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战鼓2()
理会出其中的深意后,景禹恪当即沉声道:“先生,如今征役完毕,骁武皇只有中都将领整训,眼下北地气息又寒冷万分,本王体躯不适,风寒颇重,已卧床不起,恰逢北蛮又值此南下,本王既病倒,定然无法披甲执槊,此番御敌保国的重任,还是交由他人,而本王自知临阵归离,当请罪以告父王…”
听到这话,韩明振满意的点了点头。
牙拓谷丘陵山川地界,当苍狼堡化成废墟之后,千里广阔便全置于蛮骑之下,此时,黄金家族的雄狮旗帜正随风飘荡,立于丘陵之地。
临近水源的原野阔地上,顶顶大帐林立,各色服饰装扮的蛮骑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巡视着,而在营帐最中央,有一定硕大的牛皮厚帐,旁边,两丈高的杆子上挂着蓝底红面的狮首旗帜。
帐内,野狐、青狼、曦月、勃利等十几个南部草原部落埃斤正在歇息,大约半刻功夫,帐帘被人拉开,随即进来一雄壮魁梧之人,他身着金色狐貂皮,腰宣金刀,帽插金翎,看起来华贵不已。
见到此人,众部落埃斤当即起身,右手握拳曲臂打在心胸位置,恭敬低声:“拜见立窝木克汉。”
此人正是黄金家族三部之一,黄金雄狮的狮首子孙,主儿克部埃斤首领,也是此次一统分裂黄金三部的盟汗立窝木克。
立窝木克汉坐于上首,冲众埃斤示意,埃及们回身坐下,立窝木克汉沉声:“寒流肆虐,草原贫瘠,我们的牛羊在寒冷中病死,如此劫难中,苏门达圣托梦告慰,指引子孙们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就要向富裕的邻居借些粮食,以保冬季安稳!”
“苏门达圣护佑,我等子孙感谢崇敬之至!”众埃斤再度齐声。
对此,立窝木克很满意,在他的笑容之下,更是心思涌动,多年来,南北草原纷争,黄金家族分裂,札答兰人和月石人分别窥视,让草原人几近频临危机,若不是此番寒流天降,立窝木克也不可能借由一统黄金三部的机会,汇合南部草原部落南下。
他双目四顾,从拓牙达、察台喇这些埃斤身上一一划过,让后道:“在此,我以苏门达圣的托梦旨意告诫诸位兄弟,此番我们只能进攻到黎城境地,在秦川、辽河这北疆范围内取得所需即可,切莫南进中原,而且我们必须在大雪降临前,回到我们的大帐,若是胆敢违背,苏门达圣必定将罪恶毒的瘟疫降临到他的部族中!”
“谨遵立窝木克汉令,感谢苏门达圣的指引!”
随后众埃斤返回各自营地,调遣部族勇士去了。
野狐营地,拓牙达埃斤回到大帐,便命依扎兰召集部族勇士,此番野狐部除了老弱妇孺留在老营,其余青壮勇士和马奴共计一万五千余人全部前来,为的就是掠夺到足够的粮食。
“父亲!”
窝阔来到拓牙达埃斤身前,道:“父亲,我…想要带本部去临城地域,听说那里正在秋收,若真是那样,我可以带回来足够的食物!”
拓牙达扫了窝阔一眼,硬声否定:“不准!”
“为什么?立窝木克汉不是说了,我们只要不越过黎城就可以!”
“窝阔,你真以为这次南下仅仅是为了劫掠?”
拓牙达沉声一语,止住窝阔的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从脱雅口中打探到那个兀立扎海所在,此番想去找那个兀立扎海,夺回你曾经的荣耀?”
窝阔被说中心声,便不再言语,拓牙达起身,伸手拍了拍窝阔壮硕的双肩:“儿子,荣耀固然重要,可是眼下我们的生存处境更重要…”
大约一刻之后,苍老堡上空响起沉闷的号角声,随后一群群呼嚎勇悍的蛮骑在各自埃斤首领下消失在夏境的黑夜里。
临城行军都营治外校场,经过一夜的躁乱、叫骂之后,这只庞大的征役队伍终于安静下来,在飞驰而来旨意的命令下,临城郡守姚启圣与行军都营总指挥使蒋赣、临成都司马钟等人打开郡守府库,将甲胄、兵刃发予骁武皇的兵丁。
林秀这些人在各营的都伯带领下,在校场中央的司库官处领取到自己的甲胄和刀刃,回到各自的列位处,林秀等人脱下身上的青丁征役服,换上了皮甲衣,林秀看着手中的横刀和蒙皮盾,心中莫名一紧,将蒙皮盾放在脚边,拔刀出鞘,瞬间,一抹寒光映入牟子,那股子冷意让林秀手腕一抖,险些把横刀扔掉。
觉察到这一幕,赵源过来,低声问道:“阿秀,怎么了?”
