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天明白诸遂风心意何在,故而李天思量片刻道:“此番剿灭长生军,我源镇必定要夺其首战,可北安军的助力不能抛掷不用!”
“李镇将,你意于何?”
安达三人浑疑,李天道:“贼人虽众,但多为从者,我等只要有千余精锐,即可破之,铁骑营虽然被鲍勋祸瑟损失四成,可余下的根子还算稳固,只要诸位将军愿意调派各自部下精锐百余充入铁骑营,某在此保证,长生军就是源镇李氏铁骑再现威名的踏脚石!”
东河谷,落云岭,长生军大营就在此驻扎。
长生军天将军营帐内,尤俊龙听着田续说完,粗声道:“敢情是你老小子把张南那种给宰了?”
“天将军,那张南目观我部与源镇兵马搏命,此为一罪,且张南纵容麾下王观欺压投靠的弟兄,此为二罪,更有甚者,张南还想吞并属下方部,此为三罪,在咱们长生军旗下,所出一罪皆可削首,他张南三罪并出,怎能留着?若是留着他,只怕属下也不会坐到这里与您说话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贼败东河岭()
对于这些话,尤俊龙心中自有分寸,当初他与地将军甄伏皆为骁武皇统将,只因皇子纷争,北蛮突袭,才溃败蛮兵刀下,不得已之下,二人逃命至此,聚得残兵三五百,靠打家劫舍为生。
只是世道变迁,皇权易位,北蛮退去,内火四扬,放眼看之,大夏已入风云飘摇之地,尤俊龙、甄伏便想着打起大旗,借着机遇来次富贵搏命,成了重登高位,就是不成,以二人之资也能受朝堂招安,摒弃之前败战溃逃之罪,落个安身处,可真正行事至此,二人才发现想法与实际大相径庭。
那些四面投来的大小方帅头领们皆为鼠目寸光之辈,平日里除了劫掠求生,就是相互拆台敌对,根本成不了气候。
现在田续更是宰了八大方帅之一的张南,这个窟窿往大处说,田续得掉脑袋,可往小处说,不过死了个贼种而已,但在诸位方帅中,尤俊龙颇为赏识田续,故而他思量片刻,道:“此事本将心有计较,你就不用多想,今夜各方部帅召集议事,你莫要缺堂!”
听此,田续低问:“天将军,可是要大旗南进了?”
尤俊龙笑笑:“长生军现在聚众八万之力,放眼北疆,有那个郡城兵过万人?”
“天将军说的对,只是有一些变化,属下需要与将军言说一二…”田续低声,将独眼、洪成定劫掠临水村时遭遇北安军突袭的情况告知尤俊龙,尤俊龙顿时皱眉:“北安军?林仲毅?”
“正是那人的部将,听这二人说,那些家伙好像派出一支精兵直往北界过来了!”
“哼,商贾贱儿,偶入秦懿老匹夫的目中,才有了现在的结果,这当真是老天不公!”
尤俊龙知道林秀的出身过往,故而怒眼不屑,田续见此,便不再说什么,当夜,尤俊龙、甄伏二人集合长生军八大方帅商议出击南进的军略,时至后半夜,各个方帅回营备战出击,前往临、襄、黎、燕地界肆虐。
甄伏营帐内,尤俊龙独留在此。
“老兄弟,这一次咱们可玩的有点大!”甄伏笑声,饶是尤俊龙根本无惧。
“甄老哥,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那皇帝老儿在内战中空耗兵将,北疆千里,唯有咱们实力最强,咱们作乱,不过是引起皇帝老儿的注意,那时咱们进可条件,退则受招安…此才是乱世寻高位的好路子!”
次日一早,赵源刚刚整备麾下,李天率部前来。
“赵将军,某的斥候探到消息,贼人已经兵出东河岭,正向此处进发!”
“多谢李将军提醒!”
赵源上马提刀:“除了这些,某的斥候还探到长生军贼人数目庞大,至少五万余…”
这话一出口,二人身后的其它兵士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可李天却对此无变:“贼众虽多,可均为蝼蚁之辈,我部不过千骑,但均为铁骑精锐,若是赵将军力不从心,大可现在退兵三十里,由某前去迎敌!”
听此李天话落嘲讽的意思,赵源沉笑不应,待其缓息,一言出发叱令,黄齐、李虎、花铁犁三人便呼呵角手,军绕风驼岭,直奔东河岭。
东河岭,长生军沿着山丘林道缓缓南进,在田续方部内,洪成定、独眼二人跟随,那张奋粗声不断,俨然一股胜势在握的劲头,可是独眼和洪成定却心有不安,张奋瞧之,道:“我说独老弟,你俩这是什么表情?”
“张头领,那北安军骁勇不可挡,源镇铁骑也甚是强悍,咱们就这么随军直出,会不会太过鲁莽了?”
