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这是作甚?流贼来了,自有县府的官差去料理!”
“你懂个屁,那些佃户都是临水村地户人,大兄费劲力气把他们救回来,现在他们受流贼袭击,靠县差那群废物,什么都晚了!”
“妹子,你别慌,别的不敢说,区区贼寇,哥哥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林海嘿嘿一笑,便与林怀安转身奔向马厩,不多时,三百余少年军飞骑奔出营盘,林曦玥看到这里,心里乱的很:“快,快回去告诉三伯!”
东岗地头。几十家受到劫掠的百姓正被里正集合起来,询问情况。
“大人,那些贼人当真可耻,他们见户就抢,稍有不顺,就刀劈夺命,大人,你一定要给草民们做主啊!”
哭声一片,饶是芝麻大小的里正那敢应这个请,在里正进退难决时,林怀安带着少年军的人赶到,虽说这都是二旬不到武痴小子颇为鲁莽青俊,可是里正却不敢小瞧分毫。
里正暂时把受袭的百姓扔到一边,赶紧迎下林怀安。
“安少爷,您怎么来了?”
“听闻有流贼来到临水地界,可是实情?”
“那是自然!”
里正转身指着那些百姓:“他们都是受袭的可怜人,总计六七十户,伤了几十人,死了十多个,被抢耕牛数头,羊几十只,粮食三五大车!”
听到这话,林怀安鼻翼抽动,他大致扫了眼情况,让后再问:“可有流贼离开的踪迹?”
“那些贼人半个时辰前从东岗山下边逃走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翻过山梁子,进入北安所的地界…”
里正话落,林怀安冲里正交代:“你暂且代为安置好这些百姓,死伤者,由林氏料理,其余人等,依次施粥糊口!”
“小的明白,不知安少爷…”
里正还没有问完,林怀安已经带人顺着东岗山下河道追去。
里正摇摇头:“唉,这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当年林氏就是个商贾村户,现在转眼变成地方大族了,这么些个骁悍族子后辈,一个个都从那冒出来的,真是怪了!”
浑然中,陈玉携县府官差赶到,一句话未落地,林懋也乘坐马车赶来,陈玉见到林懋,眉头一挑:“老哥,你这是?”
“坏了,坏了,族中小子又惹事了!”
林懋听到林曦玥的话,顿时急了神,林秀为林氏子弟立了沙场搏功的榜样,这是好事,可是若是过来度,那就遭人心了,现在林怀安就是其中之一,在他的撺掇下,这些少年军简直愈发鲁莽,明明是官府的事,他们倒抢身拦了去,长此以往,不单单于林家不利,与他们自己也不利。
陈玉听明白林懋来意,立刻下令常发带着差役队跟上去,以免生出其它意外。
末了陈玉与林懋背身道:“林老哥,之前那些流寇贼人只敢在临城其它县镇闹事,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大着胆子来到临水县,我估摸着情况已经恶化,不然那些贼人怎敢冒着北安军屠灭的威胁来这动土?”
“谁说不是呢!”林懋一张褶子脸皱成枯树皮:“当人饿到极致时,什么事都会干,想象两年前临城的难民乱,连官家都动刀子宰自己人,那些流寇贼人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旁的性命在他们眼中也都和牲口差不多!”
“林老哥…”陈玉被林懋的话惊住,他愣了片刻,道:“真希望仲毅赶紧回来,有他和北安军在,那些牛鬼蛇神的贼种官混们都得老实的卧着…”
“咳咳咳…”
乾清宫内,自深夜起,重重的咳嗽声好似擂鼓,不断从寝阁内传出来,只把内侍太监们咳的心怕。
“陛下,卯时的药煎好了!”
黄安奉上药汤碗,可是夏武帝心烦,闻到那股浓苦的味道,夏武帝直摆手,待缓息肺腑中的气息,他道:“关于黎军将领张祁的那封上罪书,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事经兵部转案,已经交由兵议阁审理调查!”
“兵议阁?谁负责的?”
“恭亲王赫连熙!”
黄安小心翼翼道:“陛下,那张祁之前位进兵部,领西山大营明威将军之职,单靠兵部,是无法审理,所以只能由兵议阁,而兵议阁现在位的中枢人物也就剩下永亲王赫连熙了!”
“唉…”夏武帝叹息一声:“想先皇留下的基业四柱齐全,结果本王继位不过两年,却变成这般模样,日后朕面见先皇,该怎么说呢?”
第五百六十八章水涌浪翻3()
“陛下无需忧虑,燕王败退,江淮实力大损,近年之际怕是不能在有什么动作,只要陛下励精图治,两年内,中都便有能力再战江淮,擒拿叛王之贼!”
