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只跑出去一个伍子胥,就是那位过昭关,一夜白头的家伙。
伍子胥逃到了吴国,先后举荐了两位著名的刺客,专诸和要离,杀死了吴王僚和公子庆忌,帮着公子光夺得王位,后来吴国伐楚,打下了楚国都城,当时楚平王已经死了,被仇恨塞满脑袋的伍子胥就把楚平王从坟里扒出来,抽了一顿鞭子,打得骨骸飞溅,这就是“鞭尸”的由来。
相比上面两位,李元昊的下场更加直接凄惨,被夺走了未婚妻的太子宁令哥,没有像寿王一样忍耐,也没有像芈建一样逃走,而是勇敢地拿起了刀,冲进了父皇的宫殿,趁着李元昊大醉,就是一刀。
他没有杀死李元昊,却砍掉了李元昊的鼻子,这位暴君在当天晚上,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或许是做了太多的恶事,他终于得到了最残酷的报应,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还丢了鼻子,五官不全,做鬼也是个丑鬼!
宁令哥是个愣头青,伤了李元昊之后,吓得跑到权臣国相没藏讹庞的家中,没藏讹庞的妹妹是皇后,原则上他是宁令哥的舅舅,可他们之间却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没藏氏夺取的正是宁令哥生母野利氏的后位,你说人家没藏讹庞能不帮着自家人吗?
没藏讹庞以弑父的罪名,杀死了宁令哥,辅佐仅仅一岁多的亲外甥李谅祚登基,抢夺了西夏的大权。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庆历八年,刚刚过去一年多,没藏讹庞用卑劣的手段夺权,其他家族都心怀不满,忠于李元昊的势力兴风作浪,正是主少国疑,悍臣满朝,内忧外患交迫的时候。
……
赵祯当时真想对西夏用兵,一雪前耻,奈何朝廷的几位相公频频劝说,让咱们的皇帝陛下不重边功,于民休息,只要天下太平,四外的蛮夷不足为虑……
一顿*汤灌下去,赵祯本来就不是果断的人,结果白白看着机会流失,连岁币都没有取消,真是可耻之极!
时隔一年多,赵祯也想清楚了,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却也无可奈何。
偏偏宋庠糊涂,竟然还敢提西夏的事情,赵祯心里暗说,被骗了一次,还能再上当?宋庠不但没有让赵祯改变主意,相反,使得皇帝更加支持强硬,甚至不惜一战!
眼看着大局已定,文彦博不得不亲自上阵。
“陛下,臣深知军民将士,一心洗雪耻辱,可是要动兵谈何容易。哪怕辽国大军不敢真正南下,只要陈兵边境,我们就要防备应付。要征召人马,要调集粮草,各项开支加起来,少说几百万贯不止。去岁为了应付河北灾荒,东南各府已经提前征收了三年的赋税,如果再动兵,只怕十年八年不止,到时候还没等辽兵打过来,东南就乱了。臣恳请陛下以苍生为念,以天下为念,不要为了一两个狂生的言词,就妄兴兵戈,置江山与险地啊!”
这就是宰相的修为,听起来都是正确的,可实际上却是夸大其词,多征赋税没错,不过仅限于几个富庶的州府,而且多半用来填亏空,真正用来救灾的微乎其微。
可偏偏文彦博就能把情况说的危若累卵,不可收拾,睁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苏洵是学不来的。
如果是以往,苏洵多半会败下阵来,可经过王宁安预先推演,诸位相公能拿出来的理由,全都有破解之道。
苏洵从容不迫,躬身道:“陛下,文相公说微臣是狂生,微臣不敢反驳,不过范相公、晏相公,还有欧阳学士,他们也都是这个意思,方才文相公的担忧,根本不值一提。”
“哦?你有解决之道?”
“有!”苏洵正色道:“陛下,据臣所知,大宋不缺粮食,东南的粮很多,只是如何征集上来,又如何运输到北方,才是麻烦所在!走漕运的话,光是到京城,就要耗损三成以上,再运输到河北,三石粮,只有一石能够抵达目的地。”
宋庠闹了一个无知,因此恼羞成怒,出言道:“你既然知道损耗严重,怎么还敢提出来?”
苏洵毫不畏惧,淡淡一笑,“陛下可知,这一次为了救济灾民,沧州的船队几次出海捕鲸,虽然人员有些损伤,但是收获颇丰,也熟悉了海况。假如能增加沧州的海船数量,把沧州生产的鲸油,鲸肉,蜡烛,肥皂,白糖,家具,皮草,药材,美酒等物,通过海运,到江南销售,再把江南的粮食,茶叶,丝绸运回沧州,一来一往之间,就能解决灾民的生计。而且双方互通有无,还能增加税收,这一部分税收就可以充作河北诸军的粮饷。由于这是正常贸易,朝廷也不需要预征田赋,更不会损伤民力,还能活络经济,支撑军用,一举多得啊。”
听着苏洵的慷慨陈词,文彦博的脸色狂变,他知道再也无法阻挡了……果然,赵祯已经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苏洵的面前,拉着他的手。
“苏卿,海运的损失如何?”
