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你宰,只要别抠抠搜搜地,捡最好吃的上!”
“才不听你的么,鹅要捡少主和夫人最爱吃的上么!”佟湘玉是生意人,比程咬金更会说话。
同福驿的生意好,靠的不仅是地点和名头,菜肴也的确有特色。后厨杀猪刀宰杀的猪,味道就是绝!
酒菜片刻上齐,刘芒端起酒樽,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命令燕青佟湘玉二人,尽早成婚!
刘芒话音未落,佟湘玉已是美得合不拢嘴,燕青尚未喝酒,脸却红得一塌糊涂。
燕青有话要说,却太过激动,根本张不开嘴。
“鹅来说么。”佟湘玉等不及了,替燕青道:“鹅们商量过了,只有少主主婚,鹅们才能办喜事么。”
刘芒为难了。
过完年,就要去雍凉,真的抽不出时间啊。
“我们一定要等少主!”燕青好不容易开了口,说出的话,斩钉截铁,像是宣誓一般。
“对么!一定要等少主主婚么!”佟湘玉也道。
刘芒知道,两人宁可多等时日,也要让自己主婚,不是为了要面子,而是为了他们之间,那份特殊的亲情。
“好吧,我答应你们,一定为你们主婚!”
燕青终于笑了,不再紧张,连连拜谢。
都是亲人,酒喝得爽快,话说得进行。
“婉儿,记得给范希文(范仲淹)写封信,他和卫姑娘的婚事,也该抓紧了。还有叔宝和常晶姑娘,王濬和琳儿姑娘,都不小了,让他们抓紧筹备,我也给他们主婚!”
“好嘞!不过呢,王公子和琳儿姑娘,怕是不会同意。”
“怎么?”
“听说,王公子和琳儿立过誓,水军打过江南之日,才是他们成婚之时。”
“哦?有志气!”刘芒连连点头。
从风流公子哥,蜕变成有志大将,王濬的成长,令人欣慰。
“好!好!让他们都快点成婚!”老程比自己娶媳妇儿都开心。
而他最感兴趣的,是给人家还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字。“叔宝和常晶姑娘的孩子嘛,自然叫秦常。范先生和卫姑娘的孩子嘛,就叫范卫好了。”
“范伟?!噗!”刘芒一口喷了出来。
众人自然不知“范卫”有啥好笑,但老程起名字,实在不着调。众人群起而攻,一致谴责。
刘芒抹了几遍眼泪,才止住了笑。
老程自打进屋,就只是不停地白话,几乎没有一句正经话儿。
老程这家伙,外粗内细,求见绝对不是为了聊闲天,一定有事要说。
第1225章 老程上演苦肉计()
刘芒止住笑,神情渐渐变得严肃,时不时瞄瞄程咬金。
婉儿最有眼力价,知道该回避了。找个借口,让佟湘玉陪自己去后厨,看看还有啥好吃的。
佟湘玉买卖做得好,人也够精,赶紧起身,叫着燕青去给自己帮忙。
燕青和程咬金,是外貌和性情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老程长得粗枝大叶,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但是,老程是外粗内细,办事极有分寸。
燕青办事也很稳妥。燕青外表文秀,颇显精明,只是,有些时候,却显得蠢蠢笨笨的。
佟湘玉招呼他出去,他根本没明白原因,道:“你陪夫人去吧,我在这里伺候少主。”
“去吧,我不用你陪着。”
刘芒连轰带撵,佟湘玉连拉带拽,燕青才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刘芒和程咬金两个人,刘芒严肃起来,盯着程咬金看了一会儿,道:“有什么事?说吧。”
“嘿嘿……嘿嘿……这个……嘿嘿……实在有些……嘿嘿……尴尬呢……嘿嘿……”
老程很少如此吞吞吐吐,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刘芒最了解程咬金,也最会对付他。不再瞅他,端起一樽酒,自顾自啜了一口。“既觉尴尬,就别说。”
“嘿嘿……嘿嘿……”老程讨好地笑着,凑过来,献着殷勤,给刘芒斟上酒。
“少主啊,老程说了,你骂老程可以,打老程也可以,就是不能真生老程的气啊……嘿嘿……”
刘芒一皱眉。“说!”
“哎!”老程答应着,又是挠脑袋,又是抓胡子,做了半天准备活动,才吞吞吐吐道:“少主啊……俺……俺想……想纳个妾……”
“噗……”
刘芒刚喝进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
老程倒是乖巧,一付做错了事,认打认罚的模样。
“你再说一遍?”
