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的封赏下来了。”
李策一听大喜,忙道:“这是好事啊。”
陈尧佐见李策面露喜色,叹口气道:“唉,其实这事也怪我……本想着朝廷会封你个八品的宣议郎,再不济也会封赏个九品承奉郎的职位,可谁知竟然是个指挥使!”
李策疑惑道:“那指挥使是几品官?”
陈尧佐摇头道:“是军中的职位,封的散官官职是致果校尉。”
李策对这些古代的官职不懂,闻言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得问道:“这个……大人可否详细点说?”
陈尧佐又叹一口气,解释道:“军中编制以指挥、军为单位,五百人为一指挥,其长官便为指挥使,致果校尉么,是散官,说白了就是个名誉罢了。”
李策一听却是极为高兴:“这不是比那什么劳什子郎官位还高嘛,大人为何叹气不满呢?”
陈尧佐神色复杂得看看李策,稍一停顿说道:“你有所不知啊,这指挥使乃是武官官职,致果校尉虽然职阶上来说是七品官,可是咱们大宋朝,自太祖开朝以来,一直是重文抑武,这京中甚至有“武官见文官矮三级”的说法,可见武人不受待见啊。”
“哦,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那……名义上不是官位还是这致果校尉高嘛,就这样吧,我倒是挺满意的,从一介白身,一下子做到了七品官,哈哈……”这厮高兴地说道,他于北宋的官僚制度不甚明了,也没陈尧佐看得那般透彻,只知道自己当了官,还是个七品,所以内心还是极为高兴的。
陈尧佐此时看向李策的目光就如同看白痴一样,他无奈苦笑道:“你倒是洒脱,难道你不知,从此就被打上武人的烙印了吗?以后你入朝堂那些清高的文人不一定肯接纳你啊。”
“哦,朝堂啊,那得是很远的事了,我一个七品官也不曾想着见皇帝呢,管他武人文人呢,要我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耗子就是好猫。”李策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尧佐眼神一亮,哈哈笑道:“好一句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耗子就是好猫,话糙理不糙!咳咳……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
李策说这话的本意是,甭管文官武官,是官就行,是官那就有好处捞,这好像与陈尧佐理解的不太一样……
陈尧佐一扫黯淡的神情,拍拍李策,开怀大笑起来。
旁边的白胖男人见陈尧佐脸色转好,忙上前赔笑着试探问道:“陈大人,那杂家可就宣旨了?”
此人一开口嗓音竟极为温软却又十分尖锐,如同女人一般,李策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个太监啊,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别扭呢。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太监,不由多看了两眼,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厮心道:也就不过如此嘛,少了的东西又看不到,外表看来没什么两样嘛……
此人名叫孙德胜,乃是宫中的一名宣旨太监,此次奉命前来宣旨封赏,本是一桩美差,他本想着能捞一点好处,没想到不知怎的,陈尧佐竟突然大发雷霆,好处没捞着不说,还被威胁要拖出去打一顿军棍。
孙德胜知道陈尧佐向来说一不二,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他刚才在一旁唯唯诺诺、屏声敛气得不敢说话,现在才渐渐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见陈尧佐似乎没刚才那么火爆了,这才大着胆子上前说话,毕竟自己此次来就是宣旨的,就是再怕陈尧佐打他军棍,也不能有旨不宣啊,那样回去后太后和陛下还不杀了他啊,没办法屁股和头比起来还是头更重要些。
陈尧佐没好气地瞪眼说道:“宣什么宣?赶这么急去投胎吗!?”
孙德胜忙赔笑脸道:“哪里,哪里,杂家怎敢呢?您说,您先说……”说完又唯唯诺诺得退在一旁,一边还小心翼翼得看着陈尧佐,暗暗观察他的脸色。
李策见此情景,忙劝解道:“大人,公公也是有命在身,不得已为之,咱们就不要难为他了吧?”一边心里却想到:夜长梦多啊,别陈尧佐一犯浑再给自己把封赏给退了,到那时候自己找谁哭去?
