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想得头疼,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干脆不想了,挥挥手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强行驱逐。
真特娘的咸吃萝卜淡操心,谁去当诱饵,能不能干掉突厥射雕手,干老子何事?
“突厥人出营了!”就在赵无敌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大叫,听着声音似乎很是兴奋。
果然,五里之外的突厥大营就如同一锅烧开的水,顿时沸腾起来,北风中传来阵阵马的嘶鸣、野兽的嚎叫,以及各种各样的嘈杂的和喧嚣。
接下来,这口装满开水且硕大无朋的铁锅炸锅了,沸腾的开水倾泻而出,寒冷的风,冰凉的雪地,全都被融化。
突厥人出营了,万马奔腾呼啸而出,直奔到朔方城下,在一箭之地以外齐刷刷停下,并四散开来,将空旷的城外牢牢控制。
这声势可谓是浩浩荡荡,惊天动地,仿佛那锅里烧开的就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洪炉炼化的铁汁,冲垮了束缚之后,这股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将一切阻碍融化并蒸发得干干净净。
万骑已出,这股钢铁洪炉却没有停止,紧接其后有七八架庞大的骑兵攻城车缓缓而出,粗糙的木轮碾压在冰天雪地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非常刺耳。
骑兵攻城车移动的很缓慢,由于前端蒙了木板,看不清里面用作牵引动力的是牛还是马?
骑兵攻城车出了大营之后,在人力的控制和帮助下,对行走方向进行了调整。
然后,一共八架攻城车顺着朔方城的北城墙一字排开,彼此相隔一定的距离,在骑兵的掩护下朝朔方城而来。
庞大的骑兵攻城车,横亘在城外的冰天雪地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道山梁,蔚为壮观。
城头之上的边军将士懵了。
虽然将军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东西叫骑兵攻城车,拥有了这玩意儿,城墙就失去了阻挡骑兵的作用,天堑从此变通途。
突厥骑兵就可以借此一口气冲上城头,而朔方城的城墙虽然并不宽敞,但是勉强跑马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一城墙的步卒面对来势汹汹的突厥铁骑,其下场可想而知。
虽然将军说的口沫横飞,声色俱厉,但实际上这些杀才们并没有把将军的话当回事,其颇不以为然。
骑兵攻城?
呵呵,将军一定是昨夜酒喝多了,一大清早还没有醒过来,给俺们说神话加酒话呢!
如今,城外正在缓慢移动的八个大家伙,如同给他们当头浇下一盆子雪水,瞬间惊醒了。
不少杀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拿眼睛打量一番攻城车的高度以及那倾斜的坡面,还有啥子不明白的?
突厥狗什么时候变得比俺们大唐人还要聪明?
这很不正常,但却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人们慎重起来,再也没有人把将军的吩咐当作酒话了,不过,还是有那么点神话的意思。
边军都是训练有素的好兵,不像金吾卫那些没见过血的样子货,一旦认可了将军的话,立马快速执行命令,毫不含糊。
骑兵攻城车毕竟太庞大,无法随心所欲地调整方向,一经校正之后,只能笔直地朝城墙挺进。
这样一来,边军将士没费什么力气,就估测出骑兵攻城车与城墙结合的位置,立马不惜力气地推动那些木屋子,让其滑动到估测出来的地方。
而且,他们也对这种木头屋子缺乏信心,自作主张将两架紧挨在一起,以方便及时以新换旧。
骑兵攻城车如同猛兽一般在雪地之中移动,突厥铁骑分成八队,分别集结在攻城车的后面,随其一起移动,等待着攻城时刻的到来。
而城头之上的边军将士,则根据攻城车移动的轨迹,不时调整着木屋子的位置。
所有的强弩全都集中在木屋子里,辅兵给木屋子后面堆满了箭矢,而其它弓箭手则在外围协助,在赵无敌的提醒之下,薛纳将军的命令是优先射倒战马。
骑兵攻城车并不宽敞,倒毙的战马将引起拥堵,成为突厥铁骑的障碍,迟滞他们的冲锋。
而骑兵最大的威能就是冲锋,一旦冲锋起来,对于对手来说就是噩梦。
不过,冲不起来的骑兵,又是在狭窄和拥挤的地方,嘿嘿,那就成了最好的箭靶子。
攻城车还在不急不缓的以归宿移动,而其后的突厥铁骑却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娴熟的操控着战马,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无比的兴奋。
一场惨烈的攻城战,一触即发!
