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虎面色凝重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的部署黄风寨的人怎么会知道?还有,我居然在谷口看到了郭石和他的人马,若不是我马快,差点就回不来了。”
罗平一脸淡定地说道:“这还用说吗,当日在议事厅谋划之时,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而这郭石是本地的宗族,而我牙门寨兄弟皆出身卑微,在场的也只有韩公子是大户人家出身……”
韩玄无辜躺枪,打断罗平辩解道:“你血口喷人,我才刚来几天,我怎么就认识什么郭石了?这什么计策是你出的,我看真要有内奸也是你!”
罗平笑道:“哦,韩兄弟说在下是内奸,可有证据?”韩玄无法反驳,看着罗平怒不敢言。
赵黑虎打量着二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派人绑住了韩玄。毕竟之前罗平给他出的计策每次都成功了,他也劫掠了不少山寨和当地宗族,甚至灭了不少小山寨。虽然结下了不少仇怨,但牙门寨也从一个小山寨登上一家独大的霸主地位。如果罗平是内奸,他当初为什么要辅佐自己呢?自从韩玄来了,他才出现今日的大败,也难免会把失败与韩玄联系起来。
天黑了下来,牙门寨众人早已人马乏,赵黑虎决定回山寨再做计较。没想到走到半路,遇到早已等候多时的雷凌和郭石率领的几千喽啰,又陷入了苦战。
牙门寨的山贼们一个个接连地倒下,郭石看着赵黑虎大笑道:“赵黑虎,你也有今天。你当初进攻我坞堡,杀我宗族妇孺时不是志得意满吗。今日便要你葬身于此!”说罢提起手中长戟,纵马直取赵黑虎。赵黑虎也不慌,抬起手中霹雳枪抵挡住郭石的攻击。两人过了几招,赵黑虎从容不迫,反而郭石屡屡处于险境。
雷凌见郭石不敌,也纵马挺槊来战。赵黑虎一时陷入苦战二人的困境。斗了几十回合,赵黑虎感到浑身乏力,偏偏此时背后突然一支冷箭射来,赵黑虎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赵黑虎的动作一下迟滞了下来,郭石瞅准机会,一戟削断了赵黑虎的一只手臂。
赵黑虎捂着手臂滚落下马,回身看,适才放冷箭之人正是罗平!赵黑虎的断臂血流不止,而罗平此时却又挽弓搭箭,又是一箭射来,正中赵黑虎大腿。
赵黑虎吃痛,已然跪倒在地,他忍着剧痛,大喝道:“罗平,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叛我?”
罗平仰头大笑道:“呵呵,你还真是健忘啊,难道你忘了十年前在罗县死在你手上的罗家二小姐和罗家二十五口人吗?”
赵黑虎看着他大惊道:“你,你是……”赵黑虎不禁陷入了深深了回忆——
十年前,荆州有一位正值弱冠之年的翩翩公子,名叫赵斌,好任侠,广交各路游侠及爽直之士。同村一个好友的田地被当地豪强霸占,赵斌一时血气上头杀了那豪强。
那豪强的族亲岂肯善罢甘休,当即要求官府捉拿赵斌问罪。好在赵斌江湖上朋友多,在朋友帮忙下流亡到长沙。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赵斌时常是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躲在庙里和山上过夜,甚是凄惨。
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赵斌强撑着病体赶路,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家大户人家,然而此时赵斌却已经饿得两眼昏花,倒在了门口。
第二天,家丁开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人,大雪覆盖了他的全身,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家丁找来家主罗安,罗安立刻招呼下人们把那人救起,又找来医工为赵斌治好了病,赵斌幸免一死。
待到赵斌醒来时,罗安与他谈话,认出了赵斌正是通缉令上的逃犯。赵斌求罗安不要把他交给官府,这罗安也是个性情中人,最恨为富不仁的豪强。罗安不仅把他藏在家里,还每天给他饭食衣物。
这人吃饱穿暖了就容易想那方面的事,恰巧有一次赵斌经过罗家二小姐的闺房,见到这罗家二小姐年仅十一岁就生得亭亭玉立,简直一副美人胚子。这赵斌色心一起,当晚便趁着众人酣睡,潜入到二小姐的闺房,对她做出禽兽行径,二小姐受不了侮辱咬舌自尽了。
这赵斌怕罗安发现后将他交给官府,竟一夜之间疯狂屠戮罗家二十五口人。赵斌不知道有个小男孩吓得躲在床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小男孩得以逃过一劫。
后来赵斌便在这罗县县外招揽了一帮人啸聚山林,化名——赵黑虎。
第6章 来生,再叫你一声大哥()
田六带着他的手下喽啰拼命冲击黄风寨山贼的包围,奈何人数两方人数太多悬殊,冲到包围圈边缘他身边的弟兄只剩下几个了。田六浴血冲杀,竟然让他冲了出去。雷凌刚要派人去追,罗平拦住了他,笑道:“让他回去报信吧,这样我们才能顺利拿下牙门寨。”
田六跑到牙门寨时,寨门巡守的喽啰见他浑身是血差点认不出来,洪林闻讯赶出寨门,一把抓住他急切地问道:“田六,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大哥呢?”
