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来忍着痛,不知怎么的,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小儿到跟野猫性子似的。
甘妤霖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顿感无趣,松开嘴巴,也不哭了,盯着邢来的眼睛,气息时长时短,过了一会才恢复过来。邢来察觉到甘妤霖脸上渐渐现出害怕之色,顿时失笑,这会倒是知道怕了,刚才咬那口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后果?
点点甘妤霖的鼻子以示安抚,邢来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待得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便朝小厮使了个眼色,房内顷刻间只剩下他和甘妤霖两个人了。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只听甘妤霖和邢来的呼吸声互相交叠,似乎还能听到心跳声。
“唔”甘妤霖哭得狠了,有些累,靠着邢来的胸膛,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王王王爷,小小炎会会会乖的,你你你不不要生生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且放心,今后,再没人能欺负你,伤害你!”邢来抱紧甘妤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顿时吓得她身体一抖,本能的挣扎起来。
邢来却在这时松开甘妤霖,看着因挣扎过度而跌回床上的小人儿,轻笑道:“你怕这事,本王明白,所以本王会等你,但不会等太久。记住你我做的交易,早日摆正自己的位置,莫以为如此是委屈了自己。若你实在不愿,本王可以放你自由,但李氏商行休想在琴夕拥有立足之地!这世上,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许是被洛予弄的这一出刺激到了,邢来没了耐心,不想再像哄儿子一般哄着甘妤霖,就摆出路子,让她自己选择。智力受损,不代表她是无法思考的傻子,该怎么做,她在入府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计较了,所以,他不会再允许她拖下去。
“”甘妤霖呆愣愣的看着邢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他走了很久,还没回过神来。进来伺候甘妤霖沐浴更衣的小厮,连唤了几声,才得到她一个正眼,却是被她赶出寝室,说她要一个人静静,没她吩咐,不许进来打扰。
光着身体坐在凳子上,甘妤霖一边湿水擦身,一边思考着什么。半晌,甘妤霖呼出一口气,纠结的神色总算是缓了缓,随后,快速地擦干身体,穿上一套白色长袍,随意的挽了个发髻,就让小厮去叫了管家,说是有事情需要管家去做。
“李少爷有何吩咐,尽管差遣老奴去办!”管家这回的态度要好得多了,笑容里更透着一丝谄媚,矫揉造作的样子,真是让人恨不得一拳打过去。甘妤霖藏在袖子中的手握紧了些,努力维持着平静,这等欠揍的人,总有机会整治一番。
“我我我想想想看看那那种书”沉默片刻,甘妤霖红着脸,身体扭来扭去,像是屁股上扎了针一般,不敢直视管家,声音小得要管家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管家皱眉,不解的问道:“那种书是指哪种书,列记游传,奇异志怪,还是四书五经,明史大典?还请李少爷明示,不然,老奴这脑子可猜不准您要的啊!”
“房房房事事秘秘书”甘妤霖尽量简短的说完,话音未落就立刻低下头,不敢让管家看她的脸,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双手抓着袖子,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如此别扭的儿郎姿态让藏在暗处监视她的暗卫差点忍不住笑声。
“”管家惊呆了,不敢相信的问道,“李少爷,你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第96章 兄妹见面,暗流汹涌()
忍不住瞪了一眼管家,甘妤霖的脸红成了番茄,站起身想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又因动作太猛,牵扯到腿上的伤,而重新坐回去。缓过劲后,甘妤霖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咬着唇几乎都能咬出血来,看向管家的眼神是哀怨的。
这下,管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王爷以前也带过不少男子回来,但多是把他们当做宠物一般养着,或是下棋,或是作画,或是比剑,便是夜晚同眠,也不过是单纯的睡觉罢了。再有受宠的,顶多是亲亲抱抱而已。
