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公孙离似有不信,可林秀沉然无变,那股子将威让他不敢怀疑寸毫。
第三百九十一章暗渡辽河3()
“有何不真?溃军弱兵,与农夫无异…难不成本将还要逼迫尔等回战邺城?”
“这…这…”公孙离一时不解林秀其意,语塞吞咽半当,险些把他卡死,还是方化来至身后,一巴掌下去,公孙离才喘出一口深气。
“咳咳…”公孙离把嘴里的干肉使劲咽下,似有不信道:“贵将要去邺城?”
“有何不可?”
“江淮军已经占领邺城,贵将乃北疆军行,匆忙南进,就是驰援…后果也颇为严峻…”此时的公孙离已经知晓眼前青将身份,但是在他眼中,区区新秀军行如何比得过燕王的江淮军?
面对公孙离的疑声忧虑,林秀起身:“既然吃饱喝足,就回答本将的问题,邺城境况如何?此过辽河,除了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桥,还有其它什么方法?全都道来,若敢有一字欺骗,就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恩威并施,公孙离丝毫不敢作祟,他抹着嘴道:“将军绕某的性命,此恩某谨记心中,之前某被邺城燕军追击,不得已渡河北逃,走的是京津河口大桥,只是那里已经被燕军把守…”
“你这厮…说有用的,休要那废话晃我等!”
将位首列,赵源叱声,公孙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点头应言:“其实贵军若想渡过辽河,倒是还有其它方法,但危险系数颇大,不知…”
公孙离稍稍犹豫,林秀起身:“你暂且说来听听!”
“在京津河口大桥下游十五里处,有一处三里宽的浅滩,现在正值夏末,河汛到来前会有短暂的退流情况,若是时间拿捏得当,贵将可着人在浅滩出搭建浮桥,简易过河!”
闻此,林秀示意唐传文,唐传文立刻打开辽河地图,经过他细细查探,果然找到公孙离所说的浅滩点,思量中,庄非道:“将军,属下方才想到一计,若是可以,兴许还能先机战敌!”
在林秀思量渡河南进事宜时,张祁与李天也在商议接下来的进军方略。
“景允,这仲毅搞什么鬼?就地扎营,难不成他要在这造船?”
张祁疑声不解,李天摇头:“不会,仲毅非迂腐浑人,尤其军略上的见识,可以说在你我之上,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死硬造船渡河?”
“我这不是烦躁么!”张祁来回踱了几步:“之前我已经向他低头,更出资黎城府仓粮草,供给他万余北安军,结果连个军略参议的资格都不给,实在让我伤心!”
“俞至,不是仲毅不允许,是他手下那帮人不愿!”李天话锋一转,张祁皱眉:“你是说…他手下的那些参将?”
李天点点头:“之前行军时探听道,林秀手下四个参将职中,唐传文、庄非二人善谋军略,计谋深虑,是能耐人,从其言语所观,肯定是某些世家的弟子,这些人从军立位,只要不出意外,必然以将军大利为主,我估摸着你的行径已经引起这些人警惕,所以林秀才会刻意躲身,将你避出行军略的商议!”
“他娘的…这些个混账家伙!”张祁一时火大:“不行,我得去见仲毅一面,此般南进关乎我等将来,决不能马虎寸毫,比起正途大义,我自愧不如仲毅,可是在暗行风流上,十个仲毅也非我对手…我可不能让他路引不正,害了咱们…”
思来定去,张祁前往北安军中军营列,负责值守的花铁梨拦下张祁:“张小公爷,天色已晚,将军已经歇息…”
“你给小爷闪开!”张祁全然不把花铁梨夹在眼中,叱声中,花铁梨面目抽动,张祁大声:“战事紧迫,中都情况不明,仲毅怎会歇息这么早?你休要多言,立刻闪开,我有军务要和仲毅商讨!”
张祁说罢就要进营,花铁梨火大:“张小公爷,休要放肆,这是北安军,不是你黎城!”
由于二人声音愈发高烈,刘磐从营帐中出来,他冲花铁梨道:“老花,你莫不是连日行军疲惫傻了,立刻放小公爷进来!”
有了这话,花铁梨冷哼转身,张祁当即进入,末了刘磐冲花铁梨道:“下次注意点,咱们用着人家的粮草,面子上给他三分恭敬,吃不了亏!”
“我呸!”花铁梨重重唾了一口:“此人油滑奸诈,绝非良种,老子当年做山贼,但凡碰到这种图利藏心的主,都是三刀六斧拆身的折磨,真不知将军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的人随咱们一同南进…”
听着花铁梨的暴涨,刘磐吓得抬手捂其嘴:“你个混账,还说什么贼行屁话,记着,你现在是北安军六校先锋,堂堂正正的爷们,不是老子糟践你,若是让将军听到你刚才的话,三十军杖你是挨定了…简直不长脑子的货!”
