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老子最后一身干衣服了!”
清秀斥候的抱怨引来一阵哄笑,有人让来火堆让这名斥候可以烤干衣服,有人解下腰间水壶递给他,这时就听一名年长的老斥候笑眯眯的问道“江边情况咋样?”
闻言,那名年轻斥候当即抬头,恭声道“回队率,江上雾气弥漫,江水较之三天前已涨有两寸,眼见的水流已经湍急起来了!”
听完汇报,老斥候心中不禁一动,旋即问道“对面有啥动静没?”
闻言,那年轻斥候不由得撇撇嘴,闷声道“在这种鬼天气渡江,除非对面人都是傻子!队率啊,您就放心吧,小子用脑袋担保,对面这时候一定跟咱们一样,猫在帐篷里烤火呢!”
话音刚落,营帐内顿时传出一阵哄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老斥候也咧嘴笑了两笑,旋即沉声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知道个啥?老子从军三十年,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你这参军不到两年的生瓜蛋子,也敢吹这牛皮?我问你,要是对面真的打过来,你小子怎么办?”
被老斥候这么一问,这年轻斥候不由得有些胆怯,心虚的看着老斥候,试探道“您说呢?”
这一句您说呢差点把老斥候气死,当即抬脚便作势要打,在众人一番劝说后,这才收起怒火,气冲冲的盯着眼前这帮年轻斥候,闷声道”你们啊!总是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偷懒,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死在这上头!”
闻言,先前那年轻斥候却是上前嬉笑道“有您看着,咱们斥候营一定战无不胜!”
一种年轻斥候闻言纷纷跟风叫嚷,气氛陡然变得炽热起来。
然而,老斥候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众人的注视下,老斥候迈步朝营帐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在这暖和会儿,我去替下江边放哨的兄弟。”说罢,老斥候迈步走出营帐,只留一群年轻后生尴尬的愣在当场。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咱们也去江边看看风景!”那名年轻斥候笑嘻嘻的说道“我更你们说啊,雨天站在江边,那场景,那气氛,要不是我读书少,我非也吟上几首酸诗不可!”
“就你还吟诗?尿湿吧!”
一群斥候叫叫嚷嚷的从营帐中走出,各自牵过自己的战马,打着呼哨一路朝老斥候追去。
风是种很古怪的东西,在营帐时风还不大,可到了江边,这风竟也呼啸起来,呜呜咽咽的宛如寡妇在哭喊自己从军未归的丈夫……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每个有热血的男人都渴望战场,可又有谁知道,这战场虽然热血激荡,但对于交战双方,却注定都是个悲伤地。
在这里,生离与死别的离歌经久不衰,时时都有人吟唱。
守在老斥候跟前,那名年轻斥候指着江上雾霭迷蒙的景象,笑嘻嘻的道“我没蒙您吧,江上挂着雾气,天上下着阴雨,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涨起来,您觉得那边的人敢过来吗?”
面对年轻斥候的隐晦的炫耀,老斥候却是不为所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雾霭重重的江面,眼睛一眨都不眨,似乎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见此情形,那名年轻斥候顿时感到一阵惊讶,目光一转随着老斥候看的方向望去,可看到的却始终是一片没迷蒙景象。
这让那年轻斥候顿时感到一丝愤懑,不带你这样制造紧张空气的啊!我还以为对面打过来了呢!
心中郁闷却不敢明说,年轻斥候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队率,您看什么呢?”
“嘘!”老斥候忽然示意所有人闭嘴,同时侧过耳朵,逆着江风细细探听着江上的动静。
江上风声呼啸,将一切声音都淹没其中,听了许久,那名年轻斥候也没有听出什么,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兄弟们,发现大家和自己的一样,都是满脸的疑惑。
雨水透过蓑衣和衣甲让整个人都黏黏的,好生的不舒服。伸手抹掉顺额头淌下的雨水,年轻斥候目光不由得移向天空,只见天空灰沉如墨,斗大的雨滴清晰可见,看着密集如线的雨滴,年轻斥候心中不禁暗骂道“他奶奶的,雨又打了!”
然而,下一刻,年轻斥候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细雨如丝,怎会有斗大的雨滴呢?
心念与此,一个令他通体生寒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然而还未到他抬头重新确认,耳边忽然传来老斥候声嘶力竭的呼喝声!
“敌袭!快点烽火!”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如线的箭矢如一窝蜂一样铺射整个江边,耳边顿时激起如嗜血跫音一般的呼啸声,声音之大竟能在一时间将风声掩盖其中!
