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六节 卖艺来了个九分女()
摆上台面的,都是些大鱼大肉之类的粗简菜肴,却贵在量大,每份菜都将碗碟填了个满满当当。
底下坐着的这些佃户们,平日里吃糠咽菜,一整年没见到过荤腥,见到这些菜肴,立即操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唯恐自己比别人吃得少了。
姬庆文、朱存枢吃惯了山珍海味,原本是看不惯这些粗陋食品的,可看到佃户们这样的吃相,居然也被激起食欲,同样大吃大嚼起来。
姬庆文还怀着心事,一边吃,一边偷眼观察高迎祥、李自成二人,见他们的吃相同寻常佃户也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的胡吃海塞,吃得是满脸油光。
众人吃喝一阵,掌柜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向姬庆文打了个千,道:“少爷,请的两个卖艺的等了好久了,是不是可以要他们上台表演了?”
姬庆文已是吃得半饱,摆摆手道:“既然给了钱了,那就叫他们上去试试身手吧。对了,让他们好好演,演得好了,本少爷另有赏赐。”
掌柜答应一声,便赶紧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临时搭建的简陋的舞台上,便走上了个身材瘦削、满脸皱纹的小老头子,身后却跟了个身材高挑、一身红衣的年轻女子。
只见这老头子向众人团团一揖,说道:“诸位大爷,老头儿和我女儿都是苦命人,逃荒到省城里讨口饭吃,也没什么本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
他话说一半,底下的佃户们便不耐烦起来,说道:
“废话,没本事还卖什么艺,还捧什么场?”
“就是。老子们今天是来议佃的,否则看见你这张老头子的脸,扭头就走了!”
“没错!你个老头儿少说两句,让你身后那个妞出来!”
老头子听下面起哄,赶紧又作了个揖,说道:“好,好。那老头儿就不多说了,大家看表演吧。”
说着,老头子半转身,对身后那个红衣女子说道:“女儿,那你就先给诸位大爷跳段舞吧!”
红衣女“哦”地答应一声,怯生生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两面小花鼓,向众人鞠了个躬,便一面敲鼓、一面舞蹈起来。
在轻快而有节奏的鼓点声中,姬庆文慢慢抬头,向那红衣女子望去。
可他这一看,眼神就再也离不开了——只见女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的虽是一身极为艳俗的红色碎花衣服,却将面容映衬得清丽中带着几分妖艳——这女子放在后世不用化妆、不用修图,就是一个极品大网红,结结实实一个九分女!
姬庆文呆呆看了一盏茶功夫,那女子已将一支舞蹈跳完,怯怯地缩在舞台一角。
姬庆文穿越过来之后,凭着家里有钱,也结识过不少美女,可这个红衣女子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看得他心神荡漾、心潮起伏、心猿意马、心醉神迷。
于是姬庆文用力咽了口唾沫,让给喉头发出“咕咚”的蠕动声音,又对身边的朱存枢低声说道:“世子爷,我们请的这两个耍把戏的,还看得过眼吗?”
“把戏?还行。这个女子哪里来的,好漂亮啊……”朱存枢回答的声音神态,都仿佛是在梦游一般。
而方才还在吃喝聊天的佃户们,也不知何时停止了说话,“老万兴”饭馆整个中厅之内居然变得一片寂静。
正在这时,那老头子哆嗦着爬上了舞台,朝众人作了个揖,说道:“诸位,我这女儿跳的这段舞,还看得过去吗?”
众人听了,便立即起哄起来:
“好看,好看,再上来跳一段!”
“你个干瘪老头子快些下去,谁要听你说话?”
“要说话也行,叫那个小娘子上来说!”
“说话有什么意思?叫小娘子配老子喝杯酒!”
“这娘子陪你喝杯酒少说也要一钱银子,你小子有钱吗?”
“他没钱,可以把裤子当了,反正到时候他裤子也穿不住!”
没说几句话,这群农民的污言秽语就起来了。
姬庆文也不想看这老头子,便也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少说两句,有什么真本事,就都拿出来,赏银少不了你的。演得好了,本少爷自然另有赏赐。”
那老头儿听了这话,立即躬身道:“看来这位就是姬家少爷了。您请我们过来堂会,那就是我们父女的衣食父母。不过老头儿还有两句话要将,您听听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姬庆文不耐烦地答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管有没有道理,反正收了我的钱,你们总得给我拿点绝招出来!”
“是,是。”老头子赶紧赔笑道,又抬头对台下的佃户们朗声说道,“老汉和我女儿,都是姬少爷请来耍把式的,收了少爷一两银子的钱,自然是要献绝技出来的。可是人嘛,谁会嫌钱少呢?各位爷看我女儿演得好,也请多给两个铜板,也让老汉我给女儿买根红绳子扎头发。听说今天是各位同地主议佃的日子,那就更要赏钱给我们了。”
下面立即有人问到:“这是这么道理?为什么议佃时候就要赏你们钱?”