“俺……俺想纳个妾……”
“咚!”
刘芒使劲将酒樽顿在几案上,厉目瞪着程咬金。
“你作死吧?不行!”刘芒真的怒了。“你媳妇儿大着肚子,就要给你生儿子了,你不想着好好照顾媳妇儿,却想着找小纳妾?!”
刘芒声音不大,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我、我真想大耳刮子儿抽你!”
“嘭!”
刘芒没打老程,一巴掌拍在几案上。
“少主,你、你别气,说好了的……你别气……”
老程诚惶诚恐,像惹了祸吓坏的孩子一样。
“你都要气死我了,还让我不气?!”刘芒指着程咬金的鼻子,气得手指直哆嗦。
燕青和程咬金,是刘芒最信任的属下。而燕程二人,也的确给刘芒争脸。吩咐之事,从不出差错。
燕程二人的每一份功劳,不仅为祖先争光,也给刘芒贴金。
刘芒很希望,燕程二人能一直陪伴自己,直到功成名就之日。主仆三人,一同名垂青史。
可是,这程咬金也太不争气了!
程咬金身为洛阳将军,承担保护京畿之重任。官职虽不是很高,却是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
按说,以程咬金的身份,纳几个妾室,并不为过。
但是,刘芒对两人期望很高,平日约束却更为严格。正所谓严管才是厚爱,刘芒不希望两人在征程中途,栽了跟头。
尚未到功成名就之时,却想着收小纳妾,这不是腐败,是什么?!
恨其不争,刘芒申斥程咬金,可是不管轻重。
老程倒也乖巧,任凭刘芒怒斥。
最让刘芒生气的是,如果换成燕青,因为长得好,招惹桃花,还说得过去。你个老程,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什么资格犯这种浑?!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唯一的解释是,裴翠云怀了孕,老程没处泻火,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女人,沾上甩不掉了。
“没有,真没有!”
“没有?”
刘芒疑惑了。
老程吹牛不打草稿,有的没的张嘴就说。但是,当着刘芒的面,老程还真不敢撒谎。这一点,刘芒还是很相信他的。
“那是有人撺掇你?有目标了?”
谁都知道,老程是自己最信任之人。难不成,有人想借程咬金的关系,攀附自己?
“少主,没有。”程咬金还是否认。
刘芒更加疑惑了。“啥都没有,你抽哪门子疯?存心气我?!”
“少主,别气,别气啊,我、我知道错了……”
老程认错的态度,堪称超一流。老实诚恳,活脱脱的天真孩子。
刘芒又好气,又想笑。在心里暗骂几句脏话,一边数落、一边开导……
程咬金态度越发诚恳,不停地点头,不停地认错……
咦?!
不对啊!
刘芒突然意识到问题。
老程的媳妇儿裴翠云,可不是善茬。老程怕媳妇儿,可是出了名的。
高官显贵迎新纳妾,没啥了不得。但有一点,纳妾必须征得正妻同意。
像刘芒自己,娶了长孙无垢后,又纳了几房妾室。但每一次,都必须夫人长孙无垢先点头。
程咬金想纳妾,首先要过裴翠云这一关。他就是有了花心,敢和自己说,也不敢和裴翠云说啊!
刘芒明白了!
程咬金想纳妾是假,拐弯抹角,劝自己少纳妾室,不要沉迷于女色,才是这家伙的目的啊!
仔细观察程咬金,刘芒确定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程竟然会耍这种心眼啊!
刘芒有气,却没法发出来,只能在心里骂上几句。
不过,话说回来。老程这一招苦肉计说劝,总比魏徵那样迎面直怼,让人更好接受些,起码不会令人太过尴尬。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既然外面没人,也没有目标,就算了,以后不许再动花花肠子。”
跟我耍心眼,我也跟你耍心眼!
