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卖,果然划算。
这青年,果然聪明。
而且,这矮个青年,口才甚好。
虽然尝试者接二连三地失败,但在矮个青年的渲染蛊惑下,还是接连不断有人进场一试。却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矮个青年已赚了数百钱,一筐果子,也见了底。
围观者,渐渐气馁,不再有人进场尝试。
矮个青年面露沮丧,好像吃了大亏似地,唉声叹气道:“唉,难道就没人能拉开这弓吗?在下可是真心真意,想把这赤狐皮和老虎皮送出去啊……”
“我来试试!”
人群外,一声吼,有如平地炸雷!
众人皆侧目,只见一人,身高近丈,膀大腰圆,胳膊有如水桶粗细!
颌下钢髯,手臂上,长着漆黑浓密的汗毛。一看就是力大无比之人。
“哇!这下,赤狐皮和老虎皮要输了!”
围观者幸灾乐祸,都想看那矮个青年输个底儿掉。
矮个青年见壮汉进场,也不免有些紧张。
如果这壮汉真拉开长弓,不要说输掉虎皮,单是输掉赤狐皮,那也亏大了!
香樟树下,一直旁若无人,端坐读书的青年,也忍不住侧头看着进场的壮汉。
而倚靠在树下,一直在打盹的壮汉,听见围观者惊呼,也不禁伸手掀了下斗笠。
瞄了一眼,扭动下身子,继续打他的盹。
“我说,拉开这弓,就能赢皮子,是不?”进场的壮汉说话,瓮声瓮气,似有回声一般。
矮个青年,似是对这壮汉颇为顾忌。但说过的话,不能反悔。“然也!不过,这位英雄且听仔细。不仅要拉开长弓,还要拉得十成满,才能赢得赤狐皮。若想赢得老虎皮,需得射中树上铜钱。”
“恁多讲究!”壮汉伸手就要拿弓。
矮个青年真的担心壮汉拉开长弓,急忙伸手道:“这位英雄,尚未交定钱。”
那壮汉,伸手在怀里摸摸,面露尴尬。
矮个青年以为他没钱,正可借此避免输了皮子,喜道:“没钱,恕不奉陪。”
那壮汉一瞪眼,吼道:“谁说我没钱?!”伸手掏出一块银子,差不多半两的样子。“银子先押给你!”
半两银子,折合足有百钱。
人家拿出了钱,矮个青年无奈,只能不情愿地递上铁胎铜弦弓。
壮汉一把抓起铁胎铜弦弓,几十斤的长弓,抓在手里,竟好不费力
“这有啥嘛……”
壮汉一手抓紧弓背,一手紧扣弓弦,轻轻一用力,竟将长弓拉开近二成!
“神力啊!”
“厉害啊!”
“吼吼,皮子要输了!”
围观者雀跃,很多外围的观众,跳着脚往里面瞧着。
矮个青年,见壮汉轻而易举便将长弓拉开两成,颇为紧张。
蒋平见壮汉如此神力,又惊又悔,向七郎抱怨道:“哎呀七兄弟,你咋不早上去,这皮子归他了,太可惜!”
七郎不屑地一撇嘴。“放心,他拉不开。”
蒋平不信,扭头询问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年纪虽小,却沉稳老成,淡淡道:“没错。”
果然!
那壮汉连续发力,铁胎铜弦弓虽渐渐张开,却也不过张开三四成的样子。
而那壮汉,脸色却已经变了。
脸憋得紫红,可是,长弓只拉开至五成左右,再也不张一分一毫!
壮汉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连双腿,也不停地哆嗦起来。
围观者,全都攥着拳头,暗暗为壮汉使劲。
壮汉的脖子和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再拉下去,铁胎铜弦弓未必张开,壮汉的血管却准会爆开!
七郎看得不忍,喊道:“别费劲了,为张皮子,丢了性命,不值!”
七郎这一喊,壮汉瞬间泄了气。
“嘭!”
壮汉松手,铜弦归位,其声不绝。
“唏……”
“嘘……”
唏嘘声一片,围观者无不替壮汉惋惜。
蒋平却高兴了,喜道:“七兄弟,你上,赢了皮子,我做个虎皮背心,赤狐毛领!”(未完待续。)
第0713章 弓如满月人如画()
七郎早就跃跃欲试了。
“好的,我去试试。”
场里,那矮个青年见壮汉失手,大喜过望。
想要收回长弓,壮汉却一瞪牛眼,吼道:“再来!”
“再来?”
壮汉大喘着粗气,瓮声瓮气道:“我不服!再来!”
矮个青年这回放心了。前番壮汉力气充足,尚且只能拉开五成。现在力衰气馁,再试就是白送钱啊!
