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帅,您看此人是谁?”
余长海话落闪身,身后走上一小校装扮的禁军,可是再一细看,南宫庆宇心中一抽,当即跪地:“誉王殿下!”
听此,蒋休、谢景等将领纷纷惊呆,那假扮禁军的人当真是誉王殿下,夏武帝的长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景炎。
此时此刻,景炎没有一丝高尊模样,他面色苍白,似是疲倦缠身,可是当景炎听闻父王敌前换将,景炎坐不住了,他虽然还未伴政,但对诸位勋贵老将的底细清楚的很,永亲王、庆亲王,恭亲王,三位将王爷中,唯有庆亲王可信之。
景炎搀扶起南宫庆宇,道:“庆帅委屈,小王心中知了,但是小王恳请庆帅为了中都百姓,为了大夏江山,不要退位缩身!”
一席话直言中底,让南宫庆宇无法回答,当前,朝臣间隙不断,夏武帝已然在战事中昏了头脑,他一个老将残种若是不顺从皇命,只怕…
景炎看到南宫庆宇犹豫,当即跪下:“庆帅,永亲王暗藏祸心,父王被朝臣乱言蒙蔽双眼,一时无法辨别真伪,倘若永亲王阵前反水,中都危已,小王恳请庆帅立旗立威!”
听此,南宫庆宇心中一颤:“誉王殿下,您…您要做什么?”
景炎自幼身躯疲弱,此般战事搅扰,已然虚气三分,可是他心系万民,算是个贤王,故而在中都军权纷乱之际,景炎想要以自身之能,力挽狂潮,迫退燕王皇叔的进攻,保下自己一族百口人的性命。
“庆帅,小王东府已经集结甲兵千人,由余长海将军内宫禁军协助入城街,围永亲王、恭亲王等朝臣勋贵府邸,但凡他们有丝毫异动,小王定然杀无赦,只是在此之前,小王希望庆帅坚守阵地,切莫放权于永亲王,否则小王就算斩了他们的根,也救不下中都这颗苦果!”
面对景炎的哀求,南宫庆宇心软了,末了他道:“誉王殿下,老夫已如枯骨,死无可惜,可你若是因此事不成,迁怒于陛下,您的将来…可就毁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燕王攻入中都,小王怎能逃过死路?”
景炎硬声,虽然内有虚气,可外刚直硬,让南宫庆余不敢小视。且一旁的余长海也道:“庆帅,陛下作何诏令,我等无权改变,但誉王仁义,且胸怀天下,这等天数怎能被燕王那般叛贼所毁,所以本将决意支持誉王,若是此战过后,燕贼退去,一切尚好,若是燕贼不退,本将便护誉王死战到底!当然,若是庆帅愿意一同随之,本将内宫兵马可调令半数归统庆帅,本帅料定那永亲王等心藏祸心的朝臣不会想到此处,介时我等一战定果,就是天下之福!”
听到这些,南宫庆余半晌才跪地,除此之外,南宫庆宇道:“誉王,此战打到现在,已经浑入泥水,层层不清,除了永亲王外,那黎军也是一大变数!”
“此话怎讲?”
誉王不解,南宫庆宇低声:“黎军千里奔来,乃与北安军同行,邺城一战,黎军寸功未立,皆是北安军之能,结果呢?北安军东进兖州,截战燕军,黎军却西来中都,其功利心实属明显,现在黎军已经得陛下准予,可入城驻营,这等变化,实在让老夫不安啊!”
“黎军…”景炎自语片刻,道:“那北安军何在?之前燕贼退战,城墙哨令来报,北安军已经到达中都城东,与燕贼鏖战,若是能让北安军入城,岂不是可以制衡黎军及其它宵小之辈?”
“怕是不能!”
南宫庆宇摇头:“北安将林仲毅乃刚直之人,在没有陛下诏令前,他是不会入城的!”
誉王心思明了,瞬息后,他低言几句,南宫庆宇、余长海各自领命离开。
第五百二十六章权侵血战2()
“都快点…快点!”
城头,永亲王的部将接防后,冲九门禁军营的兵士大吼整备,饶是这些兵士已经鏖战数日夜,早就疲惫,比起这等生力主,哪能快的了。
城门楼子上,皇甫崧望着远处的燕军大营,道:“燕军退营三十里,这倒是出乎老夫预料!”
“甫帅…这是九门禁军营各个营校列的统掌将领,皆已换做咱们的人!”
随春递上书册,可是皇甫崧看都不看,直接将其书册扔进火盆:“昊儿在哪?”
“世子去中营监军察看了!”
“让他立刻回来!”
不多时,皇甫成昊奔回:“爹,有何吩咐!”
皇甫崧附耳皇甫成昊:“你立刻前去黎军,面见张祁,让他暗计行事!”
“爹,张祁那家伙不是个顺从主,儿怕其中有变!”