老头儿笑道:“大家都是穷苦人,不能给别人看扁了。各位爷多给几个钱我们,让这位姬少爷知道大家也是有钱的,议起佃来自然就有些顾忌,说不定能让大家个一分半分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头儿这几句话说得好听,可又怎么能诓得住台下这么多狡诈的佃户?
只听这些农民丝毫不吃她这一套,又起哄起来:
“老头儿好一张嘴,想骗我们钱啊!”
“你少废话,叫你女儿再来跳上一段,伺候得好了才有赏钱!”
“你们这钱也太好赚了,露个脸,跳个舞,就能收钱。老子辛辛苦苦在田里耕一年,才几个钱?”
“哈哈哈!你羡慕,你也可以上去跳跳,就看姬少爷肯不肯花钱请你了!”
“就凭你?就是倒贴钱,姬少爷也不敢请你啊!”
众人哄笑声响成一片。
那老头子仿佛没有听见台下的起哄,自顾自说道:“既然大家想看我女儿,那老汉我也不能藏着掖着,看今天大家兴致好,就给来段绝的!”
那老头子显然是行走江湖惯了,懂得揣摩别人的心理,在一个“绝”字上加上了重音,便让熙熙攘攘的看客们平静下来,屏息看他女儿到底有什么“绝”招。
只见老头儿从舞台后头取来一只箩筐,箩筐里摆满了鸡蛋,对众人说道:“各位大爷,我女儿接下去表演的,同这些鸡蛋有莫大关系。要是哪位有心,不如出一文钱买一个,打碎了试试真假。”
一提到钱,众佃户都不说话,面面相觑都不愿掏这一枚铜板。
忽听有人说道:“我出两文,你打两个给我看,不过我要亲自选!”
话音刚落,便有人赞道:“好!还是高大爷说得好!让高大爷自己选,看这老头子怎么作弊。”
那老头子倒也不着急,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高迎祥高大爷啊,那就怪不得心思这么细了!没关系,您给两个铜钱,让你尽心挑两个鸡蛋就是了。”一边说,一边将箩筐提到高迎祥面前。
姬庆文一听是高迎祥名字,便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眼神从那红衣女子身上移开,往高迎祥方向望去。
只见高迎祥递给那老头儿两枚铜钱,又伸手在一箩筐二十来个鸡蛋里随手挑出了两个,倒空了面前一只陶碗,亲手把鸡蛋打碎在茶碗里,看了看,说了句:“嗯!货真价实,鸡蛋确实是真的。”
老头子打了个千,说道:“多谢高大爷验视,诸位要是不信,也请检验检验。”便又将装了蛋黄、蛋清的茶碗分送给各桌审看。
第〇〇七节 绝技!()
那老头子端着碗绕了一圈,终于走到主桌前头,对姬庆文说道:“姬少爷,您见识广,您瞧瞧这是不是真鸡蛋?”
这话却将秦王世子朱存枢给惹急了,斥道:“什么叫他见识广?我见识就不广么?”
姬庆文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朱存枢发作起来坏了事,便赶紧打个圆场,对那老头儿说道:“你老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这点见识,还是从这位爷这里学来的呢。你少废话,让这位爷也挑一颗鸡蛋,让他看看真假,钱我出了。”
老头儿赶紧赔笑着将装了鸡蛋的箩筐捧到朱存枢面前。
朱存枢倒也不客气,眼睛看也不看地就从箩筐里取了一枚鸡蛋,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忽然就往那老头儿脸上扔了过去。
那老头儿怎能意料到朱存枢居然还有这样一招,毫无反应地被鸡蛋砸中了脑袋,满脸都是碎裂的蛋壳和留下来的蛋清蛋黄。
朱存枢见状,却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是真鸡蛋。”说着,便又狂笑起来。
姬庆文看了眼朱存枢这副神态,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富二代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有人性的,于是他便叫身后侍立着的小多子递块手巾给那老头,说道:“好了,看来这些鸡蛋都是真的。你和你女儿有什么能耐,要变什么戏法,那就都显摆出来吧!”
老头儿用手巾擦干净了脸,不无感激地看了姬庆文一眼,又笑呵呵说道:“这位爷,我们可不是变戏法,是真功夫!女儿啊,露一手绝招给各位爷瞅瞅!”
