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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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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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庆文一路思索,一路寻找着祖大寿大军在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记向前狂奔追击。

    数千人共同行动的速度再快,那也比不上三四个人的小队。

    姬庆文一行追击了一个多时辰,所幸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便追上了祖大寿部的尾巴。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祖大寿照例让吴襄、吴三桂父子担任殿后。

    而吴氏父子受过姬庆文的大恩,又听说他带来了孙承宗和袁崇焕的书信,便毫不耽搁,快马加鞭,护送姬庆文跑到了祖大寿本人跟前。

第一八〇节 悬崖勒马() 
祖大寿一路仓皇奔逃,听说姬庆文前来先是一惊,以为他是奉命过来追杀自己的,后来又听说他只带了三两个随从,这才放下心来,勒住马匹,让姬庆文等人从容赶上,开口便问:“姬大人,袁督师到底怎么了?”

    姬庆文却不急着回答,说道:“祖将军,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你看,前头有座破庙,我们不如到那边去细谈如何?”

    祖大寿有些迟疑,说道:“姬大人对我的妹夫、外甥都有大恩,末将不应该乱说,可我们现在就要回辽东去,就怕朝廷派兵来追杀我们。大人,你有什么话就边走边说吧……”

    姬庆文一面走,一面想:我是要将祖大寿劝说回去,要是连劝他停步到破庙里说话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又谈何劝他回去呢?

    于是姬庆文仔细想了想,说道:“祖将军过虑了,朝廷若是想要追杀将军,又怎么会派我这几个人过来?更何况朝廷即便想要追杀,我朝之内,除却辽东铁骑之外,便再没有精锐骑兵,又有谁能追的上你呢?还有,祖将军一路奔逃,前头要么是明军严密把守的山海关、要么是尚在满洲人手里的喜峰口,朝廷想要为难祖将军,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几句话,是出城之前李岩教给姬庆文的,果然就将祖大寿这个一勇之夫给说服了。

    只听祖大寿长叹口气,说道:“末将其实也是六神无主,想着先跑出来再说。姬大人是个实诚人,末将正好可以向大人请教一条出路。”

    姬庆文听祖大寿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便笑着点头道:“我来找祖将军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还带来了孙老师、袁督师的书信呢。”

    祖大寿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说道:“姬大人何不早说?走,我们就到前头那座破庙里去。”

    祖大寿虽然答应暂时停步,却毕竟还不放心,命令麾下军士将这座破庙围了起来,这才略觉安心,同姬庆文联袂走了进去。

    进庙一看,这才发现这里既不是佛教寺庙,又不是道教观宇,而竟是魏忠贤的一座生祠——大殿之上摆放的一座塑像虽然残破不堪,只剩下残肢断臂,然而面容倒还十分清晰,同在白云观里发现的那九座藏有财宝的塑像面容还真有几分相像。

    看到这几座塑像,姬庆文脑海之中禁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来:白云观内埋藏的魏忠贤的塑像数目之所以是九座,难不成是因为他自号为九千岁吗?

    姬庆文正胡思乱想着,祖大寿却忙不迭地在他耳边催促道:“姬大人,你不是带来了孙老督师和袁督师的书信吗?在哪里?不如先给我看看?”

    姬庆文“哦”地一声,便将书信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祖大寿。

    却不料祖大寿是个睁眼瞎,斗大的字认不满一升,只好又将拆开了的信封交给吴三桂,这才由他这个颇通文字的武进士外甥代为诵读起来。

    孙承宗和袁崇焕的书信的大意其实都差不多,一则是批评祖大寿听信谗言,擅离职守;二则要他这就挥军返回京师,听从皇帝和朝廷的指挥;三则要他加倍努力继续同满洲鞑子作战,立下战功之后,替袁崇焕赎罪。

    祖大寿听吴三桂把这两封信念完,表情变得异常凝重,问道:“姬大人,看信里说,我们袁督师确实是犯了罪了,只不过罪不至死而已。可袁督师分明将攻打广渠门的满洲四旗人马重创之后一直赶到了运河边上,怎么看有功无过啊,皇上为何要惩罚他呢?”

    姬庆文赶忙将皇帝给袁崇焕定的四条罪向祖大寿等人介绍了:

    一是信口开河,妄言五年平辽;二是矫诏擅杀,杀害皮岛总兵毛文龙;三是疏忽大意,放纵满洲八旗南下进关;四是违抗圣旨,没有听命回援满桂——这五条罪过每一条都是死罪,皇帝现在只是拿住袁崇焕而没有将他立即处死,已然是开恩了。

    却不料祖大寿对这些罪名全都不以为然。

    五年平辽——现在时间过去连两年都不到,打仗时候常有绝地反击、反败为胜的,说不定前四年没有动静,到第五年一场决战,就把满洲八旗全部歼灭了呢!

