!”
婉儿故意把脸转过去道:“不用谢我,我只负责把你的诗推荐到天后面前,是她老人家把你定为头名的,你应该感谢天后才是!”
他又向武后谢恩,“多谢天后成全下官!”
武后点头笑了笑,“你诗写得很好,只是这字有点差强人意,有时间还得练练啊!”
“下官记住天后的话,一定下功夫把字练好!”
薛怀义在旁边解释道:“天后,周熠刚才写这首诗的时候,是趴在外面台阶上写的,而且光线也不太好,所以字写得变形了。”
“原来是这样,哀家倒是错怪你了,按理说你面貌很好,这字也应该差不了哪去才是。”
婉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天后,下面我要把这五首诗吟诵给下面的百官听,您看薛师的事情怎么办才好。”
“你吟诵你的诗,等一会儿那四人上来,哀家与他们解释,让周熠去参加论诗即可!”
“天后这样安排最好,碗儿得抓紧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她走到台前,对下面的文武百官道:“排名前五位的诗我已经抄下来了,现在就将这五首诗分别吟诵给你们听,然后大家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上官婉儿拿出已经誊抄好的诗,然后一首一首地吟诵,由于她念得很慢,下面有些人一边听一边就默写在稿纸上了。
当最后一首《出塞》吟诵完,下面突然鸦雀无声了,因为这首诗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一扫宫廷诗那种婉约含蓄,柔弱无力之感。
“好诗啊!”陈子昂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大声评论道:“这首《出塞》诗境界广大,雄浑磅礴,实乃开一代诗风之作,我陈子昂甘拜下风!”
沈佺期因为得了个第三名一直郁郁寡欢,不过当听到此诗后也大为赞叹,精神为之一振,对众人道:“此诗想象奇绝,慷慨悲歌,有气吞万里之势,在下也自叹不如!”
宋之问快要气疯了,得了第二就够闹心的了,此刻听到沈佺期竟然壮他人声势灭自己威风,无名之火腾地窜了上来。
“云卿!休得胡言乱语,他的诗不过如此,我也未见有什么高明之处,咱们还是找找其中的漏洞或不足之处吧!”
“延清兄,我并没有夸大其词,平心而论,你的诗写得也非常好,但是在境界和格局上还是稍逊一筹,就不要再挑人家的毛病了!”
“你!”他气得把衣袖猛地一甩,“下面还有上楼论诗的环节,胜负尚无定论,为何自己先认输了?”
“我认为再言胜负已经没有意义了,延清兄你得正视现实。”
沈佺期说完走了,他不想再这样争论下去。
宋之问脸色铁青,坐在那里考虑对策,他将那首诗又默念了两遍,突然计上心头,喜上眉梢。
“没有意义!哼,我觉得就有意义,待会儿太后面前论诗,看我宋某如何扭转乾坤!”
他嘴里嘀咕着,眼睛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凶光。
(本章完)
第131章 斗诗()
一楼大厅内论诗已经有了结果,沧浪之水的《出塞》获得了极高人气,当然有许多人也提出质疑,认为它不是薛大师所作,有剽窃之嫌。
“天后,楼下的议论已经有了结果,还是《出塞》的呼声最高,现在是否让另外四人上来论诗?”
上观观婉儿将下面的情况及时向武后禀告。
武后对薛怀义道:“你还是到后面回避一下,不然哀家有些话不好说!”
“是,太后!”薛大师赶紧跑到后面找个房间躲起来来了。
她又对上观观官官官婉儿道:“婉儿,让他们上来吧!”
“天后有旨,宣宋之问、沈佺期、陈子昂、李峤四人上楼论诗!”
上官婉儿对楼下四人宣读太后的旨意。
那四人听宣后便鱼贯蹬上了楼梯,一起来到武后面前下跪行礼,武后让他们免礼平身。
“你们四位的诗哀家都看了,写得都很好,不过既然是赛诗会就总要分出优劣,今年为了体现公平特允许你们在哀家面前互相品评。本来薛大师也要参与评诗,但是身体突然有疾,哀家让他先走了,由他的手下代替他和你们评诗。”
她又指着秦煊道:“这位就是薛大师的手下周熠,你们现在就在哀家面前论诗吧!”
陈子昂是急性子,第一个发言,“天后,下官认为这首《出塞》诗笔力千钧,足可傲视群芳!”
武后对他道:“你如此看重这首诗,难道其他人的诗就一无是处了吗?”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另外几位大人的诗在下也拜读了,写得也极为出色,不过他们和在下的诗都是抒发个人情怀,境界远不及这首《出塞》,所以我自认输了!”
