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半交给大内,剩下的500坛都有标号,等于是每坛酒都独一无二,价值无量!
再有,户部公开扑买,寻常商人哪能掺和进去,多半都是朝廷的勋贵宗室,还有士绅豪商,等到他们向外面转卖的时候,很多人估价一坛酒很有可能卖到一万贯!
新丰美酒斗十千,瑶池琼浆愣是贵了一千倍!
让不让人活?
所有百姓都瞠目结舌,望洋兴叹。不过以大宋的富庶,喝得起瑶池琼浆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尤其是几大将门更是摩拳擦掌,想要抢下500坛美酒的代理权,不用干别的,光是卖酒,一年少说能赚百万贯以上,还有这么好做的生意吗?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带着一个不到二十的俊美年轻人,从杨府离开,直奔沧州而去……国舅曹佾更是直接杀向了皇宫,去找姐姐姐夫帮忙了。
各方为了一坛酒,都动了起来。
瑶池琼浆的大名出了大宋,甚至传到了辽国和西夏,辽国皇帝派遣使者,面见赵祯,奉上东珠两斗,赵祯回赐琼浆一坛。
酒比东珠贵!
辽国使者抱着琼浆回到了国内,辽国皇帝耶律宗真大怒,赵祯竟敢如此欺我!
他抓着满是宝石的腰刀,厉声咆哮,发誓要带兵南下,给赵祯一个好看,出兵之前,耶律宗真亲自掀开封口,要满饮一碗酒,立刻发兵伐宋!
哪知道一碗酒喝下去,耶律宗真当即醉倒。
第二天爬起来,御账外面已经聚集满了大辽的将领,义愤填膺,嚷嚷着要找赵祯算账。哪知道耶律宗真满怀感叹,泪流满面。
“朕有东珠无数,却只有琼浆一坛,若是南朝皇帝愿意,朕愿意用十斗东珠,换一坛琼浆啊!”
……
有了两朝皇帝认可,琼浆大名,势不可挡,不管是宋辽的商人,都摩拳擦掌,急不可耐要弄到瑶池琼浆。
许杰是祖籍幽州的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可是从去年开始,原本的合作伙伴崔家被一举铲平,失去了货源的许杰陷入了经营困难,手上的毛皮药材卖不出去,又没有大宋来的烈酒,虽然家大业大,可是架不住坐吃山空。
许杰几乎一夜愁白了头,他不得不亲自动身,来到了大宋的霸州榷场,碰碰运气。刚到了霸州,他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说是霸州有人贩售琼浆,只要500贯一坛。
“去给我弄来一坛子。”
“是,大少爷。”仆人跑出去半天,气喘吁吁,给许杰抱回了一个坛子。
许杰小心翼翼掀开了封口,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果然是好酒!
他把酒水倒进碗里,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酒水中有些微不可查的颗粒,略微浑浊,喝了一口,酒气冲天,在嘴里就着了火!
真冲啊!
“这不是琼浆!“许杰摇了摇头。
仆人顿时跳起脚,大骂:“好个无耻的骗子,我去找他们算账。”
“别!”许杰想了想,让仆人取来两张貂皮作为礼物。
“去,找到卖酒的人,就说我想和他们好好谈谈,别吓到他们。”
仆人不明所以,还是照办了,这次轻车熟路,一个时辰,就把人带来了,许杰上下打量,对方穿着绸缎,可明显不太合身,脸上,脖子上,都是一片紫红,手掌粗糙,关节肿大,尤其是看人的时候,不自觉低头,眼神之中透着不自信……
“呵呵,朋友,不是经常做生意吧?”
对方一愣,连忙道:“做,怎么不做!做了大半辈子了!”
“大半辈子?那你怎么敢拿假的琼浆骗我?”许杰须发皆乍,怒道:“信不信我立刻向衙门告发,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他这么一发威,对方立刻怂了。
“别,别啊,我们是真的,真的……”
“呸,你当我喝不出来?这玩意也值上万贯?”
“俺不没卖一万贯吗?”对方嗫嚅着辩解着,许杰再三逼问,他终于说出来实话……原来他们是崔家的酿酒工匠,所谓瑶池琼浆,是崔家最新弄出来的一种烧酒,还没等上市,就被官府抄家,连酿酒的方法也到了官府手里。
他们知道一些酿酒的过程,会的却不全,为了混口饭吃,只能酿造一些,想要补贴家用。
“这位大爷,俺就是干活的,俺可啥也不懂啊,千万别把俺送进大牢,俺还有七八个孩子呢!”
“哼,你敢骗人,就要等着下大狱!”
