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经传递,瞬间掀起波澜,但却是人人唾弃,因为没人相信她们的大将军会背叛缘语。女皇颇感头疼,着人平息流言后,再次下了死令,要派出的人尽快追回公羊芹。纷纷扰扰之际,自囚于府中拒见外人的安王拖着病体来到了皇宫,苦求女皇让她出去寻找公羊芹,以她对公羊芹的了解,一定能更快的找到人。
女皇断然拒绝,不许安王胡闹,更是将安王府上下都清洗了一遍。她已下令任何消息都不得透进安王府,这些人却还是让安王知道了,如此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何用?安王却执意请求,险些激怒了女皇,还是主后赶到,才缓和了气氛。
经由主后劝说,安王决定先回府待着,不然还没找到公羊芹,自己就先病倒了。谁料,回到府上不久,安王却忽然昏倒,太医诊脉时发现安王中了慢性毒药,如今病发,已是伤及了肝肾,便是治好,只怕也在子嗣上有碍。女皇气急,险些砍了安王府上的太医,被主后劝住,说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安王,其他的暂且放下。太医人头暂得保留,自是小心翼翼,务求找出解毒方法,保住安王的性命。
万幸的是此毒不难解,一个星期后,安王就恢复了神智,却仍伤了根本,子嗣一事上,只怕是此生无望。这个事实极大的打击了安王党,便是安王简在帝心,主后家族势大,安王自身又有治国之才,没有子嗣,这辈子都是无缘登上龙位了。
得知这个事实,安王却是没什么反应,或许她本就没打算和别人延续香火。主后忧心安王,急得病倒,女皇又要安慰主后,又要稳住朝纲,还得分出精神为安王的未来考虑,更别说还有个公羊芹在外晃荡,惹她心烦。至于悬夜老人那里,却是可以暂时放下,因为昌岐女皇是个明智的帝王,断不会在岸子一事上含糊。
缘语朝堂后宫都乱了,颇得民心的安王被害得不育,惹得民间议论纷纷。
先不说安王是怎么中的毒,谁人下的手,为何太医日日诊平安脉都诊不出异常,单说安王无子谁最得利,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长住安王府的太女。疑心一起,太女这段时间的姐妹情深,看在人的眼里便都成了假心假意,有意为之。安王却是力保太女,言明太女绝不可能与此事有关,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挑拨离间。
可经过调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安王中毒一事还是指向了太女,使太女撇不清干系。若有明确证据指明是太女所为,调查此事的官员还能一一求证,找出破绽,寻出构陷之人,或是证实了此事,问罪太女。若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女所为,这事继续调查下去,许会寻到另一种可能,保住缘语的储君。但偏偏是似是而非,既没有证据证明太女的清白,也没有证据证明太女的不清白,叫人生疑。
女皇经过思量,假意大怒,囚禁太女,整个太女府画地为牢,任何人不得进出,并将太女嫡女接到主后身边,不许除她以外的人探望。朝堂上,太女党也受了女皇的责难,大受打击,倒是和安王党诡异的同病相怜了。因安王无子,安王党也没了往日争权夺利的心思,加之中毒一事疑点多多,倒也没有对太女党落井下石。主后更是多有周旋,稳定后宫局势,求母家护住太女,让太女甚是感激。
缘语大风刮起的时候,轩渊义军不知为何一反常态,烧杀掳掠,罔顾人命,四处点火,似乎并不畏惧甘子也带兵来打。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石南再次露面,眼中满是死寂,全没了当初万丈雄心意气风发的模样,有的只是绝望的愤怒。甘子也本想再次带兵,彻底解决了石南这个隐患,却被甘城也临阵换帅。
第189章 返回琴夕,公子之心()
四国又要乱了,眼下这把火还烧不到商人身上,便是烧到了,也会被逐利而来的商人化为商机。(缘语朝政不稳,民众的注意力大多聚焦在几个关键人物身上,至于那个和李小郎君交好的梅公子,已经没多少人记得起了。他倒算有情有义,在李小郎君失踪的时候,派出了全部护卫出去寻找,也在公羊府黑云压顶的时候,亲自上门探望。可惜公羊府没什么热情招待这位贞男,他之后也就渐渐的淡了。
专注于商业上的梅公子手段狠辣,完全不同于他平日与人相交时的平和有礼,不过也是,作为一个男子,要是没点狠心,没点算计,如何能守住这份家业?
