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中,何瞳喂小娃子喝了一碗安神汤,吃了几块酥糕饼后,没一会儿,娃子便睡着了,至此,看着突然出现的娃子,何瞳犯难了:“菊儿,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帮他找找爹娘?”
“小姐,所有的官差、衙役都在奉郡守大人驱逐令,你这帮他找爹娘,根本不可能!”菊儿一脸犯难:“老夫人才遭际庙庵里的事,肯定很厌恶这些人,要奴说,您还是给他一些吃的,给些碎银子,让他走吧!”
“你也犯傻了!”何瞳斥责:“他才多大,出了这门能自己活么?”
“可是…”
“你给我住嘴!”何瞳心烦,看着趴在躺椅上睡着的娃子,叹息许久,末了她道:“去找大姐,她肯定有法子!”
“啊?”菊儿听之更是害怕:“小姐,您别乱来,何晴大小姐已定婚约,老爷也严禁你私自出去,万一…”
“你若怕,自己留下!”一通呵斥,菊儿跪地不敢多言,何瞳来的前府,找到元成。
“小姐安好!”元成恭敬,何瞳道:“元队尉,你派几个人跟着我,去郡守府邸走一趟!”
“额…”元成稍愣:“小姐,眼下多事之秋,你这是…”
“我想去找大姐!怎么,不行?”何瞳皱眉沉声,元成满脸为难:“小姐,将军吩咐过,要小的护好…”
“别啰嗦,行不行,一句话!”何瞳威压叱声:“元队尉,你是我爹的亲兵队尉,足以证明你有些本事…我来寻你几个弟兄护行…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听出话里的捧骂,元成真是无奈到极致,声威之下,元成只能顺命:“小姐,您别说了,小的愿意还不行么!”
半刻后,一辆马车从后门出去,何瞳带着那娃子在四个亲兵护卫下,直奔何晴所在。
当何晴看到何瞳带着一娃子时,顿时大跌眼睛:“瞳儿,你这…这…”
“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的!”何瞳一脸为难:“眼下襄城不定,这娃子必定是某个难民的孩子,逃离仓促才丢了,我娘又遭际庙庵里的事,肯定不容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白脸黑心()
“你呀…善心多杂事!”何晴斥责一语,末了道:“我现在婚约加身,不能出府,这事…”
“姐,你要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何瞳哀求,何晴耐不住只能道:“眼下报官县府根本没用,那些人只会把他带走扔了,这样,我派人去通知凌天,他应该有办法!”
襄城东仓街,凌天带着几十骑将一群四处躲藏的难民给抓到,让后交付衙差带走,还未歇口气,一骑奔来:“校尉,何晴小姐找你!”
“哦?”凌天一愣:“她找我?人在哪?”
“是个下人,看起来挺急!”
凌天思忖片刻,将巡查事物交给其他校列,自己则赶往何府,在后府门前,何晴、何瞳二人来回踱步,凌天近前下马,笑言道:“晴儿!出什么事了?”
面对关心,何晴并没有笑脸,可凌天也不尴尬,他知道,何晴心底排斥自己是个武夫,但凌天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而何晴也是个很优秀的官家子女,所以他会加倍付出,直到将何晴人心皆为占据。
“瞳妹捡了个难民娃子,你看着办吧!”
何晴冷声无动,可凌天瞬间变了脸色,他转首看向何瞳,何瞳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后从身后拉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娃子。
“凌大哥…”
话未出口,凌天心有怒意道:“胡闹!眼下非比寻常,你这么做,是打官家的脸面!”
闻此,何瞳尴尬闭嘴,倒是何晴不悦:“能解决就做,不行就走,无需在我等面前耍威风!”
“不是…晴儿,你误会了!”凌天赶紧解释:“这是你爹下的令,况且那些难民不知好歹,造乱襄城,截至目前,已经有百十名襄城子民受袭亡命,更有不少店家商铺被毁,在所有人都奉命行事时,你让我徇私舞弊,违背你爹的命令…这…这…”
“这什么?”何晴沉声:“若瞳妹捡了个大人,死就死了,我不会说什么,可这是个孩子…以下的情况,他能过今日么?我问你,你忍心么?”
“我…”凌天一时无语,末了他道:“这样,你们把孩子先照顾好,深夜我来带他走!”
“你要把他弄到哪去?”何瞳急问。
“还能哪去?我把他带到我的私人小院,让管家暂为照顾!”凌天说着,伸出大手抹着娃子的脑袋:“孩子,别怪你爹娘,这世道,大人都活不了,你也是个累赘…唉…”
襄城郡守府主薄乔崇鹤的府邸。
此时此刻,这个统掌襄城府仓进出的大地主正靠在虎皮卧榻上,其子乔封业细细说着当前境况:“爹,襄城大约聚集难民三万余人,现都被赶出襄城,那北安将前来问事郡守,也被郡守大骂驱走,儿算过,府仓至少剩下钱银数万贯!”