陈尧佐摇摇头颓然道:“罢了,罢了,宣吧。”
孙德胜先是朝李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端着一卷黄色的布稠,昂首向前跨出一步,拉长声音道:“陈尧佐、李策接旨。”
只听这孙德胜有板有眼地念到:门下(宋朝诏书固有的格式),前日辽兵袭扰我真定府,朕心甚忧,幸赖陈经略使坐镇危城,调兵遣将,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朕心甚悦,特赐陈卿黄金一百两,白银五百两,京郊西北之地一百亩,以作嘉奖。另,朕听闻此次辽人入侵,李策军功卓著,为视嘉奖,特提拔李策为指挥使,加封致果校尉,赏黄金五十两,白银一百两,望能继续奋勇杀敌。河北西路军士每人赏钱白银三两,犒军三日……
后面就是什么皇恩浩荡,上承天命之类的大套话了,李策别的记得不清楚,只记得除有官做外,还赏了黄金五十两,白银二百两,虽然他一直对大宋真金白银的购买力不是很清楚,但大体上却也有个数,这么多的黄金、白银,怎么着也能折合百八十万人民币了。
这么说自己瞬间脱贫了?!这大宋的皇帝还真是大方呀,哈哈……突然间有了这么多钱,李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终于可以体验一次土豪的感觉了。哎呀,现在我怎么也算是有官职的人了,也吃上皇粮了,再娶上那么一房美娇娘,雇几个小丫鬟,哈哈,那幸福美满的小生活仿佛就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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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拜师()
李策自己一个人站在那正幸福地憧憬着未来,他咧着个嘴,不住地傻笑,他的这幅动作表情,陈尧佐与孙德胜在后面看了,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明白一个本有着大好前途的秀才,又赶上机遇立了功本该受重赏,不曾想却封了个不入流的武官,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可这厮怎还高兴成这样呢?
陈尧佐叹口气,上前拍拍李策,咳嗽两声,迟疑道:“李策,这个……封赏不日就会下来,你……那个……”
陈尧佐此时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他有些纠结,自己为李策感到惋惜,可偏偏这厮自己乐得不行,这就让他很郁闷了……
李策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尧佐,正等着他说话呢,陈尧佐见李策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些尴尬,他又咳嗽两声道:“那个……也没什么事情,今晚军营大摆筵席,犒赏三军,你又是新晋校尉,可一定要来啊,老夫还想再见识一下你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呢。”
李策听后一笑道:“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我一定来,一定来。大人放心吧。”
孙德胜陪在后面干站着,他宣读完了圣旨又恢复了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李策看了内心感叹,这孙德胜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瞬间气势变化收敛竟能如此自如,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呐。
陈尧佐见孙德胜在这站立不安的,知道他并不想待在这,于是转头说道:“孙公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这圣旨也宣完了,没什么事就去歇息吧。”
孙德胜一听如蒙大赦,忙点头道:“也好,也好,二位大人,那杂家就先下去了。”说完自有卫兵引领他去休息的地方。
这孙德胜为人极会察言观色,他看出陈尧佐对李策极为赏识,加上李策又被新封为七品武官,而且看他的样子,很是高兴,所以刚才退下时,这才称呼“二位大人”无形中就给李策戴了顶高帽。
陈尧佐见孙德胜走后,示意李策坐下,他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稍一思索道:“你可知今日孙公公除了宣读圣旨外,还有一道消息捎来?”
李策摇头道:“不知。”
赵普叹口气道:“朝中又有动向,可能不日我就要回京城了,本想着远离那是非之地,来这边关一心抵御外敌,也乐得个清闲,谁知朝廷以修编太祖皇帝时的国史为由调我回京,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这真定府了……”
李策一听陈尧佐要走,也有些怅然,这些日子来,陈尧佐对他极为照顾,而且两人聊得很投缘,陈尧佐教会了他很多这个时代的东西,而且陈尧佐还救过自己的命,所以李策心情不由得有些失落。
李策不舍道:“大人,已经确定要走了?”
“京中老友托孙公公捎来的消息,想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会有假。”
李策突然起身来,朝陈尧佐一拜道:“首先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没有大人,李策现在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其次,这些日子以来,李策多有打扰,大人对李策极为照顾,李策内心实在是愧疚的很;第三,这段日子以来李策聆听大人的教诲,真是受益颇多,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学全大人就要走了,我……内心实在是不舍得大人走。”
这厮说到后来,自己都感觉有些肉麻,陈尧佐坐在椅子上听了,却不住地点头微笑还一边用手捋着鄂下长须,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他听李策说完,哈哈大笑几声,然后站起身来,扶住李策双肩,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策抬起头正好对上陈尧佐的目光,这目光让他有些熟悉……对了像前世的老师。
陈尧佐哈哈笑道:“好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了你,还没跟老夫学够吗?不瞒你说,老夫早有意收你为徒,老夫乍一见你就觉颇为投缘,这才把随身佩戴几十年的玉佩赠送与你,哈哈……。”
李策有些愕然,陈尧佐要收自己为徒?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啊。可仔细想想……有这么一个朝廷重臣、文坛大宿做老师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尧佐考虑的却是以自己在仕林的地位影响,多少也能帮李策抵消一些武人的烙印……
李策正在内心盘算,陈尧佐见李策并不作答,故意脸一唬道:“怎么?你不愿意?”