武后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他,又对沈佺期道:“沈佺期,你认为这个排名是否公允?”
“天后,下官和陈大人的看法一致,其它的也不想再多作评价!”
她又看了一眼李峤,“你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启禀天后,在下认为这个排名基本上反映了真实水平,不需要改变了。”
就只有宋之问还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武后已经看出来他对这个排名有意见,所以并没有先问他。
这个人在她身边干文学待招已经有些年头了,没有功劳毕竟还有苦劳,武后本来意欲偏向他一些,但观现在的形势,即使照顾他也于事无补了。
“宋之问,你觉得这首诗如何啊?”
宋之问往前走了两步,对武后施礼道:“天后,这首《出塞》诗确实大气磅礴,风格独特,只是在立意方面恐怕有失偏颇,在下不得不说两句!”
“好,终于有一个提出不同看法了!那你就跟哀家说一说,它在立意方面究竟存在那些问题。”
“天后,这首诗的前两句倒没有什么问题,可这后两句在下越读心里越不是滋味!”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再啰嗦了!”
他接着说道:“天后,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两句话我读来似有讥讽和嘲弄您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武后仔细回味这两句诗,脸色暗了下来。
“你给哀家解释一下,这讥讽之意出自哪里?”
“龙城飞将指的是汉朝飞将军李广,他在抵御匈奴的战争中屡立奇功,这首诗说现在如果李广还在的话,那我大唐就不怕敌人入侵边疆了,这明显是在讽刺国无良将,而天后您用人不当啊!”
秦煊在一旁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宋之问可是他娘的太阴险了,居然鸡蛋里挑骨头,用这等卑鄙的手段来中伤人,文人要坏起来比那班武将可危险多了,所谓杀人于无形就是如此啊!
武后两只眼睛微微圆睁,这种不怒而威的架势让旁边的人心生胆怯,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心说这宋之问胆子也太大了,不管这首诗是不是薛怀义写的,但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这种话最好先过过脑子才行。
“嗯!哀家好像听出来点意思了,你继续往下说!”
宋之问一看太后有点支持他的意思,连忙又道:“天后,如今我大唐兵多将广,武力强盛,四夷莫不畏服,这首诗反而罔顾事实,无中生有,下官以为其是想沽名钓誉,哗众取宠!”
这就是宋之问的厉害之处,他知道武后从骨子里喜欢别人对她歌功颂德,听不得逆耳之言,谁要是对她指指点点,那就准没有好下场。
武后听他讲完了,便吧目光对准了秦煊,她要听听这个年轻人到底作何解释。
“周熠,你觉得宋之问说得有理吗?”
“启禀天后,宋大人之言令在下瞠目,薛师的原意是用李广来激励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收复国土。其实这里李广是虚称,代指哪些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将领,比如卫青和霍去病这些人,他们的战功彪炳千古,难道不值得后人效仿吗?”
“可是这首诗明显有讽谏的意味在里面!”
宋之问怒道。
“讽谏谈不上,薛师只是想委婉地提醒天后,前方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莫忘了边疆的将士们!”
“此话有理啊!”武后频颇点头,“虽然如今形势有了好转,但是敌人的威胁还在,不可掉以轻心啊!哀家这阵子光顾安抚国内百姓,对前线的将士们确实疏忽了,你这番话倒真提醒了我。”
“天后,他这是强词夺理,明明是想借古讽今,博人耳目,如今却又矢口否认,百般抵赖!”
秦煊这下可真火大了,这王八蛋太不是个东西!不给点颜色瞧瞧,他还要上天!
“宋大人,大家论诗本着客官公正,有些东西是不可以牵强附会的,这首《出塞》中出现李广就是借古讽今,那照这样说,您的《东亭夜饮》里有酒就是沉湎酒色,无所事事喽?”
“这……你这是胡搅蛮缠!”
“宋大人放心,我不会去攻击你的诗,相反在下认为您的诗写得很好,怎么也挑不出毛病来!”
“宋某的诗不需要你恭维!”
这人整个已经心里失衡了,旁边的三位都冷眼看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武后知道宋之问今天是输了诗又输了人,为了保全他的脸面,只得由她这个太后出面说话。
“好了,论诗变成了斗诗,哀家不想这样,今天赛诗会就到此为止吧,名次还是按原来的排!”
她又对婉儿道:“传令下去,摆驾回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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