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了!”
“什么人?”达里忽急声。
“是这个夏人带来的!我就说过,夏人不可信!”
“放你这畜生的娘希屁,老子怎么可能带人来!”不过眼下战况已到紧要时刻,哥舒达不敢大意,当即起身:“埃斤,请将消息立刻告知黄金家主,至于那什么尾巴探子,老子这就去宰了他!”
“…呜呜…呜呜…”
风雪中,李天纵马狂奔,只是大雪将来时的路迹给掩埋了,且后面的咒骂追赶声越来越近,让李天慌不择路,一时迷了方向。
“该死的!”咒骂燥乱中,忽的一声响嘀刺入耳廓,旋即,李天只感觉脖颈处的颈盔嗤啦一响,一根羽箭已经擦身而过。
“这些畜生杂种,如此巴不得小爷赶紧死,但是小爷偏不如你们这些畜生的愿!”
奔逃中,胯下坐骑玩了命的跑,李天又不是那种只挨不还的主儿,他脚绊马镫,腿夹马腹,双手大开缰绳,后仰躺身,抽出雁翎弓,只听‘砰’的弓弦震荡,三根尖锥羽箭已经穿透风雪向追兵飞去。
‘噗噗噗’三声沉闷,三个蛮子犹如倒栽葱般仰面落马,随即就传来恨进骨髓里的唾骂:“狗杂种的家伙,决不能放跑了他!”
听闻这音,李天细看去,那追兵已经从蛮子换成了之前的夏骑。
追兵前列,哥舒达死死盯着远处的探子,他压着杀气急喝:“连击弩,把他给我乱矢射死!”身后追击的弟兄直接舍弃骑弓,抽出杀伤力极强的连击弩,李天闻之冷汗冒遍全身:“狗娘的叛贼…”
下一秒,无数黑点携风袭来,李天一个不慎,坐骑便被射了个满臀,跟着坐骑嘶鸣惨叫,向前翻滚去,危机时刻,李天弃马逃生,且他误打误撞冲到了湿地芦苇的东外缘,这里积雪深厚可达一人高,且那交错复杂的芦苇灌木看似平整,下面实则空虚,犹如鸟巢,也正是芦苇荡积雪松软,李天才算捡回一条命,没有被坠马的冲力摔死。
“噗噗噗…。”
弩矢如流星追月般朝这卧马袭去,一瞬间将李天的的坐骑给射成刺猬,摔入芦苇荡里。
“吁…。停下…”
见到前面地势瞬变,哥舒达急声止行,即便如此,仍有十几骑马速过快,急刹不住,冲下坡去,转眼间就被芦苇荡下的积雪给掩埋不见。
哥舒达看着二十来步外沉浸在积雪中的‘刺猬马’,咬牙怒斥:“下马,找人?”
“都尉,咱们的弟兄一眨眼就陷进去了,那探子的马都射成刺猬了,人肯定没命,就不用找了吧!”身旁小校刚出口,哥舒达已经长槊携风,银光一闪,这小校的脑袋就飞上天空,与风雪作伴。
“下马,找人,死了也要把尸体找出来!”又是一声怒喝,其它部下不敢多言,纷纷下马,冲进芦苇荡下的积雪地里。
‘呼…呼…’
离‘刺猬马’十多步的位置,李天正躺在雪洞里,他使劲喘着粗气,探头挺身,结果积雪松软,啪的由沉下数分。
“混账老天!”这话刚骂完,李天的脚就踩在瓷实的泥地上,本来是湿地的芦苇荡,由于天寒地冻,也都硬的出奇,发觉这一点,李天赶紧倒腾掉身上的雪渣子,用刀拨拉着周围的芦苇根,结果一拨拉,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二人都是一愣,饶是李天反应快了那么一分,直接抽刀上前,那人‘嗷’的一嗓子惨叫倒地,李天也来不及补下死命刀,转身就顺着芦苇荡下的雪洞逃命。
“探子在这…探子还活着…”
听到吼叫,哥舒达恨的牙根生疼,若是他与蛮子私通的罪证呈现出来,别的不说,鹰字营近万弟兄就得没命,秦懿更要把他们给剥皮抽筋,以谢天罪!
也就这时,突卜台带着数百突利部勇士追到此地,哥舒达见了,急怒交加:“探子钻进芦苇荡的雪洞了,追,决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若是他活着,鹰字营就完了,我们完了,黄金家主也不会饶恕你!”
突卜台想要斥责,却被黄金家族震住,无奈之下,他只能怒吼身后的勇士:“去,把他探子找到,活生生撕碎!”
第一百三十章‘狗咬狗’()
“嗷嗷。。。嗷嗷。。。”
突卜台一声令下,数百名突利勇士下马冲进芦苇荡,钻进交错复杂的雪洞里,而哥舒达举目四看,当他瞧见东南方向的旷野之地,便急问:“那是哪里?”
“北安所,你们夏境的军屯地界。。。”突卜台烦躁的应了一句,结果哥舒达抬手比划须臾,当即喝令身边的亲兵:“吹集合角!”
