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的藏獒们被血腥味吸引,狂吠着涌向大门口。
“进屋防守!”
伯言曾不止一次对他的反对者用“獒刑”,曾亲眼看着那些人是如何在恐惧和痛苦中被藏獒撕成碎片,而后被吃掉,最终连个骨头渣都没剩下一点。
他可不希望,自己以这种永世不得超生的方式死去!
嘭嘭
弓弦响动,一只弓箭射穿了那只扑向伯言的藏獒的眼睛。
扑通一声,藏獒摔在地上。
这怪物体型硕大,虽然中了一箭,却不至于伤到性命。
疼痛把它的野性激发到了最大的值。
这畜生在地上停留了一瞬间,根本不顾眼睛的疼痛,将身躯一扭,扑向射手。
嗖嗖,又是两支箭贯入藏獒的身体。
其中一箭正中心脏。
这支藏獒刚倒下,后续的藏獒就已经扑了过来。
饶是侍卫有连珠箭的本事,也比不过猛兽的速度。
又是两名手下被撕碎。
伯言趁着这个机会,躲进了一间土屋。
其余的手下鱼贯而入,队尾的人慢了一步,被一只鬼獒咬住了腿,拽出木屋。
他的手死死的抓住门框,呼喊着向袍泽寻求帮助。
这样一来,门就没法关闭了。
伯言当即抽刀斩断了那人的胳膊。
又趁着那手下被分食的机会,用破桌子烂凳子堵住了大门和窗户。
咚咚的撞击生冲击声像是疯狂的心跳。
刺啦刺啦的挠门声撕扯着众人的神经。
“丞相,下一步下一步要怎样做?”
伯言的侍卫们虽然个个骁勇,但是经历这么接二连三的刺激,也不禁显出了恐慌。
伯言道:“慌什么!长生天保佑!一定能逃回草原!”
侍卫们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他们紧张的在屋里盘桓移动,生怕那个角落被突然窜进来一只狗。
咚咚咚
一名侍卫的脚下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伯言大吼:“别动!”
那侍卫像是被点穴一样,定在那里。
伯言走到那人身边,用道把茅草和土清理一下,而后用刀柄敲了敲地面。
发出空空的声音。
“空的,打开!”
第二百五十:尽头()
土山北麓。
原来荒凉的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票人马,若是不知情的,估计会以为是阴兵过道,吓死过去。
不休指着其中一个靠近山坡的坟茔,问身边的人:“老人家,这就是密道的出口吗?”
“是的,大师!”
老人颤颤巍巍如临大敌,生怕说错了什么话,触怒了眼前的这位大人物。
他乃是本地村长的族长,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心理别提多不痛快了。
可听说要见他的人是县尹之后,屁也不敢放一个,乖乖的就出来了。
可见到县尹之后,听这位高高在上的父母官只说了一句‘跟我来,一会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乱说话!’之后,就被带到了一个小和尚的面前。
老族长也搞不清这小和尚是什么来历,只是从他身后的两三百骑兵,还有一个铁甲金锤的巨人来判断,这肯定是个极大极大的人物!
县尹像是见了祖宗似的,一脸谄媚的说:“大师,本地的族长已经带到了。”
那小和尚笑眯眯的说:“有劳了。”
只这一句客气话,县尹可谓是受宠若惊!
他虽是个小官,但好歹也是靠近大都,不休的名号早就如雷贯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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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与不休大师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除此之外,居庸关外的火药味还没散呢
这样的人物,他如何敢怠慢?
县尹走到老族长身边,再一次低声嘱咐:“问你什么说什么!不要乱说!”
老族长“哦哦”两声,颤颤巍巍的走到不休面前,两腿一屈准备下跪。
不休急忙搀扶,说道:“老人家,深夜打扰已然冒昧,小僧哪里禁得起您的大礼。”
他是个懂得尊老爱幼的人,阶级甘仔在他的心里,完全就是狗屎一泡。
老人急忙学着县尹的称呼,做受宠若惊状,尽量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有点学问:“大师如此抬爱,折煞老朽了。不知大师有什么用的上老朽的地方?”
不休也没时间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只是挑重点的说:“伯言造反不成,逃出大都,如今就在山外的土堡上。我担心被他走脱,故而想问老人家,这山上可有密道,以求万无一失。”
老族长说:“密道是有的。。。”
不休追问:“在何处?”
