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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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将门- 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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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害,真是厉害!

    面对文相公的如意算盘,王宁安只能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你们要是有文彦博一半的智商,也不会被欺负那么惨了!”

    曹佾都哭了,“二郎,那你说该怎么办?圣人的旨意都下来了,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王宁安哼了一声,“什么叫抗旨?圣人想放过富弼吗?还不是担心牵连太大,会弄得朝局失控……圣人一时心软,做臣子的,就要把这个难扛起来!”

    王宁安沉吟了半晌,立刻起身道:“跟我去天牢。”

    曹佾不解,“去天牢干什么?二郎,你,你不会要杀人吧?”

    王宁安哼了一声,“我当然不会杀人,可有些人未必能承受得起压力啊!沈端不就是疯了吗!再自杀一个,有什么差别?”

    说完,也不理曹佾,王宁安甩开大步,直接上了马车,前往天牢,到了这里,他依旧是主审,亮出了腰牌,顺利进入天牢。

    此刻,富弼正在牢房之中,活动筋骨。

    命是保住了,不过西域山高水长,道路艰难,气候恶劣,一把老骨头,未必能承受得住!一定要活着,只要三寸气在,才能报仇雪恨!

    富相公还是充满了斗志的。

    正在这时候,牢房大门推开,王宁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哈哈,富相公,好久不见啊!”

    富弼脸色一沉,怒道:“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提醒富相公一句,此去西域,道路多舛,实在是危险,你们一家人都要走,万一有个闪失,富相公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

    “王宁安!你是在威胁老夫!”富弼暴怒!

    “岂敢,是提醒,善意地提醒而已。”说着,王宁安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放在了牢房的地面上。

    “富相公,你懂的!”

第715章 富相公死了() 
“王宁安,你想暗害老夫?”

    王宁安呵呵一笑,“富相公,你这就错了,我是光明正大来看你的,然后不小心丢了瓶药,你碰巧捡起来喝了,怎么叫暗害呢!用词太不准确了!”

    “王宁安!”

    富弼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眼睛冒火,“你,你欺天了!!圣人尚且给老夫一条活路,你这么赶尽杀绝,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哈哈哈,富相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你在临死前,就跟我说这些,比起韩稚圭,差着不止一筹,也难怪有他在日,你只能当万年老二!”

    “你……”富弼气得浑身乱抖,说不出话来。

    王宁安淡然一笑,“富相公,你问我怕不怕天下议论,那好,我告诉你,我怕,很怕!可问题是,我放过你,给你一条活路,天下人就不会议论我了吗?”

    富弼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至少会少一条罪状……陷害忠良!”

    “哦!富相公,你觉得自己算是忠良吗?”

    富弼哼了一声,切齿说:“比你强一万倍!”

    王宁安很坦然,“或许吧,反正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该千刀万剐的奸佞,只是可惜啊,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王宁安!”富弼的声音更加沉闷,一股怒火,不可遏制。

    “老夫没有做什么事情!谭宪那些人干的事情,并非老夫下令,老夫充其量只是知情不报而已,难道这也该死吗?别忘了,老夫入仕几十年,出使大辽,推动庆历新政,老夫是功的,陛下清楚,天下人也清楚!除非是那些被猪油蒙了心的人,才装作不知道!”

    老富的语气很狂暴,但是话里话外,透着一丝求饶的意味。

    王宁安深深吸口气,“富相公,这次西北的事情,我相信你说的,如果仅仅以知情不举来定罪,朝廷上下,该死的人不在少数。”

    “你知道?”富弼有些惊骇,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要揪着老夫不放?

    “王宁安,老夫如果知道会战败,还败得那么惨,绝对会阻止的。”富弼尽量和缓语气,“当时多少人都说你裹足不前,是想养寇自重,老夫于军务一道,并不精通,也相信了一些。不过你可要知道,别说老夫,就算是陛下,也怀疑你了!”

    王宁安笑道:“富相公,这就是你的离间之计吗?似乎有些弱啊!”

    “哼!王宁安,你别装糊涂,天子无情,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你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功劳盖世,一旦陛下驾崩,试问新君如何压制你?试问,天下的诸公,哪个能管得了你?做臣子做到了你这份上,就该知所进退,谋身自保!”