独眼言辞中肯,可张奋这些人却不愿意听,况且尤俊龙、甄伏为何人?怎可由他们这些小喽啰言说,但见张奋作势压下二人:“你二人不想活了?竟然敢妄议军略,若是被天将军他们知道,你们可要掉脑袋,那时田大方帅也保不住你!”
与此同时,甄伏、尤俊龙自领本部精锐于中缓进,时至正午,前军突然传来急报。
“天将军,地将军,不好了,刘放大方帅在东河岭领南坡突遭袭击,已经大败!”
听到这话,尤俊龙、甄伏顿时一惊,想那刘放方部一万多人,怎么可能一击就败,惊心之下,尤俊龙下令田续等四名方帅加快行军,前往东河岭占据地势扎下阵脚。
东河岭南下荒林中,李天率铁骑营埋伏至此,待刘放率部大摇大摆出现,行至半阵,李天出击,一个冲杀,刘放被挑落马下,其余贼兵见势溃散,简直和流民差不多,待其战杀完毕,李天回阵赵源军前。
“赵将军,我部骑锋如何?”
“刚利如刀,可斩石破海!”
赵源淡然夸赞,李天暗自得意,不管怎么说,铁骑营的军威在这一刻已经释放出来,这对北安军就是一种姿态,源镇不需要第二个军威稳固。
殊不知李天的行径也让赵源心中不爽,他铁骑发威,自己所部北安前军将士也不是面团,旋即,赵源下令,李虎为前锋突杀。
那长生军田续等四个方部三万多人如蝗虫过界般黑压压奔来,按说田续也算长生军贼众里的骁勇智谋者,可是人多反倒累人心,田续一人根本无法指挥其它三个大方帅,况且甄伏、尤俊龙也忽及北安军和源镇军行携手埋伏至此,田续这些人莽撞冲出岭口,就像羊群进入羊圈一般。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源镇的兵崽子何时这么厉害?”
望着岭口南坡下的贼众尸首,田续这些方帅惊咤浑然,不知所措,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嗖嗖急音从侧翼袭来,田续抬头看去,乃黑压压的箭雨落下。
“杀…给虎爷杀光这些贼种杂碎…”
李虎怒啸,所部千余飞骑横列冲出,其臂弩连射三合,直接将田续等方部喽啰的前阵给破开,一时间,贼兵大乱,贼胆溃散,放眼看去,李虎的飞起还没有接战,这些喽啰便自相踩踏,乱成一片。
第六百一十八章贼败东河岭2()
“不准乱,不准乱!”
眼看各个方帅阵列混乱成粥,田续心燥呼声大吼,可是万人溃逃,他一人之力不过是汪洋孤舟,触之即覆。
当李虎率领本校轻骑以三枪锥突列插进贼流中搏杀,那些胆散的贼兵们如见鬼魅,四散逃离,田续方部就在前队之后,那一股股如洪水般的乱兵眨眼间把田续本队给冲的七零八落,就连田续本人,也险些摔下马来,在其后列,独眼、洪成定、张奋等头目瞧之,纷纷冲前救援,可溃兵洪流实在强大,他们根本冲不上去,而洪成定在这乱遭中大呼独眼强杀自保,独眼立刻反应过来。
于是乎,独眼不顾屠戮其它方部贼兵的罪名,强行命自己的弟兄结阵射杀溃退之自己阵脚前的喽啰,一时间,一些喽啰畏惧亡命,纷纷冲散到别处,那张奋、典飞见之立刻效仿,待三名头目合力强杀,才避免被溃败兵流冲入败亡之地。
百十步外,李虎冲杀突袭得之大胜态势,但贼兵实在太多,三万余溃兵放眼望去就似鱼塘里的跳池鱼,多的让刀锋顿口,为了避免李虎冲杀过度,力疲有失,赵源命黄齐、花铁梨左右齐出,从侧翼围堵,形成一个三向冲杀式,在东河岭这荒地处,贼兵溃败乱流形成一个倒立的漏壶嘴,所有人都往回逃,如此田续方部实在撑不住溃流,一转眼就被冲断,自己也被人流吞没。
但独眼、洪成定这些人早在溃流回冲之际就刹住阵脚,面对田续危机,独眼、洪成定仅率百人前冲,从喽啰脚下护住田续,这才避免田续被乱兵踩死。
“大方帅,咱们快撤吧,不然就全死在这了!”
独眼急吼,饶是田续被撞的头昏眼花,根本听到独眼说的什么,可是李虎等北安军攻势迅猛,眨眼间就要冲到近前,不得已之下,独眼与洪成定强行架着田续向东撤去。
半刻之后,田续等四个大方帅的贼兵全部溃败,其中践踏亡命者无数,唯有田续方部逃脱千人,对于这般战果,李虎昂扬傲然,回阵高声。
“源哥,此战斩首颇丰,想来贼军不过尔尔!”
