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说:”我于梦中得仙人传授,学得这一身仙家法术。仙人曾言,但遇修行强悍之人,非至亲不可逞英雄,不然有悖天道,必遭天罚啊。如今,这鬼神童子道行高深,我若为董善强行惩治,必损道行。”
张员外思索片刻,问道:”这董善若是与老神仙有了关系,便能出手了?”
老神仙摸了摸胡子:”自无不可。”
张员外:”若是如此,董善拜您为师,不就可以算是至亲了吗?”
说完,他向董善一递眼色。
董善反应了一下,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老神仙开恩,收我做个徒弟吧。”
老神仙说:”我云游四方,无数人想拜师,我都不曾答应!如今怎么能收这样一个无耻之人,来辱没我的门庭?不可不可!”
张员外说:”哎,事有不同吗?如今这拜师之礼,也是权宜之计。老神仙此次下山,不是要开山立宗,弘扬人间正道,拯救天下苍生吗?既然如此,收了这董善,既能实现光大门派的目的,又能点化他以实现弘扬正道的大义,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若是老神仙有所忌讳,不如先收他做一个记名弟子,考察些日子。等他真正悔改,再收为正式弟子,也不迟晚啊。”
董善磕头央求:”是啊老神仙,弟子恳求您大发慈悲,收了我吧,弟子一定改过自新,从新做人!”
张员外继续劝说:”老神仙,你看这董善如此虔诚,您就网开一面吧!”
老神仙深思良久,终于答应了。他对董善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收你做一个记名弟子,他日若是能改过自新,自当转为正式弟子。若是违背师命,休怪为师不讲情面!”
说着,只见这老神仙将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放在他面前的石头香炉便化为一地碎石。
董善吓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第二十九章 瓮里的王八()
张员外惊呼:”真神通也!”
董善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师父放心,徒弟一定听从师命,改过自新。”
老神仙安慰说:”希望你能为苍生着想,光耀我派。”
董善:”是,跟随师父,普救苍生,光耀门派。”
张员外说:”董善,你师父此次下山要开山立宗,你可得为他老人家多多出力啊!”
董善拍着胸脯保证:”员外爷放心,这是我的责任,我这就去为师父召集弟子。”
老神仙说:”我此次下山,不愿张扬,只求度化有缘人。”
张员外:”是了,老神仙淡泊名利,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自然是不图虚名的,若是人人都知道了老神仙的法力,恐怕打扰他老人家的修行。你还是选择有缘人吧,不可大张旗鼓。”
老神仙点头:”还是张员外想的周到。”
董善说:”师父放心,我暗中寻觅,一定不会打扰师父修行。”
老神仙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说着手一挥,手中便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碗,碗中盛有琥珀色的液体。
老神仙:”董善,既然你我已是师徒,为师便取来瑶池琼浆赠送于你。”
张员外满面羡慕:”这便是瑶池琼浆啊,老神仙鹤发童颜,想来就是服用这仙露的功效。啧啧啧,董善,你有福气啊。”
董善受宠若惊,被这神技震撼,双手捧过金碗,只觉得那金碗沉甸甸,光灿灿,碗中的仙露清香扑鼻,光彩透过眼神直射心头:”谢师父赏赐。”
张员外妒忌:”老神仙,我与你认识许久,都不曾恩赐仙露,有点厚此薄彼了。”
老神仙微微一笑:”张施主乃是宣镇首富,财广福厚,已近乎圆满,若是再服用仙露,便是占尽人间美事,需知道月盈则亏,服用这仙露对张员外未必是福啊。”
董善一听,心中很是痛快:自己认了个神仙当师父,还有仙露享用,而张员外却没这个资格,总算是让我压过他一头!
董善的自尊心,大大的满足了一番。
董善想到这,美滋滋的把金碗捧近嘴边。偷偷的用牙咬了一下碗边:这就是金子啊,真甜啊,哎,就可惜不是自己的。
他浅浅的品了一口仙露,冰清玉爽,沁人心脾,好像在烈日之下饮了一口冰镇的葡萄美酒一般,绵甜冰爽,通体舒畅。每一根骨头,都都像是百花露中洗过一般迷醉。
这胳膊,不由自主的将仙露送入嘴中吞噬,那吃相极其贪婪,像恶狗一样,恨不得将金碗一口吞下。
仙露下肚,他只觉得身体、骨骼、精神都被戏耍了一遍,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即便喝完了最后一滴,他也舍不得将碗放下,意犹未尽的伸着舌头舔食着碗壁、碗底,哪怕只有汗毛那样的一点残汁,他也不放过。
张员外站在他的边上,翘起脚尖,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举动,喉咙不停的蠕动,吞咽着嘴里的口水。
董善把脸藏在碗后,在缝隙中看了看张员外那羡慕的样子,像是故意气他一样,舔完了碗底,还不住的咂摸嘴角,然后又冲着他打了一个香甜的饱嗝。
嗝~“果然是琼浆玉液啊!好舒服啊!”董善得意的说。
然后便有些恋恋不舍的要将金碗还回去。
老神仙一摆手:”你留着,这算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
董善一听,喜出望外,一把将金碗揣进怀里,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摇着尾巴磕头谢恩。
张员外两腿一弯,跪在老神仙的蒲团前:“老神仙开恩!”