    王宁安一伸手,示意富弼继续讲下去。

    “王宁安,老夫劝你立刻辞去官职,放弃兵权,老老实实,在府中享乐。歌舞升平,做一个太平相公,封妻荫子,世代荣华,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像你这般,张狂疯癫,竟敢背着天子,加害朝中老臣,你就不怕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吗?”

    王宁安微微颔首,“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死啊!富相公,与其说我糊涂,倒不如说您老没想清楚,真像你所说的,我就能保住性命吗?就算天子不杀我,你身后的那些人,他们会放过我?不说别的,他们连我师父都容不下,我走得可比我师父远多了!”

    范仲淹!

    富弼的眼前瞬间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坦白讲,富弼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像韩琦一样,变成了自己早年最讨厌的人。说来惭愧,在范仲淹死后,富弼几次去了老范的坟前,他很羡慕范仲淹,不管成败,老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是个纯粹的人!

    相比之下,自己变了,愧对心中理想,对不起身体的热血……想到这里,富弼的气势一弱,脊背不由得塌了下来。

    “富相公,你说了不少,也听我说几句。诚然西北惨败,主要的罪责,算不到你头上,从头到尾,你或许没给任何人下过命令,也没有一张纸,一句话流出去。你觉得自己很冤枉,我也勉强赞同,不过就拿我师父来说吧,庆历失败之后,他被折腾得多惨!几乎丢了老命!你们这些昔日的盟友,为什么不帮他一把?”

    “我,我怎么能帮他!”富弼低下了头,越发羞惭。

    王宁安雅然一笑,“富相公,索性把话挑明了吧!你我背后都有一大堆的人,这些人或许地位远远不如我们,或许彼此没有见过,但是我们却要为这些人做事,这就是利益集团,你说对吗?”

    富弼何等聪明,寻思了半晌,点了点头,“的确可以这么说,不过王宁安,你把什么都归结为利益,老夫不和你争辩。老夫倒是有些好奇,既然你觉得争权夺利,不是错的,那老夫哪里错了?”

    王宁安摇头,“富相公,你还是没有想清楚,所以你败得一点都不冤!利益之争,哪来的对错之分啊!”

    王宁安站起身,负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个老百姓,一年到头,收入的钱就那么多。你们呢,希望他把钱都交了地租,满足你们的享受。而我呢,还有我背后的这些人,他们希望老百姓能拿钱去买丝绸,买布匹,建房舍,这样,我们就能赚到更多钱。一个是土地集团,租佃体系,一个是商业集团,市场体系。我们天生就是敌人,把是非对错放在一边,所求者,无非是利益而已!”

    “因为我们分属不同阵营,看法自然不同。譬如说,我就希望尽快打败西夏,打通丝绸之路,这样大宋的商品就能销售出去,西夏的市场就会落到我们手里,富饶的河套平原就能提供丰富的原料……可是在你们看来呢,西夏的土地根本不适合耕种,即便可以耕种,也要面对着游牧骑兵的不断袭扰,得不偿失,所以您希望能休兵罢战,尽量维持太平,哪怕给一点岁赐,也是值得的。”

    富弼脸很黑,他不喜欢王宁安这种说话方式。

    家国天下,江山社稷,圣人道统……竟然都被他说成了利益二字!实在是倒胃口!

    但是富弼又不得不承认,抛开一切华丽的装饰,王宁安说的就是事实!

    为什么保守派反对对外作战?

    道理非常简单!

    要对外作战,就要增加军费。军费从哪里来?简言之,变法,无论是青苗法,还是方田均税法,都是从文官士绅手里抢钱割肉。

    然后拿着他们的钱粮,去开拓土地,结果新占的土地又落到了有功将士,还有新兴的工商集团手里。

    他们这些士绅地主,出了钱,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这也就罢了!

    凡是此消彼长,随着工商集团势力越来越膨胀,他们资助学校,创办学堂,培养读书人,宣扬理念,抢夺科举名额。

    这几次朝廷科举,以六艺为代表的工商集团,他们的名额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强。早晚会取代士绅集团的!

    不是身在其中,是感觉不到的。

    一张口说什么大局啊,天下啊,苍生啊,民族啊……这些东西都很容易说,但是真正涉及到了自身利益,让人付出代价,能不能做到?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可以,但是有权有势的人呢?他们有自己的利益啊,能不能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更大的利益?这就有难度了。

    拿富弼这些保守派,还有背后的士绅集团来说,他们反而认为坚持孔孟之道,坚持士农工商这套体系,是最大的利益所在!