“北安将,林仲毅,不过青蛋无脑子的种!”乔崇鹤糟践一句:“业儿,这些日子情况严峻,你要加派人手,看好官仓,同时对城外庄园户的巡查也要加强,决不能让那些贱民燥乱咱们的产业!”
“爹,儿已经着手办了,那凌仝与儿一都巡防卫,已经全都安置在官仓紧要地点!”
“凌仝这次如此大手笔,他问你要了多少军粮器械…”
“粮草五千石,军甲一千副,其余的器刃三车!”乔封业一一道来,乔崇鹤笑骂:“这个老鬼,可真会讨教还价!”
父子二人正说着,蔡氏进来,乔封业躬身:“娘亲!您怎么来了?”
蔡氏面色不悦,似有火气,乔崇鹤疑声:“夫人,何事气愤?”
“你好歹是主薄,怎么连消息都不通?”面对蔡氏的质问,乔崇鹤笑脸无奈:“夫人到底所言何事?”
“两年前,搅扰业儿纳亲的贱种商贾儿…”
此言一出,乔崇鹤顿时明白蔡氏所指,他面色稍顿,道:“夫人,我还当什么事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蔡氏挑声:“虽然那事是余氏办的不周,可是林秀也搏面我等,更让业儿心烦许久,方才我听闻那北安将就是林秀,他更是在月余前娶了陈姝灵,这个脸面打的妾身心火大…”
“娘…儿不生气了…俗话说,两情由天定,可能是儿的因缘未到吧!”乔封业劝慰,奈何蔡氏心妒,斥责道:“你怎么和你爹一样,往日的官威底气哪去了?现在这林秀硬顶表兄何度,他必然心怒,你们不借机想法子为表兄寻回脸面,还长他人威风…”听着蔡氏的话,乔崇鹤脸色也慢慢沉下来,要说心底不气,那是不可能。
稍加思索片刻,乔崇鹤道:“夫人勿怒,为夫这就去见郡守大人!”
南皮郡。
林秀气愤而归,唐传文赶紧迎上:“将军,情况如何?那郡守可愿出资相助?”
“这些老混账!”林秀自骂一声,径直进帐,唐传文思忖转问刘磐、方化二人,二人小声:“官家做孬事,将军气愤不过,与之理论,却被驱赶!”
“竟有此事?”唐传文大惊,末了他赶紧进入帐内:“将军,既然襄城官家搏面我等,我等要离刻起行!”
“聚民队疲惫不堪,如何能够快速起行?”
“将军,官家明脸黑心,连驱逐难民的事都能做出来,若是官家借口难民造乱的时机,下作其它的龌龊行径,咱们一旦受袭,聚民队混乱生事,介时的罪责…您绝对担不起!如此不也毁了保境安民的心愿了?”
得此提醒,林秀当即意识到情况的不妙,短暂的思量后,林秀立刻下令黄齐,聚民队起行,为保万一,他先是派出数队斥候散在队伍方圆三里外,让后派人快马赶回临城,向姚启圣通令,并求援北安军。原以为十分小心之下就不会发生这些,可是官心难测,权势腥涩,林秀数番搏面官家的事早已注定他路途难行。
郡守府,乔崇鹤面见何度,借口难民造乱的事言说一二,何度本就心烦,经乔崇鹤言说数番,心下火气骤然爆发:“这个该死的商贾贱种,枉本府之前还欲言说侄女与他,两相交好…简直气煞我也!”
第二百八十四章心计()
“大人,商贾贱儿,偶得高位,贫贱之心必然膨胀,眼下他不顾襄城境况就来问事寻罪,此般狂妄实在可恨!”
乔崇鹤言说暗引,让何度的火气越来越大,当心口的火气涌过理智的关卡,何度怒声:“襄城是本官的治下,不是他北安军的地盘,为了一群贱种刁民,他如此打本官的脸面,实在可恨,传命凌仝、何季二人前来听令!”
不多时,二人入府,何度道:“眼下襄城四野不安,为保县乡安稳,尔等无比加大防卫力度,尤其是临城的聚民队!”
听着这话,凌仝、何季二人稍微愣神,一旁的乔崇鹤赶紧解释:“二位将军,襄城刚刚经历难民造乱,为保万全,只能小心防范,林秀的聚民队有难民十余万,放眼望去可是瞧不到边,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请二位将军劳心费力,沿途多加防范,保襄城安稳!”
何季盯着乔崇鹤,一时间,乔崇鹤心下空荡,稍有不安,但凌仝已经得令:“大人,末将这就出兵沿途戒备!”
