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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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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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庆文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高声招呼道:“嘿,杨将军,那棵柳树跟你有仇么?再打,它就要被杨将军给打死了!”

    杨展听到姬庆文的声音,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半晌才反应过来,答道:“姬……姬大人说笑了……”

    姬庆文笑道:“那就请杨将军进来茶馆里来坐坐,我们也好尽情说笑说笑。”

    杨展拱了拱手:“姬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只是现在白莲教匪还没有走远,就怕他们回身杀过来,我要是坦然喝茶,未免上峰会有所责怪……”

    姬庆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杨将军才在说笑吧。白莲教匪好不容易逃出南京城,又怎么还会回来送死呢?就算他们昏了头,活腻了——杨将军现在已然命令关闭城门,他们就是想送死也找不到门路啊!”

    杨展一听姬庆文说得都在理上,让自己再无法拒绝,只能叹口气,缓缓走了进来,同姬庆文、李岩、李元胤等人都见过了礼,这才在桌边坐下,只啜了一口清茶,便又垂首不语。

    眼看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姬庆文忙开口说道:“记得杨将军当年险些被点为武状元,想必武功和指挥都是全挂子的本事,不知道白莲教这些乌合之众,是怎样突破了杨将军的防御,扬长而去的?”

    杨展又重重叹了口气,答道:“都怪末将托大,没有做好万全准备,这才让白莲教匪从眼皮底下强冲了出去……”

    于是杨展将事情的起因本末,细细同姬庆文等人讲了。

    姬庆文听了他的话,这才知道自己有意放走的周秀英,竟差点被杨展当场杀死,吓得他背后冷汗直冒,说道:“杨将军不愧是武状元出身,白莲教中姓许的那汉子,还有那个姓周的女子,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杨将军一箭、一刀便能大占上风,已是很不容易的了。”

    杨展摇摇头、摆摆手,说道:“武状元三个字,请姬大人不要再提。都怪末将妇人之仁,放跑了首恶元凶,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没法向几位大人交差了。”

    “哈哈哈!交什么差,凭什么要你交差?”姬庆文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了一阵,却听茶楼之外响起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音。

    姬庆文听了,忙探头出去,却见是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南京提督勋贵诚意伯刘孔昭三位大人,领着大约八九百名衣冠不整、队伍凌乱的兵士快步向茶馆这边走来。

    姬庆文尚未说话,杨展已然坐不住了,慌忙从座位里站起身来,又快步跑出茶楼,站在街边躬身迎候三位上司。

    杨展虽然恭敬,熊明遇等人却毫不客气,开口就劈头盖脸骂道:“好你个杨展,居然放跑了白莲教的匪徒!我们几个大人设好了依墙围歼的计谋,竟被你疏忽大意,就这样给坏了事了!你该当何罪,你知道吗?”

    杨展本来就做好了挨一顿训斥、乃至一通责罚的准备,却没料到面前这位尚书熊明遇大人没有半句抚慰,便是一通呵斥,而且还将白莲教匪逃脱的责任一股脑统统按在自己头上。

    这让杨展忽然回忆起自己考武进士时候遇到的不公平待遇,让他一时难以接受,鼓起勇气辩驳道:“大人,末将之前从没有接到要关闭城门的命令、也没有接到要末将阻挡剿匪的指示,更没有听说要聚歼对手的安排。熊大人这话,不知从何处讲起?”

    其实熊明遇刚才那番话,乃是一路之上同韩赞周、刘孔昭商量好了的,就是要将所有的责任按在杨展头上,因此他方才训斥杨展的那几个理由,没一个是站得住脚的,故而只指望着杨展这个武夫低头认罪,就怕他据理力争。

    怕什么就来什么。

    熊明遇刚说了一个罪名,便被杨展一连三个理由给顶了回来,顿时让这位老官僚有点挂不住面子,支吾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来:“哼!这种机密事情,怎么能随意告诉别人?不瞒你说,本官早就疑心城内守军之中有白莲教匪的内线。哼!果不其然,看来你私纵教匪并非一时疏忽大意,而是因为你本身便是白莲教徒吧!”

    熊明遇方才给杨展编排的罪名,不过是玩忽职守罢了,不过就是罢官免职而已,罪加三等也最多被押到菜市口上爽快一刀。可私通教匪的罪名,却等同于违逆造乱,仔细追究起来,可是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

第二五〇节 情理 意欲 莫须有() 
因此,熊明遇后来的说法,杨展是断然不能接受的,立刻就发了急,说道:“熊大人,你可不能信口雌黄,末将作战不利是事实,可对朝廷却是一片忠心,绝不会私通白莲教妖匪的!”

