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先生,那孟喜到底何人?竟然处处先知本将行动?”
朱高佑立在城头上,冲金静水低声,金静水道:“此人出身金卫营,原是夏安帝为皇子时的北征军前参将,为人机敏,是个能耐种!”
“怪不得朱定克突袭失败,本将袭扰夺城也被识破!”朱高佑看着齐王军大营,心里鼓劲:“殿下撤退,命我弱战引齐王入瓮,祭酒以为有几成把握?”
“三成吧!”
金静水直言让朱高佑不悦,可是接连两败,也让他不敢小瞧齐王身边的谋士悍将,这时,许元龙登楼禀告:“将军,令兵回报,齐王同意交换俘虏!”
闻此,金静水看着远处的齐王军营,低声:“将军,小心齐王使诈!”
“交换俘虏不过是聚心甲士,他齐王难不成敢暗杀本将义子?”
“这倒不会,齐王即便再怎么妒下,也不会在这事上作祟,只是属下觉得要小心孟喜,别让他有机可乘!”在金静水的谏言中,朱高佑派许元龙前去交换朱定克及数百俘虏,另着曹云金、狄云侧翼压阵。
沈城东向的旷野中,李默然率千余将士押解朱定克等数百河西兵等候在此,当许元龙等人出现,李默然道:“史宝河将军何在?”
许元龙挥手示意,身后甲士将五花大绑的史宝河给推出来,瞧此,李默然也将朱定克等人给推上去,末了李默然道:“诸位河西将士,齐王天下携天恩来此,只为寻罪护皇威,尔等都是大夏的子民,只要你们改旗易弦,殿下一定会…”
“李将军,此言休要再说,身为将者,各为其主,你岂会背投我王?”许元龙叱声,让李默然无话可说。
当朱定克与史宝河两方俘虏交替过身时,意外发生了,那朱定克窝火被缚,当史宝河与他面对而来时,朱定克突然暴起,飞身一跃,拳出发力,将身旁押解的中都将士打翻,史宝河见状,心中大惊,朱定克夺枪冲身,势要杀了这个绑缚自己的老混账。
远处,李默然看到这里,怒然高呼:“许元龙,你们这些河西杂碎,竟然敢乱行作祟!来人,与我冲!”
话落,李默然挺刀拨马,千余中都甲士奔杀上前,至于许元龙,虽然心骂朱定克莽撞,可是面对中都甲士的围攻,他也只能接应,不然朱定克等数百空手将士就要命丧中都铁蹄下。
“老畜生,纳命来!”
朱定克不顾一切的冲杀来,数名中都甲士强行阻拦,却被朱定克枪挑命丧,不过史宝河也非弱将,在朱定克动手那一瞬间,他已经挣脱河西甲士的束缚,由于无兵刃,史宝河臂力爆发,将身边的河西甲士当做人棍抡起砸来,直接将奔来的河西甲士给砸翻。
“噗”朱定克枪捅血贱,人棍甲士被捅的透心凉,而史宝河借势箭步,冲身夺枪,将朱定克的枪刃给折断,朱定克一记捅杀不成,还未再接招,那史宝河已经夺马跃身,向自家阵营逃去,朱定克气的叫嚣大骂,可是李默然的中都骑已经压上。
数百骑兵抄起臂弩连射,朱定克扑身翻滚,以河西甲士做肉盾抵挡,可是他身后的弟兄就没那么好运,一时间,惨叫不断。
“该死的…许元龙,你的部下是蠢货么?反杀冲击啊!”
朱定克大骂,许元龙气的几乎憋炸肺腑,但事关河西将士性命,许元龙只能呼喝发令,麾下将士越过阵列,前去抵挡中都兵,且他呼喝旗手,旗手发令,待呜呜号角传出,李默然急声:“撤,我们撤…”
可是金静水、朱高佑早有安排,不等李默然撤出战阵,那曹云金已经率部弓骑兵袭来,一阵箭雨让李默然损失惨重,史宝河见状,抄盾挺枪大声道:“我等势弱,不可恋战!”
李默然以轻骑押尾,与史宝河撤退,朱定克瞧之,夺马冲上前,与曹云金部追赶袭扰,势要弄死这些中都杂碎。
与此同时,齐王派南宫保、孙道乾率军两万,从偏道小路直扑沈城,当许元龙令回朱高佑时,沈城已经被南宫保、孙道乾包围。
城头上,朱高佑望着万余攻城甲士,心恨不已,这孟喜果然有些能耐,总会在不料之时兵出奇谋。
“将军,许元龙从南城飞箭回告,他们交换俘虏,已经救回朱定克,只是其中变化,双方搏战,李默然等人损失过半逃回去了!”
