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显灵啊……”时迁抖抖老鼠须。
“隆隆隆……”
又是一阵闷响，时迁扭头望去，声音是从愚公峰方向传来的。
时值深冬，山峰上较下面更冷，积雪成冰，喽啰们正在清理积冰。将大大的冰块从寨门推出，沿着门前陡坡滚落。
巨冰撞击山石，才发出阵阵巨响。
“娘地，吓唬你贼爷爷我。推吧推吧，脚下一打滑，把你们这些强盗儿子强盗孙子推下来才好！”时迁爬起来，冲着愚公峰咒骂不止。
“咦？咋不推了呢？”见不到喽啰失足滚下山，时迁倍感失望。
“咦？”
愚公峰山路上，出现几个人影。原来有强盗要下山，山上才停止清理积冰。
“咦？”
时迁眼珠一转，不能上山打探消息，尾随这几个强盗，兴许能听到些有价值的消息。
主意打定，时迁悄悄从藏身出溜了出来，远远地尾随着几个强盗……
那几个强盗背着包裹，要出远门的样子。
强盗们下了愚公峰，走出王屋山，一路向东。
“咦？前面就是河内郡了，他们来这干啥？”时迁远远地跟着。
两侧山势渐渐陡峭起来，再往前走，两侧岩壁陡立，其间道路越来越窄……
猛然间，前面突现一座关隘！
关隘不甚高大，但在这两山夹一路之地，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关。
关隘大门上，两个斑驳大字——箕关！正是太行八陉之一轵关陉上的险要隘口。
箕关关门外，几个身穿上党军服的官兵，正在逐一查验过往行人。
“还验路传？弄得像模像样的。”时迁嘀咕一句。路传就是路条、通行证，时迁当然没有上党的路传，不过，这怎么可能难住他？
眼前三个强盗拿出路传，被守卫放行，时迁怕跟丢了目标，赶紧往前挤。
“哎哎，这谁家孩子，咋恁能挤？赶着奔丧啊？”一个等待过关的人没看清时迁的脸，把他当成孩子。
“呜呜呜，你说对了，我爹要咽气了，我要赶回去尽孝……”时迁的爹早死了，才不在乎别人咒骂。一边抹着眼睛，一边顺手在那人身上一摸。
“路传！”守卫不会管你爹咽没咽气还是你娘生没生孩子。
“呜呜呜……”时迁哭着，递上路传。
“走吧。”
时迁顺利进了关，关门外，方才抱怨那人大声嚷嚷道：“咦？我路传呢？我明明带在身上了呀……”
时迁坏坏地抖抖老鼠须，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跟在三个强盗身后。
关里，有食肆和店铺，时迁挨个铺子转了一圈，出来时，所需衣物食品便“置办”齐了。
几个强盗一路向北，进入上党郡，终于在上党南部的高都县停下，寻了驿馆住了下来。
“看样子，这几个家伙是在等人啊。”时迁观察明白，也有了计较。
在外面晃悠一圈，时迁也来到驿馆，专挑强盗隔壁的房间住下。驻店的钱嘛，自然不用时迁自己出，也不用花太原郡公款，有高都富户无偿赞助，只是赞助者本人并不知情罢了。
“咣！”
路过强盗房间时，时迁故意撞了一下门。
“谁？”
一个强盗打开门。
“呃，对不住，走错门了。”时迁很有礼貌地道着歉，眼睛只扫了一下，便把屋里情况瞧了个清楚。
进了自己的房间，时迁“嗖”地钻进床铺下面，土墙另一面，正是强盗房间床铺下面。
时迁从百宝囊中，摸出工具，在土墙上鼓弄几下，墙上显出一个小小的孔洞。隔壁房间的细微动静，尽入时迁耳中……
第0316章 安排就绪好过年（）
晋阳城。
选拔人才工作接近尾声。
笔试考核、公布入围名单、面试，全部顺利完成。
正如刘芒所猜测那样，在面试郭守敬时，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恭喜获得人才一名！
类型：特殊
姓名：郭守敬，字若思
性别：男
原属时代：元
四围：智力98
特长：天文、数学、水利
现在地点：晋阳
代入身份：被举荐考生
人才简介：郭守敬，元代著名天文学家、数学家、水利专家。制订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历法——《授时历》，通行三百六十多年。官至太史令、都水监、昭文馆大学士。1981年，为纪念其诞辰750周年，国际天文学会以他的名字命名了月球上一座环形山。
“名字能上天，牛掰！”
刘芒虽然不清楚还有那些中国古代名人的名字“上了天”，但能上天的，就一定了不起。最起码，郭守敬和嫦娥吴刚齐名，为月亮代言！