许杰恶狠狠咒骂着,对方不停哀求,哭得稀里哗啦,许杰咬着牙恨恨道:“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受不得别人哭!这样吧,我给你一条活路,就看你走不走了!”
“走,走啊,俺都听你的。”
“你的酒我都要了,500贯给不了,50贯如何?”
“不成啊!”对方真的着急了,“酿这个酒麻烦着呢,要好些粮食,上百道工序,错了一点,就前功尽弃,50贯,俺还不如种地算了。”
许杰哼了一声,轻蔑道:“贪财不要命的东西,罢了,我给你80贯,你再敢多要,我立刻送你去衙门!”
“就,就给80贯啊?”这个人念叨了半天,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最后只能点头,“成了,俺答应了,可是你要先付一半的钱,俺,俺不是信不着你,是,是俺没钱买粮食请人。”
许杰想了半天,“可以,不过我要尽快见到酒,一个月之内,给我送100坛过来。”
……
打发走了泥腿子,许杰简直要笑疯了!
这酒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瑶池琼浆,可是够冲,够烈!关键还够便宜,契丹的牧民汉子没人能拒绝!
再说了瑶池琼浆有多少人见过,完全可以拿这个酒冒充。
80贯一坛子,到时候卖个几百贯,赚个几倍的差价,就像喝凉水一样,爽,太爽了!生意一下子起死回生了!
许杰兴奋地喝了个酩酊大醉,和他一样大醉的还有吴大叔——就是他扮演的卖酒的汉子!
“四哥,你知道不,当他说出50贯一坛子的时候,我差点就点头了!那个辽人简直傻透了,他还给加到了80贯,他哪知道啊,咱们一坛子酒,也就是800文的成本。卖了80贯,这,这是多少倍啊,我都算不过来了!”
吴大叔摆弄着几根粗糙的指头,笑得合不拢嘴。
……
醉翁欧阳修坐在书房里,同样感慨无限,王宁安就站在他的对面。老欧阳感慨道:“真是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把真东西当成假的卖!”
王宁安道:“可是假货卖出了真货四倍的价钱,神奇吧?”
“小……奸……商!”欧阳修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第71章 杨九妹()
拉赵祯帮忙,当然要分给宫里一份,按照王宁安的设想,五成利润交给皇帝,三成给包黑子,能得到两成,他已经很满足了。倒是赵祯心有不忍,他不过是动动嘴,什么都没干,就拿了一半的利润,实在是不厚道。
而且王家拿了钱,也不是自己花,野狼谷的马场已经有好几百匹马了,还有一大堆的马怀了小宝宝,王家的压力不小。
赵祯是个仁慈的皇帝,甚至有些时候仁慈得过分。他只要了三成,将两成利润退给了王家,责令他们用来养马酿酒。
别看只拿了三成,也不是一笔小钱。
每年500坛瑶池琼浆,户部订的买扑低价是100贯一坛,可是看市面上的热度,还有各大家族的疯狂劲儿,1000贯都挡不住。
算起来几十万贯,甚至上百万贯的收入,三成就是二三十万贯,还不包括向辽国走私,那才是真正的大头儿。
一下子多了一笔飞来横财,赵祯能不高兴吗!
自然也就对王家另眼相看,别看王良璟只是一个都头,随时都能一飞冲天。此刻的王家就像是春天投入地里的种子,阳光有了,雨露也下来了,就等着时间一到,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一个月的功夫,吴大叔把第一批100坛酒送给了许杰。
这一百坛酒成色比起瑶池琼浆差很多,可度数一点不差,甚至更冲,道理也很简单,王宁安只是把本应该重新蒸馏的酒头儿放进了二锅头里,就让许杰乐颠颠以80贯1坛的高价,全部吃下。
瞬间,王家手上就多了8000贯!
“蛮子就是蛮子,真是笨死了!”欧阳发充满鄙夷道。
王宁安呵呵一笑,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欧阳发很生气,给了他一个白眼,“奸商!”
“丫丫的!”
王宁安暴跳如雷,“我可告诉你,这招不是我独创的,你爹就经常用。”
“王二郎,你胡说什么?”欧阳修吹胡子瞪眼。
“我可没胡说,醉翁,假如你得到了一对唐代的瓷瓶,其中一只完好无损,另一只稍微有些磕碰儿,怎么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
欧阳发转了转小眼珠,立马说道:“把坏的砸了呗!光卖好的,爹,我说的对吧?”
欧阳修哈哈一笑,“发儿,你恰恰说反了,应该把好的砸了,留下坏的。”
“那为什么?”
欧阳发不解。
欧阳修笑着走到了窗前,指了指外面的弯月,含笑道:“自古以来,写月的诗词,浩如烟海,提到太阳的却少之又少,即便提到,也是单调乏味得很,发儿,你知道原因吗?”