老人沉默,这山上确实有密道,只不过,那是本村的秘密。。
他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话
不休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明白老人在进行思想斗争,所以,虽然心里急,却也不好催促。毕竟,这条密道关乎全村人的生死。
伯言的命是命,村民的命,也是命。
县尹一看,这气儿当时就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家伙,怎么这么不开眼!大师这么客气那是给你脸!你还装个啥?他娘的,老子的官运都让你耽误了!”
他想到这,忍不住咬着牙低声提醒:“你们村的税!”
老人当即说:“回大师,有的,我这就带你们去。”
不休强忍着没笑,他心知肚明,有的时候,太客气,未必是好事。
老人带着不休等人到了坟地里,指着墓碑说:“回大师,这石碑的后面就是洞口。”
不休说:“洞口就这一个么?”
老人说:“就这一个。”
不休点头:“辛苦老人家了。”
他摆了摆手,两百士兵迅速散开埋伏起来。
县尹也让老人回去,而后和官差们一起躲到土沟里,他不傻,也听说“官升三级、黄金千两”的消息。
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土堡上,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地面清理干净,这才搞清楚,乱草和破席子的下面是一个木板。
木板上面安装着一个铁环,平放在凹槽里。
这样的设计,一看就知道是暗室或者暗道的入口!
如果是暗道
在屋里苦苦挣扎的幸存者们精神为之一震,跪在地上向求长生天乞求保佑!
“打开!”
侍卫听到伯言的命令,一拥而上,将木板拉开。
呼
当木门打开之后,一阵风从洞口处吹出来!
是暗道!
伯言跪在地上激动不已!
“长生天保佑!!!”
嘟呜嘟呜
门外再次响起牛角号的声音,藏獒撞击木门的动作越发激烈了。
茅草房顶开始扑簌簌的往下落灰尘。
汪汪汪
一只藏獒将房顶上扒开一个洞,脑袋从洞口钻进来,对着屋里的人狂吠不止。
它的力气极大,只扭了两下,就已经将大半个身体探了进来。
“快下地道!”伯言第一个钻了进去。
扑腾
藏獒从房顶上落下,扑倒一个侍卫,一口咬断了喉管。
旁边的侍卫挥动弯刀,一刀将藏獒的脖子砍断。
狗头咕噜噜的打了几个转,落到墙角,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
血腥味激怒了门外的野兽,它们的行动更加的激烈。
呜嘟牛角号又再次响起,催促藏獒进攻。
几条藏獒窜上了房顶,准备从洞口进去!
屋里的人争相钻进地道,唯恐落后一步会被藏獒撕碎。
终于,在地道门板关闭的那一刻,藏獒撞破了木门、挠开了窗户、掀开了房顶。
汪汪
野兽们疯狂的用爪子挠着地道口子
地道八尺高,五尺宽,歇着向下延伸,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伯言等人用弯刀裹着撕碎的衣服当做火把,沿着地洞穴向外走去。
伯言等人在洞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觉的脸上的风比之前要更大了些,地道的坡度也比之前缓了些。
“快到了!大家打起精神!”
他和仅存的六名侍卫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快找找机关!”伯言迫不及待,只要出了这道门,自己就算是虎口脱险,死中得活了!
侍卫们四处踅摸着,他们觉得这洞壁冰凉坚硬,摸上去好像是铁壁一般。
他们用刀柄敲击着四壁。
嘡嘡
回声里沉闷,却有金属的清脆。
“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五十一:劫匪救叛匪()
伯言等人身处在漆黑的洞穴中,被猝不及防惊起的一阵狂笑吓得体如筛糠。
那笑声是那般的得意,那般的肆无忌惮,就如同猎人看到狐狸钻入圈套一般的欢喜。
侍卫们已如惊弓之鸟,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还没来得及他们平复心情,又是一阵异像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洞穴漆黑的四壁开始融化为网状,火把和月亮的光芒透过网格照在他们脸上。
“啊!”
伯言就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埋伏。
他们转身想要偷走,跑回密道里,但已经晚了,来时的洞口已经被封住了。
“丞相大人,许久不见啊,近日一向可好啊~”
不休的话,是把落井下石的快感包裹在客套中的挑衅之语。
伯言怒火中烧:“秃驴!”
