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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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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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走出去“群玉院”不过十步之遥,便听外头大喝一声:“站住!快放了姬大人!”

    许道清听了一愣,赶忙抬起头来,却见前头站了一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而站在他身后的,便是六七十个端着火枪的军士,正将自己前进的道路堵了个严实。

    许道清对火枪的威力颇有几分了解,知道武功再怎么高强,一阵火枪打过来,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便拖着柳如是赶忙回头往大路另一边走去。

    可他抬头一看,见又有六七十个火枪手正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自己,而领军的却是一个面带微笑的书生。

    只听那书生说道:“姬兄,你也有今天啊?如此狼狈,岂不惹人好笑?”

    姬庆文看到那书生的脸、听见那书生的话,立即变得异常激动:“李岩兄,你可总算来了,行动也太慢了些吧!”

    许道清是个聪明人,仅从这句话里,便听出了那叫“李岩”的书生也是姬庆文一伙的,而身后那些火枪同样惹不起,便又调转过头,要重新退到群玉院中——现在道路两头都被堵死,也只有返回群玉院再想脱身之策这一条路了。

    然而他回头只往“群玉院”的大门里瞧了一眼,去见门内鱼贯而出六十来个军士,他们身上所穿军服、手上所持兵器,同方才那个锦衣卫、那个书生所带领的军队一模一样——都是姬庆文的兵马!

    这样一来,大路两头被对手堵住、群玉院内也有埋伏,徐鸿儒和许道清面前只剩下一条尚且散发着寒气的秦淮河,已然处在对手的包围圈之中了!

第二二七节 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 
许道清虽然凶狠果断,经验和城府毕竟不足,见自己被三面包围、一面临水,不由得有些慌张,勉强定住心神,对身旁的徐鸿儒说道:“教主,看来是姓姬的这小贼有备而来。不过幸好我们还没到死地,不如这就将姬庆文和他的老婆杀了,跳河遁走。教主,水克火,我们跳入水中,火枪未必就能拿我们怎么样!”

    还是徐鸿儒老成一些,说道:“道清,你慌什么?姬庆文现在捏在我们手里,他们投鼠忌器,怎么可能轻易向我们动手?”

    说着,徐鸿儒用手中的利刃,押着姬庆文退到河边,面对渐渐逼近上来的对手们,抬高了声音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姬大人眼下在老朽手里。老朽受了伤,手上没有轻重,别不小心伤了姬大人的性命!”

    此刻李岩已走到近前,摇着折扇说道:“这位是白莲教的徐教主吧?当日学生同你曾在阜城驿站见过一面,不知还认得学生我吗?”

    李岩是有意同徐鸿儒胡扯几句,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好寻找一下他的破绽,从而救出姬庆文和柳如是两人。

    却不料徐鸿儒江湖经验异常丰富,注意力丝毫没有被李岩转移,说道:“这位先生,眼下我等尚有大事要做,还不到叙旧的时候。”

    李岩见自己瞒天过海之计没有成功,话锋一转,便笑道:“徐教主,我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做嘛!你不妨抬头看看,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都是我们的人。徐教主是个识大体、知利害的人,还不赶紧放了姬兄夫妇。姬兄度量不小,到时候必然是不会为难徐教主的。”

    徐鸿儒偷眼往四周一看,果然见自己和许道清两个人被两百来人的队伍团团围住,他们两百支黑洞洞的火枪,死死瞄准着自己,别说是现在受了伤了,就是当年自己春秋鼎盛之时,也未必能从这样的枪林弹雨之中脱身而出。

    原来是驻扎在“群玉院”后楼的李岩、李元胤听见楼上的第一声枪响时候,便已猜出必然发生了重大的突发事件。

    李岩虽是个读书人,却不是个慢性子,立即就要调动起全部二百人马,去接应楼上的姬庆文和柳如是。

    可他身边那个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办事却极为细致谨慎,拦住了李岩的行动,却招来了两个锦衣卫,让他们先到“群玉院”里探听一下情况,然后再作进一步的行动。

    可那两个锦衣卫尚未回报,楼里便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这下连李元胤都沉不住气了,当即要求自领一百兵士去楼里接应姬庆文——他虽是个锦衣卫,然而自己的命运却已同姬庆文牢牢联系在了一起,是绝对不能坐视姬庆文有个三长两短的。

    这个时候,李岩却已冷静下来,意识到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危险的情况,一百多人一拥而上,只会起到反作用。

    因此他在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内,已然做出了部署:自己领一部人马七十人,从“群玉院”左侧绕到大路上封堵住一个方向;李元胤领七十人从右侧堵住另一个方向;另派其余六十个手脚灵活的弟兄,从“群玉院”后楼的窗户里攀爬进去,来他个出其不意。