当夏武帝独议张祁时,张祁刚刚离开兵议阁审议厅,可以说赫连熙这老小子将张祁威吓的冷汗满身。
“到底是谁?竟然暗自密谋老子?”
张祁思量这件事的缘由,不觉中,张祁竟然把苗头放到北安军。
“该不会是仲毅吧…不会,不会!”
张祁自问自答,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可是在一转念,眼下中都城里也就林秀的北安军和他黎军相对,况且两年前林秀偶然间撞到自己行事,虽然不甚清楚,可以林秀现在的能力,真想暗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张祁算是有八成把握认定那封上告书是林秀干的,就算不是林秀,也有可能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如此一来,倒把真正的主谋邵安给摆到一旁。
“老爷,那张祁离开兵议阁后,直接回西山大营了!”
邵安得家仆来报,心里细细盘算:“现在这个张祁受到陛下的罪责,心中肯定忐忑,只是他永远也想不到是老夫做的!”
“老爷,要是陛下真的降罪张祁,那该怎么办?”
“不会!”
邵安很有把握道:“眼下中都独有黎军和北安军,中都军重整未完,陛下会用到这两支外军,却不能让他们独一存在,那样会有军权乱政之危!”
“原来如此!那老爷大可利用张祁与林仲毅之间的间隙,将张祁逼入绝路,继而与他援手,那时张祁必定归属您,如犬马驱使!”
誉王府。
景炎得知恭亲王赫连熙重回兵议阁位立中枢,同时着手调查黎军将领张祁的上告书一事,立刻心中不安。
“那上告书到底真假?”
景炎发问左右,可常林等人并未亲身调查,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殿下,此事还需戚安大人来讲!”
“不可!”
景炎忧虑:“近来本王与戚安交际过于密集,倘若被人发现马脚,一旦告到父王那,本王处境将会更加难看!”
“殿下,不如想法子联系林将军,他与黎军张祁相知熟悉,若是有他从中细查,肯定发现一些!”
高柔小声建议,景炎思量片刻,认为言之有理,便派人前往城外北安军大营,联系一二。
“殿下之令,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高柔来见林仲毅,之前林仲毅得其军令,便火速驰援西进,这次情况比之战时小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可是结果却让高柔大跌眼睛。
“高大人,某不过是个军行粗人,之所以在此,全因燕贼西进,袭扰大夏,乱了陛下朝纲…”
林秀笑声,高柔心有不解,他起身道:“林将军,燕贼已退,战事结束,现在誉王殿下辅征,已经跃居东宫之位,您怎么就不明白殿下对将军的期盼?”
“高将军,请回吧!”
林秀自始至终不接高柔的话茬,眼看二人言说不到一处,林秀更是起身躬拜,礼数尽到,却不听其言,那庄非、唐传文二人也都顺水接声,二人对一,只把高柔憋的无话可说。
“高大人,我家将军一心从军,只为保夏安民,至于中都朝堂之事,我家将军当真不懂,况且您所说的事乃两年前的上告书罪行,殊不知我将将军两年前还仅仅是辽源军的步卒,若按您的情况,您是不是应该去找当年的辽源军统将连亲王秦懿?”
唐传文话锋刚利,高柔心火直冒,可北安军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冒犯,不得已之下,高柔只能含怒离开。
高柔走后,林秀召唐传文、庄非道:“这事听起来不妙啊,有人上告张祁之前的罪行,这是想做什么?拿外军开刀?”
“很有可能!”
庄非环臂沉思:“将军,不管是不是拿外军开刀,咱们都要想法子离开此地,回到北疆,且属下听闻北疆受旱灾影响,流贼四起,情况颇差,既然中都已经安稳,咱们就该回自己的家,保北疆安稳!”
“将军,这事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唐传文道:“张祁若是受牵连,以张祁的为人,您恐怕也难以独身!现在誉王更派人来摸底探言,足见情况非比寻常,现在将军回绝了高柔,明面上就是回绝了誉王,但是以将军之前驳回陛下犒赏来看,这事也算在情理之中,誉王宽厚仁慈,也不会过多计较,但是将军可不能真的不把这当回事,在属下看来,将军最好还是前往黎军探探风,另外派人严密监视张祁近来动向,保不齐就会有什么发现!”
“这…”
林秀一时犹豫,对于张祁,林秀虽然与他道不同,可是真正的情义依旧存在,让林秀算计张祁,他只怕做不到。
“将军,您这不是算计张祁,您这是防患于未然,万一那封上告书只是引子呢》倘若事情牵连到您身上,那时可就晚了!”
一通说辞后,林秀应允,旋即派人前往西山大营,暗查监视,自己则寻机前往面见张祁。
高柔回府告知誉王,誉王听后,倒也不怒。
“这个林仲毅,当真是个直愣种!”