这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要男子侍寝,这李少爷比郡子爷要小两岁,还是个孩子,王爷这么做,是不是太出格了?再说,便是要找这样的少年,何不去最大的青楼,那的人更有经验些,也不怕会伤到他们。万一一个没控制住,弄出人命,就糟了。
摇摇头,管家好歹是琴夕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什么奇事没见过,不说皇城盛行女风,男子之间也有不少相伴度日的,王爷此举,倒也不算得稀奇。想必王爷是真动了心思,想给李少爷一个实在的名分,照这趋势,王府是要多个主子了。
也罢,他尽心的教育一番,教出李少爷让王爷高兴了,说不得还能赏他一赏。
这么想着,管家就积极的去找书给甘妤霖看了,为此还搜刮了一些下人的珍藏,弄得怨声连天,直骂管家老不正经,都这岁数了还敢拉着妻主折腾。动静传到管家妻主耳里,却是高兴非常,木头总算开了窍,她今晚可就洗干净等着了。
对此,尽职尽忠的管家并不清楚,只想着把书找全,让李少爷学个彻彻底底。
半个时辰后,甘妤霖面前就摆满了书,真不知道管家是从哪里找的,有本明显被翻烂了,想来此书的主人甚是喜欢,夜夜赏读,一些图画都被磨得花掉了。
“李少爷且先看着,若有不明白的问这位双鸯师就行了!”管家怕光是图画还无法让甘妤霖开窍,就找了一位专门教导同性之事的双鸯师过来,亲自指点。
甘妤霖红着脸,点点头,示意管家退下,深吸了好几口气给自己鼓劲后,就在鸳鸯师的指导下,仔细阅读起这些书来。瞧甘妤霖认真学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儿郎为讨得妻主欢心而努力的读书识字,好与妻主吟诗作对呢。
“哈哈哈”听完暗卫的汇报,邢来愣了片刻,回过神后放声大笑,竟是笑得停不下来的架势。挥退暗卫,邢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暗想这小儿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但也算聪明,知道没有退路,便摆正位置,牢牢地抓住机会。他很期待小儿学成之后的样子,不知是否会比蜜糖还甜,是否能让他夜夜熟睡。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吓得跪在地上的下人身体抖了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好好好,竟真的为一个玩物,视娘亲为无物,还要让他侍寝,想着扶他成为一个主子不成?邢来,你如此行事不端,又有何资格教训我?”洛祈背着手站立,眼底蕴含着一丝寒光,示意下人退下后,对着半空,低声道,“且去一趟皇宫,你知道该怎么和陛下说!你的主子是谁,你也清楚,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
话落,一道影子晃出了房间,快得好似人的幻觉。看着窗外的风景,半晌,洛祈轻笑一声,坐回原位,想起在丽水园住着的莲斯,心情异常的烦躁。洛祈心里既恨自己不够强大,无法护住心爱之人,又恨无法将莲斯这个弱点从心里挖掉。
“祈儿,哥哥来看你了!”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洛祈面色稍缓,却仍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起身就想往寝室内走去,却被洛敢三两步赶上,给挡在了门口。
洛敢伸手就想戳洛祈的脸,被她避开后,收回手轻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跟哥哥闹脾气,也不怕让人笑话!好了,别赌气,你还想不想知道莲斯的情况了?”
“莲斯如何?”洛祈上前一步,抓着洛敢的手,也不怕自己这么用力,会把洛敢给抓疼了。洛敢知道洛祈看重莲斯,虽然不赞成,但想着洛祈已经承诺过会娶一个正夫回来,传承香火,便也放下这事。这会,看她眉目间全是紧张之色,顿起逗弄之心,甩开洛祈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斜眼看天,也不理她的问话。
“哥,哥哥,祈儿的好哥哥!”见此,洛祈急了,拽着洛敢的胳膊摇来晃去,撒了好一会的娇,总算得到他一个正眼,不禁大笑道,“哥哥最好了,一定会照顾好莲斯的对不对?莲斯平时最心疼哥哥,哥哥总不至于狠心的看她受苦吧?”
洛敢无奈,伸手戳了戳洛祈的额头,道:“现在既然是我当家,我自然会看好莲斯。父亲的意思也不是要拿莲斯如何,不过是吓吓你罢了,真以为父亲有那么狠心吗?你也是,不过是一个宠物,便是成了府里的又一个主子,又能如何?”
“这烈王府的一切迟早会由你来继承,何必争这些长短,倒不如把心放下,好好攻研学业,抓紧嗣子爷该做的事才是!”说完,洛敢拉着洛祈的手坐下,和她闲话了一阵,告诉她等她解了禁足令,再把猎来的小狼给她,要她莫着急。
洛祈听着,不时地笑笑,面上温暖如春日,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看着洛敢的笑脸,恨不得撕烂。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如此痛苦,他却能笑得这般开心?他独独跳出苦海,留她和母亲苦苦挣扎,而他却和邢来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不公平,这不公平,烈王府的人,都该在苦海中挣扎沉沦,一同死去才对!