梅公子抓住了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在缘语稳住了脚步,安排好留守人员后,便打算返回琴夕,却遭劝阻,琴夕现在和缘语的关系可是再度紧张了起来,回程路上定会遇到许多责难。但梅公子表示,留在缘语,对他来说更是不好,更何况他有自己的办法。回琴夕一事就这么定下了,而后管事的便都忙起来,收拾行李。
在离开前一天,梅公子去了公羊府一趟,给岸子送了自己到寺庙求来的平安符,说是保佑她早日醒来。乳爹给岸子戴好平安符后,看着梅公子的眼睛,只觉遗憾,这男子生错了时候,若晚几年出生,定是岸子的良配,可惜,真是可惜!
满腹遗憾的乳爹送梅公子出去的时候,和绣衣坊的小公子迎面撞上,看着这孩子原本圆润的脸瘦成了瓜子,心中又是难受又是高兴。抹了把泪,乳爹牵起了小公子的手,觉得有他做岸子的正夫,也是十分好的。总算这孩子有心,日日都来看望岸子,不是送平安符就是送辟邪玉佩,就算府中一时怠慢,也没有怨言。
梅公子揉揉小公子的头,却被他抱着撒了会娇,心底不禁软了一片,他以后若能给那个人生孩子,该多好啊!告别了乳爹,梅公子坐进马车里,掩掉了身影。
某个清晨,一行马车在城门初开的时候就开始了动作,在管事的出示了公羊芹赠与茉眉易的令牌后,守城的士兵例行公事检查了一遍,就不再责难,放行。
茉眉易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城郊风景,忽的一叹,何时才能彻底的结束一切?
“公子,风大,当心着凉了!”憨厚的马夫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茉眉易点点头,放下帘子,贴身小厮立刻给他盖了层薄毯子,又倒了杯热茶,让他胃。
“公子可是觉得闷?那小的给公子念念话本如何,最近可是出了很多有趣的话本呢!”贴身小厮看茉眉易眉头紧锁,想了想,便拍拍身边的木盒,提议道。
茉眉易回过神,对上小厮期待的目光,道:“念念吧,这漫漫长路也是无聊。”
贴身小厮点点头,打开了木盒,取出最上面的书本,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念了起来,但只念了开头,就被茉眉易打了手,怒道:“你念的这是什么玩意?”
“小的该死,小的眼瞎,公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贴身小厮跪着,想起李小郎君和自家主子乃是挚友关系,李小郎君生死未卜,主子已是够难过的了,他居然还敢念把李小郎君写成“祸国妖男”的话本,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下去,跟着车队走,到下个休息的地方,跟得上,就饶了你,跟不上,你也不用再来伺候了。”茉眉易摆摆手,示意贴身小厮下去,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
车内只剩茉眉易一人后,他看了一眼打开的木盒和歪倒一边的话本,眉目微冷,他的霖儿不管做什么都轮不到他人置喙!便是手段百出,伤及无辜,心黑手狠,又如何?古往今来,成事者,哪个手上是干净的,要谋求天下,所谓的仁心断不可取。他虽会为不幸牵连在内的岸子等人心生愧疚,却不会因此去指责霖儿。
便是日后整个天下都与霖儿为敌,世道公理容不得她,人伦亲情排斥于她,民间百姓非议她,他也会一直站在她身后,让她明白,她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霖儿,无论生死,我会一直都在,你会要我吧?”茉眉易忍不住摸了摸嘴唇,这里似乎还停留着甘妤霖吻他时不易察觉的温柔,只对他一个人的体贴怜惜。
马车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了一个可以作为歇脚场所的破庙,下人很快就收拾出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让茉眉易先休息一会。待茉眉易走进破庙,欲坐下饮杯茶的时候,贴身小厮颤抖着双腿扶住了他的手,半点大气都不敢喘。
“以后记住了,时刻守着本分,主子身边才容得。”茉眉易看了一眼贴身小厮惨白的脸,几乎磨破的鞋子,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的说了句。
“小的谨记,定不让公子失望!”贴身小厮眼睛一红,咬了咬唇,颤着声道。
一行人坐下休息,护卫们一分为二,轮流守卫,一批人看守马车行李,一批人守着破庙口,谨防山贼来袭。没想到,山贼没见个影,倒是来了一些外出求学的书生。因茉眉易是贞男,这些书生也不好进庙休息,就在庙外找了空地席地而坐。茉眉易看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便让下人给她们送些吃食,热茶,胃。
谢过茉眉易后,这些书生或是看书,或是吟诗,看着倒也有趣,两伙人便相安无事的处着。随后又来了一批人,看样子也是书生,但模样却猥琐的多,其中一个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对待这批人,护卫们可就没什么笑脸了,亮出武器迫使她们在庙口外休息,更是隔出一段距离,让她们远离主子和前面的书生。
“有什么了不起的!”纵欲过度的书生不满护卫嚣张,挥了挥拳头,吼道。
没人搭理这个书生,也就是她身边的狗腿谄媚的拍马屁,讲笑话,给她顺气。
