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笑道:“杨教头想要什么彩头?”
那个被叫做杨教头的年纪和韩松差不多,闻言狡黠地眼珠一转道:“一场球十两银子。”
赵祯看看李策,李策轻轻点了点头,赵祯哈哈笑道:“就依杨教头所言。”
杨教头大喜,韩松这支队伍的水平他早就知道,除了那个张铁奎还有两下子外,其余的人都不足为惧,自己这方只要派两人盯住张铁奎这场球赛就算赢了一半。而且这个韩松素来出手阔绰,听几个徒弟说,这老家伙近几日大鱼大肉鸡蛋什么的,是成筐地往回搬,也该让他出点血了,哈哈一想到十两雪花花的银子这么轻易地到手,他就忍不住想笑。
双方很快拉开了阵势,李策并没有让狄青上场,他暗中询问过韩松,知道杨教头的这支队伍实力也并非很强,他觉得有张铁奎和官震压阵就足够了。
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对方先夺到了球,那杨教头满脸得意道:“老韩啊,待会输了可别不认账啊。”
韩松阴着脸不搭理他,心下却是忐忑不安,待会若是输得太难看,陛下会不会震怒啊。
眼见球被对方所夺,张铁奎迅速带领中场三名队员后撤到己方防御区域,官震则带领两名前锋前去阻拦,杨教头一见之下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地揶揄道:“老韩你是怎么训练的?莫不是以为三个人就可以拦住我们的江球头?”
韩松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对方江球头抢到了球,张铁奎不去拦他,居然一溜烟跑了!就三个人如何能挡住对面十一个人?
赵祯也是脸色大变,他一指场中局势急道:“怎么不去拦他呀?”
李策笑笑小声道:“陛下稍安勿躁,耐心看就知道了。”
对面的江球头眼见官震来阻拦自己,他使个眼色,身后五六名队友迅速上前挡住了官震三人,然后他趁此空挡踢球猛冲对面球门而去。
张铁奎率领中场三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和一个球员迅速冲上去,张铁奎当先一脚朝姜球头脚下铲去,江球头早料到他会来阻拦自己,他一个转身把球往左边轻轻一踢,然后他刚想勾回来时,猛然大惊,自己左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对方的人,自己刚才这一踢,真是好像特意给人家送到了眼前一样,那人勾过球毫不迟疑,一脚长射,众人随着球看过去,球飞出很远,直接越过了中线。
江球头大急,他身后赶上来的队友也是大急,慌忙就要回撤,却看到官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的后半场,刚好接住了传过来的球,他脚下裹着球就朝对面球门冲去,偌大的后半场除了一个守门员外,就没有一个对方的人!
“好!”赵祯忍不住大声喝彩。
杨球头脸色一绿,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他们的目光都被江球头所吸引,竟忽略了官震已经到后场准备接应了。
官震带着球直跑到距离对方球门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才一脚大力抽射,“哐”球毫无悬念得进了。
“哈哈……痛快!”赵祯拍手叫好,这个球进的真是漂亮,对方完全就没反应过来,这才刚开场,只一个交替,己方就进球了,速度之快简直不敢相信啊。
“进球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赵祯心情大好,笑问道。
“那是微臣的师弟,叫官震。”李策抓紧时机忙推荐道,他怕泄露赵祯的身份,所以并不称陛下。
“嗯,不错,不错。”赵祯夸奖道。
“杨教头,输了可不许来张啊。”韩松脸色也由阴转晴,刚才被杨教头一阵挖苦,他怎会放过这回击的机会。
“哼,刚才只是失误而已,可敢再来一场?”杨教头不服输道。
韩松看向赵祯,赵祯哈哈笑道:“那就再来一场。”
铜锣一响,比赛继续,这下对面留心了官震,派人专门盯了他和张铁奎。
官震抢到了球,对面三个人迅速朝他围拢过来,没想到官震一个转身猛地一踢就把球传向了下一个人,对方忙又跟着球跑去,控球的人跑了几步,发现江球头带人夹了过来,一侧身又把球传给了下一个人,如是者再三,连续传了四五次球,眼看离杨教头方的球门越来越近,江球头方不仅没碰到球还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
现在是球在张铁奎脚下了,他带球往前直奔球门而去,江球头断定他必是要射门,忙一边吆喝队友去夹攻,一边带人守在球门左侧,预防他突进,没想到张铁奎突过了他们的夹击,并没有射门,而是右脚一拐传球给了另一名队友,这人却是在球门的右侧区域,他接到球后毫不迟疑,一脚朝球门踢去,本就离球门近,这一下对方又毫不提防,球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进了……进球的小子平日里就是场上打酱油的角色,没想到自己也能进球,他高兴之下竟在球场上翻起了跟头。