矮个青年道:“再来可也,但要再交十枚钱。”
“银子在你手,啰嗦啥?!”壮汉吼了一声,往双手啐口吐沫,拿弓再试。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壮汉只是空有蛮力,不懂拉弓技巧。再三尝试,力气越来越弱。
围观者,也渐渐从替壮汉加油鼓劲,转为看笑话。
在众人哄笑声中,壮汉心气更衰。尝试近十次,却一次比一次拉开得小。
“什么鸟弓……”壮汉半两银子输光,也没心情再试。
矮个青年美滋滋收了银子,捧出一大堆果子,给壮汉。
壮汉丢了人,哪有心情吃什么果子。也不接果子,臊红着脸,挤出人群,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走了。
矮个青年还颇讲信誉。壮汉不要果子,便全拿来分给围观者。“来来来,尝尝,此乃在下和步兄亲手栽种的果子,香脆可口。”
围观者白吃着果子,和矮个青年讨着近乎。
“哎,我说,你这弓,能有人拉开吗?”
“当然!”
“可是,这么多人尝试,咋没一个拉开的?”
也有人提出质疑。“你这弓,莫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吧?”
“噫!”矮个青年像是受到侮辱,把长弓递到众人面前,争辩道:“诸位仔细观瞧,看看可是做了手脚?”
“我们又不懂用弓,怎能看出做没做手脚。”
矮个青年急着争辩,但围观者并不信他。矮个青年孤身一人,指责其做手脚者,人数众多。
矮个青年纵能言善辩,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急得脸都涨红了。
七郎为人耿直,也看得清楚,出面道:“这弓,的确没做手脚。”
矮个青年见七郎替他说话,高兴了。“还是这位小哥有眼力,要不要进来试试?”
七郎还未答话,蒋平却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那我就试试?”
七郎以力见长,但是,七郎骨架小,从外表看,并不显得如何健壮。
方才的壮汉尚且只能拉开五成,矮个青年自然并不重视七郎。
矮个青年将长弓往七郎面前一递。
七郎却不接弓,伸手入怀,待要掏钱,却发现,身上的钱都买了吃食,用光了。
七郎方才替矮个青年说了话,矮个青年也颇仗义。道:“这位小哥有眼力,不收你的钱。”
七郎刚要表示感谢,一旁的蒋平却递上钱来。
“不行!这钱,你必须拿着!”
蒋平交了钱,扭头坏笑着对七郎低声道:“交了钱,你拉开弓,他便不能反悔!”
七郎拿过长弓,掂了掂,啧啧舌。
这弓,太重了!
七郎自幼习武,各样兵器,都十分纯熟。
弓箭,更是戍边将士必精的技能。只不过,七郎更习惯提枪纵马,陷阵杀敌,而少用弓箭。
这铁胎铜弦弓,绝非普通长弓可比。纵是七郎这般神力,也无绝对把握,能够将其拉满。
七郎平素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此时,却显得十分严肃。
左手握着长弓,右手搭上弓弦,却不着急发力拉弦。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七郎。
而最紧张的,莫过于蒋平了。他的虎皮背心、赤狐毛领,可全着落在七郎身上。
蒋平紧张,却不敢出声,生怕惹七郎分神。却忍不住扭头,看着宇文成都。“宇文小兄弟,七兄弟,行不行啊?”
“行。”
场中,七郎深吸一口气。
突然,右脚向右横跨一大步,右腿弓步,左腿绷直!
同时,双臂较力!
“嘎……”
长弓,发出嘎呀的响声!引得围观百姓,无不屏息凝神。
连香樟树下,瞌睡的壮汉,听得这嘎呀声响,也不禁微掀斗笠,瞄了一眼。
七郎并没费多大力气,长弓已拉开五成!
“哇……”
“神力啊!”
众皆惊呼。
蒋平急忙挥舞着双手,焦急又不敢大声,让围观者噤声,以防影响七郎。
七郎在武学方面,颇具灵性,也十分聪明。
虽然拉开五成长弓,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拉这种硬胎弓,越是后面,越是费力。甚至可以这么说,后面每一成,都要比拉开前面一成,多费成倍的气力。
之前那壮汉,若论蛮力,未必输于七郎。但他不会用巧力,也不懂用弓技巧。
仅凭蛮力,硬拉硬扯,才致越到后来,力气越是不济。
七郎拉得虽缓慢,却更沉着。
屏住呼吸,只管把双膀之力,缓缓施放。
神力渐渐注入长弓,弓弦越绷越紧,仿佛随时要崩断一般!
