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是,属下听说您和陈经略使关系匪浅,大人若是去找陈大人或许有效。”
李策想想他说的也对,便点点道:好,我这就去讨个说法,你等在此照旧训练。
刘廷柱等人大喜纷纷道:“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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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策进屋的时候,陈尧佐正在那奋笔疾书,也不知在写些什么。李策见没有外人,也没敲门便大踏步迈进门来。
“进来也不知道禀报,连门也不敲,我一猜就是你,全军除了你,没人敢这样放肆。”陈尧佐头也不抬得说道。
“嘻嘻,还是师父了解徒儿。”李策倒了一杯茶,给陈尧佐端过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情?”陈尧佐把手中毛笔一搁,接过茶杯,笑骂道。
“师父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厮咧嘴一笑,先送上一顶高帽。
“怎么这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陈尧佐皱眉道。
“哪儿呀,不是,哦,也是。”李策嘟囔道。
“什么是也不是的,你说清楚点。”
“倒不是徒儿怕苦,实在是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嗯?此话怎讲?”
“师父,你看我那一指挥都是些什么兵啊,那有的都七老八十了,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训练打仗啊。”李策故意表情夸张地嚷嚷道。
“哦,原来是到我这哭穷来了,呵呵……边关的军队嘛,历来都是如此,你瞧瞧其他指挥不也是这样嘛。”陈尧佐道。
“历来如此不代表就是对的呀,这样的一群老太爷,怎么带嘛。”李策继续诉苦。
“胡搅蛮缠。”陈尧佐轻斥道。
“我不要求手下的兵个个身强体壮,但最起码不能全些老弱病残吧?要我说啊,一些老爷兵早该解甲归田了,这么大年纪的人哪能还在前线军队啊,这不是尽拖累人嘛。”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朝廷又何尝不知,这些人早已没什么战斗力了,朝廷号称六十万大军,真正能用的也就三十多万,可是朝廷也是没有法子啊。”陈尧佐长叹一口气。
“为何没有法子?裁军呀。”李策道。
陈尧佐道:“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可知咱们大宋的兵丁是如何招募的?岂不闻养兵自固之说?养兵不仅是为了应付对外的战争,也是为了维持国内的安定。遇饥年常募兵,此乃我朝的开国国策,这样一来没有了流民、饥民问题,也就没有百姓揭竿起义,一举数得。若是裁撤军队数量,凭空多出几十万流民,如何安置,嗯?”说完他目光灼灼得看着李策。
“这……靠募兵来解决流民问题,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啊。”李策也叹一口气,问题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朝廷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再加上辽国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南下,朝廷也不敢裁撤军队,日久成疾,便成了这般模样。只能待日后时机成熟了再寻解决之法了。”陈尧佐目光深邃得望着院落里的梧桐树,那目光有些无奈又有些期望。
怎么就扯到军国大事上去了,好像偏题了……李策嘀咕道,也是这等大事也不是我一个小指挥使所能左右的。
“但大的方面改不了,眼下却是可以变通的嘛。”
“怎么变通?”陈尧佐迟疑道,他隐隐觉得这厮定是又有什么阴谋,可又不自觉得跟着问了一句。
“我是这么想的,一厢不是有三四千人嘛,从中怎么也能挑出五六百的青壮来,就把这挑出的青壮交由我训练。”李策腆着脸连说带笑得比划道。
“你这是要相仿昔年开国大将军曹彬的虎贲军啊,呵呵……嗯,有点意思。”陈尧佐捋着胡子笑道。
李策一见有戏,但是陈尧佐却突然又话锋一转,叹口气道:“想法是好的,可是眼下却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李策抬头道:“什么事?”
“河西黄河泛滥,水灾成患,朝廷赈灾令已经下来,河西地区已经紧急召集民夫抗灾,可是人手却还是不够,为师正打算调一部分军队去救急。”陈尧佐说完,目光殷切得看着李策。
我靠,不是吧,难道要我去救灾?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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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黄河泛滥()
李策正在焦急考虑如何推辞,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报!”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得飞奔而至。
“大人,易州水患已经探查清楚。”传令士兵抹一把汗,急声道。
“讲!”
“此处水患,乃是暴雨所致,河堤决口,淹没大批农田,百姓……”传令的士兵有些犹豫,抬头小心地看了下陈尧佐。
“讲!”陈尧佐眉头一皱。
“是!初步估计,已有三万多人伤亡……”
“砰!”陈尧佐拍案大吼道:“什么?!百姓伤亡三万?!”