“殿下,那林仲毅也太不识抬举了!”常林不悦。
“其实细想来了,他这样的军行将领才是大夏之福,至少他会以权夺势,以权作乱!”誉王起身,下令道:“尔等近来注意情况变化,本王不准那些暗藏的宵小作乱中都!”
“报,皇门令来诏!”
忽听这话,誉王赶紧迎接,皇门令道:“陛下召誉王入宫觐见!”
“此时入宫?”
誉王狐疑,常林赶紧上前塞利钱,皇门令才低声:“陛下自前两日开始重咳不断,这两日神色颇差,体躯难安,誉王,您去看看,劝劝陛下用药吧!”誉王闻此大惊,当即赶往皇宫。
“娘的世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弄来这么点粮食,真不够老子塞牙缝!”
第五百六十九章水涌浪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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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所南地,劫掠了临水村东岗百姓的流贼正在回寨子,自旱灾袭来,一些贫人不堪饥饿,落草倭寇,今个东抢,明个西夺,现在方圆大多数的县乡都被劫了,唯有临水县安稳,且这些人听说临水村近一年来势头大涨,钱粮富足,就来寻寻,可是结果失望了。
只是贼人不知道,他们劫掠的不过是从邺城、河中等战祸地界逃来的难民,哪里有什么富足钱粮,真正的钱粮都在临水村内,尤其是林氏族院,当然,他们没有去是好的,不然他们绝地有来无回。
贼人一连奔了二十多里路,早就疲惫,在贼头的叫唤中,贼人歇脚,可还没有舒舒坦坦灌上一口水,身后追兵杀来。
贼头抄起环刀,远望去,乃是一群黑压压的骑兵,这让贼头心怵,连带手下百十号喽啰也都胆怯。
“格老子的…这些索命鬼!”
贼人刚想逃,可贼头不忍心扔下抢来的物件,便大吼道:“们谁给老子跑一个试试?现在地里的数皮都被人刨干净吃了,们就是逃了,也是饿死的命,不如借此机会和他们拼了!”
有了贼头叫嚣,贼人还算憋起一口胆气,待林怀安这些少年军纵马赶到,那贼头愣神一看,顿时放声大笑。
“老子当时什么呢?原来是一群富家崽子,敢情这是给爷爷们送坐骑来了!”
一时间,贼人心虚胆怯的想法挥散不见,反观林怀安这些人,个个沉眉冷目,毫无异动,那贼头呼喝一声,百十号贼人大张旗鼓的围上来。
对此,林怀安重重唾了一口,他微微扯动缰绳,坐骑踢踏蓄力,待他臂力发劲,马槊平转,一声杀字出口,其威让贼头愣了一瞬,至于林海、林奇、林宇三人,更是派马杀来。
那贼首瞧此态势,顿时心怯,在他眼中,不过青少的崽子有何能耐?但还有句俗话却说,奇勇出少年,倘若贼首知道林怀安这些少年军是北安军的接力者,相必早就抱头鼠窜。
“杀…”
呼喝袭身,贼头慌乱,贼众更是如乱马羔羊,待林怀安这等少年军冲骑一波,半数的贼人已经授受,余下者见势不对,当即跪地投降。
“小爷饶命…小爷们饶命…”
面对哀求,林怀安眉头微挑,毫无仁慈之意,倒是林海拨马回身:“怀安,既然已经追到这些贼人,余下的就饶其性命,抓回去交给官府?”
“贼人就是贼人,今日放了,明日依旧是祸害!”
冷声无情,林怀安杀意满满,可是林海却清楚他们的身份,虽然他们隶属林家,可是惩治盗贼流寇这事归于官府县差,他们要是做的太干净,县差脸面往哪放?
言说中,背后一阵呼喝,林怀安转身看去,乃临水县县府差役。
常发远远看到少年军的一伙人,在少年军马蹄子,一些尸首歪歪倒到,想来这些虎犊子已经做出宰人的恶事。
“且慢,安少爷,且慢动手!”
常发大声,可林怀安根本不应,他冲林海三人下令:“动手,宰了!”
“这…”
林海心思稍稳,觉得不妥,有些犹豫,可是林奇、林宇二人却与林怀安一个性子,二人当即带头,其它少年军的弟兄冲着余下贼人杀去。
一阵惨叫之后,这些虎崽子们才住手,而常发带着差役奔到跟前一看,直呼鲁莽,可是林怀安对这些官差人并无好感,仅仅冲常发道一声无碍,便与少年军的人压着贼人劫掠来的牛羊车马往回赶去。
面对此景,衙差捕头心中颇为恼火:“大人,看看这些林家崽子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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