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薛师,在下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偌大的洛阳城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像样的关系了。”
“可惜啊!你纵有一身本领,如果没人赏识你的话,就是干到死也不会当上大官,再待在部队等于白白在那里浪费时间!”
他显出很忧虑的样子。
“薛师的话乃至理名言,可是在下位卑职小,就是想出人头地也没办法跳出羽林卫这个圈子呀!”
薛怀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认为这小子终于上了他的钩。
“周熠,我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被埋没在军队中很是可惜,所以有心想抬举于你,不知道你可愿意为我效力?”
“在下蒙薛师厚爱才升了官,正苦于无法报答大恩,如果能有机会为您效力,定然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嗯!你有此忠心非常好,本师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小子,到我的内卫司来吧?那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而且晋升的机会比羽林卫多多了。”
“内卫司!”秦煊显得很激动,“薛师,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地方,在下做梦都不敢想,可是敬晖将军那边……”
“什么敬晖将军,在我眼里算个屁!只要本师看上的人谁他娘也休想拦住,你只管等着消息就行了,其他的一概莫操心。”
“法师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表达忠心,他咚咚咚给薛怀义磕了三个响头。
“嗯!好好好,你小子知恩图报,法师也不会亏待你,今后只要跟着老子干,官位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法师,时候不早了,你该去面见太后了。”
薛怀义一下子站了起来。
“走吧!今晚我就奏请太后,速把你调入内卫司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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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殿。
武后正安然地倚在龙床上,一面还在对薛怀义作指示。
“怀义,这次徐敬业叛乱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回禀天后,这次徐敬业叛乱非常突然,我身为内卫司统领竟然事前没有掌握一点消息,致使朝廷陷入被动局面,其实有失职失察之罪,自觉有愧于您的信任啊!”
“算了!”武后轻轻摆摆手,“你有如此态度也算难得了,莫说你就是哀家也绝对想不到这人有如此胆量,我想平时你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藩王和重臣身上了,这些宵小之辈哪里会兼顾到?”
“天后圣明!怀义确实如您所说,并没有把重点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料想区区之辈不会翻起多大的浪来。”
“不能掉以轻心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人如果不妨,终有一天会酿成大患,这次的教训你一定要吸收,明白吗?”
“我一定谨遵天后的教诲,决不让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徐敬业的事情倒并不让人担心,前方传来消息说,用不了几日就会将叛乱平息。哀家现在害怕的是,这件事会对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人起到示范作用,一旦那些险恶用心的人联合起来,则局势就很难再控制了。那几个藩王你一刻也不能放松,必须时时掌握他们的动静,这段时间有不老实的吗?”
“天后,我手下的人无时不刻在监视他们,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开看,越王此人最不安分,时常与其他诸王有密信来往,具体内容不得而知,贫僧担心时间长了他们会形成气候,如果不及早铲除恐怕会留下祸患。”
“先等一等吧!如今对吐蕃的战事还没有大的起色,朝中大臣人心浮动,此时大开杀戒不合时宜,哀家想办法暂时稳住他们,一旦局势好转过来,马上斩草除根!”
“天后此计甚妙,一方面可麻痹他们,另一方面也可为我等争取时间。”
“让他们蹦出来,哀家正愁找不到对手呢,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成不了大气候的。怀义,上次我让你整饬内卫司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薛怀义连忙叩头。
“天后,您上次的训斥真是有先见之明,贫僧回去后严加查察,果真发现手下人干了许多违法的勾当,当即就处罚了一批人,然后又清理了一些不适合担当内卫职责的江湖骗子和术士。”
“就该有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然如何对得起哀家的信任?”
“天后,贫僧还有一事需要奏报!”
“说吧!”
“这次通过整饬内卫司贫僧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手下的人虽然对天后忠心,奈何都是从民间召集而来,这些人平时散漫惯了,个人约束和纪律性方面都比较差,难以堪当大任,这也是为何老出问题的原因,所以要想改变这种状况,贫僧认为必须调入一些有能力的人才进来作为补充。”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看来真是想下力气整饬了!不过你所谓的有能力的人才又是什么样的呢?”