“哈哈,有趣,真有趣!”赵祯没想到这个球居然是这么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指给李策看。
“公子,可还满意?”李策趁机问道。
“嗯,满意,卿……你还真是没令本公子失望!好,非常好。”赵祯毫不吝啬地赞扬道。
杨教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也太侮辱人了,居然就这么进球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以他多年的眼力看出了这支队伍的不同,这两个球看似偶然其实绝非偶然,刚才电光火石间他们的那种攻防转换,那种默契、那种配合,还有临阵不乱的那种镇定,这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那支烂队了。
“韩老,这真是你带出来的?”杨教头自然不信韩松有这个能力,两人认识多年,韩松几斤几两他清楚地很。
韩松却不回答他问题而是一伸手道:“老杨,愿赌服输啊。”
杨教头痛苦地嘴角一抽搐,结巴道:“那个……我今日没带银子,改日,改日……”
韩松闻言哈哈一笑,摇摇手道:“罢了,罢了。”
杨教头红着脸一边走,一边恼恨道:“怪了,明明把最厉害的两人都防住了,怎么还能进球!”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子暴怒()
赢了球,赵祯心情大好,他拉着李策要到外面的酒楼喝上一杯,李策清楚地记着上次赵祯遇袭的疯马事件,那分明是有人想谋害皇上,赵祯的身份早已暴漏,可能现在敌人就在暗中环伺,他可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就把狄青和官震待在身边,有他二人保护,他也可以安心很多。
李策并没有把他的担忧说出来,说到底这只是他的猜测,还没有有力的证据。
“雷公公,你不用跟着,朕跟李策吃一个便饭而已。”赵祯回头对随身的老太监说道。
雷公公?李策终于想这老太监是谁了——雷允恭!可不就是那日在皇宫门口为难自己的那位吗?我说这老东西怎么一见自己就是一脸的煞气呢,原来他早就认出我来了,这老家伙挺记仇啊。
雷允恭却慌忙跪倒道:“陛下,老奴奉太后旨意陪陛下出宫,老奴时刻不敢离开陛下左右啊。”
赵祯冷哼了一声,这雷允恭总跟着,很多话都不方便说,谁知道他回去会不会跟太后汇报啊。
李策也看出了赵祯的不快,他人精似的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所在,太后派雷允恭跟赵祯一块出宫,恐怕不仅是为了伺候赵祯,也有监视的意味吧。
赵祯撂下一句:“你爱跟就跟着吧!”一甩袖子大踏步而去,也不理会跪着的雷允恭。
李策回头轻轻冷笑了一声,招呼狄青和官震跟上。
雷允恭脸色尴尬得望着赵祯怒气冲冲的背影,又见李策嘲笑的眼神,不由心下大怒,不过有赵祯在他不敢发作,所以脸上丝毫看不丝有毫的恼怒,他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灰尘,疾步跟了上去。
两人除了南园,寻一处酒楼要了一个雅间,李策和赵祯单独一室,狄青、官震和雷允恭则在另外一间照应。
李策看得出赵祯似乎有些心事,便问道:“陛下有心事?”
赵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小声道:“卿有所不知,朕这次也是憋不住了,不放心才出来看看,不过今日所见,朕很满意。
这次蹴鞠比赛,大家都在关注,小元王赵吉早就扬言第一非他莫属!就连太后最近也是频频召见他,我听沁儿说母后居然还帮他找蹴鞠高手,这……母后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看不出赵吉根本就不服我这个大哥吗!赵吉是杨妃的孩子,我可是太后的嫡子啊,连外人都看得出母后太偏袒赵吉,我……”赵祯说到这,有些委屈,更有些愤慨。
李策暗暗心惊,他一直在想,难道野史记载真的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再看刘后最近的动向,可能一场风暴要来了……
“陛下,臣一定竭尽全力,助陛下赢得比赛!”李策只得保证道,他想不到再说些什么能安慰赵祯。
“朕这次真的不能输,朕要争这口气,李策你知道吗?”赵祯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策,眼神里既有期望也有忐忑。
李策点了点头,赵祯又道:“朕与你相识于布衣,只你这一个朋友,有些话也只能对你说。”
李策心内感动,他笑道:“微臣也把陛下当做自己的朋友。”他说这话可算是极为大胆了,自古君君臣臣等级分明,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这话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祯赞赏地看看他道:“这话也就你敢跟朕这么说。”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一阵吵杂声传来,似乎是有人喝醉了酒在闹事,两人本没在意,谁知醉酒的人高骂了一句:“就算陛下都不能把我爹怎么样,你比陛下还厉害?”