将帐内,林秀请张祁同坐上阶,张祁笑退一巡,自然应下,林秀道:“俞至兄,我已想到渡河军略,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事需要你言明!”
“仲毅请讲,为兄必定全力以赴!”
“邺城已经被江淮燕军占领,这次渡河,必然会引来南进驰援中都的第一场硬战…”
“硬战总比无战好!”张祁笑声:“况且功名必从马上得,咱们南进驰援,若不逢战,如何扬威立名!”
“俞至兄能这么想,愚弟深感欣慰!”
随后张祁又与林秀建议几言,便离开回营,庄非到这才开口:“将军,看到了吧,你这好兄弟功利心太重…非善者尔!”
“将军,属下建议,诱引弱战,后阵押尾,皆有咱们的人来,切莫让他掺和,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于接下来的军略不利!”唐传文也建议,只是林秀摇首,半晌应声:“没那么容易,我这书院好友…非一般的功利者,他的眼界…在同位处未必比我低到哪去!”
兴许乱心的事涌入心胸,林秀闷了几口清酒,提神醒魂,让后他冲公孙离道:“立刻带我前往浅滩,我要一探究竟!”
邺城,晨曦耀阳从东方天际照来,陆言一大早来至城楼,当值小校瞧之,赶紧道:“将军,您怎么来了?这里风大,您进门洞里歇息,属下稍后给你奉茶!”
第三百九十二章暗渡辽河3()
陆言靠至城垛后,自言道:“军途这么久了,身子骨早就历练硬实,夏末晨风,虽带北方潮寒,可对我等糙人,不过尔尔,若本将连这点小寒都应不下,如何统率尔等搏战夺胜?”
闻此,小校嘿嘿笑起来:“将军乃当世名将,我等跟着将军,何愁胜仗不来!”
“没错…将军…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不能总窝在邺城啊!”
由于陆言威信爱兵,在这种时候,麾下将士倒不那么怕他,反倒自言其说,陆言笑笑:“尔等都消停点,若乱言胡说,谁觉得皮肉痒了,大可去督军营领杖刑…”
一通威严却不乏亲切的言说让小校等甲士规矩许多,只是陆言思绪沉重,此番皇权之战,他由心而讲,并看不到结果在何方,待心绪浑然,他不觉得眺望北方阔野,以缓心结,谁成想须臾功夫后,桥帽急急来至城头。
“将军,总算找到你了…”
陆言瞧着桥帽的模样,略有疑神:“尔为何这般模样?发生何事?”
“将军,借一步说话!”
陆言随桥帽来至城楼门洞,桥帽小声道:“将军,咱们放在北面的探子发来消息,说北安军与黎军合部南下了,现已到达延津渡口!”
“竟有此事?”陆言稍稍惊愕,旋即便陷入沉思中,桥帽思忖片刻,试探开口:“将军,这些北疆军行来此,莫不是勤王?就算奉旨勤王,也应该是东州军来,何时轮到这些郡城弱旅!”
“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言之前听说过一些北疆军行的风声,其中就有北安军的行径,这支军行乃先皇亲名而立,成立不过两年,兵不过数校,十足的弱旅,却做了一些让人称赞的仁义事,试想,军行权者,立居高位,还能做高位着所厌恶的低贱却又国之基业的大道之途,这本就是让人可怕的志向,现在这支军行突然出现在辽河北岸,必然是带着目的而来,只是大夏当今风云变幻,新皇与皇子胶着不清,清君侧、立皇威的旗号更似寒冬烈风,相互冲涌,这些地方军行冒头出战,不外乎搏名立功,从主求位,两相之下,陆言一时估探不出这些北军的目的,末了他道:“立刻派人加强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桥的防备,同时命丁辽率轻骑过河北进,摸清北疆诸军的虚实,本将奉燕王令驻守与此,决不能有失!”
京津河口大桥,林秀与张祁暂且议定先礼后兵的方向,谁成想驻守大桥的燕军早已接到邺城军令,故而林秀、张祁还未近前,一排警示箭雨袭来,险些伤到他们,如此让张祁火大:“燕军贼尔,胆敢放肆!”
“尔等北疆诸军,不准靠前,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燕军小校呼声,身后一校弓弩手列位着箭,瞧此,林秀急声:“俞至,快退回来!”
果不其然,张祁刚刚拨马回撤不过十余步,又一波箭雨袭来,由于燕军搏战北疆诸军的确切将令未下,此两波羽箭皆为警示箭,倒也没伤到林秀、张祁等麾下将士。
“这些个混账玩意,如此嚣张,小爷必将削其首,碎其骨!”
张祁叫骂,林秀沉面无动,忽然,他看到对面岸边滚滚烟尘,隐约还有马鸣厮叫,林秀心感不好:“俞至兄,准备御敌!”
“什么?”