“没…没事…”林秀脸色有些焦躁,揪起根底,林秀是从横刀的寒光中想起来在草原上搏命时的景象。
此时,李虎、林怀平、林胜等帐下弟兄们都装配完毕,猛然看去,那灰色的皮甲,腰挎的横刀,手中盾牌,使大伙看起来真像一名夏兵。
“秀哥,你说朝蛮子身上砍一刀,会是什么样?”
李虎拎着横刀来回试手,出声问道,结果林胜戏虐一语:“蛮子什么样大伙不清楚,只是你这身般,一刀下去,必定血溅三尺!”
“混账玩意儿!”李虎低骂一声,不再接林胜的话茬。
林秀看着眼前的弟兄,他有些害怕,害怕这些弟兄们在蛮子的弯刀下丧命,在蛮骑的铁蹄下尸骨无存,随着一只大手按在肩头,林秀回头看去,赵源冲他点点头,就这一个眼神,林秀焦躁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呜呜…呜呜…。”
号角传来,校治营上,巡查卫在教头营的呵斥下,与各营都伯一起将骁武皇的这些兵丁整集起来,半刻之后,杂乱的校场之上出现了一个个营列军阵。
在骁武皇数万兵将的注目下,蒋赣这些人陪同几人出现在高高的巡查卫台上,由于离得较远,林秀并看不清楚。
“殿下,骁武皇四万兵丁已经整装完毕,只等您了!”
姚启圣等人冲秦王殿下禀告,景禹寅点头示意,姚启圣等人纷纷退下。
第十一章战鼓3()
从黎城奔至临城,景禹寅轻甲加身,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他孑然散发出的将王之气让众兵将为之震撼。
景禹寅缓息片刻,沉声如钟鸣道:“将士们,生为男儿,定当明白,功名但在马上取,荣耀但需血汗流,眼下,北面的杂碎想要从我们的家里抢夺劫掠,践踏我们的荣誉,如此行径,我们北地男儿该如何做?”
“挥刀,保家,北上,卫国,见蛮…杀…杀…杀…”
瞬间,轰雷般的呼呵响彻整个临城天际。
随后,景禹寅遵旨进军,带着骁武皇向燕城疾驰而去,路上,杨茂冲景禹寅道:“殿下,今日你的军行言似有不妥!”
“噢?”
景禹寅有些困惑:“师傅,这话怎讲?我已经按照旨令前来带兵北进燕城了,军行言是我朝新军起行的规矩,这有何不妥?”
“唉…殿下,你要明白,骁武皇,带着皇字,您为父分忧,护国御敌,可是在别有用心的家伙眼中,您那般军行言就是收心举动…如此,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又会如何看待你!”
至此,景禹寅勒马止行,杨茂木然看去,景禹寅面色阴沉,似有浊气憋于胸中,半晌,景禹寅道:“本王活的堂堂正正,世子之位,该是谁,就是谁,本王只尊父命,只护夏旗,若有人因此诋毁本王,本王不介意将战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如此怒言,让杨茂心里一紧,不待他劝慰,景禹寅已经拍马上前,金羽等本部近卫当即跟上,留下杨茂一人暗自焦躁。
燕城北界三百余里的翁城,这个以边镇小城要塞而建的哨镇此时寂静的可怕,远远看去,胡乱燃烧的鹿角,尘迹之下的残躯,还有空气中刺鼻的焦胡血腥味都让人作呕,殊不知,一个时辰前,一群千人的蛮子刚刚在这里劫掠而过,在哨镇之外的农庄、村落全都被那些蓬乱头发、抽刀驾马的混账们给毁了,一些腿脚的快的夏民先一步躲进哨镇翁城,腿脚慢的,全都结伴见了阎王爷。
“他娘的,这狗日的蛮子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城墙上,一披甲络腮黑脸汉子望着远处怒骂,他是本哨镇的指挥使程度,同时也是辽源军御卫营的先锋使之一,年前才换防至此,没过两天安稳日子,就碰上北蛮南下的混账事。
眼下,翁城东北方向五六里外的村落里,烟尘时不时的飘起,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些蛮骑在来回奔腾,渴望搜刮村落里最后一丝余粮。
“将军,喝口水吧!”一亲兵顺着城梯跑上来,将水袋递给黑脸汉子程度。
程度接过水袋牛饮一口,抹着嘴道:“传令兵回来没?”
“还没?”
这让程度很恼火,他的本部兵马不过两千人,原以为就是驻防个地界,扫扫山贼马匪什么,谁成想碰到草原上的蛮骑,从黎明之前的寅时开始,这些挨千刀的混账家伙就像从土里钻出来似的,疯狂进攻翁城,亏得程度麾下兵将勇悍,硬生生挡下,否则现在他们的脑袋早就挂在城门楼上了。
将水袋扔给亲兵,程度气呼呼的一巴掌拍着城墙墩上:“狗娘的,要是再不来人,这城里的万把百姓可就要给那些蛮兵喂刀了!”