那年轻的红衣女子答应一声,便走了上来。她胸前两块丰满而不累赘的香肉随着脚步一上一下地颤动,看得姬庆文心里小鹿乱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红衣女子接过老头儿手里的箩筐,向姬庆文一桌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便又转身往临时舞台走去。
姬庆文往那红衣女子背影看去,只见她身姿窈窕、风情万种,尤其是圆挺的臀部在一层薄布下起伏蠕动,让他更是心猿意马,心里只想着办妥议佃这件大事之后,好说歹说都要留住她陪自己一晚上。
又见那女子转眼之间已走到舞台之上,将箩筐轻轻放在地上,随手挑出一个鸡蛋捏在三根手指当中,忽然手指一捻,将鸡蛋高高抛起,一直飞到一两丈的高空,这才坠落下来。
就在众人都觉得鸡蛋就要掉下来砸碎在坚硬的地面上的时候,却见这枚鸡蛋竟好似被透明的绳子扯住一般,陡然间减缓了速度轻轻飘落到了地面上,并飞快地旋转起来。
鸡蛋十分脆弱,能够抛起这么高掉下来又不碎,就已是十分困难的了。而生鸡蛋因为重心不稳,一般是难以旋转起来的,现在居然也能转得好像陀螺一样,那就更加不容易了。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两样极难完成的技艺,那红衣女子竟然只用一个动作便轻描淡写地实现了——老头儿方才所说的一个“绝”字竟没有半点夸张!
在这样的绝技面前,众人都无话可说,“老万兴”饭馆偌大的中厅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鸡蛋旋转时候发出的“嗤嗤”声音。
那红衣女子不慌不忙,又从箩筐里拿出一颗鸡蛋,又用同样的手法抛向空中,落在桌面上又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却并不同方才那颗鸡蛋相撞。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便有四枚鸡蛋在桌上乱旋,仿佛是四个活泼的精灵,正在为众人舞蹈一般。
佃户们这才反应过来,起身高声叫道:“好!好功夫!好功夫!”
那红衣女子仿佛没有听见叫“好”之声,又捻起一枚鸡蛋,让它飞到空中,再平平稳稳地落到地上,旋转起来。
众人见状又齐声叫了声:“好!”
这样的叫好声,越喊越整齐、越喊越响亮,仿佛要将饭馆的屋顶掀翻了一样。
终于在叫了十几声“好”之后,一个并不十分宽敞的舞台上,便滴溜溜旋转起将近二十个鸡蛋,它们都好像是在内部装了遥控器一般,互不干扰又互不碰撞,自顾自地飞速转动。
姬庆文无论是在穿越前的现代、还是在穿越后的明朝,都没见过这样的绝艺,只觉得这红衣女子的功夫有些匪夷所思,便轻轻拉了拉身边的朱存枢,问道:“世子爷,您见识广,可曾见过这样的功夫?”
朱存枢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结巴着说道:“没……没……从没见过。可别是什么妖术,使的是障眼法!”
侍立一旁的小多子听到“障眼法”三个字,忙伸手揉了揉眼睛,见二十个鸡蛋依旧旋转不止,这才低声惊呼:“天爷,这是什么功夫啊!要不是世子爷方才验过,我还以为是假的鸡蛋呢!”
众人正在嗟呀之际,却听那干瘪老头子大叫一声:“女儿啊,别吊几位爷的胃口了,还不快拿正经绝活出来!”
众人听了为之一振——原来这旋转鸡蛋的本事,还不是这个红衣女子的绝招,便赶紧瞪圆了眼睛紧紧注视着台上红衣女的一举一动,唯恐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紧要的细节。
只听红衣女子答应一声“好”,便忽然纵身跃起在半空之中,又羽毛般飘然落下,一只玉足正巧踩在一枚鸡蛋上,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而承载了她体重的这枚鸡蛋,非但没有被踩碎,竟还在兀自旋转。
满堂之人见到这一幕都看呆了,就连叫好都忘了,静悄悄看着真真从一个鸡蛋上又跳到另一个鸡蛋之上,翩然起舞。
就在这一片奇异的静谧气氛当中,红衣女子一边舞蹈,一边开口唱起歌来。
姬庆文听这女子歌声虽是清唱,却异常悦耳,比起后世那些“女生”、“好声音”什么的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渐渐听得如痴如醉,完全被她的歌声吸引住了……
就在这样诡谲的气氛当中,红衣女子终于把歌唱完,从从一枚鸡蛋上跃身而下,又稳稳站在地上,那二十枚鸡蛋,犹自旋转个不停。
却见红衣女子,叫声“停”,便抬起右脚,往舞台上使劲一踩。
那些鸡蛋听见鞋面踩踏地面发出的“啪”的声音,就好似听见了命令,向上微微一跳,便慢慢停止了转动,横卧在地面上微微摆动。
到此为止,那老头儿口中、红衣女子身上的“绝技”终于演完,一众人等却都还沉浸在鸡蛋、舞姿和歌喉营造起的曼妙氛围当中,无不屏息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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