    没有千年朝廷,有千年世家,没有千年世家,有千年道统!

    天大地大皇帝大,全都不如道统大!

    “富相公,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要争论什么对错,我也不会把你看成一个坏人。但是大宋要想中兴,百姓要想过好日子,必须变法。而你们,就是变法的拦路虎,有没有这次的事情,都是一样,耆英社必须被摧毁,作为旧党的旗帜,您老也必须死!哪怕留下千秋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王宁安冷酷一笑,“您选择在这里死,你的家人能保全,你选择去西域死,你的家人一个也别想跑!”

    王宁安冲着富弼拱了拱手。

    “言尽于此,富相公,请自便。”

    说完,王宁安转身离去,在背后传来了富弼疯狂的骂声。

    “王宁安,你装什么蒜!说什么为了大宋,为了朝廷!你们把大宋的祖宗之法都改变了,你们心里几时有大宋?你也配跟老夫侈谈苍生?灵州一战,死了十万人不假,可是你们呢?打横山死了多少人?修直道死了多少人?你们继续打仗,还要死多少人?你们扪心自问,罪孽远胜老夫万倍!你们才是真正该死的人!!!”

    王宁安一口气走出了天牢,在牢门口,他闭上了眼睛,微微停顿。

    不管富弼,还是之前的韩琦,他们在历史上的评价还都算不错,也是大宋的名臣。只是正如王宁安所说,因为利益不同,富弼在历史上,也是极力反对王安石变法,他站在了保守派一边,成了变法的阻力,他就该死!

    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是后世的评价。

    对于王宁安来说,区分好坏的唯一标准,就是是否支持变法?

    听起来像不像历史上的王安石,只要支持变法,拗相公就重用,反对就征诛!

    当然后人可以有不同的评价,认为拗相公胡来,可试问他胡来尚且推动不了变法,如果讲道理,更加不行!

    不管怎么说,富弼死了,作为旧派的旗帜,他倒下了……王宁安沉思了片刻,闷声道:“去政事堂,该找姓文的算账了!”

第716章 别放了文彦博() 
文相公很忙,也很充实。

    王宁安封了王,看似高升一步,到了人臣的极点,实则水满则溢,接下来赵祯就算不猜忌他也不行了。

    而且王宁安还要去封地,坐镇边疆。

    京城的大小事,也就没法干预了。

    偏偏之前赵祯又把政事堂的大权交给了首相。

    加上耆英社完蛋了,那么多士绅官吏归附。

    文彦博真想由衷喊上一句,“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宦海浮沉几十年,不就是等得这一天吗?老文强按下要飞起来的心,眼下还有几件要务,第一是给这件案子收场,第二是把王宁安送走。

    只要完成了这两件事,他就可以安享成果了。

    富弼,宋庠,吴育这几个老不死的一定要快点送走,他们走了,王宁安才会去西北,往后啊,他们就在凉州吃沙子吧!

    越想老文越是开心,情不自禁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来送信,说是王宁安去了天牢,见富弼去了。

    文彦博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宁安忍不住喜悦,想要娶富弼面前炫耀?

    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给了一个王爵,就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个傻小子啊,历朝历代,异姓封王,能有什么好下场!

    别看你王宁安厉害,那是因为陛下站在你这一边。

    只要能离间君臣之情,没了陛下支持,你也蹦跶不了多久。

    其实富弼,陈琳他们弄出来的这一招很不错。

    只是运气不好,加上求胜心切,不惜葬送西北的大军,惊到了赵祯。不但没有离间成功,反而让皇帝感到了压力,更加倚重王宁安。

    这要是老夫操作,我就潜移默化,不断给赵祯送不利于王宁安的消息,日积月累,把几个月的事情,分散到几年,神不知鬼不觉,无声无息,就把王宁安给抹得人不人,鬼不鬼……然后再出手,才能毕其功于一役。

    要说起来,玩阴谋的祖宗还是夏竦,不管是韩琦,还是富弼,都差着一筹,达不到绝顶高手的境界,看来,以后也就是我文宽夫了。

    咱文相公这个陶醉啊,心里头多了一眼喷泉,冒出来的全都是高兴。

    正美着呢!

    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王宁安前来造访!

    “什么?他不是去见富弼了吗,怎么来找我了?”

    文彦博吓了一跳,莫非是老富卖了自己?文彦博想了想,他没有什么把柄在耆英社手里,富弼也不能把他如何。

    可问题是王宁安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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