苏洵努力保持着镇定,“启奏陛下,我大宋海贸繁荣,商船运航,如果仅仅是从江南运到河北,估计损失不会超过一成!”
“一成!”
赵祯眼睛放光,拉着苏洵的手,不停摇晃,由衷赞道:“苏卿真有管仲乐毅之才啊!朕为大宋得一良相!”青史尽成灰说到了1000月票还有啊……
第161章 强兵云集()
苏洵7岁开始发奋读书,如今年岁不小了,屡次科举,又都碰壁,弄得老先生脾气很古怪。
比如他很喜欢六艺学堂的氛围,也乐意奉行求真务实的学风,可唯独怎么看王宁安都看不上眼,或许是觉得他少年得志,太过耀眼了吧!
但不管怎么样,苏洵是不会窃据别人的功劳。
他连忙躬身,羞愧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微臣所说的办法并非我一个人能够想出来的。”
“哦,还有谁?是范相公,还是醉翁?”赵祯好奇问道。
“都有,又不止他们。”苏洵道:“六艺学堂以培养文武全才为目标,有经史诗词,也有弓马骑射,为武学院,就有专门的沙盘推演,让学生各自扮演角色,从几十个人的对阵,到两国全力相搏,都预演过。微臣能把辽国和西夏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也多亏了之前不断的演习,这,这个办法是王宁安提出来的。”
赵祯眼前一亮,哈哈笑道:“是那个写《三国演义》的大才子吧?也亏他想得出来,有空不妨给朕讲一讲,看看究竟如何推演的。”
赵祯只是随口一说,可旁边的宋庠不知道怎么搞得,许是被驳斥的没有面子,越发按捺不住,忍不住讥讽道:“还不是纸上谈兵,闭门造车,如何能凭着小儿之言,就决定军国大事,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这话连猪队友都算不上了,直接对赵祯开喷,也就是大宋的皇帝绵软,换成老朱家的人,直接拉出去廷杖,死活不论!
苏洵把脸沉下来,我虽然卑微,可背后代表着两位相公,代表着六艺学堂的名声,万万不能丢面子。
“纸上谈兵,闭门造车,好一个罪名!宋相公见过上百人一起闭门造车吗?你见过近千人纸上谈兵吗?”
这话一出,连赵祯都愣了。
宋庠更是怒斥道:“区区学堂,还敢养兵,你们要造反吗?”
连造反的词都出来了,苏洵哪里还会客气。
“宋相公,还请你拿出宰相的气度来,不要随便扣人帽子!我所说的百人,正是武学院的成员,每十天一次,由各位教官指导,把学生分为不同的队伍,进行比拼较量,检查所学的战守攻围。而且为了防止空谈,更是从沧州的民间弓箭社合作,我们出钱,他们出人,把民夫丁壮借给学堂,供学生们指挥,行军运输,扎营作战,每一样都一丝不苟。虽然不敢说与实战无异,但是也当不起纸上谈兵吧?”
苏老泉之前的谈论让人眼前一亮,这回提到的教育方法,更是迥然不同。赵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一直以来,大宋皇帝都在防着武人造反,可谓是手段齐出,愣是把武人调教成了白痴,遇到战事,就只能听文官们的忽悠。
赵祯越发觉得光听文官的意见,就是个灾难!
可不听他们的听谁的,难不成把武将放出来,让他们********赵宋的皇帝都牢记着自己怎么起家的,绝对不会干自掘坟墓的事情,但是如何破局呢?苏洵的话,给出了另外的思路。
汉唐之前的文人,都是上马打仗,下马治民,文武全才,假如在学堂里增加武学教育,又开设实践课程,让他们真正体验带兵的感觉,日后为官,也不至于提到打仗,就谈虎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有敢战之官,才能平衡朝堂这帮软骨头……
渐渐的,赵祯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以往都是信奉选贤举能,把朝廷交给名声好,政绩卓著,威望崇高的贤臣就够了。
可先是六塔河,接着是对待辽兵的问题,所谓的贤相都表现得非常差劲!
再想想六艺学堂提出的求真务实和全才教育,赵祯似乎找到了答案,他的宰相都是科举出来的,都是靠着文学起家,河工、军务他们都是外行,如何能得心应手,处置从容……这么看起来,六艺学堂办得太好了!