田六只说了句“罗平叛变了,大当家在……”然后就虚脱了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赵黑虎此时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不出来,嘴上反复地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杀你们的,二小姐死了我当时很害怕,我怕你们报官。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赵黑虎此时就像魔怔了一样,眼前出现了幻觉,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保持着临死前的惨状向他冲过来找他索命。
罗平咬牙切齿道:“我就是当年侥幸逃脱的罗家小少爷,当年我才八岁,我躲在床下亲眼目睹了你的罪行,你这一条命是还不清的,我可怜的二姐啊,呜呜呜啊啊啊……”说完一脚踢向赵黑虎。
“我的二姐那么美,人那么好,我小时候每次看到她都很开心,二姐每次送我的桂花糕那是她亲手做的,你知道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其他东西和它比起来就是猪食。是你,是你害我再也吃不到了!”说罢罗平又是一拳打向赵黑虎的脸,这一拳打得赵黑虎鼻血横流。
“二姐她就像仙女一样,那么纯洁无暇。我能待在她身边看到她一颦一笑就很幸福了。而你,你这个畜生竟然敢玷污她。。。。。。”罗平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鞭子狂抽着赵黑虎。
韩玄看呆了,他看到了这个罗平,这个男人对他二姐变态的爱。
赵黑虎本就断了一只手臂,大量出血,再加上罗平不断的殴打虐待,晕死了过去。
牙门寨的喽啰们大多选择了投降,只剩李常还在负隅顽抗,罗平说道:“李常,放弃你那毫无意义的行为吧。你不会想着金彪能来救你吧,你看看这是谁。”
只见一个人影从雷凌、郭石等人中间走出来,火把的火光映照出他的脸。李常惊讶道:“金彪,你也叛变了!”李常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这金彪武力在他之上,连他都投降了,自己还怎么冲出去。
金彪冷笑道:“呵,叛变?”他走到晕死在地上的赵黑虎面前指着他说道:“这个畜牲,当年屠杀的罗家二十五口人中就有我的发妻,罗家的大小姐和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可怜我妻回娘家省亲,不想遭此劫难,而你,你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一旁的韩玄看得心惊肉跳,他难以想象金彪这样一个精壮阳刚的汉子,居然背负着杀妻灭子之仇在仇人手下隐忍了这么多年。
此时赵黑虎发出了微弱的喘息声,渐渐苏醒了过来,金彪刚想要发泄多年积压的怒火,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
“大哥!”只见远处一名膀阔腰圆的猛汉手持一柄大斧,骑着膘壮大马带着一大群牙门寨的山贼,宛如一阵旋风冲进了人群。来人正是洪林,他手中大斧每次挥动,都砍下一名喽啰的首级,黄风寨和郭石的人马抵挡不住他,竟让他冲散了包围圈。
两方山贼激烈地厮杀着,场面再度混乱了起来。洪林混乱中看到躺在地上的赵黑虎,骑马冲杀到赵黑虎身边,洪林跳下马来要扶赵黑虎上马:“大哥快走,我来断后!”
可赵黑虎竟然坚决不上马,他转而对着被绑住的韩玄愧疚地说道:“韩小兄弟,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之前我强迫你跟我上山,现在也连累你也身陷此地,你快走吧!”