刘芒明着说老程,实际却是接受了劝说。不过,刘芒也给自己留了台阶。
谢道韫之事,已经派王守仁去谢家提亲,算是既成事实,总不能反悔,只能下不为例。
……
老程演了一出戏,并没破坏酒席的气氛。这顿饭,吃得更热闹了。
吃完饭,老程抢着付账。在怀里掏了半天,尴尬地道:“哎呀,忘带钱了,先记我账上吧。”
“别装了!”刘芒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我请吧。”
“嘿嘿……嘿嘿……”占了便宜,老程笑得很开心。
第1226章 文天祥正气浩然()
与洛阳形成鲜明对比,新年将至,关中却没有一点节日气氛。
一场大雪,也未增添吉祥喜气;万物惨白,只加重了肃杀之味。
对关中百姓而言,过新年等同于过鬼门关。新年一过,大战就要开启。不论哪一方获胜,关中百姓都将经历一场无法预知的浩劫。
惴惴不安,度日如年,此所谓也。
大雪,覆盖了荒僻的小院。原本就低矮的小屋,更显渺小。
房门大开着,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咳咳咳……”
文天祥佝偻着身子,一手抚着门框,一手使劲捶打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着。皓发白须,凌乱不堪,衣衫残破,身形尽垮,正当壮年的他,老迈尽显。
“老爷子,这大的雪,别冻着了。”
院门口的小屋里,负责看守文天祥的西凉兵,坐在火堆旁烤火,冲着外面喊道。
几年来,看守的兵卒,换了不知多少茬。
经贾诩开导后,文天祥早就断了逃跑的念头。而且,以他的身体,让他随便跑,又能跑到哪去?
曾经的要犯,已经失去了人质的意义,变成了常住客。
新来的看守,甚至不知道这个老头叫什么名字,只知他喜欢看书,喜欢写诗。
几年了,文天祥写诗超过百首。
有事没事,便感慨吟诵一番,看守早就习惯了。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咳咳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咳咳咳……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好,好,好!”连声叫好,贾诩携着僮儿,来到院外。“古道照颜色,好!长风浩瀚,滴水潺潺;青史徐徐;古风烈烈。好句!”
文天祥眯着昏花的眼睛,直到贾诩走到面前,才看清来人是谁。
文天祥能幸存下来,全仗贾诩周旋。
不过,文天祥并不感激。对他而言,所有与西凉军、与董卓、李傕有关之人,都是敌人。贾诩对他,有活命之恩,但仍是敌人。
道不同,立场不同,就是敌。
“快过年了,贾某带了些酒菜。”
屋里,到处是书籍。
僮儿清理了几案,摆放好酒菜。文天祥与贾诩,对面而坐。
僮儿给二人斟酒,贾诩嘱咐道:“莫给文先生斟太多。”
“不,多来些!”文天祥道。
“你咳嗽得厉害,还是少喝些吧。”
文天祥腰弯背弓,眼中蒙着白障,但气势不减,伸手指指外面。“冬天一过,尔等末日将至,文某高兴,要多喝点!”
“谁之末日,尚为可知。”
“哈哈哈……咳咳咳……”纵声大笑,引起剧烈地咳嗽。
文天祥痛苦地捶打着心口,待咳嗽稍缓,立刻倔强地抬起头,嘲讽道:“贾文和,汝尚存幻想乎?!”
贾诩淡定地喝着酒,呵呵两声,道:“文先生果真老矣。曲解吾意也。”
“曲解?”
“然也。贾某所谓,西凉军败则败矣,洛阳军获胜,亦是惨胜也。”
“惨胜也好,完胜也罢,文某只想看到,尔等之覆灭!”
“嘿嘿……”贾诩举杯,遥敬一下。“覆灭的是他们,非是贾某。”
“贾文和,你什么意思?”文天祥搞不懂。
“胜败,是诸侯之事,贾某区区一介幕僚,与吾何干?”
“汝系走狗!帮凶!何言无干?”
文天祥说话毫不留情面,贾诩却不计较。“文先生,你我二人,有何不同?”
“汝无骨气,吾有正气!”文天祥大义凛然地回答。
贾诩无奈地摇着头,笑道:“意思不错,却说得太过难听。应该说,你太过愚笨,贾某比你聪明得多?”
“你贾文和的确聪明,然只能苟活!”
“嘿嘿,蟑虫虽鄙,其命长久;牛羊虽壮,终入庖厨。”
文天祥不屑地摇头,鄙夷尽显。“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汝之所言,不敢苟同。”
“你我非同路之人,无需强求。”贾诩一边喝酒,一边翻看着文天祥的诗稿。
文天祥道:“贾文和,汝才之高,文某钦佩。然误入歧途,惜哉!”
“文先生谬赞,可愿指点一二?”
文天祥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道:“汝如愿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文某愿写荐书,向陛下保举。”
“多谢。”贾诩所言淡淡,明显是在敷衍。
文天祥很是失望。
“要打仗了,文先生这些诗稿,如有遗失,甚是可惜。贾某替你整理保管,可好?”
“拿走吧。文某这条命,何时拿走啊?”
“哈哈,不急。来,我们共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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