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以退为进,刘辟果然因为得了便宜,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身子猛不防,被孙策蹬出去,滚了好几滚,孙策也在这时,大口喘着粗气,摇摇晃晃提剑起身。
很快,那几十人杀到近前,孙策挥剑猛刺,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喉头,可另一把剑,却猛劈而来,孙策闪躲不及,右臂被深深划了一个大口子。
紧接着又是一脚,把孙策踢出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孙策很清楚,这一战,自己已经难以逃脱刘辟等人的毒手了,可他依然不肯放弃,踉跄着脚步爬起来,手里倒提血煞剑,晃晃悠悠的看着那些人。
因为孙策被踢飞,众人已经立住脚步,狰狞的望着孙策,对于他们而言,胜利只是举手间,他们反而不着急了。
有几个人跑过去扶起刘辟,刘辟因为脱离,又挨了孙策一脚,这会,已经提不起大刀了,从旁人手里抢过青铜剑,一脸凶残的向孙策走来。
孙策一点点向后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七步左右。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黄泉路上,修要怪我心狠手辣,哼哼哼……”刘辟仰头大笑,手里的剑,已经慢慢扬起。
孙策背靠着一颗松树,急促的喘息间,孙策干咳两声,鲜血从嘴角溢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怕!”
“哼,休要逞能,怕就喊出来,我很喜欢你惊叫的样子。”
“休想!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的尊严,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倒下的!”孙策双手紧紧搂住树干,冷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震惊了所有的人。
夜更浓,松树林里死一般静,刘辟等人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有“嗞嗞”的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夜的寂静,向众人疾驰而来。
“休伤我表哥。”孙暠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右手持剑,左手紧勒缰绳,雪杰在夜色中,踩踏着积雪,穿梭在松树林间,眨眼就到了孙策身旁,孙暠伸手拉过孙策,急道:“上马!”
孙策也毫不犹豫,拽着孙暠的手,踩踏着马凳翻身而上,与此同时,刘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呼一声:“不好!”
刘辟最先冲过来,后面几十人原本还在观望刘辟如何杀死孙策,这会也意识到,这个孙策要逃,他们急匆匆杀上去,可雪杰在扬起前蹄的同时,已经奋力向前猛冲而来。
孙暠与孙策各持一把剑,左右挥砍,刘辟想要拦阻他们,可是之前与孙策的一战,已经脱离,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离去的脚步,在雪杰即将撞向自己的同时,闪身躲避,青铜剑划过了战马的前腿,可雪杰依然没有停留,奋力向前猛冲。
战马的冲势如此迅猛,所有人都闪开了一条路,眼巴巴的望着两个小孩就这样,冲出重围。
松树林里,满地的尸体,少说也有三十多具,而刘辟,也在愤怒中,把青铜剑狠狠插入雪地里,怒骂道:“孙伯符!孙伯符!迟早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雪杰踏出松树林,沿着旷野,向下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时候,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淡淡的幽光,远处浮桥上,火光重重,一队数十人的队伍,也在急速向这里赶来。
两伙人大概在浮桥偏西约五里的地方遭遇,孙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孙静,他几乎哽咽的无法说话,勒停雪杰,跳下马,直到跑到孙静马前时,才大哭道:“父亲……!”
孙静身体一震,颤巍巍跳下马,扶起孙暠,一脸关切的打量着孙暠,见他没有受伤,才长出口气,叹道:“好险,吓死我了。”
“快救救伯符表哥,他……”孙暠说到这,哽咽住,只知道哭泣,整个身子也变软了。
这时的孙静才扭头看向战马上摇摇欲坠的孙策,吴景,黄盖,程普等人也纷纷勒马向前,来到雪杰近前,孙策在马上晃了晃身子,猛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再也不动了。
幽暗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一大片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吴景大叫一声不好,眼泪一瞬间落下,慌忙跳下马,跑过去扶起孙策,孙策的身子已经冰冷,吴景大哭着喊道:“伯符!醒醒。”
孙策没有一点反应,就连跟着队伍一起赶来的孩子们,也都哭泣着围过来,黄炳大哭着抱住孙策:“伯符哥哥,你醒醒啊!”
吴景悲愤之极,仰天大哭:“文台,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伯符呀!……”
“别哭……”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静,一个弱小的身影跑到近前,伸手在孙策的脖颈处摸了摸,又急急道:“还有呼吸,尽快回去,迟了恐怕来不及。”
说话的人,是韩梓彤,她虽然不擅长医术,却也懂一些皮毛,知道孙策只是晕过去了,立刻劝说吴景等人返回下邳。
吴景听说外甥还有气,抱起孙策跑向自己的战马:“赶快回去!”