赵祯听得确切,他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旋即起身朝外走去。
李策暗暗皱眉,这他妈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赵祯拉开房门,满脸怒色地扫视了一眼大堂,发现一人正手拿一个小酒壶,醉醺醺地谩骂,因为醉酒,他脚步踉跄,一直歪歪扭扭个不停。
“丁爷,我这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您这都已经赊欠了一年多的账了,足足有二百两银子了,小店实在是扛不住了,您就行行好,先结一部分账吧,这点小钱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可小老儿一家老小就靠这吃饭啊!”说话的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姓吴,今年六十六了。
“二百多两,你也好意思开口,我告诉你,小爷我逛一次青楼,就三百两!滚一边去,别挡道!”醉酒的公子使劲一推吴掌柜,骂骂咧咧地就要往外走。
吴掌柜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顾不得屁股痛,忙连跪带爬上去抱住醉酒公子的腿哭丧道:“丁爷,您可不能走啊,您这一走,这钱我找谁要去啊。”
“滚开!”那人恼怒,一脚朝吴掌柜肚子蹬去,吴掌柜毕竟年老,被他一脚蹬了出去,这一脚力道很大,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众食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多批评醉酒公子无礼,却无人站出来说话。
“站住!你刚才说什么?”赵祯忍不住一声怒喝。
那醉酒公子本来半只脚已经跨出了酒楼门槛,闻言又撤了回来,他回头眯着眼道:“谁喊的?”
他这一回头,李策大惊,这不是那日街上被自己痛打的那个纨绔子吗?叫丁玘,是丁谓的小儿子!
众人哗啦啦后退开来,赵祯和李策很快被凸显了出来。
“是你喊得?”丁玘满嘴酒气凑上来指着赵祯道。
“你爹是谁?”赵祯冷声道。
“我爹是丁……妈的,是你!”丁玘看到李策,一下子认出了他,就是这样小子打的自己,到现在这眼睛还青肿着呢,为这事,他被那群世家公子嘲笑了好久,妈的,天天找,日日找,没想到今日让我逮到你了!
李策冷笑一声,心道:不开眼的东西,今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小声对赵祯道:“他是丁谓的小儿子,叫丁玘。”
“你敢直呼我爹的名字?大胆!”丁玘一指李策吓唬道。
赵祯咬牙冷声道:“丁谓?”
“哎呀,你也敢直呼我爹名字,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今天非把你们抓起来不可!”丁玘气急败坏地上来就想打人。
“给我张嘴!”赵祯怒道。
李策等的就是赵祯的命令,闻言,他猛地一把抓过丁玘的领子,抡起右手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狂揍!
“呜呜……你!啊……爹!”丁玘被打得语无伦次地哀嚎着。
“妈的,脸皮果然够厚,打得老子手都麻了。”李策骂道,他一下松了丁玘,丁玘就如一滩烂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刚才故意加大了手劲,只怕回去后丁玘的牙齿都要脱落。
丁玘也不傻,被李策这么一顿狂揍,酒早已醒了大半,他平素里无法无天惯了,这次出门也没带随从,没想到却又碰到了李策这个煞星,而且又被他一顿爆揍!眼看打是打不过了,眼下只有装昏先糊弄过去了,这小子下手忑重,自己这两边脸肿的就跟火烧似的。
“公子,勿要让这等人搅了咱们的雅兴,咱们回去吧。”李策瞥了一眼趴在地山吐血的丁玘道。
“哼!”赵祯瞥了一眼装死的丁玘,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那个吴掌柜此时已经吓傻了,他忙一溜烟猫到柜台后面去了,一副这事可与我无关的样子。
和李策回到了雅间,赵祯被这么一搅,早已没了心情,雷允恭听到了响动过来询问,被赵祯一声“滚!”给吓得退了出去。
“丁谓不把朕放在眼里,连他儿子都知道!”赵祯猛一锤镯子。
“陛下……无知狂妄小人,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这不今日他就长了记性?”李策安慰道。
“朕这个皇帝着实窝囊,想当年父皇在位之时,他们哪一个敢如此骄横?!他们这是欺负朕!”赵祯又一锤桌子,他使劲攥着拳头,看得出很是恼怒。
李策心道: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君弱则臣强,尤其是年少继位的皇帝,大多被所谓的顾命大臣所压迫。
“等太后还政于陛下,他们就会收敛了。”李策道。
“还政?”赵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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