    杀毛文龙——那毛文龙本来就自以为了不起,自恃皮岛孤悬海外,将令、君命一概不听,心情好了出来偷袭一下、心情不要了就猫在岛上不挪窝,辽东将领里头看不惯他的人有的是,杀了他反而大快人心!

    纵敌入关——袁崇焕是蓟辽督师,不是兵部尚书,更不是内阁首辅,管住满洲人不突破关宁防线也就是了,还管的着喜峰口的事情吗?分明是那边的守将无能,才让满洲鞑子轻易入关。

    拒不回援——那是满桂没本事,打不过对手,就要“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凭什么让别人来给你擦屁股,居然还敢在皇帝面前告刁状,分明就是不要脸!

    这祖大寿是个粗人,他这些反驳的理由虽然浅显直接,却也居然句句在理,让姬庆文没法反驳。

    正在这时,却是陈文昭开口说道:“祖将军,我叫陈文昭,我的名字,你该听说过吧?”

    祖大寿一愣,想了想,忙道:“听说过,听说过,曾经的浙兵游击将军嘛!说来惭愧,陈将军在和女真鞑子拼命的时候,我祖大寿还在忙着逃命,吓得屎都拉在裤子里。”

    陈文昭眉头一皱,说道:“祖将军过谦了。陈某也是懂得一些军务的,因此有几句话,想问一问祖将军。”

    “请问。”祖大寿道。

    “那就请问祖将军,你这一去,要往哪里去?”

    “回辽东,当然是回辽东。”祖大寿不假思索地说道。

    陈文昭便又问:“怎样回?是打败满洲鞑子经过喜峰口,再打败蒙古鞑子然后返回辽东?还是跟朝廷撕破脸皮,攻破山海关再出关?”

    “这个……”陈文昭一句话便把祖大寿问住了,“总有办法的吧……我军先北上去,走一步看一步……”

    “好,祖将军英明神武,麾下将士肋生翅膀,就算能飞过山海关好了。那返回辽东之后呢?又当如何?”陈文昭又问道。

    祖大寿想了想:“辽东地方广大,养活我手下这些兵马绰绰有余……”

    “那么然后呢?”陈文昭忽然抬高了声音,“然后祖将军就要同时面对满洲和大明的夹击。到时候祖将军是准备同时对抗朝廷和满洲呢?还是准备投靠满洲鞑子?”

    “我……我怎么可能投靠满洲鞑子?陈将军不要胡说!”祖大寿被陈文昭的最后的问题吓得满头大汗,慌忙否认,“我祖大寿就是断了脑袋,也不可能投靠满洲鞑子的!”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是很明确的了。

    于是姬庆文总结道:“祖将军,你不是笨人,知道现在脱离朝廷,就只有死路一条。皇上那边已然开恩,就当将军此番擅离职守之事不过儿戏而已。只要将军悬崖勒马,这就返回京师,我姬庆文可以保证,皇上是绝对不会为难将军的。”

    一旁的吴襄和吴三桂父子,脑子要比祖大寿机灵许多,也冷静许多,不用姬庆文刚才说那几句话,便已参透了其中的利害,也赶紧上来帮腔。

    终于,祖大寿算是回复了冷静,带着一脸严肃的神情说道:“好,那我就相信姬大人一次,这就返回京师,再同皇太极决战,努力赦出袁督师!”

    听了这话,姬庆文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却也没有单独行动,而是会同祖大寿一道,重新整顿兵马,沿原路返回了广渠门下。

    如此这般,崇祯二年(天聪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的太阳,终于依依不舍地落入了地平线内,结束了这波澜壮阔、诡谲难测的一天。

第一八一节 凶多吉少() 
第二天为了稳定军心,崇祯皇帝便从前几日筹集来的两百多万两银子里,取出三十多万两,又是赏赐、又是设宴,算是犒劳城内外作战的兵士,用以体现浩荡皇恩。

    可这么多时候受赏的官员里,已是少了本应该是主角的蓟辽督师——袁崇焕。

    对将士而言,吃喝拿钱就是吃喝拿钱,而对皇帝来说,这却是他万几宸函的一部分。而待崇祯皇帝完成了这项必不可少的工作之后,紧接着又开始了另一项工作——开会。

    开会议论的自然是军务了。

    崇祯皇帝为舍去进宫入宫的麻烦,便就选在广渠门门楼之上,除孙承宗、韩旷、钱龙锡、周延儒、温体仁等几位内阁学士之外,还召集了领军作战的满桂、侯世禄、尤世威、卢象升等几位领军武将,而姬庆文虽然位卑职小,却也被皇帝特旨安排参会。