皇甫成昊对于张祁的功利心怀有警惕,皇甫崧思量片刻,道:“放心,他仅仅是个自以能耐加身的种,此战一过,他的黎军就会成为燕军刀下鬼!”皇甫成昊离开后,皇甫崧下令诸将,立刻严加防守,准备接下来战事。
皇甫成昊来到黎军,传命张祁,张祁恭敬之至:“世子放心,在下知道如何做!”
“那就好!只要此事大成,以你的从龙之功,必定能够封侯拜将!”
皇甫成昊言说完,便离开张祁的黎军,身后,周燕通低声:“小公爷,这事所担干系太大,要是一个不慎,咱们张氏怕要完蛋!”
“此事小爷自知!”张祁面色转变,沉如坚冰,他道:“传命张保、张谦、张和,让他们分领三校精骑,于十里外压阵候命,但凡有变,立刻驰援,小爷要从这乱战中搏功,怎么也不会做他们勋贵权争下的枯骨!”
燕军大营。
北安军退去后,燕王下令诸将整军备战,时至此刻,贺齐、陆言、彭基三将已经整结完毕,但是照韩明振所言,燕王再等一道消息。
当皇甫成昊亲身来至燕军大营后,燕王在偏帐侯见此人。
“燕王殿下,末将皇甫成昊祝殿下军出威至,统掌天下!”
“起来吧!”燕王沉声:“时至今日,已经两年有余,这是你第一次来见本王!”
听出燕王话落不快,皇甫成昊道:“燕王勿怒,此皆因朝中情势混乱,家父稍微不留神,就会被人发现马脚,所以之前会令,仅以飞书暗信相交,现在,家父已经请战出位,坐着最后一搏,故而末将奉命前来,与殿下同进退,已显其心志!”
“如此战后,本王问鼎高位,你永亲王府将进位三公之地!”
“谢殿下!”
北安军。
林秀白日突袭燕军,虽然得占先机,可是燕军本阵势大,加上陆言、贺齐突然回撤转战,让林秀匆忙撤退,一番下来,倒没有占到多大便宜。
“将军,前军回来了!”
伏案前,林秀正在思量御敌再战计略,忽听林怀平回告,林秀起身:“李虎他们回来了?情况如何?”
话落,李虎入帐:“秀哥,此战打的憋屈啊!”
“憋屈也比被围战好!”
刘磐斥责一声,李虎也不应,林秀退下左右,道:“前军情况如何?”
“五千兵士损伤半数,一些溃战的弟兄到现在也没有回营,估摸着是逃了!”李虎叹息:“秀哥,瞧着燕军的态势,怕是要决战了。咱们这两万人马能干过不?要不…”
“李虎,赵源半刻前发回消息,他要在敌营附近暗作行事,我欲派你去接应他!”
林秀断了李虎的话,李虎耸耸肩,只能应下。
李虎离开后,庄非进来:“将军,秦宇至离开了,他留下口信,自己回中都统战去了!”
“宇至哥这个间隙走,怕是对我也失望了!”
林秀心中明白,毕竟自己要顾全整个北安军,不能肆意出击,可秦宇至和燕贼有着杀父之仇,他如何能够安心,两相对顶后,秦宇至自然就看不过自己的行径的。
“唉…燥人的战事,混浊的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呢?”
林秀喃喃自语,庄非接了句:“当将军您的威信足以震慑天下宵小,当皇帝能够操劳黎民百姓,那时才是天下太平之日!”
深夜,林秀大致有了出击的方向,结果一道密令传来,让林秀头大。
“林将军,此乃陛下亲笔诏令!”皇门令低声:“朝臣不定,庆亲王脱权,永亲王领兵,照此突变,今夜燕贼就会进攻,如此将军所部要尽快驻向中都方圆,随时抵御燕贼!”
“陛下有命,末将怎敢不从!”
“除此之外,陛下希望将军在燕贼攻城凶猛之际,以当年屠戮北蛮的血悍之能,强战燕贼中军,那时中都城内的兵士从内向外反杀,将军从外向内驰援,必然可破燕贼!”
皇门令的话愈发让林秀浑然,眼下,永亲王这个不明所以的勋贵接掌兵力,而大势方向中都为弱,自己就算可以强战燕贼中军帅旗,也不过三分把握,中都自保之余,哪还有空闲之力反杀?
面对这个疑问,林秀想要再言,可是皇门令乃夏武帝近前名威,他怎敢多嘴,不多时,皇门令离去。
“将军,这道令下的古怪啊!”
唐传文疑声,林秀眉挑:“什么意思?”
“之前夏武帝犒赏,也不过是借着风头立名,说真的…以您现在的资历能耐,还真入不下来夏武帝的眼!”
对于这话,林秀没有异议,可是诏令在此,他也只能遵守,末了他道:“传命后军,听得中军号令,即刻出击!”
