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军冲进来后,贼人与百姓混做一团,惊叫杂乱,哭嚎震天,倒把林怀安给呆住,那洪成定乱中定神,发觉来袭的竟然是一群青少崽子后,顿时计上心头。
“乡亲们,你们看看,这就是官家的作为,逢事不作为,一旦作为,六亲不认,格杀勿论,这样的货色,你们还顺他作甚?”
一声挑讽激起千石浪,而林怀安也意识到不妙,可是他们弓弦已出,根本没有回头路,至于洪成定,更是抄起长刀,与一众亲信贼人挡身在百姓身前,大有一股态势,他们是良人,林怀安这些少年军却是贼种。
不过瞬息,林怀安这些少年军被洪成定这伙贼人缠住,而一些百姓更是大着胆子,抄起柴刀向少年军砍来。
河道湾南面的林子里,另有一伙贼人在此歇息,细眼看去,在这伙贼人中,有千余征兆如贼的青壮百姓,无可质问,这些都是洪成定的功劳,细说去,更是长生军替天行道的计划。
“将军,洪旗官被袭击了!”
与洪成定一同北进投靠长生军的黑佬鸦听此,立刻惊蛰:“他娘的,临城官家还真出兵管这闲事!”
“不是,不是临城的官家!”
喽啰一时说不清,可黑佬鸦已经带人奔出,不过片刻功夫,黑佬鸦冲至河道湾附近的村落外,望着不远处的乱战,黑佬鸦率部蜂拥杀上,林怀安本就被缠住,此番一个被袭,当真应付不了。
于是乎,林怀安此次兴致傲然的来,却最终灰溜溜的撤退,更为甚者,百十骑少年兵也撂下三十多口子人。
“怎么回事?”
驱走少年军,黑老鸦急问洪成定,洪成定喘着粗气道:“不像是临城官军,若是让我猜,这些人搞不好是临水县北安军的人!”
“他们?”
黑佬鸦一怔,对于哪些杀主,黑佬鸦记忆犹新,当初他们数个贼寨破灭,就是北安军的杰作。
“那咱们得赶紧走!”
黑佬鸦建议,可是洪成定却有些想法:“黑爷,你带着这些人离开,此行咱们征集一两千的青汉,足够交将军的差,我拐个道,去探探那北安军的老巢的虚实!”
“我说兄弟,你可别胡来,万一…”
黑佬鸦很担忧,可洪成定却心里有数:“黑爷,听说北安军南进抗击燕贼,还未北撤,现在北疆各城地界全都贫瘠不堪,至于这临城地界,也就临水县还算富足,若是能从那里下手,想来收货颇多,如此也能报了当初的仇!”
眼看洪成定心意已定,黑佬鸦不再多嘴:“那你当心,我将这些人带回去后,立刻请命将军,让后派人来接应你!”
中都,邵安的大意让王弼这些人心有不安,在黎军张祁部将亡命无果的情况下,邵安谨遵王弼的命令,上书夏武帝,想要以此为风口,挑起朝臣的撼动,可是誉王早有准备,与中书阁杜如庭、兵议阁赫连熙压下请诏书,哪怕邵安独自进宫请见陛下,都被黄安给回绝与乾清宫门外,这般变化让邵安愈发不安。
“怎么会这样?难道誉王和杜老狗那些人都觉察到了?”
邵安狐疑,可是他又不敢声张,便只能命鞠辅想法在宫中收些风。
第五百七十七章兔死狗烹7()
鞠辅离开邵府,心里颇为不安,虽然邵安与他允诺好处千千万,可是邵安现在做的事却是诛九族的谋逆之事,倘若一丝不慎被发现,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思量中,鞠辅胆战心惊的向皇城走去,不成想刚刚离开邵府所在的街巷,几个汉子从后跟上,鞠辅发觉动静,想要绕道甩开这些人,结果迎面也被人堵上。
望着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鞠辅两腿打颤,他前后一顾,还没开口,那些汉子箭步冲上,一记手刀打在鞠辅的后颈,于是乎鞠辅昏死过去,待其醒来,面前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你…你…你是张祁!”
张祁沉眉冷目,一把揪起鞠辅:“邵安那老畜生到底在密谋什么?说,赶漏一个字,小爷把你的皮剥了!”
“张祁…不…张将军,邵大人在做什么,怎么会告诉我!”
鞠辅惊颤不已,言辞畏惧,全然不像作假,可是张祁早已派人在邵安府门前监视多人,鞠辅此时诡辩,不过自寻苦头。
听着鞠辅的屁话,张祁冷笑,鞠辅不寒而栗,跟着张祁转身,部将张和直接上前,提溜起鞠辅的衣襟,待其微微用力,鞠辅的立刻叫唤,饶是张和重重一甩,把鞠辅撂在地上,让抽刀抵在鞠辅的大腿根部,作势就砍,此只把鞠辅吓出一泡老黄尿。
“张将军饶我性命…饶我性命!”