    “嗯?”熊明遇眉头一皱,叱问道,“那么,你是在说本官在冤枉你了咯?”

    杨展当然立即顺水推舟道:“不敢。不过听大人口气似乎是在同末将开玩笑。末将是个不通情趣之人,不懂大人开的玩笑,方才那种话,大人请勿再提。”

    若是碰到机灵些的官员,听见杨展态度坚决,便知此人绝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欺辱的懦弱之辈,就应该顺着杨展的递上来的梯子下台阶,也免得互相伤了面子。到时候回头再找个替罪羊也就是了。

    可熊明遇今日连遭几次险情,已然神智不清,妄图以势压人,抬高了声音说道:“杨展,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哪是可以信口胡说的?你私通白莲教匪证据确凿,绝无半点冤枉,你就认罪了吧!”

    这种罪,稍一松口,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又岂是能够轻易承认的?

    只见杨展丝毫没有被熊明遇的气势压倒,反而上前一步,反问道:“证据?还是确凿的证据?那末将斗胆,不知熊大人是缴获了文书?还是抓到了活口?何处来的末将私通白莲教匪的铁证?”

    熊明遇听了一愣,支吾了半天开不了口——杨展当然没有私通过白莲教徒,自然也就不会存在什么他同白莲教有关的证据,熊明遇想要诬陷杨展的决定,是临时想出来的,根本没有时间去罗织什么罪名。

    正咋熊明遇哑口无言之际,却见一人缓缓走上前来,说了句:“你这杨展做事诡秘难测、说话强词夺理,一看就是白莲教徒。我且问你,南京城那么多出城的地方,为何白莲教就一定要从你把守的通济门出城?为何你明明早有准备,却依旧被白莲妖匪突城而去?为何白莲教徒离开城池之后,你却没有组织追击,反而坐视妖匪离开?”

    杨展被这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问题,问了个目瞪口呆,赶忙扭头望去,却见说话之人一身道袍、三捋长髯,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正是诚意伯刘孔昭。

    只听他又继续说道:“熊尚书说你私通白莲妖匪,自然是有他的证据的,只是这证据并不需要向你出示而已。尽管如此,以情理推测,你断然是同白莲教的妖匪有些瓜葛的!至于瓜葛何在,则须另行查处。”

    刘孔昭虽然领军作战没什么本事,可说话的水平还是有些的,硬生生将一件丝毫没有根据的事情,说了个模棱两可。

    杨展虽然也是颇通文字,却到底是个武夫,口才十分有限,一时之间竟没法驳倒刘孔昭这几句无稽之谈。

    抑郁至极,杨展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以情理推测’!好一个‘以情理推测’!想当年秦桧用‘莫须有’杀了岳飞,徐有贞用‘意欲’杀了于谦。末将是何等样人,竟能同于、岳两位少保相提并论,被‘情理’二字所杀……哈哈哈!杨某活了二十多岁,一生效法先贤而不可得,竟能与先贤一个死法,也算是不虚此生了!哈哈哈!哈哈哈!”

    刘孔昭被杨展这狂放的笑声笑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说道:“杨展你不要信口胡说,怎能用秦桧、徐有贞这两个奸臣来评论本官?”

    杨展听了这话,忽然星目一挑,毫无怯意地直视刘孔昭,骂道:“刘爵爷,你是诚意伯,是当年刘伯温的嫡系子孙后代。刘老大人跟着太祖爷杀尽了蒙古鞑子,创下了我大明朝万里锦绣河山,也留下了刘伯温算无遗策的美名。却不知刘伯温老大人千算万算,有没有算出数百年后,他府里竟出了像刘大人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刘孔昭被杨展这几句话骂道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你个私通白莲教的杨展,看不出来你倒是挺会讲话的,这些话是白莲教里的人教你的么?看来你私通邪教的罪过还在可与未可之间,辱骂朝廷勋贵的罪名却是坐实了的!”

    熊明遇也帮腔道:“没错。你杨展好歹也是武进士出身,原本挺知书达理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也变得这样无法无天起来了。哼!依本官看,就是受了白莲教妖术的蛊惑!来人呐,还不快给我将杨展拿下!”

    杨展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过几年的人,知道自己一旦落入那几个腌臜官员手里,那就会听其摆布,到时候纵使自己有一百张嘴,也是讲不清的。

    于是情急之下,杨展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护在胸前,怒斥道:“末将有冤在身,谁敢上前,就是末将的仇人!”