这是伯言第一次直面不休,直面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却狡诈如狐心狠如浪的小和尚。
不休也不生气,只是带着胜利者的傲气开玩笑道:“丞相大人虽然疲于奔命,但也要注意个人卫生啊,你这嘴巴着实的臭了。”
伯言怒道:“秃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穷追不舍?!”
不休反问他:“那天下百姓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杀光五姓呢?”
伯言道:“哼!汉人与牛羊何异?这乃是我蒙古人的天下,我想做便做得!”
不休冷笑,说话像个市侩的老龟公:“哎呦,快看看,快看看,咱们丞相大人不愧为草原雄狮,在笼子里都这么霸气~快点,大家给丞相大人鼓鼓掌~”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像是当众抽打伯言的面皮一样。
伯言道:“秃驴!安敢如此敢羞辱我!”
不休摆了一副慈悲相道:“贫僧乃是佛门中人,信奉众生平等,丞相大人现在虽然是瓮中之鳖,小僧也不会说你像个王八的。”
刘福通心想:这明明就是在羞辱…
伯言倍感屈辱,两手抓住铁网,疯狂叫嚷:“秃驴,我杀了你!!!”
不休继续慈悲道:“佛说,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丞相若是杀了我才能解去心中的苦恼,就请丞相动手吧,小僧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阿弥陀佛,来吧!”
伯言险些被气死过去,这和尚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鬼主意,你不动?你不动老子也出不了笼子啊!
他越想越是愤恨:“秃驴,你真以为我看不透你吗?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左右政局吗!”
不休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丞相说的哪里话,小僧从未想过左右谁,只想天下大同罢了。”
伯言冷笑:“天下大同?就凭你?”
不休道:“丞相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一同前“网”啊!”
伯言接连被羞辱,暴跳如雷:“秃驴,有本事与我一战否?!
不休还没说话,县尹跳出来骂道:“大胆反贼!大师的身份何等崇高,就凭你也赔与大师一战么?”
伯言恨得牙疼,果然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种芝麻小官,以前打个哈欠都火把他吓死,现在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叫唤!
“无名小吏!哪里轮得到你来狂吠!”
不休乐呵呵的说:“我倒是觉得,县尹大人说的不错~”
县尹听了不休的夸奖,这胸脯当即就挺了起来,鼻子哼了一声,斜着眼看向伯言。
伯言道:“无耻之徒,胆小鼠辈,居然如此惧怕与我,不敢一战!”
不休听完,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笑的伯言都不知所措了。
不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丞相大人,何必呢,你那点心思骗得了谁?你觉得,我会给你逃走的机会吗?省点力气,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加一顿肉吃~”
伯言见自己的激将法不管用,破口大骂:“秃驴,天杀的和尚!卑鄙无耻下贱的汉人!”
duang~一声锣把伯言被震得一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熊罴的手里多了一面巨锣。
duang~
熊罴又敲了一下。
伯言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被铁锤砸到脑子一样。
不休摆了摆手,熊罴这才停下。
不休说:“丞相大人,咱们这就回大都,放心,这一路上,都给您鸣锣开道!”
伯言耳朵里都是轰鸣,听见不休又在羞辱自己,刚想破口大骂,耳畔又是一声锣响。
他只能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
晨光越过山岭,照在大地上,空气也开始暖了起来。
不休的搜索队带着胜利的光辉,在阵阵的锣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踏上回城的路。
队伍的最前方,不休和刘福通并肩而行。
刘福通低声问:“盟主,解决完伯言,下一步该如何?”
不休道:“整肃群臣,而后便要西征了。”
“报!”探马飞奔到不休的马前:“报大师,刘大人,前方出现一伙山贼,拦住去路,点映要大师亲自出阵对话!”
不休一愣,心说哪儿来的山贼?居然还知道我?
“前面带路!”
“大师,小心为上!”刘福通拦住他提醒道。
不休毫不在意:“我的仇家有限,而这些人里面,几乎没有人能伤到我。更何况,有你和熊罴在,我怕啥啊?”
刘福通还不放心,急忙叫过熊罴,把锣化为铁粉,以防不测。
伯言如蒙大赦,耳朵总算是清净了。
滚龙沟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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