“大人……这是易州县令统计的数字,据属下等的探查,恐怕……却是不止此数。”士兵硬着头皮答道。
陈尧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在那,良久他颓然坐下,沉声道:“到底是多少,说吧。”
“遍地尸体,孩童老人惨不忍睹,少说也有五万……而且尚有许多百姓下落不明,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次水灾居然如此严重,已经严重超出了陈尧佐的估计,依照他的经验,水灾刚开始伤亡就这么重,等到过些时日,恐怕数字得翻倍。李策初始还不觉得黄河泛滥是多大点事,以前学历史,经常会见到黄河泛滥改道之类的文字描述,今日当场听了兵士的报告,尤其是听到“遍地尸体,五万这个数字时,更是心下大惊,五万多条人命,瞬间就没了,这带给他的震撼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想到方才自己自私的想法,内心不禁有些惭愧。
“来人,传令下去,各厢主将速速前来议事!”陈尧佐很快镇定下来,当下最紧要的是救灾,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分就会多一分伤亡。
没一会的功夫,各军主将风风火火得陆续赶来了。李策站在陈尧佐身后,暗自打量了一下,来的共有四人,官一奇也在其中,还有何监军。
众主将全部到齐后,陈尧佐开始发话,“今日紧急召各位前来,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易州黄河决口,现下水患成灾,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中亟待救援,本官打算,留一厢禁军镇守,其余三厢随本官前去救灾,大家意下如何?”
几个都指挥使一听,面面相觑,易州水患如此严重吗?竟要抽调大部分兵力前去救灾?万一辽人前来叩关怎么办?
果然很快就有将领反对。
“大人,属下以为,我等的首要任务是镇守边关,救灾并非我等分内之事。”说话的名为孙值,也是一名都指挥使。
李策见此话如此无情,不由抬头看了孙值一眼,只见他印堂狭窄,颧骨高突,果然一副尖酸刻薄相。
孙值一说完,另一名叫王佑才的将领当场反对道:“孙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如若坐视不管,恐怕日后此事被提起时,朝中的言官们怕是不会放过我等,到时免不了罢官抄家啊!”
“哼,那群腐儒懂个屁,就会卖弄唇舌,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日后此事被提起,我们就说正值辽人入侵,腾不出人手,大可推拖过去。”何监军面色不悦地说道。
陈尧佐眉头紧皱,脸色似有不悦,他见官一奇一直保持沉默,开口问道:“老官你怎么看?”
“要救!”官一奇回答得很明确也很干脆。
陈尧佐紧皱眉头,有些发难,他虽然是河北西路的经略使,总管河北西路大小事务,可是调动军队却不是完全由他说了算,北宋军队尤其是禁军,受双重领导,一是边关镇守大将,二是枢密院,倘若监军和几个副将坚持不肯出兵,陈尧佐也不能强行调兵,否则日后枢密院查起,私自调兵的罪名可是几同谋逆!可若是向朝廷轻奏,这一来一往,少说也得半月,易州的百姓哪能等得了半月。
以何监军为首的几人不赞成出兵救灾,陈尧佐与官一奇自然是赞成的,还有王佑才这样没有主见的,双方陷入了僵持。
“咳咳……那个……本来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我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可是我李策却不得不说。”李策干咳两声打破沉默。
何监军见又是这小子,很是不屑得冷哼一声。
陈尧佐点头示意李策说下去。
李策吸口气道:“敢问诸位大人,我等大军驻扎边关所谓何事?”