突卜台听到这话,直接怒了:“哥舒达,你个狗崽子到底什么意思?探子是你带来的,现在人没找到,我们的勇士像狗一样钻雪洞去了,你倒要离开?老子把话放在这,你敢走一步,老子先宰了你们这群下贱骨头!”
“你个愚蠢的畜生,老子说一走了之了?老子是去断了那探子的后路,万一他顺着芦苇荡雪洞逃进北安所的旷野,碰到军屯兵怎么办?”
哥舒达回顶怒骂,丝毫不惧突卜台手中的弯刀,三息之后,他的百十名弟兄就像雪狍子似的从芦苇荡雪洞里爬出来。
“快上马,随我去北安所,无论如何,要把这探子弄死!”话到这里,突卜台还没再说一个字,哥舒达已经带着人顺着芦苇荡的边缘狂奔去。
“卑贱的夏人骨头,别张狂,你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叛贼,总有机会我要宰了你!”突卜台目充血丝,盯着哥舒达狂妄的背影暗骂着。
枯树林中,林秀见雪势小了些,就寻思是不是出发?且之前派出的斥候回报,在他们的北面十多里外,出现骑兵身影。
“骑兵身影?蛮骑?”
“不确定,我们的斥候离的较远,看不真切!”林怀平疑声:“秀哥,要么我带人亲自去查探?”
“不,我亲自去!”林秀起身,冲赵源、黄齐下令,集合所有轻骑弟兄,以备不时之需,自己带着亲兵队去。
雪洞里,看似宽敞,实则不然,但凡一些过大的动静都会将芦苇丛上的积雪给震落,哥舒达看着远处白皑皑的雪层,心里又怒又紧张,此时此刻,他与蛮子接触的消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当他瞧见五六十步外一处雪层突然陷落,哥舒达不加犹豫,当即抬臂,连击弩‘嗖嗖嗖’三箭,结果却传来蛮子的惨叫。
“该死!”哥舒达躁骂一句:“你们都睁大眼睛,必须杀了那探子!”
也就话落,在哥舒达右边不远处的位置,一人从雪堆里冲了出来,依旧是个蛮子,他们从芦苇荡下的雪洞里一直追到尽头,也没有发现探子,此时钻出雪洞,浑身冰晶相连,整个人都快冻成冰块了。
“人呢?那探子呢?”
哥舒达下马奔到蛮子身前,揪着他大声叱问,蛮子在雪洞里钻了半个时辰,几乎快被冻死,哪还有说话的劲,一张大嘴上下打颤片刻,也没蹦出一个字。
“废物!”哥舒达用力将蛮子摔倒雪地上,回头看去,已经有不少蛮子陆陆续续从雪洞下爬出来,可就是没有那探子的身影。
“都尉,估计雪洞塌陷把他给他埋在里面…”一小校思忖着现况说,结果哥舒达转身怒吼一句:“你以为探子都和你们一样是废物?”
这时,突卜台也带着人来到北安所芦苇荡的尽头边缘,看到自己的勇士一个个冻成孙子样,他又怒又急,结果还没开口,哥舒达已经咆哮:“你来作甚么?还不赶紧回去告知埃斤,撤离此地!”
只是突卜台非但不应声,脸色越发凶狠,他思来想去,总觉的那探子是哥舒达刻意为之,闹不好是想将他们突利部安营在此给暴漏出去,毕竟叛徒这种人最为不耻,为了财富哥舒达和他的将军既然可以背叛辽源军,为什么没可能背叛黄金家主?背叛主儿乞部?
想到这么些,突卜台杀心四现,身后的突利勇士抄刀纵马压上了,哥舒达发觉情况不对,当即执槊怒喝:“突卜台,你想做什么?”
“探子抓到了?”
“没有!”
“和我猜想一样,这边只有你们的人,就算抓到了,你也可以把他给放了,回去给你们将军报信,让后派兵将我们宰了,那时你即得了财富,又能灭了和你交接联系的突利部,如此一举数得的机会,你怎么会不利用?”
哥舒达对于突卜台的想法简直唾弃到底:“你个蠢货到底再想什么?”
“杀!”猛然一个杀字,让哥舒达一惊,旋即数百名突利勇士嗷嗷叫着冲杀上来,距离较近的十几名麾下来不及反应,就被乱马撞翻。
“你们这没脑子的畜生,活该你们一辈子住在破旧的毡包里,以残食为生!”
哥舒达叫嚣着举槊冲上,锋利的槊刃犹如死神镰刀,一记砍杀,就将数名蛮子斩落下马,且其它部下反应过来,快速奔马结阵冲杀阵式,小百十把长槊同时冲杀,威力强劲,一息之后,竟然将突卜台的杀势给挡下,
距双方搏杀三十余步外的一片积雪下,李天躲在雪洞里不敢出来,此时他面色通红,几道冻裂的口子正往外渗着血,当他看到追踪的骑兵竟然与蛮子搏杀起来,心下困顿。
“这群畜生,死吧,死的越多越好!”