……
选拔出来的人才，要派到各地挂职锻炼。郭守敬、史尚宽和苏定国三人是此次考核的三甲，对他们的安排，刘芒格外重视。
长孙无忌申请将史尚宽留在晋阳，协助郡府制定律例。
时代在发展，《汉律》已不能适应社会进步的需要，要干一番大事业，修订完善法律，是必须的任务。
太原郡虽然没权修改大汉王朝的律例，但是可以制定本地的律条，作为《汉律》的完善和补充。史尚宽精于法律，正可发挥所长。
刘芒同意了长孙无忌的建议。
按照范仲淹的提议，打算把苏定国也留在太原郡府，负责经史坟典整理工作。
刘芒没有同意。
整理经史，确是苏定国所长。但是，这个苏定国满身当下士人玩世不恭的习气，任情恣性，若不早加调教，难成大器。
“把他找来，我亲自和他谈谈。”
……
苏定国穿着得体，只是走路时，步态不稳，尽显轻狂。
一进屋，见那天收卷的美女上官婉儿就坐在刘太守身旁，自己竟然勾搭了本郡太守的女人，苏定国有些害怕。不过，士人特有的轻狂，并未让他表现得过分尴尬。只是，今天再不敢有非分之想，规规矩矩行了礼。
“定国文采飞扬，不错。”
“谢太守。”
“你是定方将军的族弟？”
“是。”
“定方将军知道你被举荐参加选拔吗？”
“不知。”
刘芒皱了下眉头。“哦？你没有告诉定方将军吗？”
“回太守。学生来到太原，只听说族兄在军中为将，族兄却不知学生也在此地。”
“哦？为什么不去看看定方将军？”
“族兄喜武，学生喜文，性情本不相同。中山老家被贼人所毁后，我兄弟二人再未见面。学生不想借族兄之利，族兄也不会给学生开方便之门，因此始终未曾联络。”
苏定国这么一说，倒令刘芒对他的看法转变了不少。
不肯借助苏定方，想要凭自己的能力谋求前程，一方面说明苏定国有骨气，另一方面也再次暴露出苏定国这种士人特有的狂傲气质。
恩，此人是块材料，不过，却是需要进一步打磨的材料。
“定国，此次察举之人，都要派往各地官府，我准备派你去雁门郡，在李郡丞手下为曹掾，你有什么想法吗？”
“谨遵郡府派遣，无论去哪里，学生均无意见。”
“好。”刘芒满意地点点头，“走之前，准你去阳曲，和定方见上一面了。”
“多谢太守。不过，族兄军务缠身，学生不想打扰，待到雁门后，修书一封，向族兄禀明情况即可。”
“如此，也好。不过，你们毕竟是兄弟，多保持联系，以免疏远了亲情。”
“多谢太守。”
……
刘芒又命人唤来郭守敬。
从简介上看，郭守敬是大学问家，对于他的安排，刘芒本意是把他留在郡府，但也想听听他本人的意见。
郭守敬的形象和言谈举止都很普通，普通到甚至没法形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郭守敬也许就是您生活圈中，学历最高、学问最大的那个人。
“若思贵庚？”
“惭愧，虚度四十二载。”
刘芒很吃惊。
郭守敬竟然四十二了，是属下中年级最大的人了！他的面相不显老，但是，四十二岁，在这个时代，绝对可以被称为长者了。
要知道，在汉代，人的平均寿命还不到三十岁。难听点说，四十二岁，死了都很正常！
刘芒有些失望，四十二岁“高龄”，能做贡献的时间不多了啊……
如果刘芒知道历史上郭守敬活到八十六岁高龄，就不会失望了……
“若思先生，”人家都高龄了，刘芒再称呼郭守敬，不自觉地加上了“先生”二字，言语间，也更敬重了。“得遇先生，刘芒幸甚。刘芒忝掌两郡之地，先生希望去哪里任职，刘芒会尽量尊重先生的意愿。”
郭守敬学问大，年龄更大。刘芒实在不好意思以官长的口吻给他安排工作，还是先听听他个人意见吧。
刘芒不好意思当官长，郭守敬却规规矩矩愿做下属，很有礼貌地行礼谢过刘芒，道：“属下希望去昭余泽一带。那里水源丰富，如充分利用，定能将昭余泽建成我太原一大粮仓。属下在那里还可观察星相，继续修订历法。”
“哦？那太好了！”
开发昭余泽，正是郡府几项长远规划之一。
郭守敬这个水利人才主动申请去那里，正合刘芒所愿。
“既然先生有此意愿，就委屈先生，任太原水监，总督太原水利，如何？”
“谢太守。”
按照规定，选拔的人才要先经过锻炼，然后才能充任实职。
在郭守敬的使用上，刘芒破了例。
一来，郭守敬是名字上了天的人才，没必要再锻炼考察了。二来，郭老先生都这么高龄了，再不抓紧发挥其特长，刘芒真担心他挂了……
……