“笑话,自然是保境安民。”孙值冷笑,这小子忒没大没小,众军议事哪有他插嘴的地方,只是碍于陈尧佐的面子,这才没过分嘲讽。
“好,我想其他几位将军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李策笑意盈盈得看着其他几人问道。他这样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几人均不知可否得略略点点头,谁也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好,如此便好,诸位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呀”,李策突然送上一顶高帽,只是这厮堆满笑容的那张脸,让人看了有些奸诈的感觉……
“诸位大人为何放弃安逸的生活,甘愿长期驻扎在这边关苦寒之地?为的就是这河北西路的百姓,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众人听了这厮如此露骨的马屁,有些脸皮薄的已经开始脸红。
李策却无视他们的脸红,他突然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是大人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孙值忙接道:“什么事情?”他正沉浸在李策为自己塑造的伟大形象中,正等待李策继续夸赞下去,却不想这小子话锋一转,情急之下自然而然接口问了一句。
“大军驻扎此处为的是保境安民,可是倘若民都没了,还保什么安什么?以后谁来给我们提供赋税,提供给养,断了民,就等于断了我们自己的后方补给啊!”李策渐渐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道。
“保境安民不仅仅是抵御外侮啊,李策说的对,我想大家现在也都明白了,倘若我们放任不管,逼得易州的流民揭竿而起,恐怕到时候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吾意已决,何监军你留一支禁军镇守真定府,其他人随我驰援易州!”陈尧佐豪气顿生,迅速下完指令。
李策的一番话很巧妙地占住了道德的制高点,孙值等人有心反对却无法开口,无奈只好表示同意,何监军听闻并不需要自己去救灾,一颗心也就放下来,再不出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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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瓢米换一个小娘子?()
李策初时骑马还有些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后来发现跟前世小时候村子里的耕牛一样嘛,而且似乎更加平稳,再看看坐下的马鞍和脚蹬,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啊。
从真定府到易州并不算远,由于是去救灾并非打仗,大军轻装上阵,早上出发,奔行了一天,傍晚时分就抵达了易州城。
一路走来,离易州越近,空气中弥漫的土腥味也就越来越重。真的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被洪水摧毁的民宅,有的小村落地势低洼,整个村子已经被洪水淹没,只有偶尔露出的几处残垣断壁,证明这曾是一个村落。
初时路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流民,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得瞧着大军,陈尧佐见他们可怜便吩咐拿些吃的食物分给他们,却不成想越往腹地深入,流民越来越多,饥饿的百姓见军队有吃的,闹哄哄得堵住大军的路,不肯放行,即便是兵士呵斥打骂也不肯做丝毫的让步。
饥饿造成的潜能是巨大的,此时的饥民,下一刻完全就有可能变成暴民!陈尧佐很清楚这个事实,虽然这群饥民对军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可这是大宋的子民!屠刀不能挥向自己的百姓,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但凡有一口吃的,谁也不想跟朝廷、跟军队作对!
陈尧佐抬头眺望一下流民的规模,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长叹一声道:“孙值,吩咐下去,前方高地扎营,就地生火做饭,让百姓排队依次领饭。”又转头对官一奇道:“老官你带一队人马维持秩序,莫要引起暴乱。”
两人领命离去,陈尧佐看着漫山遍野的饥民,尤其是百姓们那一双双呆滞无助的眼神,缓慢地摇了摇头……
“老师,为了加快行程,我们并没有带过多的口粮,只带了两万大军三天的口粮,瞧这数不尽的流民,怕是这点粮食撑不了多久啊。”李策赶紧提醒道。
“无妨,相州离此不远,我已派人前去督粮,眼下你陪为师到处走走看看,对这水灾有个数,也好制定平灾方策。”陈尧佐满脸的忧愁之色。
到处都是浑浊的泥水,土块瓦石被冲得到处都是,几人走了一段后,道路崎岖,沟沟壑壑高低起伏,已经无法骑马,陈尧佐便率先下了马,挽起裤管,撩起长袍,凭足力跋涉起来。
由于不事劳作,山路如此难走,很快他便气喘吁吁起来,只好停下稍作歇息。李策也是感觉脚跟发软,唯独官震这小子依旧生龙活虎,众人均坐在大石上歇息,他却一直走来走去的,东张西望地看个没完,那景象就像是动物园里刚放出来的猴子……
这次救灾李策和官一奇都来了,官震也嚷嚷着要来,官一奇本来是不同意的,李策替他说情说是官震有股子蛮力,到了那帮忙抗抗卸卸的也好,官一奇给他约法三章,要他一直跟着李策不许乱跑,所以这时他才这么听话,即便是好奇得要命,也不敢独自乱跑。
几人歇息完刚打算继续上路,这时一阵哭喊吵闹声传来,循声望去,一群人似是在争执什么,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楚。
陈尧佐道:“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到了近前发现围观的百姓颇多,李策试了几次,根本就挤不进去,踮脚望望,又看不明了,再想往里挤挤,却被人好一顿白眼,真是的,看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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