“好了,祈儿,你且乖乖的待着,莫再使小性子,哥哥改天再来看你!”洛敢回过神,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摸摸洛祈的头,得她一个白眼后就走了。
第97章 女皇召见,兄妹交锋()
洛祈含笑的脸在洛敢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瞬间沉下来,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快要将手心戳出五个窟窿来。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使她不开心的人跪地求饶,她会撕破一切假象,让人看看他们崇拜的烈王到底是个怎样不堪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洛祈忍不住失笑出声,面色虽是恢复了正常,但感觉却比之前更为阴冷了,若洛敢看到,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他一直宠爱着的妹妹。
这边的甘妤霖看书看累了,趴在桌上,本是打算眯一会,不想却直接进入了梦乡。双鸯师不敢动甘妤霖,这可是王爷的人,找了件外袍给她披上,就走了出去。跟门外候着的小厮说了一声,双鸯师便跟着领他来的人从后门走出了王府。
邢来过来的时候,看到压垮书堆睡得口水直流的甘妤霖,不由一笑,放轻脚步,并示意小厮门外守着,没有吩咐不得来扰。看一眼桌上的书,邢来暗笑甘妤霖“用功”之余,又不免有些心疼,她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才要如此费尽心机的抓住这个机会?罢了,左不过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摇摇头,邢来小心翼翼的抱起甘妤霖,将她轻放在床上,趁着她熟睡,便让下人拿药来,他要亲手给她换药。卷起裤脚,邢来看着甘妤霖如雪的肌肤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愤怒洛予手段狠毒的时候,心里却也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愧疚。
洛予曾是那么温柔的女子,却被他逼成这般模样,不管怎么说,他都欠了她。但若不是她放不下,他们之间便是不能像夫妻般相处,却也能如亲友一般自在,怎会落得如今的局面?无法给的情,他半点都不会给,因为他的情早就随着那个人的死消失了。洛予本该明白他,却因为心中的奢念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魔障。
如此,他自然不能给出一丝回应,即使她是他的妻主,即使他们有了两个孩子,组成了一个家庭。说到孩子,洛祈恨他入骨,父女间竟是连片刻的安宁都不能享受到。幸好,洛敢这孩子通透,左右周旋,不然这个家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可惜,便是他得到如今的权势地位都无法让洛敢来继承烈王府,名义上,终究还是洛祈这个嫡女来继承他的一切。但以洛祈的资质性情,真的能够接手他的一切吗?只怕他前脚刚死,洛祈便能一把火烧了烈王府,毁掉她痛恨的这一切。
邢来叹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百年后,他成了尘土,便是洛祈把他留下的一切折腾个一干二净,他也管不了了。但在他死前,他一定要给洛敢找一个好归宿,只要是洛敢喜欢,那女子又能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会不惜一切去成全。
“唔”尽管邢来的动作很轻,但上药哪有不疼的,甘妤霖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皱紧了眉头,低吟一声,手不自觉的握紧。在邢来犹豫着是否该停一下的时候,甘妤霖就松开了手,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疼痛,面色看起来正常了些。
邢来给甘妤霖换好药,将她往床里面挪了挪,解衣躺下,又是一夜安睡到天明。睁开眼,邢来用手撑着头,正打算等甘妤霖睡醒,和她一起用早膳,就听管家在外说宫里来了人,便起床穿衣,梳洗一番后,走了出去,到前厅招待来人。
来的是琴夕女皇身边的贴身宫侍,说是陛下有事急召,要烈王即刻进宫觐见。
闻言,邢来眉头微皱,不明白女皇这时候找他是有什么事,心中虽疑惑着,却也不为难宫侍,回房换了套正装,交代管家协助洛敢打理杂务后就往门口走去。
“兄长,让你久等了!”漫长的朝会结束后,一身龙袍的琴夕女皇走进偏殿,看见邢来的那一刻,瞬间加快了脚步,竟像过去那样伸开手,直扑邢来的怀抱。
“妹妹找哥哥有什么事?”听到女皇如此称呼自己,邢来的神色不禁舒缓了些,迎上前,扶住女皇的手,没让她抱住自己,两人身份已然不同,自不能随意。
琴夕女皇有些遗憾的顺势挽着邢来的胳膊,摇摇头,道:“瞧兄长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兄长了?以前,每隔三天,小妹都能和兄长下下棋,谈谈家常,现在,十天半个月不见兄长,都成了常态。再不见兄长,都要忘了兄长的样子了!”
“你这是在跟哥哥撒娇吗?”邢来好笑的看着琴夕女皇,心中的情绪却十分复杂,若不是为她,若不是为琴夕,他又怎会狠心亲手设计了心爱之人的死亡?
但做出决定的是他,再谈曾经,也无意义,再做后悔之态,亦是徒增笑话。
“就当我是在撒娇吧,无论我现在是何种身份,在兄长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喜欢跟着兄长的小尾巴!”琴夕女皇说着,拽着邢来的胳膊晃了两下,这般岁数,还像三岁小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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