面对危险时,先前一切的想法都成了放屁,曾经训练过无数次的闪躲动作在一瞬之间竟不知从何做起,望着破空袭来的腥寒箭矢,年轻斥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身体好重!
瞳孔渐渐放大,视线里的锐利箭矢也渐渐放大……
年轻斥候任命的蜷缩在了原地,大脑一派空白,似乎连恐惧都忘了……
忽然,一道外力狠狠的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就这这道外力,年轻斥候不由得朝前滚了两滚,险之又险的躲过了第一波致命攻击!
侥幸逃过一劫的年轻斥候此时终于回过神,正当他扭头寻找是谁救了自己时,耳边忽然传来老斥候声嘶力竭的呼喝声,顺着声音,年轻斥候转头望去,却只见到一个插满箭矢的身体!
“快点烽火!!!”
(本章完)
第614章 战事生!()
第二百零八章
阴雨之中,陡然腾空的凄厉狼烟如同一头洪荒巨兽一般狠狠撞击着曹营每个人的心,望着烽火狼烟逐渐朝白马城靠近,夏侯惇面色凝重,注视着侍卫递来兜鍪上的赤色红缨,夏侯惇心中不由感叹一声“今天的江水怕是要染红了!”
不过,夏侯惇可以肯定,染红江水的血一定是对手的!
系好颔下绳结,夏侯惇目光扫过面前一众副将,高声道“出发!”
出兵鼓声震天,不时乍起的秋风将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衣甲碰撞声,战马嘶鸣声,营帐外的鼎沸人声,声声碰撞一起,交汇出一曲气势恢宏的战前凯歌!
大战终于爆发了!
环视左右,夏侯惇面色平静如水,抽出将旗,交于面前传令官,夏侯惇沉声道“通知各部一起按计划行事!”
闻声,一众传令官当即手捧将旗呼啸而去,人马嘶鸣声响彻整个大营!
仰头望天,一朵乌云悄然飘过,把天空压的极低,仿佛只手就能碰触到天空一般,呼啸而过的秋风凝聚起某种肃杀之气,让整座白马城顿时显得空荡寂寥。
白马城确实是座空城,早在马钧抵达白马的第二天,按照马钧的要求,夏侯惇便将一众将士撤出了白马城,然后分布于渡口沿线,只等对岸的颜良进攻。
“还真让我猜着了,颜良你果然选在这个时候进攻!”阴雨中,夏侯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笑容一闪而逝,旋即一抹坚定涌上心头,夏侯惇掏出怀中濮阳太守印信,交给一旁侍卫,轻声道“告诉主公,我不回去了……”
话音落,夏侯惇拍马飞奔出城,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来吧,颜良!我倒要看看这白马津究竟是谁的坟墓!
战鼓声响,全军进攻。
金锣声响,全军撤退。
而这场仗,注定将听不到退兵锣声,至少,夏侯惇不会去敲响……
夏侯惇手中两万兵马,颜良麾下五万精兵,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鸡蛋碰石头的较量,虽然对于鸡蛋与石头的定位,夏侯惇与颜良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在一点上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管谁是鸡蛋,谁是石头,不撞个头破血流,谁都不会收手!
也不能收手。
袁绍的一切谋划,都需要颜良为他在河对岸开辟防线。
而曹操给夏侯惇的命令却是死守白马津。
死战不退,是不想退,更是不能退!
这一点,夏侯惇与颜良比谁都都清楚。
战马飞奔而过,带起道道如丝细雨,打湿了甲胄,****了内衫,但夏侯惇内心的火却烧的更旺!
来吧颜良!让我看看你河北四柱石的威力!
……
江风浩荡,雨天行船危险极大,站在船头的颜良感觉脚下仿佛不再是黄河,而是一只愤怒狂暴的巨蛇,翻腾激荡间让脚下的行船极为的颠簸,在某些时候,颜良甚至听到了耳边传来士兵落水的呼叫声!
“加快速度!只要到得岸上,这场仗就赢了!”颜良高声为士兵们打着气,目光透过重重雾霭,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河岸。
当听到前头的行船开始用箭矢覆盖河岸时,颜良顿时松了一口气,作为沙场宿将,颜良清楚,在范围如此之广的箭矢覆盖之下,绝对不会有活口存在!
望着行船多半已靠近对岸,颜良心道:此计成了!
然而,就当颜良稍微松口气之际,在对岸陡然升起的道道狼烟让颜良的心顿时往下沉去!
不好!暴露了!颜良暗道一声不好,旋即冲着身后负责驾驭船只的士兵高喝道“加快速度!快!”