如此狂妄话语让李天心中憋堵,但诸遂风于后压声提点,这才让李天没有发作,随后赵源道:“李将军,贼兵此番大败,接下来必定恼羞成怒,强战夺势,某以为,你我两军可以退兵十里至风驼岭北坡,给贼兵以错觉,让他们误认为我们一战力疲,需要歇战再击!”
按说赵源这番军略计划中规中矩,可李天想要来个胜中立威,急出战果,至少不能被北安军压一头,不过稍稍思量的功夫,李天道:“赵将军此言差矣,贼兵数万不过赵将军所部千骑锋刃,此番贼兵溃败,必定军心大乱,赵将军更应该乘胜追击,怎么能够退避十里,自消其威!”
“你这厮…怎地胡言…”袁弘听此反话,却被赵源制住。
“李将军,你想怎样?”
李天沉笑:“我已说过,乘胜追击!”
临水村,在北安军的支撑下,那些遭受贼人劫掠的百姓民户大都安身完毕,剩下的就是恢复耕作生机。
林氏宅院,后院偏庭,林秀身着青衫服,跪坐蒲垫诵读,乍眼一看,林秀就像书生秀才,全无丝毫将军模样,身旁,陈姝灵侍奉左右,斟茶研磨,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
“沙沙沙…”
“咳咳咳…”
一阵轻风吹过枝头,枝叶抹擦酥酥作响,林秀则止不住的轻咳起来,见此,陈姝灵赶紧为其拂背:“秀哥,怎么又咳起来了?那范博然不是说已经好了…”
面对陈姝灵心怜的模样,林秀笑笑:“无碍,刚才不过是风息呛吼了!”
“不行,还得让那老儿来看看!”陈姝灵说罢起身,庭门前,方化赶紧进来。
“夫人有何吩咐?”
“去把范博然叫来…”
方化得令欲走,可林秀已经起身招手:“不用!”
林秀斥走方化后,起身踱步:“先前伤之肺腑,可现在已经调理甚多,无碍!”
话音刚落,方化再度进来:“将军,临城来书,郡守孙奎宴请您!属下如何回话?”
“不去!”
陈姝灵决声:“那些官家老儿,个个如泥鳅油滑,次次算计咱们,现在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秀哥,别理会他们!”
饶是林秀沉思,片刻后他轻轻握着陈姝灵的手:“灵儿,爷们的事,你莫要管,回屋歇着!”
一刻后,林秀来到村中修建的北安军军务房,这里算是林秀暂理军务的一个中间点,至于军营事,他身躯健康差矣,便交给林怀平、林胜、唐传文等人打理。
林秀入屋坐下,不多时,庄非赶来:“将军,听闻临城官家宴请您?”
“不错!”林秀道:“你觉得我去还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庄非回答:“将军要大张旗鼓,以傲压北疆诸城的气势去,让那些官家从心底感到害怕,让他们明白,北疆今后…您说了算,只有这样,您的旗帜才能稳固屹立,北疆才能真正重回生机!”
临城郡守府,孙奎已经备好宴席,只等林秀前来。对于他而言,北安军的强势归来让他临城官家感到不安,虽然孙奎本意与林秀并没有什么过节,可是官途军行各守其权,孙奎只能强撑在北安军面前,保留下官家最后一份微薄的颜面。
在众官等候中,徐安民燥骂起来:“这林仲毅当真狂妄,不过是个军行糙种,竟然不把临城放在眼里,若是咱们携力敌对,断了他的粮草供给,看他还怎么刷威!”
这番话惹来众人附声,但是在临城官系武将位上,马全与父相坐在一起,对于徐安民的话,马全心中唾骂:‘一群迂腐不自知的玩意儿…’
唾骂发泄中的徐安民猛然回首,正好看到马全的神色,旋即二人目光相对,其中敌视意思是在明显,可马全毫不在乎,他起身背手,向外走去,此只把徐安民气的肺气帐裂。
第六百一十九章将压郡城()
马全来到庭外散口气,身后传来马钟的声音。
“全儿,你做的有些过了!”
听得老子教训,马全颇为抵触:“爹,那帮只顾眼前利益的迂腐老家伙们,根本不清楚现状如何,儿说句不当的话,他们要是在这么下去,真把北安军给惹急了,以大夏现在的情况,林仲毅就是暗地里宰了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休要乱言!”
马钟止住马全:“记着,你是临城官家的人,不是北安军的下属!”
“爹,仲毅为人识大体,明义理,现在北疆诸城地界全都被天灾所扰,流贼风起,唯有北安军在全力安稳那些百姓,给千万无家人一条活路,再看看我们…”
马全在之前的临水城贼战中感触颇深,此时开口,似有刹不住脚的意思,可马钟想法与庭内的人差不了多少,他们是世袭官家氏族,眼界永远不可能放在底层,眼看马全乱言,马钟一巴掌抽上,那声清脆惹来数个过道仆人观望。
“住嘴!”马钟怒气:“老夫当初让你与林仲毅示好,是为了借着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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