    李岩这样的部署虽然耽误了些时间,可许道清挟制着姬庆文在“群玉院”中也被徐琦耽搁了一些时间,反而两相配合,正在屋外撞了个正着。再加上李岩和李元胤的部署毕竟十分周密,固然没有达到“神兵天降”的效果,却依旧将姬庆文和徐鸿儒两伙人死死堵在“群玉院”门前。

    因此李岩见自己已牢牢占住了上风,故而情势虽然危急,自己却没有多少紧张,缓缓对徐鸿儒说道:“徐教主,你也算是一方豪杰,何必在此处殒命?学生有个建议,不如你放了我姬兄,我下令让你自行离开。大家一拍两散、不伤和气,如何?”

    那徐鸿儒二十岁武艺大成,行走江湖近五十年,经历过多少尔虞我诈、行走过多少绝境险地、见识过多少阴谋诡计,因此他听李岩这几句还算合理的话,却只当对面这个读书人别有所图。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行。尔等若是有诚意,就请先斥退全部军士,待老朽到了安全地方,同姬大人办好一桩大事,自然会放姬大人回来。”

    这话说得就太扯淡了。

    就好比菜市场里讨价还价,一捆青菜,菜农开价十块钱卖出去,买主却是一分钱不出就想要白拿;菜农还价九块,买主依旧毫不松口,还是想要白拿。

    这就不是在讨价还价买东西了,而是在明抢了!

    李岩虽是个斯文人,可见了徐鸿儒这样的态度都有些动怒,奈何姬庆文现在被徐鸿儒制住,他又发不出脾气,只能努力沉住气,继续说道:“徐教主何必如此?将我等逼到绝路,徐教主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啊!”

    徐鸿儒却是有恃无恐,狞笑道:“好么,你是在威胁老朽么?老朽也不是吓大的。这位先生现在代姬大人指挥大军,手里有兵有枪,就尽管下令开枪了。老朽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不介意同姬大人同归于尽!”

    徐鸿儒这句话,将李岩逼到了死处——枪弹无眼,他自然是不可能下令麾下将士向徐鸿儒射击的,万一打中了姬庆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李岩只能继续耐住性子,勉强想了个主意,说道:“徐教主胸怀大志,是想要建功立业的人,现在却想着同姬兄同归于尽,这样的芝麻绿豆大小的气量,怕是难以成事吧?”

    这样粗浅直白的激将法,徐鸿儒怎么会上当?

    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这位先生这样用心援救姬大人,想必是他的好朋友吧?朋友做到你这个份上,已是十分难得的了。不过老朽还是这句话,请诸位先行退散,老朽同姬大人将事情办妥之后,自然会原封不动地将姬大人还给你们。”

    徐鸿儒和李岩正两人,正你来我往地放着嘴炮,却急坏了被挟制住的姬庆文。

    他只觉得抵在自己腰间的那柄匕首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尖,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大家都不能各退一步么?”

    这个建议固然合理,然而怎么个“退”法却是个大学问。

    正当众人冥思苦想之际,却听附近渐渐想起嘈杂无比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不过片刻功夫,便见街道一头跑上来两千多人的队伍,带队的军官大呼小叫着整顿好了队伍,这才上前呵斥道:“是谁在这里寻衅滋事?还不给我老实一些?”

    在场之人,姬庆文一伙、徐鸿儒一伙,没有一个害怕这个外强中干的军官的,听了他的怒斥,就好像听了个响亮的屁,虽不至于无动于衷,却没人把他放在心上。

    那军官无可奈何,又不敢擅自下令行动,只得又悻悻退了回去,认真约束自己麾下兵士,不可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兵马也已迅速靠拢过来,终于将“群玉院”门前紧挨着秦淮河的这条大道的两头堵了个严严实实。

    事到如今,无论是姬庆文、李岩,还是徐鸿儒、许道清,都有些后悔了,后悔刚才没有迅速达成一个两方面都能接受的意见。

    而现在,南京守军已然听到了消息,大军已经渐渐聚集过来,将原本就颇为难办的一件事情,弄得越来越错综复杂……

    形势,正开始向着众人无法预料、无法控制的方向极速滑去。

第二二八节 各怀鬼胎() 
果不其然,随着聚集起来的各方面南京守军越多,南京城里三位军事主官也全部到齐,他们分别是——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和南京守备提督勋贵“诚意伯”刘孔昭,而从京师南下过来担任松江市舶司提举的原司礼监提督太监沈良佐也跟着过来了。