……
黎阳城内,荀彧快步行进城主府,在前厅内,他看到刘备与关羽正小声商谈着什么。
见到荀彧赶来,刘备当即站起身,笑道“文若,你的计谋被颜良采纳了!”
闻言,荀彧心中一动,惊声道“颜良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
“没错!”关羽枣红色的脸庞涌上一丝激动,沉声道“就在刚刚,渡江最后一批船只也已出发,颜良没有准备任何接应自己的人马,看来这次他这次要打算破釜沉舟了!”
说到这儿,关羽眼中不觉涌上一丝钦佩,感叹道“跨江作战虽然直接,但本身就是一步险棋,船行江上时,时刻担心自己被对方攻击,这是一险。阴雨不断,江水激荡不平,这又是一险。”
在一阵停顿后,关羽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万分,沉声道“最险的还是在抵达岸边后,当颜良大军抵达对岸之后,身份顿时发生转变,颜良从原来的进攻一方顿时变成守方,他需要拼死守住河岸,否则他和他麾下的那五万大军变彻底成了孤军!”
关羽的声音低沉,犹如滚雷行于地下,铿锵中带着阵阵颤动,让刘备与荀彧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略微沉默片刻,刘备眉间忽然掠起一丝寒芒,冷笑道“颜良这次五万大军尽出,看似兵行险着,可实际上他的算计又岂能瞒得了我!”
闻言,荀彧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难道颜良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后手?”
刘备冷哼一身道“我刘备岂是他可以随意调动的?所谓后手,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闻言,荀彧心中一紧,当即小声道“难道主公不打算出兵帮颜良吗?”
这次没等刘备开口,一旁的关羽忽然出声道“军师糊涂啊!咱们手上万余人是咱们唯一的家底了,岂能肆意糟蹋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战斗中?咱们未来能否在荆州打开局面,可指望这万余人的家底了!”
是啊,自己等人马上就要离开黎阳,去荆州闯天下了,若是把家底都糟蹋在这种输赢都与自己无关的战斗中,岂不是愚笨之举?
“可是?袁绍那里……?”荀彧不由得有些犯难。
然而却听刘备忽然沉声道“发信刘备,就说颜良将军打算孤注一掷,刘备身为黎阳守将决意与颜良将军共进退!”
说完,不等荀彧有所反应,刘备脸色忽然一变,轻声笑道“文若啊,昨天让你帮我联系陆东,你可有办法啊?”
望着刘备笑嘻嘻的模样,荀彧不由得心中一紧……
(本章完)
第615章 一百五十步的硬弓()
第二百零九章
雨潺潺,血溅西天,江风飒飒凭天阔,猛士张弓射玉蟾,战犹酣。
怒吼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响彻整个白马渡口!
阴霾天气给这场战争定下来悲怆的基调,当第一艘行船接触到岸边时,先前一切的算计顿时无效,这个时候才是最血腥的较量的开始!
当战争进入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便容不得一丝花哨,颜良与夏侯惇,作为冀兖两州这场大战的首位登场者,在战争的一开始便将大部分兵力摆上了明面。
颜良,军五万。
夏侯惇,步军一万,骑军去向未知。
“前方一百五十步,仰射,放!”五千把硬弓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这五千把由马钧带来的硬弓交代由夏侯惇精心挑选出的善射之士的手中时,将注定发挥出难以忽视的威力。
而对于这五千名善射之士来说,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射光五万只箭!
五千人,一人十只箭,十次弯弓,十次松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白马渡口将被这些致命箭矢完全覆盖!
当第一波箭矢以俯冲之势死死射进冀州兵的身体后,还在行船之上的颜良便得到了回报,望着江边黑压压犹如密云遮顶般的致命箭矢,颜良惊的沉默了许久。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我们的弓箭只能到一百步,为什么对方的弓箭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的夸张距离?这不是只有那些神射手才能达到的距离吗?什么时候神射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尽管心中惊恐不断,然而颜良此时依旧下达了最清晰的决定!
“传令下去,就是用尸体铺满河岸,也要把河岸给我拿下来!”
颜良的想法很清晰,虽然颜良不清楚夏侯惇是如何做到在一百五十步外开弓的,但是颜良却知道,射出这种弓的人一定不能长时间弯弓!
颜良在赌,赌夏侯惇的这波攻势不会持久!
“只要扛住这波箭雨,那河岸就是我的了!”颜良目光死死的盯着河岸。
战鼓声乍然响起,隆隆声如滚雷过地,动人心魄。
这是进军鼓,闻此鼓声,犹豫不前者,斩!
当呼啸的江风将隆隆如雷的进军鼓送达战场每个角落之时,冀州兵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嘶吼!
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