第191章 蝇声烦扰,世人愚钝()
边界处,一群外出化缘的僧侣坐在茶肆附近的草地上,吃着干粮就着粗茶,十分安静,与茶肆内喧嚣无比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首的僧侣似乎眼神不好,时不时的眯起,好半天,才能看清周遭的景物。坐在右后方的胖僧侣摸着肚皮,似乎还没吃饱,另一个有些虎头虎脑的僧侣就把自己的干粮分了一半给她。
茶肆内,有一处安静的角落,一个穿着寻常衣料制成的长袍的女子,正品着这里独有的大碗茶。附近的人看不惯女子这副世家大小姐的表现,但也不敢去惹麻烦,出来行走的人多少都有点眼力见,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都门清。
“听说缘语大将军府发生的事了吗?听说了哦,这老奴的忠心跟傲骨真是叫人佩服,就是不知那位为情生为情死的大将军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旁边有个大嗓门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跟同伴说是非,却发现自己才是消息落后的人。
甘妤霖捧着茶碗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想起昨夜收到的消息,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的轻叹一声,心道:“有人身处高位,却卑微如蝼蚁,靠着装癫扮傻,博得一丝生机。有人命比草贱,却傲骨凛然,宁可挖肉饮血,也不逾越半分。一个奴才,尚且知道知恩图报,顾念旧情,而我却做尽了这忘恩负义之事,哈哈”
“然则,帝王之路注定如此,得拥天下之后,卑鄙无耻也成了英明神武。史书上记载的,永远都是帝王想让子孙后代知道的,谁卑鄙,谁狠毒,其实谁又说得清楚?”想完,甘妤霖放下茶碗,正要起身离开,就被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要说缘语大将军府也真是风水不好,上代大将军护驾身亡,正夫郎一根绳子随了去,留下孤女一个,也不想想没了娘亲爹爹的庇护,一个幼儿该怎么活?也就是那个老奴忠心,又有帝王的怜惜,这才活了下来,成了现在的大将军。”说话的人有几分说书的天赋,一段话说的是抑扬顿挫,很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见众人渐渐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说话的人更有劲了,夸张的叹息道:“你说这公羊大将军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又没有任何**嗜好,端的是个好妻主,好家主的料。却跟她父亲一样,是个情种,为着一个男**出身的货,竟是要生要死,不顾大局,不念君恩,下落不明不说,府上危机重重,也不知道回去看看。”
“屁话!”一个围着粗布面纱的男子不满了,拍桌起身,指着说话的女人,骂道:“你这是把责任推到那李小郎君的身上了?呸!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大将军那叫有情有义,有担当,你这种屎堆里面爬出来的玩意一辈子都体会不到!”
“哟呵!哪来的泼辣夫郎,别是被妻主休了,到这来发无名火吧?”被怒骂的女人脸一黑,正想做点什么,眼珠一转,就满是嘲讽的打量着粗布面纱,笑道。
不等“粗布面纱”开口,端着一盘馒头的膀大腰圆的粗女子正好回来,听人说她夫郎,立刻不乐意了,眼一瞪,怒道:“你找死是吧?立刻向我夫郎赔罪!”
女人瞬间没声了,笑话,一看这粗女子就是不好对付的,她才不去找揍呢。
“赔罪!”粗女子放下馒头,看了眼夫郎,确定他没吃亏后,继续坚持道。
在女人向“粗布面纱”赔罪后,众人对李小郎君的讨论却还没停息。有人赞成女人的话,觉得公羊芹太过儿女情长,实在是对不起待她如亲生女儿的缘语女皇。有人赞成“粗布面纱”的看法,公羊芹有情有义,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女子。
更有人同情安王,一边是挚友,一边是爱恋的人,本以为退让能够成全一段良缘,却不想竟是这般凄惨的收场。还有人同情李小郎君,原为烈王男**,却屡遭迫害,后被公羊芹掳走,也是多番遭遇性命威胁,最后连尸骨都没能留下半块。
“这李小郎君也真是命途多舛,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有男子感叹道。
“粗布面纱”立刻反驳,道:“谁说他死了,也许他被人救了,还活着呢!”
粗女子连连点头,一副“我夫郎说得对”的样子,谄媚得就差晃尾巴了。
甘妤霖笑笑,放下茶钱,走出了茶肆,骑上一匹看不出品种贵贱的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僧侣们在甘妤霖离开了有一个时辰后,才收拾东西继续前行。
而后,这些僧侣进入了这一带以红叶林闻名百里的大山中,在一间寺庙内换上主持早已准备好的衣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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