“命许元龙、曹云金、狄云率本部从后方袭扰南宫保和孙道乾!”
闻此,金静水道:“将军,他们只有三千轻骑,而南宫保和孙道乾至少两万,为今之计,应该让他们以疑兵之计,前去攻占齐王中军,此为上策!”
“不,让他们前去攻击南宫保!”朱高佑断言独令,让金静水不明。
一刻后,许元龙等人得飞箭传书,与曹云金、狄云、朱定克三人集合所部,从后冲杀南宫保与孙道乾。
自家军阵前,南宫保看着攻城态势,眉头紧锁,他有感觉,朱高佑在刻意示弱,而这个行径背后隐藏了什么,南宫保一时猜测不透。
第二百六十章双蛟斗海9()
这时,令兵来报:“南宫将军,孙将军阵列后方发现河西弓骑兵,人数三千余,孙将军害怕被贼骑乱其阵脚,已经暂缓攻势,分调三个先锋校列回转后军!”
“什么?”南宫保听之大惊。
“南宫将军,孙将军还说,让你分列抵御,免得这些弓骑火起后方…”
“放他娘的龌龊屁!”南宫保大骂:“那不过是朱高佑的袭扰之计,我军两万甲士,左右齐攻,秦王撤退,沈城就是独城一座,他朱高佑已经力竭,根本不敌,区区数千弓骑袭扰,只要将旗不乱,又能奈我何?回令孙道乾,让他稳固将旗,责派偏校一列抵挡即刻,其余先锋校列,与本将左右合攻,务必拿下沈城!”
“可是…”孙道乾的传令兵还想说什么,但南宫保已经马鞭抽来让其滚蛋,随后,南宫保呼喝旗令手,鼓吹号角,一时间,南宫保麾下十个校列全部冲城,如此强悍的攻势直接将朱高佑的东城防御摧毁。
远远看去,数个校列的先锋校尉已经登上城头,与沈城守军搏战到一起,至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全面拿下沈城。
但是孙道乾小心避敌,独自缓势,让南宫保锋出孤战,即便他所攻击的东城态势极好,可没有侧翼护卫,不过顷刻功夫,朱高佑已经从其它城墙调来甲士,在亲兵营的带领下,与魏大中强行压制,硬生生把攻上城头的中都兵给赶下来,这般突然变化让南宫保损失惨重,万余甲士回阵不过五千。
城头上,看到南宫将旗败退,魏大中大声呼喝:“将军,南宫败势已现,容末将率兵前去追杀,绝对能重创南宫保,为之前兵败找回场子!”、
朱高佑听了此话,并没有直接回言,他驻刀立身,看向一里外的孙道乾部,在孙道乾后方,曹云金、许元龙、狄云、朱定克四人就似游鱼暗水一般,来回突袭扰阵,孙道乾派出四个校列数千将士围堵袭杀,奈何弓骑马力迅速,远远抛射袭扰,根本不受其压,短短半刻功夫,许元龙、曹云金已经将孙道乾的后阵给扰突出几个缺口,而狄云和朱定克更是千骑独冲,直奔孙道乾的将旗。
见此,孙道乾大惊,急令全军回撤,如此彻底把南宫保部给卖了。眼看情势翻转到这般境地,朱高佑才高声叱令:“魏大中,即刻率亲兵校刀骑,追杀南宫保!”
“末将得令!”
“呜呜”两声沉闷的擂鼓,沈城放下吊门,魏大中亲率五百亲兵校刀骑冲向南宫保的前军阵列。
南宫保经历方才瞬变,心下躁恨,还未整军,魏大中已经杀来,即便只有五百骑,可是兵势如山,一旦溃败,纵然他有天资骁勇,也无可改变。
“杀都兵,擒齐王,保河西…”
魏大中高呼吼叫,五百校刀汉子跟声齐啸,一时间,河西军威势震天,方才败退的中都将士心魂大乱,即便南宫保呵声稳住阵脚,可是魏大中还是轻易冲破南宫部的前军阵列,搏杀中,魏大中长刀凌风呼啸,刀锋如囚龙涉水般在头颅颈项中游荡,在一声声惨叫,一处处血喷中,中都将士彻底泄胆散力,乍眼一看,好似羊圈炸窝般。
“孙道乾,你个蠢货…”
面对兵乱景象,南宫保气的怒目欲裂,钢牙出血,与此同时,魏大中的冲杀得到许元龙、曹云金等将领的呼应,狄云、朱定克冲奔孙道乾的将旗不过三分之一,便调转马头,侧翼杀出,直扑近在咫尺的南宫保部,孙道乾见状,赶紧稳阵缓撤,同时派出三个校列接应南宫保,可是曹云金、许元龙二将岂会如他的愿?