何度点头,末了他看向何季:“你难不成还有困顿?”
“没…没有了!”
出了郡守府,何季拨马赶上凌仝:“你为何那么干脆的接下戒备令?”
凌仝拱手笑笑:“何将军,我是襄城的官,你大哥的令,我必须要听,况且我儿与郡守千金已定婚约,于亲于位,我都不会推脱!”
“可这么做,就是彻底与北安军敌对!你不会不清楚后果!”
“那我管不着!”凌仝沉声:“你与何度是兄弟,你可以忤逆犯上,一通训斥后,你们还是一家人,而我不过是外人,怎敢与你相比,何将军,眼下时辰还早,聚民队要回临城,脱不开襄北的几条路,咱们若是赶紧出兵,兴许还能赶个好位置!”
沈城外,齐王西征军大营。
自初春起,西征军已经搏战河中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景俞天与景禹寅互有胜负,除了沈城被景禹寅死死攥在手里,西宁城、安城两地已经数番易主,结果便是两地百里范围内,人去屋空,田野荒耕,即便如此,景俞天依旧没有撤军的打算。
“殿下,史将军回告,半个时辰前,秦王派小股兵力偷袭我军位于西沈郡的粮草重地…
孟喜上言,景俞天顿时大惊,但孟喜之前早有安排,在各条小路皆暗置斥候,故而秦王突袭西征军粮草重地的计划落空,更在史宝河、李默然二将的夹击突袭中,损兵千余。
“这个景禹寅,越来越阴险!”景俞天心惊恼怒:“数日来,他先是以疑兵之计诱本王出击,本王不应,让后亲身作饵,钓鱼勾引元子期部,被先生识破,现在又想挖了本王的根子,实在可恶!”
“殿下勿怒,兵不厌诈,这是天理!”孟喜欲言欲止,道:“殿下,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殿下,您不觉得近来南宫将军有些怪异么?”
听此,景俞天面色瞬变,他起身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出声:“先生,本王真的相信南宫保会做出什么不恭之事!”
“殿下仁心,老臣敬仰,可是战事无常,他南宫保稀里糊涂的败阵一次后,战势劲头越来越低,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而且,老臣还得到了一封…一封不该有的书信!”
“什么?”景俞天冷声,孟喜从袖囊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这是三天前,孙道乾从沈城外巡查时截获的!”
景俞天接过书信,不过寥寥数息功夫,这位大夏新王的脸色已经冷如坚冰,几乎能落下寒霜。
“来人!”
怒声中,齐王近卫统领尹仲近身听令:“末将在!”
“立刻带人去把南宫保给押…”话半而止,景俞天忽然收声,他手凸青筋,死死攥着那封书信,末了缓息平心:“无事,你自去候着!”
尹仲疑神片刻,便转身出帐,那孟喜瞧之,不解道:“殿下,你为何这样?虽说庆亲王忠心耿耿,可是皇权之下,风流涌动,南宫保作为军途青俊后辈的佼佼者,前途无量,必然会有人下作密谋,老臣推测,南宫将军十之八九不会反,可若他的家人亲妹真被挟持,南宫将军还会尽力么?”
“先生,你不用说了,本王知道该怎么办!”
景俞天强硬压声,让孟喜闭了嘴,随后景俞天出帐离开。
先锋营,南宫保面色疲惫的靠在毡子上歇息,数日来他被秦王的威胁缠绕满身,根本安不下心神,暗中派出亲信去探查,也无一回来。
忽然,一股冷风冲进帐内,南宫保浑然惊醒:“是不是有消息回来了?”
无心急问,正好让景俞天听到,而南宫保视线聚拢看清来人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末将不知殿下亲临先锋营,未能远迎,请殿下赎罪!”
南宫保翻身跪地叩首,而景俞天并未异样,反倒缓步近前,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南宫将军征战许久,身心疲惫,本王愧疚,故而前来看望!”
“殿下恩宠,末将惶恐!”
“起来吧!”景俞天自顾上座,南宫保立身旁边,景俞天看着南宫保神色不安的模样,道:“南宫将军,自西征以来,可否想家了?”
无由的问话让南宫保不明所以,本着将者心性,南宫保刚想说‘不想’二字,可再一转念,南宫保叹息道:“世风混乱,中都暗流,末将…确实担心家父、娘亲等人!”
景俞天点点头:“想家是好事,人要有念头,只是战况拖沓,河西不平,本王实在无法让将军离去!”
“殿下勿忧,末将保证,秦王一日不回中都,末将一日不退身半步!”
南宫保表露心意,让景俞天很是满意,末了他道:“南宫将军,中都有陛下,出不了乱子!”说完,景俞天离开,待帐内剩下自己后,他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背甲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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