老神仙问道:”员外,这是要做什么?”
张员外:”老神仙,你也收在下做个弟子,在下一定强过董善啊。”
老神仙一晃手中的拂尘:”哎~你已经享尽人间之福,若是再受这仙福,恐怕物极必反啊。”
张员外还不死心:”这~小人愿意将家财全部送给老神仙,只求收我为徒。”
老神仙摇摇头:”此乃造化,张员外不可强求啊。”
张员外一脸的懊恼,转过头正看到董善得意的样子,欲哭无泪。
董善心里太美,太痛快,见张员外看自己,又故意的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张员外负气扭过头去。
老神仙:”徒儿。”那声音极是威严。
董善煞有介事的再次趴下:”徒儿在。”
老神仙:”如今你服用了仙露,这劫难已经无碍,再过几日,待为师亲自做法铲除了那妖魔,你就安全了!
董善大喜:“谢师父,谢师父!”
老神仙:“你今日且回去,为师要为张员外传道了。”
董善一听传道,也想跟在边上学习学习,便说:”徒儿得在一旁伺候。”
老神仙:”有你这孝心,为师也心满意足了,你且回去吧。”
张员外:”去去去,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董善只觉得,他是没有喝到仙露而生气,心中更是痛快了:”既然如此,徒儿就先告退了。‘’扭过头来对张员外说:”员外,好好享受人间之福吧,哈哈。”
张员外听出来他那小人得志的语气,扭过头当做没有听见。
老神仙:”嗯,你且回去吧,明日再来为师这里。”
董善向师父磕了个头,便起身告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吧唧一下嘴,对张员外说:”张员外,咱们回见啊!”
说完,便意气风发的出了草庐,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向宣镇走去。
此时,董善的心情比三月的春光还要灿烂。
“来时步有千斤重,去时潇洒如云腾”,从宣镇到草庐,同样的路,不一样的心情。
董善琢磨,真是人走士气马走膘,兔子要走运箭都射不着!自己明明是被厉鬼缠身,命在旦夕,可架不住老天开眼啊!不仅服用了仙露,还拜了神仙师父。
他再摸摸怀里那沉甸甸的金碗,美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从**到嘴唇都充斥着香甜,别提多得意了。
董善从草庐出来,没走出十丈,便了停下来,拧眉瞪眼,噗嗤~~~一声,放了个长长的屁。然后扭过神来,对着方才放过屁的地方闻了闻:”奶奶的,喝了仙露,连他娘的放屁都是香的。”
说完,抖擞一下精神,摇头晃脑,唱着淫词浪曲儿再次走上回宣镇的乡间小路。
“一摸摸到了妹妹的手,妹妹的手啊~”
草庐内,张员外和老神仙并肩站立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董善嘚瑟的样子,发出一阵冷笑。
张员外咬着牙说:”哼,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咱们秋后算账。”
老神仙在一旁撇了他一眼,心说:就这气度还想跟着教主做大事,哼。
张员外:”袁先生。”
袁先生,便是刚刚装作老神仙的那个老头,听到张员外叫自己,躬身回应:”属下在。”
第三十章 蝴蝶效应()
张员外愤愤的说:”明天!务必让这小人吃点苦头!”
袁先生:”护法放心,他喝了我的噬魂仙露,已经如同我手上的木偶,如何整治,早晚由护法大人说了算。如今还是先以教主大事为重,惩治这小人,不急于一时。”
张员外点点头:”先生所说极是,还是以教主大事为重。哼,等秋后算账。”
袁先生在一旁说:”护法所言极是。”
心里补了一句:希望你能活到那天。
董善怀里揣着金碗,大摇大摆的从东门走进十字街,路过菜家豆腐坊的时候,见这里已经上了门板。
董善想:刚刚被那和尚戏耍,丢尽了脸面,如今我有神仙当靠山,必须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他走上了台阶,抬脚就要踹门。
可这脚刚抬起来,却又放下,董善想:师父说这和尚是鬼神童子转世,妖法了得,万一再弄个鬼怪来可如何是好?