面对哭嚎,张祁毫无在意:“饶你性命?如何饶你?怎么饶你?说来听听!”
“张将军,我…”
“别慌着开口,想清楚再说!”张祁刻意外威压鞠辅:“有些事,一旦说了就没有退路,可就算不说,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随时可弃之!”
一时间鞠辅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张祁退下张和,道:“我的部将无辜亡命,此事小爷敢言邵老狗他脱不了干系,你呢,与邵老狗手里算是只狗崽子不?你死了他会不会替你报仇?”
听到这些,鞠辅当真知道进退不得,张祁冷笑:“哼哼,想好了么?”
“唉…张将军,其实…你应该能猜到,为何非要我这无辜的人来说!”鞠辅虽然畏惧,可是张祁话也挑明,不说就是个死,死了还没人给挖坑埋了,这等悲哀事鞠辅实在不愿意落到自己身上。
半晌,鞠辅道:“张将军,邵大人其实与蜀王有所联系,至于您的部将张谦也应该是被蜀王留在中都的眼线给除掉,那些人会暗中联系邵大人!”
“那些人在哪?速速道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
鞠辅跪地:“张将军,邵大人自您的部将张谦死后,似乎心急行动,眼下他命我前往皇城内探消息,估计要有大动作!”
“这个该死的老狗!”
张祁扯起鞠辅:“你给小爷听好了,小爷是北人,性子烈,行事果断,你若敢有丝毫不尊,小爷必定宰杀你满门,但你若是听从小爷的话,小爷保你无事!”
“秀哥,情况有变!”
林秀连日来寻摸法子上书夏武帝,可是怪事发生了,他的上请书就像石沉大海,全都没了音信,不解之余,林怀平来报,言张祁动向中书阁大员左侍郎邵安,更在一个时辰前抓了鞠辅。
“张祁胆子也真够大的,不过在某看来,他应该是发现邵安什么疏漏了!不然他不敢对自己的上阶官家动手!”
林秀打定主意,道:“你派人时刻监察,若是张祁行事糙乱,大有把西山大营卷进去的危险,立刻告知我!”
“秀哥,他被卷进去,管咱们什么事?”
“平弟,你要明白,张祁与我再不和,也都是北人,在中都朝臣眼中,我们算是一位军行,西山大营的黎军陷入泥坑,我也难以独善其身!”
当邵安想法子挑起中都乱风时,王弼的人也在盯着这个试图攀发富贵的老家伙。
“老爷,鞠辅回来了!”
大约四五个时辰,直到晌午过后,管家才通告鞠辅入宫归来,邵安急急召他入书房,鞠辅道:“大人,事情如您所料,张祁部将亡命的这事被誉王殿下压下来了!”
“压下来了?那陛下呢?他知道否?”
鞠辅摇摇头:“夏武帝近来体态欠安,数日未出乾清宫门,早朝都是由誉王殿下主持的!”
“这可就难办了!”
邵安原打算把此事捅到夏武帝面前,只要夏武帝下令着人查办,邵安就有办法把西山大营乃至北安军这两支北疆军行牵扯进来,介时随便吹两句风,这中都不乱都不可能,可是誉王先行一步,压下此事,以誉王沉稳冷静的性格,邵安再行此计,只怕会召来风险。
“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望着邵安来回踱步沉思的模样,鞠辅小声出口,邵安心中不快,道:“有话快说!”
“大人,此事既然您这里打不开局面,不如让那些人放些风…”
闻此,邵安止步:“你说什么?”
“大人,属下虽知此话不能讲,可是为了大人的安危,属下决心说说自己的想法!”鞠辅知道邵安疑心重,可是为了自己,他不得不按照张祁的交代行事,此首要其一就是先死后生!
“蜀王问鼎中都,却碍于没于正名,您作为他的前哨眼睛,暗行甚多,危险之大,现在誉王辅征,此为一道门槛,难以逾越,若是还听从那些人的话,大人只会把自己置于险地,说句不地道的话,大人前脚行事,后脚授首也不是不可能!”
一番话说的邵安火气,他上去一脚踹在鞠辅的胸口:“你这混账,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胆敢密谋老夫,当真寻死不得地方!”
“大人,属下一片忠心,怎会密谋你,皇城禁军已经加强防备,九门防卫更在余长海、秦宇至的亲临下,此无不表明誉王殿下察觉暗潮,那王弼等人一再催促大人行事,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成了,他们立功于蜀王殿下面前,您落命在乱潮之下,败了,你及全府上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百七十八章兔死狗烹8()
“你…你…你这混账…”邵安气的目瞪溜圆,气如老牛,可鞠辅已经箭上弓弦,不得不发,他必须撑到底,以此来证明自己对邵安的忠心,或者因为心怀不恭,被邵安一刀砍了。
面对邵安的怒火,鞠辅强撑着心底的那口气,大约三息功夫,邵安忽然松了一口气,随即瘫软在藤椅上。
鞠辅赶紧起身,为邵安奉上一杯茶。
“大人,属下句句心言啊!”