第0048章 喂药()
孙策被带回孙府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人在雪夜里被冻的发僵,吴景刚刚把孙策放回到炕上,屋外就已响起吴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吴夫人几乎是小跑着进入房间的,眼泪灌满了眼圈,吴夫人哽咽着抱起孙策,呜咽道:“我的儿,我的儿啊……”
“姐姐,别急,伯符还有救,我们已经去请郎中了。”吴景心里一酸,眼泪也跟着落下。
吴夫人情绪很激动,哭泣道:“伯符这个样了,让我怎么……怎么平静?”
“唉……”吴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一声长叹,退到了一旁,静静的抹泪。
黄盖,程普等人始终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好一会,黄盖揩了下泪水,看着黄炳道:“去看看,郎中怎么还不来。”
这头黄炳出去了,那头,韩梓彤也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拉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郎中,急道:“快让开,郎中来了。”
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跟着韩梓彤跑进来,由于岁数很大了,郎中快到近前时,险些没有摔倒,刚刚稳定身子,便看到了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孙策,疵着牙道:“我看,恐怕……”
“呸,别说这种丧气话,赶紧看病。”孙静有些恼怒的吼道。
老者自然惹不起孙家人,赶忙坐下,探手在孙策的脖颈处摸了摸,试探他的动脉,确实还活着,他又抓起孙策的手,静静的把脉片刻,这才啧啧称奇道:“令郎竟然还有希望,快,拿我的药箱来。”
韩梓彤匆忙把挂在怀里的药箱递给郎中,郎中打开药箱,先把一摞粗糙的稿纸拿出来,又拿出笔墨,急速在上面开个药方,双手递给吴夫人道:“这是药方,赶快让人去抓药,一定要快,别耽搁了。”
吴夫人接过药方,回头看一圈,这时候,安排别人她并不放心,直接喊来吴景,嘱咐道:“去抓药,回来赶紧熬上。”
吴景点点头,刚要离去,吴奋凑过来道:“父亲,让我去吧。”
吴景看一眼儿子,犹豫一下,而后点头道:“速去速回。”
吴奋应一声,与孙贲一起去了,这时的老郎中已经撵出药箱里的银针,在孙策的额头,颈部,还有双肩等处下针调理,一边调理,一遍嘟囔道:“这孩子命大,刚刚我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过伤口还是很深的,千万要注意调养。”
“皮外伤?郎中,您没看错吧?”吴景诧异道。
“呵呵,没看错,之所以令郎如此虚弱,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一方面是他受伤之后,流血过多,另一方面,是这孩子受冻了,如果抢救不及时,恐怕这会也难以保命。”老郎中提起银针,盈盈一笑。
而后老郎中又仔细的给孙策扎了几针,这才扒开孙策的衣服,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认真的给孙策涂抹伤口,涂抹好,老郎中又把一块麻布包扎孙策的伤口,嘱咐众人道:“这瓶跌打散,每隔两个时辰涂抹一次,包扎伤口的麻布也要一起换掉,千万别忘了。老朽这几天会经常来给令郎针灸,不会有大事的。”
老郎中似乎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长吁口气,起身拍了拍衣袖,笑看韩梓彤道:“要不是这个小姑娘来的及时,我还真不敢保令郎会安然无恙,也许,这是令郎福大命大吧。”
老郎中被孙静送出府了,可吴夫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儿子孙策,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始终没有停过。
吴景心疼姐姐,凑过来,宽慰几句,希望送吴夫人回去休息,吴夫人依然不肯,这时候,孙权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近前,轻轻拉着孙策的手,一双小眼睛始终在盯着孙策。
好一会,孙权扭头看着吴夫人道:“母亲,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哥哥。”
“乖孩子。”吴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孙权的额头。
夜已深,大家伙渐渐散去了,由于夜里宵禁,若不是孙家有急事,肯定是不容许几个孩子去药铺取药的,此时吴奋和孙贲匆匆赶回来,韩梓彤接过药,急匆匆去熬药了。
吴夫人打发大伙各自散去,除了黄盖程普等人无法回家,留宿在孙府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也就不再候着,各自散去了。
黄炳等几个小孩,也跟着孙暠他们,去客房休息。
韩梓彤熬好药回到房间的时候,吴夫人已经倚着床边,睡着了,韩梓彤不敢叨扰吴夫人,只能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让药慢慢变凉。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药碗没有热气冒出,韩梓彤也出去寻回了汤勺,端着药来到孙策身边,看着孙策因昏迷而紧闭的嘴唇,韩梓彤有些犯难了。
她慢慢坐到孙策的床头,用汤勺搅拌汤药,舀一勺递到孙策的嘴边,轻轻向孙策的嘴里喂去,可是孙策的嘴闭的很紧,汤药从嘴角流到了被褥上,韩梓彤不禁皱了皱眉。
吴夫人这时也醒了,看到韩梓彤正在喂药,不禁莞尔笑了笑:“傻丫头,药不是这么味的,去找根细管来。”
韩梓彤哦了一声,出去了,不多时,拿回一根相对而言,很细的竹管回来,坐到床边,诧异道:“这个,有用吗?”