李天暗自咒骂,让后他看到一蛮骑被夏骑追砍过来,蛮子抵挡不下骑槊兵的威杀,直接被槊刃捅透身子,那夏骑大喝一声,举臂挑槊,将蛮子的尸首给甩了出去,如此,没了主人的坐骑嘶鸣着冲向李天。
瞅准机会,李天深吸一口气,憋足劲,在坐骑奔过的一瞬间,从雪洞里跃出,一个麻利的扯绳坠蹬,上了马背。
“都尉,那探子在这,他没死,没死!”
刚宰了蛮子,还未抽身回战的夏骑看到李天,马身已经拨到一半的他急呼倒回,追杀上去,不远处,哥舒达听到这话,双臂发力,斜砍打开突卜台的弯刀:“蠢货,我没工夫和你在这打斗,探子逃了,大家都得死!”
而突卜台也看到远处蒙着白鹿皮、好似雪狍子的探骑身影,就这晃神功夫,哥舒达已经带着麾下脱战,朝探子追去,一蛮骑来到突卜台近前:“部护,怎么办?”
“杀,全都杀了,这些夏人不可信,不可信…”
第一百三十一章屠蛮()
空旷的野地里,李天疯了一般纵马奔逃,哥舒达带着几十名部下急追,在后面就是数百名突利部勇士,如此景象在煞白的旷野中实在突兀至极,离得数里都可以瞧见。
“都尉,距此一里外,发现夏骑、蛮兵!瞧那方向正是往我们这里冲来!”
斥候回告,林秀急问:“多少人?可认出旗帜甲胄出自何军?”
“最前面的瞧不清,好像蒙了兽皮,中间的是边军夏骑,在后面是蛮子!”
林秀听完,自然忽略了前面两拨人,将注意放在最后面的蛮子身上,他抽出横刀:“这些蛮子,果然想从湿地林绕道偷偷进入兰河谷,一群畜生玩意儿,边洪,发信号,让赵源、齐他们带着轻骑弟兄来,分列左右两队,放过前面的夏骑,直指后面的蛮子,把他们杀的干净!”
‘嗖嗖…嗖嗖…’
李天紧紧抱着马脖子,听着数不清的弩矢、羽箭从耳边飞过,嘶声咆哮:“叛徒、狗贼,别让小爷缓过这次,缓过去小爷让你们尸骨无存!”
结果这般咒骂却让一根羽箭直接追上自己,撕开白鹿皮,穿透铠甲,射进了后肩,那股子冰冷痛楚让李天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百十步外,哥舒达看到探子身形一咧,马速明显下降,当即怒喝:“快,那探子中箭了,冲上去,杀了他!”
只是他话音刚落,阵阵号角从东南方向传来,这让哥舒达一惊。
‘…呜呜…呜…呜呜…’
“狗娘养的,这是夏骑的号角…”哥舒达皱眉一声,让后他就看到东面出现一排黑色移动的影子。
“都尉,怎么办?”小校急问:“还追么?”
“追?你眼睛吓了,我们这一点人追上去是送死,快回河道营,将我们的人带出来,事已至此,必须在辽丘那边战事打开前,把这边处理干净!”哥舒达怒骂,小校拨马转身,去般救兵。
让后哥舒达转头望向身后追来的突卜台一伙人,心中暗骂:‘你们这些愚蠢的畜生!’
旋即,哥舒达带着其它人转向西边,一头扎进兰河谷的林河道里,突卜台见了,心下不明:“这个夏人骨头搞什么鬼?”
“部护,你们看那边?”一突利勇士举刀指向远处,那薄弱随时可散的黑色的影子已经逼近到五百步的位置,且还在加速。
“是夏骑,这个哥舒达要背叛黄金家主,背叛我们!”突卜台咬牙恨声:“这是他们的救兵,但是雄鹰是不会放过偷食的仓鼠,你带上一些人去追哥舒达,一定要杀了他,这些夏骑,我来对付!”
寒风呼啸,雪绒飘荡,林秀紧握缰绳,望着远处的景象,他很困顿,为何那些夏骑看到转向西进,扎进了积雪满满的河道林?正常情况那支小骑队下应该与之汇合,让后反杀后面那些蛮子,难不成他认为自己这亲兵斥候队人数太少了?不足以干掉蛮子追兵?
林秀回头看去,身后百名轻骑弟兄一字排开,远远看去是单薄了些,可是在他左右两翼,赵源、黄齐已经各带本队五百轻骑借着雪地旷野的地势绕行奔去,且李虎、林胜、林怀平三人则带着余下两千余名弟兄等在林秀身后五十步外的雪坡下,以备后战,如此充足的准备,就是蛮子有五千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毡板上的肉,等他下口。
奔逃中,当号角声传入耳廓,李天看着半里外影影晃晃夏骑,心里着实送了口气:“老天有眼,让小爷躲过今日的劫难,您老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宰头牛告谢您老!”让后李天忍着箭伤,猛挥一鞭子,朝林秀所在奔去,待他奔至百十步内,一支羽箭拉着响啲飞来,以作示警,李天当即减慢马速,高声:“前面的弟兄,我乃夏骑斥候,是自己人!”
闻此,边洪转头,看向林秀,林秀点头,边洪带着几个弟兄纵马加速,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