“孩儿不知。”
“月阴晴不定,圆缺变化,自然让人生出无数联想,而太阳永远都是红彤彤的,圆溜溜的,没有变化,也就没了想象。这古董和日月一样,太完好的东西,反而失去了遐想的空间,满满登登的,就,就像是胃里塞满了东西,再多的美食也装不进去了。厌了,倦了,哪里还会引人出高价啊!”
欧阳修感叹着,突然自嘲一笑,“老夫真是糊涂了,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想不明白,也难怪庆历新政虎头蛇尾,老夫是把书读傻了!”
老夫子感叹半天,还想要找王宁安聊聊心得体会,那小子却已经不见了。
……
王宁安很忙,酒水的生意终于做了起来,王家的收入一下子暴增无数倍,而且随着大量的荒地被开垦出来,种植高粱,王家的佃户也多了起来。
有了钱,有了人,扩充部曲,严格训练,就成了必然。
王宁安是不愿意吃苦练武的,可架不住王宁泽都跟着练,再说了强身健体也没坏处。王宁安只好咬着牙,天不亮就跟着大家伙绕着村子奔跑,增强体质。
到了下午,老爹还会把他叫过去,专门教给他剑法。练得不好,不给晚饭吃。王宁安觉得老爹是报复,是想借着练武重塑父纲,找回为数不多的父亲尊严!
奈何老爹的阴谋诡计,竟然得到了老娘,还有两个小坏蛋的极力支持!王宁安只好认命,天气越来越热,百十号汉子跑得满身是汗,脱去了上身的短打,露出发达结实的腱子肉,汗津津的,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着金色的光彩。
每到这个时候,村子的百姓都要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一句:真是好汉子!
“不就是精壮一点,乡下人真没见识!”杨怀玉不屑道:“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二十个!”
“吹牛!”在杨怀玉的对面,有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她撇着小嘴,不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不信咱们比比!就让姑太作证。”
小丫头说着,看向了坐在中间的老妪,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可是腰板笔直,目光锐利,两个小辈争吵,她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缓缓道:“村子里的百姓说,他们每天都练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杨怀玉依旧不屑。
老妪突然脸色一变,怒斥道:“亏你还是杨家子弟,我问你,杨家的部曲几天练一次?”
“三,三天。”杨怀玉嗫嚅道。
“你还知道!”老妪不客气道:“每天一练,不光要有毅力,还要有财力!要吃肉,要药水浸泡手脚,不然练不了一个月,人就废了。他们已经练了三四个月了!”
“姑太,很了不得吗?”小丫头战战兢兢问道。
老妪深吸口气,“当年父亲战死,你们太爷爷执掌杨家,差不多十年之间,咱们家的部曲,包括家人,都是每天练功,我这身本事,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老妪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光景,充满了感慨。
“当时咱们杨家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要给爹爹报仇雪恨,要恢复燕云。可是自从你们太爷爷去了,杨家的子弟就懈怠了,就把报仇给忘了,几十年下来,杨家的威名不在,我,对不起爹爹,也对不起兄长啊!”
老妪抹了抹眼泪,杨怀玉却满心不在乎,都过去一个甲子了,还什么仇不仇的,朝廷都和辽国讲和了,皇帝换了好几个,再耿耿于怀,岂不是自讨没趣!
再说了,朝廷上谁还说恢复燕云?那些相公们都不停告诫皇帝,要口不言兵,要休养生息,陛下都能给西夏岁币,祈求和平。杨家世代富贵也就够了,还想什么有的没的……
杨怀玉满脸的不以为然,老妪越发失望,可是人家是小辈,跟着自己出京,总不好说得太重!
老妪站起身,也不骑马,背着手,直奔土塔村。
杨怀玉和那个小丫头连忙起身,跟在后面,眼看邻近村口,是一片巨大的打谷场,秋收时候用来晾晒粮食,现在就是大家伙的演武场。
跑过的部曲简单擦拭身上的汗水,将外衣穿好,整理干净,神色肃穆。大家伙站成整齐的队列,包括小家伙王宁泽在内,都鼓着腮帮,庄严无比。
在打谷场的中间,摆放着一面褪色的旗号。
“跪!”
王宁安低沉的声音喝道,所有人瞬间单膝点地,腰背挺直。
“你们还记得雍熙北伐吗?”
“不敢忘!”
“你们还记得陈家谷口吗?”
“不能忘!”
“你们投军是为了什么?”王宁安继续问道。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整齐的喊声,在耳边回荡,老妪听到这话,瞬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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