“嗯。”吴夫人接过细管,刚要去给孙策喂药,韩梓彤却接过药碗道:“夫人,怎么弄,您教我,我来吧。”
吴夫人犹豫了一下,看看韩梓彤,甜甜地笑道:“好吧。”
吴夫人把细管给她,又吩咐道:“喝一口药到嘴里。”
韩梓彤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按造吴夫人的嘱咐照办了。
一口药喝进嘴里,韩梓彤不禁撇了撇嘴,眉头紧锁,这药,很苦。
吴夫人又指了指孙策道:“把细管的一头插进伯符的嘴里,然后你从另一端把药吐进去,这样就可以了。”
韩梓彤听后,又一次皱了皱眉,再看一看孙策,最后,韩梓彤还是按造吴夫人的吩咐造作了。
一口又一口,韩梓彤一点点喂着孙策喝药,虽然也会有药水流出,可是却少了很多,更多的,还是被孙策吸收了。
可是喂药的时候,韩梓彤与孙策几乎是脸贴着脸,这种感觉,让韩梓彤觉得很尴尬,心脏调的很快,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吴夫人从旁看着,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0049章 黄巾之乱(一)()
唐周被带回下邳后,如实供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并且咬出黄巾教在sd一带十多名大小渠帅,可这并没有阻止黄巾教起义的步伐,当唐周被送往彭城的时候,一场惊变拉开了序幕。
张梁会合韩愈,在彭城一带发动起义,数十个村落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门口高挂黄巾,土墙上书写甲子二字,避免灾祸。
就连附近县城,如彭城,吕县等地,也被黄金教徒冲击了衙门,院墙上不但书写甲子二字,就连衙门里的官员和衙役,也被捆绑出县衙,游街示众,最后斩首街头,以示天下,黄巾教起义的决心。
因为黄巾教的起义来的匆忙,又是在新年过后,彭城里毫无防备,官军躲在瓮城里吃喝玩乐,时而还去逛一逛青楼,也就失去了镇压黄巾教最好的机会。
张梁集结了教众多达万余人,一夜之间,攻破了府衙,包括徐州府,彭城国郡守府,彭城县县衙,统统被黄巾教攻克,鲜血染红了半个府衙,死尸堆满了府衙前的街道,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云霄。
徐州牧王邑也不幸死在这次叛乱中。
整个彭城国在几天时间,彻底颠覆。
与彭城国一起爆发起义的,还有青州,徐州,兖州,豫州,幽州,冀州,揚州,荆州等八州之地,声势浩荡,震动天下,各地官员纷纷募兵布防,可地方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和武备去抵御黄巾军,只能动员豪强,土豪,大家世族来共抗匪患。
其中匪患最严重的,主要在冀州,豫州,荆州和徐州等地。
声势浩大,很多郡县相继失守,就连下邳城,也险些被乱军冲破,若不是孙坚突审唐周,禀告下邳相种泰,恐怕下邳城也将沦为黄巾军的属地。
此时街中加强了防备,郡兵千余人上城驻防,县衙百余人巡视各家各户,征募民夫,青壮辅助城防,还要彻查黄巾教余党,以免在城中接应黄巾军,导致下邳城沦陷。
之前孙策等几个孩子摸到了万家私交黄巾教,有重大嫌疑,可是黄巾教妖人已经逃出下邳城,即便孙坚多次坚持,必须严审万家,可种泰却始终没有答应,而孙策还在昏迷,孙坚没有直接证据,也就只能暂时作罢。
城中人心惶惶,下邳郡曲虑因为毗邻彭城国,又有刘辟带着黄巾军数百人猛攻,在坚持两天后失守。
楼亭,下丘等地也被多股黄巾军围攻,形势严峻,警报连连。
其余几座县城,这几日也是烽火连连,喊杀声震天。
如果说最担心黄巾军下落的,恐怕要数韩梓彤了,她一边打听黄巾军形势,想要知道父亲此时到底是死是活,一面还要照顾受伤的孙坚,孙坚因为还没有苏醒,韩梓彤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嘴喂药。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已,可是照顾患病之人,韩梓彤别无选择。
好几次韩梓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