    这几个人见自己手下人多势众,已将那挟持了姬庆文的区区两个蟊贼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觉得已经没了半点危险,这才从重重护卫之下走了出来,依旧由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出面,向徐鸿儒训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匪人?居然胆敢挟持朝廷命官,还不速速放人,本官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姬庆文听熊明遇这话说得还在理上,便也附和着对身后的徐鸿儒说道:“徐教主,你都听见了吧?你饶我一命,便是饶你自己一命。方才这位说话的大人可不是寻常人,他是……”

    姬庆文话未说完,徐鸿儒却抢先说道:“这位大人,老朽是认识的,乃是南京兵部尚书徐大人吧?”他受了枪伤,损了些许元气,说话语气越来越虚、越来越飘。

    对面的熊明遇听徐鸿儒认得自己,倒也颇有几分得意,便打着官腔说道:“这位……这位老者,你既知道本官的身份,那就应该听从本官的话。本官劝你还是悬崖勒马,不要以身试法,还不快将姬大人给放了?”

    徐鸿儒丝毫不吃熊明遇这一套,轻咳了一声,道:“熊大人,不是老朽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朝廷说话向来不算数,我要是现在相信了你,你转过身去就翻脸不认人,叫老朽如何是好?我看不如这样,还是请熊大人放老朽等押着姬大人先走,待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老朽自然会放了姬大人。”

    说罢,徐鸿儒又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老朽在江湖上也还算是有些声望的,答应别人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熊大人,不知你是否同意老朽的建议?”

    熊明遇听徐鸿儒似乎是对自己的名望颇有几分自负,便随口问道:“哦?是吗?本官虽居庙堂之高,可对江湖之事也颇有耳闻。却不知你到底是何等身份?”

    徐鸿儒朗声笑道:“哈哈哈,老朽便是白莲教主徐鸿儒,这样的名声,熊大人总该听说过吧!”

    姬庆文听了一愣,心想:这徐鸿儒现在的首要目的不是要脱身而去么?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白莲教一向同朝廷为敌,他白莲教主的身份被熊明遇知道了,这位南京兵部尚书,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熊明遇听了徐鸿儒的话,也同样一愣。

    他原本接到的情报,只说是“群玉院”里来了匪人,将姬庆文给抓起来了。熊明遇早就想看看姬庆文这个飞扬跋扈的五品织造提督的好戏,打心眼里是不想帮忙的,可事情毕竟出在南京,出事的又是在京师之战里立下大功的姬庆文。

    万一姬庆文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崇祯皇帝追究起责任来,他一个南京兵部尚书虽也不算是什么小官了,却也未必能够担待的起——前几个月,正经八百的北京兵部尚书王洽,不就因作战不利被推到菜市口,当头就是一刀了么?

    北京兵部尚书杀得,南京兵部尚书就杀不得吗?

    想到这里,熊明遇赶紧下令所部堂官,尽快点起麾下兵马,又命人叫了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提督勋贵刘孔昭,一同来办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然而这件事情棘手的程度,远远超出熊明遇的预料,徐鸿儒这“白莲教主”的身份,将这位老官僚逼到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若是寻常盗贼,熊明遇自然是以保住姬庆文的性命为第一要务,盗贼放了也就放了,不过背个治安不严、关防不紧的处分而已。

    可徐鸿儒这位这个白莲教主,却是大明朝数得着的重要钦犯,若是因为顾忌到姬庆文的安全而将他放跑了,这罪过论起来也至少能让自己丢官免职。

    然而若是强行捉拿徐鸿儒,那姬庆文的性命可就悬了,十有八九会被狗急跳墙的徐鸿儒给弄死。

    熊明遇面对这种局面,只能运用起自己在官场里厮混了二十来年积累下的宝贵经验,开始和起稀泥来了:“我说……诸位请稍安勿躁、请稍安勿躁,有事我们好商量……好商量……”

    他这话说得固然没错,却同没说区别不大。

    因此徐鸿儒并不买账,说道:“熊大人倒是好耐性。只可惜老朽被姬大人打伤了,急于求医问药,恐怕不能再在这里同几位大人闲扯了。熊大人还请立即下令,命所有人马全部后撤,否则就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说着,他便扬了扬手中那口寒光闪闪的匕首,又架在了姬庆文的脖子上。

    熊明遇见了,霎时被他吓得六神无主,赶忙说道:“别别被。本官知道了,这就命将士们后退几步。徐鸿儒,你必须保证姬大人的安全!”

    徐鸿儒点头道:“那是自然。姬大人活着,老朽才能够同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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