于是洪林给韩玄松了绑,一下子就把他抱上了马。
韩玄无语道:“我没骑过马呀,哎哎哎”。洪林狠狠一拍马屁股,马儿吃痛像发了疯地的带着韩玄跑了出去。
“快拦住他们!”罗平大喊道,一群黄风寨的山贼追了过去。洪林取下背着的大斧冲上前去,两把大斧转起来像大风车一样,一群山贼全都无法近身。
雷凌、郭石、金彪三个人一起冲了过来,洪林一时间被三个强敌围攻,不久便力竭,身上和大腿被雷凌和郭石刺穿了好几个窟窿,血流不止。
金彪一刀砍在他身上,连皮带肉砍掉好大一块下来。洪林惨叫一声爆发出一股怪力,金彪居然被他一斧震了开来。金彪提起大环刀想要再度冲上去,却被罗平拦下:“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于是一群人围着洪林,都不再上去。
洪林捂着伤口,拖着他那笨重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赵黑虎的身边,赵黑虎哭着说道:“我的好兄弟,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让你守好山寨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你为什么要来送死啊……”
洪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口中含着鲜血说道:“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亲人,家乡旱灾,乡里人都逃荒去了。是大哥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没有饿死街头。我跟着大哥,大哥每次好吃的都留给我,自己舍不得吃。对我来说大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让我感受到什么是亲情。我洪林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懂得有恩必报。。。。”
赵黑虎羞愧地说道:“我不配做你大哥,我是个罪人,我的手上沾满了太多无辜人的鲜血。你不该来救我,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我咎由自取。。。。。”
洪林此时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我不管大哥做过什么,大哥永远是我心里的好大哥。大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的命早就是大哥的了。。。。。。”
赵黑虎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抱着洪林哭喊道:“对不起,是大哥害了你!”
洪林躺在赵黑虎怀里,眼前浮现着他小时候和大哥在一起生活的情景,视线渐渐模糊,最终,一切变得安静了,那些画面也戛然而止。
“来生,让我再叫你一声大哥!”
第7章 北上寻亲()
赵黑虎最终由于失血过多而死,剩下的牙门寨的喽啰们也全都选择了投降。
第二天,罗平带着一众人马回到牙门寨,来到寨门前,命人拿出赵黑虎、洪林二人的首级,牙门寨残余人马不战而降。
另一边,韩玄紧紧抓着马鬃一路颠簸回到了凌雾村。这一晚发生的这么多事,让韩玄感到这一切那么真实,这不是他前世玩的三国类游戏了。
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个人武力都斗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他还是多考虑考虑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韩玄找到苏列的家,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苏列应该是在做饭,韩玄已经忘了多久没闻到米饭的香气,肚子跟着咕咕地叫起来。
韩玄进了门,没想到苏巧儿也在,苏巧儿看到韩玄连忙高兴地去喊苏列。苏列放下手中正在做的菜,看到韩玄不禁热泪盈眶:“韩公子,太好了,你平安归来了!巧儿,还不快来谢过你恩公。”
韩玄托着苏列长满老茧的手说道:“苏老伯,我不是说了吗,您叫我玄儿就行了。至于巧儿,您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救她是应该的。如果您真要谢我,请我吃顿大餐就好了。”
苏列拭了拭眼角的热泪,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们正要用餐。好了,快进屋吧。”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子,案上就几盘菜,三人很快就吃光了。韩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苏列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无妨,鸡肉已经煮好了,我给你们拿过来,你们年轻人先吃,我再去做。”
面对着一整只鸡,韩玄咽了咽口水,刚准备动筷子,却见苏巧儿夹下一大块鸡腿拿在手上大快朵颐。
韩玄呆呆地看着她说:“你一个古代女孩怎么这么不注意礼节……”
苏巧儿冷哼道:“你别给我说什么礼节啊,父亲天天教我这些,他说什么我一个女孩要学什么针线活啊,什么将来要相夫教子啊……每次吃饭我都不能上席,也不准我走出家门。”
韩玄心说这苏巧儿没想到这么古灵精怪,第一次见到她时被她文静的外表欺骗了。要不是想到她的生母刘氏,韩玄真怀疑她是现代女孩穿越过来的。
韩玄问道:“那你这次到你阿翁这来,你父亲知道吗?”
苏巧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上次被你救出来后,父亲整日把我关在闺房,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韩玄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万一再被山贼劫去怎么办。”
苏巧儿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凶什么嘛,如果叫你整天待在家里,你不会闷啊?”
韩玄念及她刚十一岁,正处于叛逆期,也就没追究。看着苏巧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好给她道歉加安慰。
苏列端着刚做好的菜来到案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韩玄岔开话题说道:“没有。对了,苏老伯,您知道河内郡在哪里吗?”
苏列答道:“河内郡在司隶境内,玄儿你问这干什么?”
韩玄说道:“我出来这么久,家中亲人应该很挂念我。所以我想归家看看。”
韩玄实则是想着当初那封信上说他家在河内郡,而且好像还是个大户人家,有这资源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有大家族庇佑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于是吃过饭韩玄就整理了行李和盘缠,苏列托同村的好友丁伯帮忙雇了辆马车,韩玄辞别了苏列后就坐上马车向北出发。
马车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去过很多地方,韩玄就坐在车轿旁和他攀谈,一路有他介绍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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