第35章 战起()
八架骑兵攻城车在雪地里朝着朔方城移动,不急不缓,其行进的速度和乌龟有得一比,看着让人揪心和着急。
不过,速度虽缓慢,却从未停止,经过艰难的跋涉,此时却也进入了守军的箭程之内。
而突厥铁骑却没有紧随其后,而是集结在原地,因为骑兵冲锋需要足够的距离,才能渐渐加速形成冲锋的洪流。
与此同时,另一件攻城利器回回炮也粉墨登场,华丽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回回炮是由特别制造的巨大平板车,用六头犍牛拉着,从突厥大营中隆隆而出。
相当于骑兵攻城车的巨大无朋,回回炮就要秀气得多,六头犍牛显得很轻松,并且可以随意转动方向。
粗略一算,回回炮不少于三十架之多,而在回回炮的后面,还有更多的牛车拉着石弹,来势汹汹,其情可怖。
回回炮可发射三百斤石弹,且射程极远,威力巨大,对城门和城墙的破坏力惊人,是攻城的大杀器。
其射程远远超过弓箭,因此,回回炮安放的位置都在弓箭射程以外,让守军看着干瞪眼,任凭石弹在城头之上遍地开花,却毫无办法还击。
随着回回炮的出场,薛纳两眼紧紧盯着突厥大营,神色紧张,呼吸急促,生怕又从大营中冒出啥子神兵利器。
好在,上苍仿佛听到了薛纳的乞求,突厥人没有继续逆天,再也没有妖邪出现。
不过,又从突厥大营中涌出近万铁骑,加上最先出现的那一拨骑兵,差不多已有两万骑。
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能轻易毁灭一个大部落,对于西域那些小国,完全可以做到一日之间,灭国无数。
薛纳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心中在衡量双方的战斗力,却冷不防被身边的赵无敌给吓了一跳。
“薛将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快让八牛弩攻击突厥人的回回炮呀!”赵无敌急了,大声吼道。
敌军铁骑集结,钢铁洪流已经形成,而威力巨大的攻城利器也在朝朔方城移动,攻城之中一触即发。
反观朔方城守军,却一个个手持武器,巍然不动,仿佛在等待着薛纳的命令。
这是搞什么名堂?
赵无敌很不解,同时心中也在腹诽:莫非还要等突厥人的攻城车和回回炮就位,双方主将先来一番骂阵,然后再开打?
这年头难道两军交战,还讲究堂堂之阵不成?
赵无敌在大明的时候,抗击倭寇多年,让那些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的倭寇给逼的,早就没有所谓“堂堂之师、堂堂之阵”的意识。
在他的信念之中,只要是能干掉敌人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只要能干掉敌人的军队就是最强大的威武之师。
其它的都是扯淡!
城头之上有好几架八牛弩,拿来攻击攻城车作用不大,但是对于回回炮来说,却是不错的选择。
长达一丈的钢铁巨箭,一旦击中回回炮,就算是不彻底报废,也赶不上今天的攻城战了。
有时候,以己之强攻敌之强,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只要你抢占了先手,双方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往往会扭转不利的战局。
薛纳并非一个迂腐的将军,经赵无敌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明白过来,及时下达攻击命令,集中所有八牛弩打击突厥人的回回炮。
八牛弩的射程远超弓箭,全都瞄准了那些已经停下,但却来不及卸车的回回炮。
铮然一声,如长枪般的巨箭腾空而起,宛若一道道黑色闪电,向前扑杀!
一场大战,由唐军八牛弩的攻击拉开了帷幕。
城头之上,苍凉的号角声吹起,向所有守军发出了战斗的命令。
弩上弦,箭就位,寒光闪烁的锋矢瞄准着敌人。
城楼附近的营房之中,大将军秦怀玉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不时朝门口移动脚步,总是想着偷偷溜出去,却又被魏黑脸一声咳嗽给拦回去。
“大将军,你的伤口又在冒血,可不能再走来走去了。”沫儿小郎中很是尽职尽责,蹙着好看的眉毛,不满地嘀咕。
“呵呵,大将军,你还是安生些吧!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怎么如今的耐心连个孩子都不如?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派秦刚去城头守着,一有消息就让人马上回报给你,你看如何?”
魏黑脸算是稍稍做了让步,省得一个堂堂大将军,弄得魂不守舍,就跟只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
秦怀玉一看,也只能这样了无奈地点点头,秦刚带着几名亲兵领命而去。
由于双方的距离较远,八牛弩发射的巨箭腾空如闪电,气势如虹,场面颇为宏大,但是其准头却有限。
一轮打击之下,十来根巨箭只有一根击中了回回炮的主架,另外射死了三头牛,洞穿了六七名突厥人。
这个结果其实很正常,早就在薛纳的意料之中,能够命中一架回回炮,已经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不过,赵无敌可不这么想,他对此很不满意。
十分之一的命中率都不到,这特娘的也太差劲了,简直就是浪费巨箭,给大唐第一杀器抹黑。
他向薛纳主动请缨,要亲自去操控一架八牛弩,看看到底是史书言过其实,还是这些杀才不尽心竭力?