其他选拔出来的人才，也各有分派，去各地锻炼。那个寒门子弟，擅长养猪的张君，被派回平陶老家，在寇准手下负责饲养畜禽。估摸着会被寇准任命为豕监，或者是鸡……哦不，是禽监……
刘芒还特意让郡府准备了宴席，招待所有参与考核的考生。
席间，长孙无忌范仲淹等人都讲了话，鼓励了那些未能入围的考生，也对入围者提出诫勉警示。
选拔人才的大事，终于完成了，时间也来到岁末，快要过年了……
第0317章 老夫人重见光明（）
快过年了，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河东方面。秦琼来信报告，驮运盐石的队伍选择了荒僻小路，没惊动任何人。已于近日和前来接应的七郎延嗣汇合，顺利交付了盐石。七郎已押运第一批盐石赶往平陶。
年前，还能再驮运一批。
雁门方面。李鸿章报告，葰人铁矿建设一切顺利，来年春天，将正式开炉炼铁。
和温氏合作开发石墨矿一事，进展也很顺利。宋应星之前早已选定矿址，明年开春，积雪融化，葰人铁矿建设基本完成，正好可以抽出劳力，投入石墨矿开发。
李鸿章还报告说，派往漠北的吕阔已回到雁门，顺利招募到一批愿意来汉地养马的胡人。这批胡人暂时安置在马邑，待明年开春，便可筹建马邑马苑。
信中还说，雁门一带，属胡汉交界之地，非常需要吕阔这样精通胡话的人才，希望能将吕阔留在雁门，协助处理胡人事务。
刘芒回复，同意李鸿章的建议，在雁门设立通商通译馆，任命吕阔为通商通译曹，协助处理与胡人相关事务。
……
得华佗妙手施治，斛律光断腿重接，恢复很快。
加之刘芒安排专人精心护理，如今，已可在搀扶下，慢慢行走活动。再有月余，当可痊愈。
而最让人激动的，莫过于老夫人即将迎来重见光明的一刻。
这一天，刘芒府上，所有人都聚集到后院。等待为老夫人去除缠裹双眼的药布。
没人怀疑李时珍的医术，但每个人都很紧张，刘芒也不例外，更不要说袭人和婉儿了。
“其他人，暂时回避一下吧。”李时珍开始清场。
家人们无奈地退到屋外，屋里，只剩下刘芒袭人婉儿，以及贴身伺候老夫人的奴婢。
李时珍让徒弟将窗子和房门用棉布遮挡起来。老夫人目盲已久，暂时不能受强光刺激。
屋里被遮蔽得十分昏暗，而屋里的气氛，也愈发变得紧张。
李时珍的手，慢慢伸向老夫人眼前的绷带……
刘芒的两只手，分别被袭人和婉儿攥着……
随着绷带一层层剥落，袭人和婉儿像是比赛一样，攥得越发使劲，指甲几乎要抠进刘芒的肉里……
“绷带马上拿掉了，老夫人先不要睁眼啊。”李时珍嘱咐着，接过徒弟递过的药布药水，轻轻擦拭着老夫人的双眼。
老夫人的眼皮，受到冰凉药水的刺激，微微地跳动着……
“老夫人不要着急，慢慢地睁开眼睛……”李时珍轻声嘱咐着，让开到一旁。
老夫人的双眼缓缓睁开……
“娘……”
刘芒激动和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老夫人的眼睛睁开了，之前眼中那层薄幕不见了，清澈了……
两颗大大的泪珠噙在眼中，透过晶亮的泪珠，老夫人看到了久违的光亮！
“娘！”
刘芒跪倒在老夫人的面前。
“娘！”
袭人和婉儿随着跪了下去，泪水瞬间滚落下来。
老夫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着两行热泪滚淌而下，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清晰，最先映入眼中的，是那张日夜思盼的脸！
老夫人的双眼转动了一下，紧紧盯着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上。
更成熟、更英俊、更棱角分明……
个子会变，模样会变，但，亲情，不变！
“我的宝儿，瘦了……”
老夫人的双手轻轻捧着刘芒的脸，不敢用力，像是捧着一个金贵的宝贝，也舍不得放下……
“娘，娘，娘……”刘芒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呼唤娘了，也没这么幸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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