“唉…心言又如何?”邵安哀声自叹:“路走到今日这一步,老夫还能避逃到哪去?王弼心急,强行催令老夫,老夫当然不愿从之,可是不从的后果是什么?你怎会知道?”
眼看邵安张开心扉,鞠辅顺势道:“大人,属下没有说不让大人尊崇他们的意思,只是咱们要审时度势,尽可能从自己的安全出发,不然到时候事成了,命却没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说的对!”
邵安不觉中已经被鞠辅的想法牵着走,他思量片刻,道:“眼下誉王辅征,朝堂稳固,老夫一人只怕无法再挑起风浪了!”
“所以属下建议大人传话给王弼那些人,他们既然作为蜀王的眼线,以此推测,中都绝对不会只有他们那些人,肯定还有其他势力,只要他们愿意出手,与大人用时发力,这黎军部将多事亡命的事就是风流乱象的根本,介时军行不稳,属下断定誉王坐不住,说不定还会想法强查张祁,那时大人随便给张祁一些风声,以其为人,他必定会有异动!”
“只是…”邵安虽然心中认可,可是王弼这些人非他可以使唤动,一时间,邵安也没有思量到什么办法。
鞠辅小声建议:“大人,其实你可以直接前去直言,属下相信,这比拐弯抹角要强的多,当然这会有一些风险,若是王弼恼怒,可能会直接杀了您,再或者他只能顺从您,毕竟你是效力蜀王的!”
半刻之后,邵安与鞠辅一同前往王弼所在,殊不知在他们后面,剑士高翔紧紧跟着。
邵安与鞠辅来到王弼藏身之地后,还没有进入街巷,许宣一闪出现,其剑锋犀利,直接顶在邵安的脖子下。
“老东西,你怎地来了?王大人交代你的事做完了?”
面对许宣的不屑质问,邵安一改往日的卑躬屈膝模样,抬手推开许宣的剑锋:“王弼在哪?”
“呦呵?”许宣稍微惊诧三分:“老东西,你忘记王大人的交代了,没有要紧的事,不准来见他,赶紧滚!”
“放肆!”
邵安突然叱声,直接把许宣吓了一跳,跟着许宣变了脸色,他抬剑就刺,可是眨眼之后,剑锋停在邵安额前一寸之处,一旁的鞠辅早就被吓呆,可邵安还算稳立,他憋着气力斥骂:“狗东西,一个奴才而已,当真把自己看做什么玩意儿了?有能耐你就一剑刺死老夫!”
“你…”
许宣被激的血脉冲涌,可是真要细想,他当真不敢杀了邵安。
僵持不过一二,许宣冷声:“老东西,你有种!”
不多时,王弼从院中出来,看到邵安,王弼神色已经变化:“你怎地来此?事情办妥了?我可听说誉王殿下辅征,暂掌中书、太府、兵议三阁要务!”
“王弼,你比谁都清楚中都的情形,可是现在西山大营部将亡命于你手,直接牵扯军行,你让老夫如何速行乱起?”
“老东西,若非你不小心被人监视,我怎会杀了那个军行糙汉!”
“老夫被监视,这个原因为何不从你们身上来找?若是老夫暴露了,此刻已经授首,怎会在此与你废话!”
邵安一改往日模样,王弼拿捏不准,反倒弱势三分。
“王弼,老夫告诉你,蜀王的令,老夫拼尽性命也要行,可是你们这些奴才都给老夫稳着点,若真想速行计划,你们就亲自动手,挑起乱象,那时老夫才能够请书中书阁,直接面见陛下!”
邵安言中直说,王弼当真想一剑砍了这个老狗,可是若真宰了邵安,他们虽然还可行事,但没了出面人物,还是要麻烦的多。
邵安看到王弼面色铁青不言,也不多言,转身就走,那尾随至此的高翔作势动手,宰了邵安,却被王弼一个眼神止住。
“暂且留这老狗性命一两日,该死的老畜生,当真是抽了哪门子的傲气,来老子面前发泄!”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当真照邵老狗所言?”
许宣不明,王弼思量后,道:“眼下誉王辅征,颇为棘手,这个皇子可比夏武帝要冷静沉稳,不行,得想个法子打乱誉王视线,至少不能让他安稳!”
邵安与鞠辅离开王弼所在,直接回府,瞧着邵安心息畅快的模样,鞠辅道:“大人英武,属下佩服,属下这就去准备其他事宜,以备不患!”
邵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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