张祁浑然之际,丁辽已经奉陆言将令率飞骑至此,他瞧着河对岸的北疆军士,沉声叱令:“将军有令,任何人胆敢闯过此桥,杀无赦!”
燕军小校当即禀告:“都尉,方才那些人想要过来,被我等乱箭射回去了!”
“竟有此事!”丁辽闻之怒然,立刻率飞骑冲奔而来,本意上丁辽想要问罪北疆的军行,可是林秀心中警惕,张祁又叫骂不断,加上双方兵士也都对峙窝火心中,故而丁辽率部过桥而来,张祁立刻挺起马槊,高声呼喝:“该死的燕军叛贼,实在欺人太甚,黎城精骑,杀!”
怒令之下,张祁一马当先率本部亲骑杀去,李天瞧之,摇头无奈:“俞至太急躁了,没有任何先机的搏战,不过空费力气!”
“景允,此战乃弱势搏之,你前去压阵张祁侧翼,以免燕军纠缠住我们!”
林秀话落,便随黎军跟上,只是就像李天所说,丁辽所部乃有备而来,林秀、张祁不过是明面问道,暗行军略,所以这般搏战在未开之前已经定下输赢。
‘噹噹噹’
刀枪碰撞,羽箭横飞,张祁一把马槊劈砍斜挑,好似风火轮,瞧准搏杀迎面奔来的丁辽,张祁拍马,力求一战定胜,奈何丁辽武力不弱,数合交之,在弱战态势中,张祁险些被丁辽一枪挑下马,回战脱空之际,张祁扫眼自己的腰甲,已然断裂,只把他气的火爆满腔。
“阴皮江淮种,枪锋如此犀利,此仇老子暂且与你记下,来日必将取你狗命!”
一番唾骂激的丁辽火大,他枪锋横直,虎声咆哮:“燕军勇士,不要放过这些北汉子,杀!”
在燕骑全面过桥冲杀而来,林秀所部已经在河岸前列阵抵御,一通乱射上去,燕骑前列翻到无数人马,可是丁辽勇悍,杀意汹汹,其下骑兵更是骁勇善战,甲胄精良,面对弩矢箭雨,竟然有五分反击之力,以至于林秀弱兵态势完全压制不下,不消片刻,李天已经接应张祁撤出,于是乎林秀护着张祁后阵缓缓退去。
一刻搏战后,丁辽率部完全掌控京津河口大桥两岸,更在北安扎下营寨,以备御敌,缓息中,丁辽瞧着远处的北军旗帜唾出一口血水,让后唤来令兵:“快马告知将军,就说此处战况不明,未免有失,请将军派人来援!”
令兵昏头不解:“都尉,咱们方才大胜北军,怎么还要请将军派人来援…”
“少废话!”丁辽叱声,令兵不敢多言,只能快马加鞭离去,不过三息功夫,麾下小校奔来:“都尉,方才我等已经检查过战场,发现北军伤亡极少,且追击的弟兄被他们待伏小队逼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兵临城下()
“这北疆诸军果如风言所传,有几分搏战之力!”
丁辽忧心自言,随后他再度下令:“传命下去,斥候队放至五里外,严密监视北安军,其余各校甲不卸身,整装待歇!”
“属下得令!”校传令离开,丁辽便自带亲骑沿着林秀撤退的路线一直走了五六里,在延津渡口北向,丁辽发现北安军的斥候,他转至林间,避开斥候,由缓坡过道,来至北安军营盘东向一里外的林丘,从林丘上看去,丁辽被北安军的军势给震住:“这…这不可能…风传北安军成军不过两年,怎么会有这么多军力?”
京津河口大桥下游几十里外的浅滩河道,赵源、庄非、黄齐等将领在公孙离的带领下来到过河位置,看着急流河水,黄齐拍马下河试底,结果行至不过十余步,河水便没过马膝,随后黄齐以长锥刃探水,发现水流暗劲颇强,若是兵士不小心,很可能被河床下的旋流给冲走。
回到岸上,黄齐退下灌满水的靴子甲胄,道:“这处浅滩河底有暗流窝,看着水面平静,实则危险比较大!”
听此,公孙离一脸无奈:“诸位将军,想过辽河,要么从渡口坐船,要么走京津河口大桥,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这浅滩,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浅滩人人知晓,安全极至,那这里早就建造渡口桥梁了!”
由于公孙离言之有理,黄齐无话可对,转首看向赵源、庄非二人,等他们做决定,庄非举头望了望天际,虽然晴空万里,可是白云层厚沉重,且河岸边潮气渐长,水滴敷叶,俨然是雨降征兆。
“赵校尉,瞧着天况,某估计两日内必有大雨,若是渡河,现在就得动手搭建浮桥,水桥携同过河,不然大雨一下,河流涨势,就更加难走,一旦误了将军的军略大事,可就…”
听到军略二字,赵源知道事态轻重,旋即他沉声:“黄齐,花铁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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