看起来日后要多多扶持六艺学堂,没准大宋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应付辽兵的威胁。
赵祯决定对辽国采取强硬态度,不但不能答应任何要求,还要让辽国为了杀戮大宋百姓,抢掠大宋财富道歉赔偿,并且下令暂停今年的岁币交割。
除此之外,赵祯又下令在沧州设立临时市舶司,余靖被任命为市舶司提举,即刻开始,沟通南北海路,为了河北的军事和灾民,筹备粮饷物资。
大宋原有八个市舶司,其中最北边的在密州板桥镇,也即是后世的青岛附近,这一次将市舶司放在沧州,绝对是破天荒的。
身在家中的王宁安得到了这个消息,乐得巴掌都拍不到一起,兴奋地昏倒!他真想送给苏洵一个十吨重的勋章!
老夫子太给力了!
本来沧州悲催地夹在宋辽之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根本没法有什么大作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设立了市舶司,等于打开了海上门户,广阔的海洋就是王家的后院,有了大海作为腹地,王宁安终于有了安全感。
不止如此,有了足够的水师之后,甚至可以主动接近辽国沿岸,从海上发动攻击。
辽国不是能打草谷吗!
坐拥水师,老子一样能干得出来!
要不了三年五载,渤海就是我的洗脚盆,辽国上下就等着喝我的洗脚水吧!
王宁安臭屁地想到,越发手舞足蹈。
他特意准备了二十个猪肉包子,全是五花肉的馅,加了大葱,一咬满嘴流油,香气浓郁。大苏小苏受宠若惊,不知道王先生搭错了哪根筋儿,怎么主动给他们送吃的了?
苏轼是个吃货,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口气干掉了五个大包子,还意犹未尽,嘴巴上都是油,他突然贼兮兮地凑到了王宁安的耳边。
“先生,说实话吧,是不是看上我姐姐了?”
王宁安这个气啊,“想什么呢?你姐不是都许配人家了?”
苏轼小脸垮下来,“是啊,我娘是把姐姐许给了表哥,可,可是他那个人啊,有点那个……怎么说呢?”
苏轼找不到好词,苏辙啃着包子,低声道:“先生说过了,那个叫娘炮,妈宝儿!”
大苏用满是油脂的手拍着兄弟的头,赞许道:“说得太对了,你可不知道,程之才竟然用绣满了花的手帕,还用香水泡过,离着老远就能闻到。”大苏一脸的嫌弃,“他可没有先生顶天立地,是个真正男子汉,够爷们!”
苏辙鼓着腮帮,跟仓鼠似的,也连忙点头。
这俩小坏蛋就想把姐姐给卖了,王宁安瞪了他们一眼,“别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你姐姐去?”
王宁安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轻笑之声,如同银铃。
“王先生要告诉奴家什么?莫非他们两个又不听话了”
苏八娘带着一个食盒,背着一个包裹,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天气渐渐暖和,到了换季的时候,老爹又恰巧不在,苏八娘花了几天的功夫,给两个弟弟缝制了新衣服新鞋,又做了一些点心,弄了四道弟弟喜欢吃的菜。
平时六艺学堂的伙食都是一样的,只有寥寥几次,家人探望,才能吃点好的。
苏八娘满身书卷气,娴静大方,雍容典雅,聪慧而不失天真,貌美而内敛,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要不是苏轼的几句玩笑,王宁安还没有真正注意过苏八娘,原来她是这么出色的女子?只可惜婚姻不幸,被夫家虐待,早早就死了,为此苏家和程家闹得十分不愉快,夹在中间的苏老泉的妻子程氏也早早死了……王宁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里冒出了这么多的念头……苏家的姑娘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为了拯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把自己的一辈子幸福搭进去吧?
王宁安连忙甩头,尴尬笑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起身,又忙着回头说道:“令尊这一次去京城,见到了陛下,一番奏对,得到了陛下盛赞,说是给朝廷找到了一个良相。”
显然,这几句是为了告诉苏家兄弟,给他们加餐的原因。只是离开食堂,王宁安的心里总是不断闪过苏八娘淡雅的模样,真的好像画中出来的女子一样啊……
心绪不宁,还是读读圣贤书吧!王宁安想靠着孔老夫子,抵御胡思乱想。
突然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蹿进来,手里的刀鞘一下子压在肩头。
旋即把刀收回,撇了撇嘴,“我说二郎,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真是愁人!”
王宁安鄙夷地啐了一口,“杨怀玉,你也是那么无聊,成熟点行不?”
“行……”
杨怀玉突然正色,抱拳施礼,大声说道:“末将杨怀玉,前来军前效力,谨遵王大人差遣,绝不敢有半点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