话音刚落,程度便听到远处传来‘呜呜’的牛角声,瞬间,程度抽刀怒吼:“还喘气的都给老子起来…”
翁城东南三百里外的辽河边镇,木立古,远远望去,一座绵延几十里的庞大军营几乎是环丘而建,而辽源的河形旗帜正随风飘扬。
中军帐内,辽源军老帅秦懿正躬身于巨大的伏案面前,伏案上,以砂石泥浆构筑的北地地貌图此时插满了各色旗帜,身旁,铁骑营千户、忠武将军李缪沉声道:“秦帅,末将感觉此次北蛮南下有些怪异!”
“讲!”秦懿硬声,但是他人依旧盯着地貌图,李缪暗中思绪,道:“末将说不出清楚!”
“是不敢说?不想说?说了怕惹火上身?”
李缪的犹豫让秦懿从地貌图上收回神思,盯着秦懿那双鹰目,李缪只感觉后背发冷,殊不知他也是辽源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
“传令,命御卫营北进兰河谷,就地驻防,鹰子营即刻飞奔翁城,与程度死守,就是站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黄金家族主儿多部的畜生们给我死死定在哪!”
此令即出,数名亲卫呵声领命,大步离去,旋即帐内只剩下李缪、秦懿二人。
秦懿转身来至帅位坐下,似笑非笑看着李缪:“你跟我多久了?”
李缪不知秦懿何意,稍以思绪,回道:“回秦帅的话,四十年了!”
“四十年了,从我的亲兵到现在一军将军,你能看到的,不少了!”只是接下来,秦懿话音一转:“你是我的门生,也是我秦系的子将,所以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看到了不要说,想到了,装作不知道,只要活着,我们就能为大夏尽忠!”
此一言让李缪倒地就拜:“秦帅,我李氏一门英烈能存活到现在,全是秦帅之恩,如此唯有将我李氏血脉挥洒疆场,才足以报了秦帅大恩!”
“罢了,罢了!”秦懿叹声:“外人眼里,我是边镇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在这个位置上什么滋味,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李缪,你想到的事本帅透个风,六成机率!”
“什么!”这话让李缪大吃一惊,他上前一步,神色恍然:“秦帅,如此我们何不?”
“我刚才说什么了?”秦懿冷声,李缪这才收回所想。
“陛下日渐衰弱,国体动荡,这个坎怕是难过了…”秦懿叹息,蓦然之后,他鹰目精光直射:“不管风声偏向何处,你我都要立在夏旗之下,它才是我辽源军的主人!”
“末将明白!”
“铁骑营听令!”秦懿急转下令:“着你带军即刻前往这个地方,无论发生何事,河羽不出,绝不御敌!河羽即出,杀无赦!”
第十二章敌袭()
李缪睁目扫向伏案上的地貌图,待他看清秦帅所指的位置时,他的心浑然颤了一下,感受着秦帅的气息,李缪方才知道,这个老虎此番真的怒了,辽源军可以姓秦,也可以姓皇,但绝不能姓其它的字!
荒芜的野外,寒冷的北方,一连数日疾行军,北地骁武皇的四万兵丁和黎、临、襄等三城六千轻骑军在秦王景禹寅带领下终于来到了燕城南丘镇,此地距燕城还有百十里,可是眼看骁武皇的兵丁们几乎累瘫,景禹寅窝火至极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新军,若是他河西军,定然比这强百倍。
骁武皇的统兵将领、殿卫中郎将耿廖来到秦王近前,道:“殿下,如此行军,若是碰上蛮人,后果无法预料啊!”
听闻此言,景禹寅如何不知,只是看着这些歪歪扭扭靠在树下歇息的兵丁,说是一群溃兵都不为过,要是现在随便来他个千余蛮骑,怕是要一哄散了。
“殿下,哨骑发现后面有尾巴!”
就在景禹寅怕某些事会发生时,近卫金羽疾驰来到身前,小声禀告。
“是什么人?”景禹寅心下一忧。
“不清楚,他们灰衣服饰,好似游侠,但又像蛮军的马奴!”
“游侠…马奴”景禹寅默念一语,身旁,杨茂思忖,道:“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金羽,立刻派一队轻骑,清理掉他们,要快!”
在一处青石前,林秀等人歪靠在青石上歇息,他扫眼看去,心底生出一丝忧虑,如此的队伍,要真的碰上那些蛮骑,后果将会怎么样?他不得而知。
“阿秀,来,喝口水!”
赵源将水袋递过来,林秀刚伸手去接水袋,结果水袋噗的一声竟然漏了,再一看,一根不知何处飞来的羽箭已经完全射穿水袋,下一秒,骁武皇混乱起来。
“敌袭…敌袭…”
随着远处丘陵后突然出现的蛮骑,骁武皇中便响起惊喝声,在这声音刺激中,大部分的兵丁瞬间脸色煞白,本就疲惫的神色更是凸显出三分死意。
“快,快起来!”
林秀闪身躲开一只羽箭,扯着干裂的喉咙冲众弟兄大吼,此时,那零零星星好似秋雨般的箭幕从东北方向飞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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