    杨展身材高大挺拔、面目英武俊秀,傲然挺立在众人面前,就仿佛是天神下凡一般,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挑战。

    熊明遇见状大怒,又呵斥道:“没听见本官的命令吗?还不速速上前,给我将杨展拿获?若还有人逡巡犹豫,便是同杨展有私,便也是结交白莲妖匪,一样是十恶大逆之罪!”

    说着,熊明遇随手一指一名身边的将官,说道:“那个谁,你,快上去把杨展给我拿住。否则本官先拿了你!”

    那名将官一脸的苦色,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宁可得罪杨展、也不能得罪熊明遇。

    于是此人手持钢刀,带领了二三十个亲信兵丁,缓缓向前,先朝杨展拱了拱手道:“杨将军,不是末将与你有仇,实在是上命难违,还请杨将军体谅。”

    杨展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岂能任人宰割,一边高呼:“末将有冤,不能为奸臣所害。”一边缓缓后退。

    那奉命过来捉拿杨展的将官见他缓缓后退,知道杨展已为熊明遇的官势所压,已然占了劣势,便壮起胆子朝这位在南京城中素有威名的将领面前逼近。

    其实杨展到现在这个时候,依旧不愿同朝廷为敌,长吁了口气,忽然将手中的佩刀扔在地上,说道:“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末将纵有天大的冤屈,同朝廷为敌,总是没有出路的。只望当今朝廷里头,还有能剩下几个忠良,不至于让末将凭白受此冤屈吧!”

    “好说,好说。”那将官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毫不客气地命令众人将杨展整个人压在地上,又从后面递上来一条牛筋绳,将身材颀长高大的杨展,捆扎得好像一个端午节吃的粽子。

    杨展方才是故意放弃抵抗,却没料到官军动手居然这样不留情面,忍不住在地上挣扎起来:“为何如此作践末将?末将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那将官却道:“杨将军,你有没有罪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那人一抬手,令麾下兵士将杨展整个从地上抬了起来,推推搡搡地就要押到熊明遇面前。

    杨展将浑身上下的气力全都集中在了双腿上,使劲站在原地不动,让好几个兵丁同时用力,就是没法推动他一分一毫。

    领兵的将官见状,劝道:“杨将军,胳膊拗不过大腿,你就省点力气吧。”

    说着,那将官忽然使了个阴招,抄起腰间钢刀的刀鞘,便朝杨展膝盖内侧猛地一击,顿时让杨展膝盖失去了支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熊明遇见状大喜,说道:“好了,杨展,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官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就请到南京刑部大牢里去暂住吧。”

    说罢,熊明遇一挥手,便要下令将杨展押送下去。

第二五一节 好一招太极推手() 
正在这时,熊明遇却听一人高呼道:“熊大人,且慢!”

    熊明遇忙抬头望去,却见街边茶楼之中快步走出一人,冲着自己厉声高呼——正是那个跋扈嚣张,却又令人束手无策的苏州织造提督姬庆文!

    熊明遇知道姬庆文难以对付,原想根本就不搭理姬庆文,押着杨展扭头就走。可他抬眼却见姬庆文手下“明武军”那群骄兵悍将已然从街边休息的地方站起身来,四面八方往这边靠拢,心里禁不住慌张起来。

    经过这场“白莲教之乱”,熊明遇算是对“明武军”的战斗力有了深刻的理解——自己管辖的一万多南京守军,没法战胜数千士气高昂的白莲教匪;而那么许多白莲教匪,竟拿区区一千“明武军”毫无办法。

    这样一算,自己手下的南京守军虽然人数众多,却也绝对不是“明武军”的对手,十个人也未必打得过对手一个人。

    虽然若是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还要受到其他诸多因素的影响,因此账并不好像加加减减那么简单。不过“明武军”的战斗力却是实打实的——在京师能够同骁勇蛮横的满洲八旗精锐一对一正面交锋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有了这层原因,熊明遇就不能不重视姬庆文的意见和立场。

    只听熊明遇说道:“姬大人,你是苏州织造提督,虽然也有钦差大臣的身份在,可处置南京城中的军官,却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怕是没有姬大人置喙的余地吧?”

    姬庆文还一句话都没说,熊明遇就用大明官场上的规矩,将他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可姬庆文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对这些官场上的规矩既不十分了解,也并不愿意去了解,他就是要从没有路的地方,硬闯出一条路来。

    于是姬庆文说道:“熊大人,是不是我管,该不该我管,我都不知道。只想问熊大人一句,这件事情,皇上他老人家管不管得着?”

    熊明遇一听姬庆文抬出崇祯皇帝的名号,只能答道:“九州万方都是皇上的臣民,皇上自然是管得着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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