    对在广渠门门楼之上开会,姬庆文是颇有些顾虑的——昨日崇祯皇帝刚刚拿下袁崇焕,城外便传出了袁崇焕已被斩首的谣言,可见广渠门人多嘴杂,不是一个商议机密事务的好地方。

    然而既是皇帝的主意,姬庆文虽然心中不安,却也没法更改或是阻止。

    因有前一日袁崇焕被皇帝缉拿的事情发生,因此广渠门上的会议开得异常沉闷,众人都不敢发表意见,只听老督师孙承宗一人部署。

    按照孙承宗的看法,十一月二十日京师一战之中:广渠门一战我胜敌败、德胜门一战我败敌胜,两相抵消,双方是实力变化不大。

    因此皇太极因兵力绝对数量减少,导致其更加不可能攻破京师城墙,京师实际上已经解除了危险。即便如此,皇太极在关内一天,那对京师的威胁就存在一天,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孙承宗拿出的办法,是京师上下依旧戒备如常,只有且静观敌军动向——若是皇太极胆敢贸然攻击京师,那就以所剩下的全部机动力量全力攻打;若是他准备出关,那就在后方尾追,尽量造成和扩大其兵力损失。

    孙政宗这样的部署,崇祯皇帝其实是不满意的。

    要知道,皇太极入侵到了天子脚下,已经是朝廷的奇耻大辱了,现在非但不能将他们赶出关去,反而只能静候其自行离开,这样实在是太过保守、太伤面子了。

    然而现在崇祯皇帝即便能拿出什么主动出击之类积极的决策,也没有人可以替他领军实施——因为无论从人望、年龄、经验、统御能力来看,最适合统领全军作战的袁崇焕,已被关在锦衣卫的诏狱之中。

    与此同时,皇太极那里也正在召开会议。

    经过德胜门、广渠门的两场血战,满洲八旗虽然元气未伤,然而损失也同样不小,特别是同袁崇焕辽东铁骑交锋的的满洲左翼四旗,伤亡超过四成,战斗力已是大大降低。

    面对这样的情况,以皇太极的精明,也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攻下京师的,那摆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乘着明军还没有有效应对措施之前,就下令全军携带此次进关后抢夺的财物,退出关去;第二,先伺机攻打一下明军,将其重创一番之后,再退出关外。

    这两条路其实是一条路,无非是走法上有些差异而已。

    于是皇太极又征集了一下意见:以范文程为首的汉人主张应当见好就收,尽量保存实力,可以立即返回辽东;而莽古尔泰、阿济格、豪格等人,因在同袁崇焕交手时候吃了大亏,因此主张再同明军打上一打,然后再行撤退。

    这回,皇太极采纳了满人的意见——毕竟听京师里传来的可靠消息,对他威胁最大的将领袁崇焕已被崇祯皇帝革职拿问,而战斗力最强的辽东铁骑也因此军心不稳,以至于闹出了祖大寿擅离职守的闹剧。

    因此,在休整了整整五天之后,崇祯二年(也就是天聪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皇太极再次集合大军,开始攻击京师守军。

    这次,因满洲八旗各有损失,因此皇太极未将八旗兵力分隔开来,而是由自己统一提调,选取八旗之中没有受伤的精锐主力一万余人直扑京师——而其攻击的目标也十分直接,就是驻扎着辽东铁骑的广渠门。

    皇太极很明确,就是想要乘主帅袁崇焕不在辽东军中的大好时机,全歼(或者至少是重创)这支同自己纠缠了十余年的大明王朝最精锐的机动部队。

    广渠门外,没了袁崇焕的统一提点,谁也无法压服全军主力,只能将辽东铁骑分成三部——一部由祖大寿统帅,一部由何可纲统领,另一部则被暂时划拨给满桂指挥。

    这三人之中,祖大寿和何可纲长期共事,还算有些默契,可他们两人却都对满桂颇为不满,恨他在崇祯皇帝面前告袁崇焕的状。

    这几个人,都是老督师孙承宗带出来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然而这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因此,这三人谁都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各自为阵安营扎寨,就连探哨都懒得派自己人担任,以至于锦衣卫的探子传来战报,说皇太极全军来攻时候,满洲八旗的兵锋已在不过五里之外了。

    满桂、祖大寿、何可纲三人貌合神离地所谓“商议”了一番之后,便仿效几日之前袁崇焕的方法,排列了一个“品”字阵型。

    只不过原本袁崇焕由何可纲突前列阵、满桂坐镇中央、祖大寿在侧后接应的阵型,换成了祖大寿突前、何可纲在后、满桂在正中坐镇。

    而祖大寿对满桂心怀不满,列阵之时,暗中命令麾下将士向后退缩了二十步,反而让本该充当中坚的满桂部,极为显眼地突出在了最前边。

    以皇太极的作战经验和犀利目光,怎么会看不出明军这一变化,他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命令麾下八旗精兵吹起号角、鸣响战鼓,一边射箭,一边纵马向满桂奔驰而来。

    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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