薛纳想了一下,看在他昨夜又写又画的份上,勉强答应了,不过,还是将自己的亲兵派了两名,拎着铁盾给他保驾护航。
薛纳并不傻,看不出赵无敌是秦怀玉和魏黑脸看中的宝贝疙瘩,可不敢让他有个闪失。
城门楼附近就有一座墩台,一架八牛弩趴在哪里,原先操控发射的小卒给赵无敌一脚踢到一边,将发射权给没收了。
赵无敌没玩过八牛弩,但是他玩过火炮。
那是从西夷引进、并经大明工匠仿制和改进的火炮,其发射原理和八牛弩都差不多。
而且,赵无敌曾经和西夷传教士混过一段时日,学过一些西夷人的学问,其中就包括几何之类以及火炮的发射原理。
他知道火炮发射之前需要校正方向,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找准一个标尺。
这并不需要精密的仪器,利用自己的眼睛和手指就可以粗略做到。
赵无敌把八牛弩当作火炮来用,指挥一群杀才移动八牛弩,并重新瞄准了一架回回炮,瞅着差不多了,大喝一声:“发射!”
第36章 八牛弩轰炸回回炮()
常言道:雨过天晴,雪后初霁。
而此刻,朔方城的上空,却明显不符合这种规律。
雪,已于昨日入夜之前停止,而今日,人们期待的阳光却并未如约出现,北方的天空依然是铺满了阴云,只不过其间略带着一抹苍白。
这一切,仿佛是上苍也知道了此地将发生惨烈大战,流血漂橹,尸积如山,并为此愁云密布,经久不散。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一点就连上苍也无法改变。
大战既然已经开始,在一方血未流干之前,是不会轻易停息的。
战已起,就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只有足够的血,才能止干戈、息刀兵,磨灭雄心与野心。
赵无敌,而今是一个大唐子民,且是朔方城边军的一员,无论是为了效忠大唐帝国,还是为了能在战火纷飞中活下去,他的选择余地并不多,只能是想方设法放干突厥人的血。
以突厥人的血来换取自身的活,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无可厚非。
在赵无敌的指挥下,那架八牛弩重新校正了方位,弓弦拉开如满月,一杆寒芒闪闪的巨箭已就位,其锋芒锁定着一架回回炮。
而那名操作八牛弩发射的小卒,此刻正手持木槌、一脸激动,想迫不及待地敲下机括,将巨箭发射出去。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此时的他只有操作权,却没有发射指挥权,需要等待那个极其嚣张的赵旅帅的命令。
“三,二,一,发射!”赵无敌目视前方,挥手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嘣!”
随着赵无敌一声令下,那小卒挥动木槌重重敲下,弓弦失去了制约,其强大的反弹力量带动巨箭,如同一道闪电向前扑杀。
弦声如霹雳,箭出鬼神惊!
一杆巨箭寒芒闪闪,散发金属的光泽与锋锐,携带无匹的气势,瞬间击中了一架回回炮。
此时,这架回回炮正好运到了发射阵地,还来不及从巨型平板车上面移动下来,却被一杆巨箭击中。
而且,巨箭正好击中回回炮架体的关键结合部,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就如同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回回炮巨大的架体顿时散架了,轰然倒塌。
回回炮不见了,只留下一堆凌乱不堪的木头,就连那平板车都遭受了池鱼之殃,一起散架。
而在架体坍塌的过程中,其中一截断裂的木头被崩飞出去,好死不死地戳中一头犍牛的后门,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哞哞哞”
花雨纷飞,落英阵阵,偶有七八点残红相间,飘零一地。
常言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其实,不光是老虎,牛臀一样摸不得。
遭受重创的犍牛怒了,仰天怒吼几声都不足以发泄它的悲愤与恼怒。
于是,它动了。
它四蹄刨地,牛眼血红,大口喷薄白气,然后发出“哞”地一声吼叫,随即迈开四蹄在雪地里横冲直撞起来。
而且,它看都不看,无论逮着谁都用牛角一挑,异常嚣张。
一头发疯的犍牛,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引起了一片混乱。
不大一会儿工夫,它就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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