“贫僧需要的人首先要忠于天后,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另外他还需要有很强的纪律性,能够随时约束自己,不至于去干违法的事情。”
“你找到这样的人了吗?”
“贫僧找到了,军队中就有这样的人才,他们的纪律性都是非常强的,如果把这种作风带到内卫司那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武后笑了笑,表示嘉许。
“怀义,看来你真是动了脑子,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贫僧恳请天后将羽林卫的周熠调入到内卫司,这人不仅忠诚,而且能力出众,如果在我手下效力,必能发挥非常大的作用。”
“就是上次救你的那个人周熠吗?”
“正是他!”
“这人倒真是个人才,连哀家都记住他名字了,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吗?”
“天后,贫僧在长期观察中发现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意志坚定,有铁一般的纪律性。”
“哦,何以见得啊?”
“那一天他在贞观殿外宿卫,当时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结果这个周熠愣是在雨地里站了一夜,衣服湿了也全然不顾。天后,这样的人您觉得用起来放心吗?”
“不错,要是内卫司的人都像这周熠一样就好了,也不会让你这个统领煞费苦心了。”
“贫僧这个请求还请天后应允!”
“你既然有这个心愿,哀家岂能不成人之美?明天就让周熠到你的内卫司吧!”
“贫僧叩谢天后!”
薛大师心中窃喜,又恭敬的跪在地上向武后行礼。
(本章完)
第105章 美娘的一天()
武后的旨意很快便传到了羽林卫,敬晖将军惊讶之余也颇有些惋惜,以这年轻人的才干将来必成大器,却为何要去那种地方效力,太后虽然倚重内卫司,可百官却不屑与之为伍,真的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临别时敬晖将军仍然大大褒奖了秦煊一顿。
“小子,我这里的水太浅,无法容得下你这条真龙,以后真要是飞黄腾达了,千万莫忘了你这个不争气的老哥哥!”
“将军对我情意深重,在下不敢忘记,您以后将是社稷重臣,我周熠难以望其项背,之所以去内卫司也是迫不得已,还不是因为李大将军闺女的事情吗。”
“怎么,你还是担心他打完仗回来会把闺女嫁给你?”
“您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吗?”
敬晖想想觉得也有道理,李多柞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只要是认准的事情,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过周熠这小子也是认死理,人家闺女不就是长得难看凶一点吗,看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习惯了,可惜啊!白白让一桩美事打了水漂。
“周熠,内卫司不是一般的地方,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定要谨慎从事,薛怀义此人虽然得势,但是朝中反对他的人不在少数,你在他手下效力也得注意点!”
这是善意的提醒,秦煊当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多谢将军良言,在下一定谨记在心!”
“好了,因为你的身份的缘故,咱们以后想见面肯定不太容易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下拜别将军!”
秦煊深深施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出了大将军府。
第一步计划进展地很顺利,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实现了,他心中有了成就感,正好段心月来访,便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她。
段姑娘听了很高兴,眼珠子一转便来了主意。
“哎!上次你答应如果计划成功了就请我喝酒,大男人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不能言而无信吧?”
“那不小事一桩吗,咱们今天中午就下馆子,我请你喝上好的老酒!”
他表现出慷慨大方的气度,毕竟段姑娘帮了大忙,请人家吃顿饭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算了,你要是真心想请我吃饭,咱就不要下馆子了,在街上买些食料回家来,我帮你做好,就在你家中坐着吃喝如何?”
这个建议挺不错,丫头很懂事,竟然处处想着替他省钱,这么年轻就会持家过日子,以后谁娶了她可是有福气了。
“就依你,咱们现在就去买菜!”