李策忙一瞪眼道:“怎么会呢,当然愿意了,我刚才是太高兴了,有些出神了。”他想到后世古装影视剧中收徒的情形,忙退后一步,也学着印象中的情景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陈尧佐见李策这番动作,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道:“好、好、好,起来吧,起来吧。”
李策被陈尧佐扶起来,见他满脸高兴地样子,也是咧嘴一笑道:“师父,徒儿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既当了官,又拜了师,您已经送了我随身玉佩,可我今天却没有准备什么拜师礼,我日后一定补上。”
陈尧佐笑着摆摆手道:这倒不必,那些只是世俗的礼节罢了,我看你也是个洒脱之人,这些俗礼咱们不管也罢。
李策正色道:“您不要那是您高风亮节,我做徒弟的不能不懂事啊,不过您也知道,您这徒弟一穷二白的,就怕送出的礼物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到时候您别嫌弃就行。”说到这,李策不好意思得咧嘴笑笑。
陈尧佐一听哈哈笑道:“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意,不管你送什么为师都会高兴的。”
李策却突然想到一件事脱口道:“哎呦,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拜官师学习武艺,也没送拜师礼呢,真是失礼。”
陈尧佐大为惊奇,忙问道:“你说你跟谁学武艺?可是那出了名的倔脾气官一奇?”
李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嗯,其实他也没那么倔……”
陈尧佐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你不用替他打掩护,你能有我了解他?我与他相交十多年,他什么脾气秉性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此人极为清高孤傲,能入他法眼的人不多,你能被他看上,也是你的福气。嗯,不过这也说明了你资质不错,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哈哈……这么看来,为师的眼光也还是不赖嘛……”
李策见陈尧佐似乎对官一奇极为了解,而官一奇自己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李策便趁机问道:“师父,您很了解官师吗?”
陈尧佐停下笑声,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嗯,你那官师父的事说来可是话长了,就是连续跟你说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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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官一奇的往事()
李策一听更来了兴趣,看来官一奇以前也是个传奇人物,于是当下便央求陈尧佐道:“那您就随便说说,想到哪说到哪。”
陈尧佐笑道:”好,我就给你说说,只是你这师父的脾气确实是太过执拗,有机会的话,你真该好好劝劝他。唉,他也是受此牵累,才到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否则以他的本事何至于此。”陈尧佐说到后来,不禁有些唏嘘。
“对,他在教我箭术的时候,经常还会讲到排兵布阵的情形,似乎他对指挥作战也很有研究,那份见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校尉就能具备的。”李策接道。
陈尧佐赞赏得看了李策一眼道:“小子,眼光不错,还能看出这个,不错,官一奇也是年少成名,在大宋与辽的对峙中,凭借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艺,屡屡射杀辽军先锋,挫其锐气,凭借累积的军功,很快便升到了诸卫大将军的位置,本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李策猜到这应该便是官一奇的转折点,不由有些紧张得问道。
“唉,十多年前,一次大宋与辽的战争,官一奇为主将,而时任宰相王钦若的小儿子王林也在军中,此人与他父亲一样,好大喜功却无甚本事,而且贪生怕死,只会玩弄权术。官一奇也素知他的为人,所以并不派他带兵打仗,只要他负责好自己本职内的事,及时安全督运好后方粮草即可。
可谁知,这王林实在是混账透顶,大战开始后,官一奇在前方指挥作战,那场大战异常残酷,双方激战一天,从早上打到傍晚,互有胜负,夜幕时分双方偃旗息鼓,暂时休战,官一奇看得出辽军后方补给不足,本打算回来休整一下后,半夜发起袭击。
可是当他回到营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部队的后方补给根本就没有跟上,这一下官一奇极为震惊和恼怒,这打乱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