卯时,天色昏暗,燕军大营营门开启,一队队燕兵向中都城行去。燕王立在角楼高台上,道:“皇甫成昊,此战胜败如何?皆在你父之为!”
“殿下放心,一刻鏖战,黎军突入战场,介时家父必将倒戈,以黎军为目标,屠戮转战,混淆内宫禁军方向,殿下大军借机强战,则大事可成!”
皇甫成昊话落,韩明振道:“殿下,还是要小心北安军三分,那些北疆的种,虽然无大威胁,可若放任不管,恐有不稳!”
第五百二十七章忠义殇魂()
“先生无需多言,关于北安军,本王已有计较!”
燕王冲近侍陶华道:“你带本王兵符赶往彭基部,让他缓战行军,派其副将领本部大旗继续前行,自己则亲率偏军于侧翼,注意本阵大营情况,一旦有变,回马突杀,本王就不信那些北安种能够抵挡的住!”
辰时将至,中都一片沉寂,只是在这沉寂之下却翻涌着无数暗涛,漆黑的城道内,一队队兵士在快速行进,细眼看去,乃内宫禁军。
自夏武帝白日里殿中换将后,誉王景炎彻底下定决心,要在乱流中给中都谋到一条生路,而这数千禁军就是他密谋生路的资本。
“殿下,咱们的人回信,北安军已经接到您的密诏了!”
誉王近侍步玑低声:“余将军另外告诉您,在外城防御上,他也做了一手准备,就算永亲王有什么动作,也逃不过他下的套子!”
“如此甚好!”
“不过奴有些心疑,那林仲毅会奉令么?”
“肯定会!”景炎望着昏黑的夜幕,道:“林仲毅乃刚正忠义之人,父王就赐职忠武将军,在中都危机之刻,他必然回来,只是本王希望老天你开开眼,把国运重新降临道景氏嫡族吧!”
“陛下,您该歇息了!”
乾清宫,黄安近前低声,夏武帝眉宇紧锁,一缕缕焦愁布满他的额心。
“唉…!”
夏武帝重重叹了一息:“黄安,朕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心燥不安!”
“陛下,您乃天之骄子,先皇钦定大统之人,必然能够逢危化吉!”
黄安说话功夫,殿外侍卫禀告,杜如庭求见,夏武帝心烦,似有不愿召见之意,奈何黄安察言观色,先一步道:“陛下,杜大人近来操劳甚多,此番前来,必定有什么要紧事,陛下若是不见,恐怕会寒了下臣之心…”
听到这话,夏武帝才算改变初衷,召杜如庭进殿。
“陛下,老臣有急事要奏!”
杜如庭道:“一刻前,北门有哨骑出城,情况不明!”
“嗯?”夏武帝一愣:“速速言来!”
杜如庭犹豫顷刻,咬牙道:“陛下,永亲王…怕是有暗行啊!”
辰时三刻,贺齐、陆言率部再度兵临中都东城,此时天色已经泛出白光,东城头的中都军瞧到燕军旗帜后,立刻示警,一时间,中都城再度乱了起来。
“燕贼来袭,快上城头抵御,弓弩营,立刻准备抛射压制!”
夫如贞大声呼喝,在角声擂鼓中,一队队内宫禁军与外城九门禁军营兵士同守城垛,除此之外,魏东林、庆格尔泰、何叔桓三将也都同样,那皇甫崧的部将瞧此,顿时皱眉:“这些内宫禁军搞什么鬼,立刻去告知王爷!”
皇甫崧正在密谋策划自己的事,听得属下来报,皇甫崧眉头紧皱:“难道陛下还对老夫心存怀疑?”
“王爷,不如派家将前往禁军各驻守点,倘若有变,咱们先下手为强?”
“言之有理!”
皇甫崧此刻已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除了兵行险招,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随着战鼓急促,燕军吼声逼近城墙,皇甫崧下令各部将领出击,这让魏东林等将更是心存怀疑。
“燕军势大,我军疲弱,理应先强抵一合,待其兵锋减退,再出击寻胜,这皇甫崧搞什么?一开始就出战,那接下来力竭后该怎么办?”
夫如贞这些人原为秦懿的部将,只因先皇忌惮捧降,这些将领各谋生路,机缘巧合中,夫如贞、何叔桓归于现在的夏武帝手中,面对皇甫崧胡乱强战的命令,何叔桓愈发心疑:“不对劲,这老小儿要反水!”
“什么?”
夫如贞一惊:“此话怎讲?”
“燕军急求速战,而中都军需要鏖战,这么明显的军略,我不信皇甫崧看不出来,他之前堂上罪告庆亲王,让后接替军务,必然有祸心在其中!”
说到这里,何叔桓急声:“你立刻率部前往城门方向,与魏东林同守,尽可能把燕军堵在城外,我自与庆格尔泰挡在城上,倘若皇甫崧的部将出现乱为,我先杀那些畜生,再战燕贼!”
“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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