秦煊拿了钱和段心月一道出了门,两人有说有笑,向着南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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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这顿饭很丰盛,有鸡有鱼,另外他们还买了两瓶杏花村老酒回来,这可是段姑娘的最爱,她告诉秦煊,菜其实都无所谓,关键要有好酒,男人不喝酒就显得没有豪爽之气。
他认为这简直就是谬论,喝酒跟豪爽有啥关系?本公子虽然不喜欢喝酒,那不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再说了,男人喝酒都无所谓,关键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应该这么馋酒,那万一要喝多了非出洋相不可。
不过这姑娘的手艺可是没得说,饭菜的色香味都俱佳,跟紫云还真有的一比,秦煊认为男人一定找一个会做饭的老婆才行,大老爷们图的就是这张嘴,没有口福的人会一辈子受罪。
饭菜都端上来了,摆了一小桌子,段心月迫不及待地将酒瓶打开,然后往大碗里咕咚咚直倒,看得秦煊心里一阵揪心。
“不是有小酒杯吗,你干嘛直接倒碗里了?”
段心月一边看他一边笑。
“小酒杯喝不过瘾,那得喝到猴年马月才能醉,还是用大碗喝酒最痛快。”
这他娘是一个姑娘家说的话吗,越听越让人害怕。
“来,我给你也倒满。”
她不由分说拿过秦煊的碗也给满满倒上了。
“哎,我可没那么大酒量,大妹子你也少喝点。”
酒倒好了,这丫头进行简短的开场白。
“周大哥,恭喜你旗开得胜,顺利进入内卫司,心月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
他眼都直了,喝酒比喝水还快呢!这酒量谁家男人能受得了?
“心月,你悠着点,这么喝不是个事。”
“怎么了,你怕酒不够?”
“不是,我怕你喝多了会耽误事。”
“不用担心啦!这点酒人家根本就觉不着。”
秦煊不再管她,自己只顾吃菜,段心月不乐意了。
“你怎么光知道吃菜?咱们一起干了这一碗!”
“本公子可没有你那么大酒量,哎!丫头,你这酒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
“跟我爹学的,他这人非常喜欢喝酒,在家吃饭时每天都得喝几杯,后来又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于是经常让我陪他喝,时间长了本姑娘的酒量也就练出来了。”
怪不得这么能喝酒,感情从小就被酒给熏出来的。
“那也不能没有节制的喝,女孩子家文静一点好,成天一身的酒气谁会喜欢你?”
她根本无所谓,反而嘲笑起他来。
“你一个大男人连酒都不能喝,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我爹说过,酒品如人品,看来你人品不咋地。”
不能喝酒人品就有问题,这丫头的思想也太单纯了,必须给她上一课。
“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公子要是滴酒不沾那按你的意思就成了没品了!”
她把头一扭。
“比没品强不了多少!”
他听了很不高兴,严肃地说道:“心月,酒这个东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认识一个人是个长期的过程,不要胡乱评价别人。”
“怎么,我说你没品不高兴了?”
“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就当你这丫头不懂事,本公子要是没品的话,你也不会和我交朋友。”
“别标榜自己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姑娘心里有数。”
秦煊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这丫头肯定是有所指代。
“哦!那你说说本公子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段心月把剩下的酒喝光,然后瞪了他一眼。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听了不要不高兴!”
“有什么就说出来吧,本公子抗打击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我觉得你的心智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人,可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你,每做一件事情都要深思熟虑,连最小的细节都能想到,而且面临问题的时候你表现却出奇的冷静,这是二十岁的人能做出来的吗?我有时都觉得你这人非常可怕!”
秦煊无语了,这丫头说的没错,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超出了这个年龄段的人能力范围,而且这是在一千多年以前的唐朝,那时候的年轻人看来脑子笨得都可以。
“你这明明是夸我吗,不要光说优点,有什么缺点也尽管说出来。”
“我是在夸你吗?你哪只耳朵听出来这个意思了?周熠!如果我没猜错,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帮我报仇,只是在利用我达到你个人的企图罢了!”
秦煊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能有什么企图?”
“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企图就是利用薛怀义做靠山,然后一步步往上爬,最后得到你想要的权力和荣华富贵。”
冷冰冰的一句话恰似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他明白了,这丫头其实一点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