围观者,不自觉地屏息收声。
而那矮个青年,根本没料到七郎竟有如此神力。张大嘴巴,愣愣地盯着七郎。不知他是替七郎加油,还是担心输掉皮子。
长弓,一点点地张开着……
“嘎……”
终于!
长弓完全张开,形如满月!
而七郎,双腿右弓左绷,斜举长弓,身姿之潇洒,当可入画!
“哗……”
满场,沸腾!
“唧唧唧……”蒋平高兴得眼睛鼻子嘴都挤到了一处,挥舞着小小的拳头,乱蹦乱跳。
“射铜钱啊!”
“赢虎皮啊!”
众人嚷着,七郎却表情严肃。他自己很清楚,拉满这铁胎铜弦弓,已是自己的极限。想要沉稳施射,还要射中小小的铜钱,断无可能。
“嘭……嗡……”
七郎松开弓弦,收步起身。长出一口气,眉宇间,少不得有些许得意。
但七郎得意却没忘形,双手捧着铁弓,奉还矮个青年。
七郎爱吹牛,但不是一味乱吹。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无吹胜有吹!
自己表现得越谦虚,效果越好。
“献丑了。”
七郎此举,立刻引来一阵欢呼。
矮个青年,也并无任何不舍。忙拿过赤狐皮,奉送七郎。
蒋平赶紧一把接过,又不甘心地对七郎道:“七兄弟,哥哥我还想要那虎皮……”
香樟树下的壮汉,此时已站起身来。摘下斗笠,道:“这位兄弟厉害,何不试射一下?”
七郎连忙摆手。
人群中,却有一人,已是怒发冲冠!(未完待续。)
第0714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恼怒之人,非是旁人,正是小将宇文成都!
因为,他看见了树下壮汉的面孔!
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手下悍将,紫面天王雄阔海!
……
宇文成都,乃鲜卑孤儿,被刘虞收留,待如己出。
刘虞被公孙瓒所败,伤重抑郁而死。宇文成都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其报仇雪恨。
无奈,公孙瓒被袁绍所败,自焚而亡。
没能亲手斩杀公孙氏,宇文成都甚感遗憾。
而这雄阔海,乃公孙瓒麾下猛将,那便是公孙瓒的帮凶!
没机会亲手斩杀公孙瓒,能将雄阔海捆至刘虞坟前,血祭刘虞,也可一报收留养育之恩!
宇文成都见雄阔海,怒火中烧!
一把拨开人群,闯入场中!
那矮个青年,正在佩服七郎神力,见有人闯入,赶紧伸出铁胎弓阻拦。
宇文成都看都不看矮个青年一眼,随手一把抢过铁胎弓。
“啊?这位小……”
宇文成都看都不看矮个青年,双眼紧盯着雄阔海,声音冰冷地问道:“这弓,是你的?”
雄阔海上下打量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在刘虞手下,只是贴身宿卫小将,名气不大。归附刘芒后,宇文成都个子长高了,身体更壮了,服饰也大不一样。
雄阔海本就对他没什么印象,如今更是认不出来。
“咋?”雄阔海疑惑地道。
“你是,雄阔海?”
雄阔海一愣。
公孙瓒兵败身死,雄阔海难敌冀州强兵,孤身一人出逃。
因其形象容易被人认出,不敢在幽冀一带逗留,辗转数月,来到江南避祸。
雄阔海没什么家产,只有一把祖传铁胎弓。
辗转于塞北茫茫群山时,杀了一只老虎,打了几只猎物。带着几张皮子,来到江东,想着换点银钱,讨个生活。
在江东,偶遇这两个年轻人。
这二人,在树下读书的,姓步名骘,字子山。场中矮个青年,姓卫名旌,字子旗。
步骘乃徐州下邳淮阴人,卫旌是徐州广陵人,两人自幼相熟。
步、卫二人,都是士族出身,家道败落,又逢战乱,才南渡长江,到江东避祸。
两人白天种瓜谋生,晚上一起苦读,日子虽过得清苦,却也自得其乐。
恰逢雄阔海登门兜售兽皮,步、卫二人惊异其神勇。
步骘更钻心于学问,卫旌脑子却活泛。
他开导雄阔海,兽皮虽能卖个不错价钱,但钱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不如拿着兽皮和铁胎弓,出来谋生。
在卫旌的策划下,才有这“有奖拉弓”一出。
……
雄阔海没料到,在江东之地,还有人认识自己。
只是,看宇文成都的眼神里,充满愤怒和仇恨。
难道,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有仇?
有仇又怎样?!
虽然落魄江东,雄阔海也要做顶天立地的汉子。盯着宇文成都,回道:“某便是雄阔海,你待怎样?”
“公孙瓒手下,雄阔海?”
“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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