董善对着门板说:”哼,今天暂且先放过你!咱们走着瞧!”
正在此时,路过的街坊看到他站在菜家豆腐坊门前,以为又有热闹可看,便纷纷探出头张望着。
董善看到有人围观,便把心思收了回来,对自己说:怕什么!你有仙露护体,又有神仙保佑,怕他个鸟!
“对!怕他个鸟!”董善呼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猛的抬起脚丫子,运足了力气,狠狠的踹向门板,就在他得意的准备享受脚丫子踹飞门板之后的快感时,不料那块注定要被踹飞,或者踹断的门板,突然消失了。
只留下那黑洞洞的缺口,如同一个张开大嘴的幽灵鬼怪一般,正准备吞下某个傻瓜主动贡献出来的大腿。
这变化来的太过突然,董善再想收腿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子在大腿的牵引下向前倾去。
原本,他只要是左脚跟上,便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却不想,这一垫步,左脚的脚尖正好踢在了台阶上。身体前倾,后脚一滑,两条腿咔嚓的一下,从人字形劈成了一字型,然后狠狠的怼到了台阶上。
这一下,可差点要了董善的命。除了被硬生生撇开的两条腿上传来的肌肉撕裂的疼痛之外,这命根子与门槛撞击的感觉更是雪上加霜。
他只觉得裤裆里像是被铁锤重击了一般,碎裂的疼痛感刺破心脏冲上了面门,封闭了嘴巴和鼻子的呼吸功能之后又灌入脑仁,像是无数把钢刀在脑袋里绞动一般。
刹那间,董善裤裆中的疼痛感便被麻木取代,他心脏骤停,呼吸停止,脑袋里除了疼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
董善疼得五官扭曲,终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重新开始了呼吸。
他几乎本能的做出了一系列缓解疼痛的动作:双手捂裆、两腿向内夹紧、收腹翘臀,像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一样。
可是,他所做的这些一系列用来缓解下半身疼痛的应激动作,却让脑袋陷入了困境。他的身体前倾,脑袋在身体的带动下撞到了门板上。
又是一声惨叫之后,董善的身体,再一次几乎本能的做出了向后躲避的反应。
后面也是门板,但他却躲偏了,身体靠空,仰面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这个台阶上摔下去了,同样的一天,论起狼狈程度,当真的是一摔更比一摔惨。
豆腐坊前的街道上,董善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捂着裤裆,像一只被人从河里刚刚捞上来的大虾一样,在地上蜷缩着、蹦跶着、挣扎着。
“哈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店里传来,笑的是那么动听、解气、肆无忌惮。
“呦~这不是董大员外吗,这是在玩行为艺术啊?啧啧啧,这造型很别致啊!”
“嚯~躺在地上的沉思者,啧啧啧,这要是脱了衣服,就更像了。”
台阶上,不休很骚气的斜靠在门板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不时的磕上一个,然后将瓜子皮吐到董善附近,他那一脸的贱笑,像极了拉客的站街女。
不休的身后,樱雪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捯气儿,显然,她已经笑得快没了力气。
樱雪看着董善扭曲的表情,凄惨的叫声,这心里比亲手捅他两刀还痛快,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说:活该!恬不知耻狼心狗肺的东西!疼死你!哎呦~笑死我了…
然后,她仰起头看着斜靠在门口的不休,再看了看地上的董善,心想:这小人也真是倒霉,惹谁不好,偏要惹和尚!这和尚也够脏心烂肺的,太歹毒了,这一下董善还不得断子绝孙啊。董善啊董善,你早来一分,或晚来一分都可以,怎么偏偏这个时辰出现?看来,老天爷有眼啊。
樱雪看了看不休,心想:还好方才的事情解决了,不然,这倒霉的该是我了吧…
樱雪回忆…
董善落荒而逃之后,不休便宽慰菜家女,对她说:”菜家姐姐,董二哥回地府的时候,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你我夫妻一场,便是缘分,如今阴阳相隔,便是缘分尽了,他在阴间有菩萨保佑,并不曾受什么罪,只求你在阳间好生的活着,不为了他,也要为了你腹中的孩儿。他日,若是能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你便嫁了吧,这样,他也算是瞑目了。”
菜家女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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