驰援接应的校列还未离阵三百步,就被弓骑拦腰截断,在箭雨的袭扰下,这几个校列的弟兄只能缓步压阵撤回,至此,南宫保彻底被孙道乾给卖了,于是乎,南宫保败军五千将士被魏大中、许元龙、曹云金、狄云、朱定克等数名河西将领威杀乱冲,浑成一锅胡底的稀粥。
一刻后,南宫保在亲兵队的护卫拼杀中,死命冲出一条血路,其曹云金、狄云、朱定克三人拦截,奈何南宫保骁勇,三人不敌,而朱定克更是被血杀暴怒的南宫保一枪挑下坐骑,也亏得狄云命危相搏,救了朱定克一命,否则南宫保必然收走朱定克的性命。
当南宫保逃出河西军的围杀后,清点部下,万余甲士仅剩六十余人,如此结果让他心疯,至于魏大中等河西将领,屠戮中都将士两千余,俘虏败兵一千余,此战果对于连败两阵的朱高佑而言,绝对的大捷。
“哈哈哈…。”朱高佑立于城头大笑,身后,金静水轻言贺喜:“将军,此战真可是干涸之路逢清湖…”
“那是自然!”朱高佑收声应语:“先生,接下来才是我河西军雄起之刻!”
“哦?”金静水知道朱高佑话里有话,稍稍惊疑间,朱高佑从腰带甲中抽出一颗蜡丸,递与金静水:“祭酒勿怒本将之前的莽撞行为,实因本将忌惮那孟喜,所以才没实言说与先生!”
金静水细眼一看,顿时明了:“原来如此,此战一过,那南宫保怕是难以立身齐王麾下了,只是…”
金静水顿言,让朱高佑稍愣:“祭酒是有话讲?”
“齐王现在需要用人,南宫庆余、秦懿二位将王爷绝对的从龙将王爷,其二人的子辈也同理在内,此番南宫保出人意料的挂将齐王麾下,怕是陛下深意允之,单以郡主挑隙,估计还不能扰乱齐王与南宫保的主仆心!”
“那先生又有何良策?”朱高佑退下周围人:“此事只有殿下、杨大学士、你我四人知晓,明着说,咱们这是顺了江淮燕王的暗作!”
“将军,从方才的战况,某觉得,除了离间南宫保和齐王之外,还可挑起南宫保与孙道乾、李默然这些将领的关系,毕竟一面是勋贵阶层,一面是齐王系的将领…”
第二百六十一章双蛟斗海10()
闻此,朱高佑面笑暗乐:“先生此计妙,若是行的通,就算齐王胸怀大那么二寸,不计较南宫保的败落,可南宫保能不能忍下万余甲士亡命,就另一说了…”话落,便是将参二人的低笑声。
“将军,应该是这个方向!”
临襄西南道上,林秀率部快马加鞭疾驰七十里,可还是没有见到南宫燕的车驾影子,如此让他心急难耐,若是南宫燕真的在北疆出事,这将会是他心里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焦躁中,林秀分散百余斥候,各自追查,但凡发现寸毫,都以北安军的牛角传号。
果不其然,南向小道方向,斥候奔查不过半刻,便发来号角声,林秀顿时拨马冲去,至于随行的唐传文,一路都在怀疑这是有人刻意作祟北安军,让中都勋贵与他们生隙堵途,便急令黄齐、李虎二人各率本队散开十余里,追查贼人行踪,以免贼人埋伏,设计林秀。
在临襄南进黎城的乡道上,远远看去,十几具尸首、马匹胡乱横列,负责巡查此方向的斥候正立在干枯的河道沟下,在他身前,一护卫着装的汉子身中数只弩矢,仰面不动,但细眼察看,可以从他吼颈微微跳动的脉搏知晓,此人还有生息。
这时,身后沟道上传来马鸣,斥候赶紧爬出来:“将军,这有个活的!”
林秀闻之跃马,箭步跳下来,仅此一眼,林秀就认出南宫燕的贴身护卫之一墨清,在这一瞬间,林秀恍若沉入冰窟,冷他的全身僵硬,倒是唐传文反应极快,他叱声呼喝,两名随行军大夫冲上,二人见了墨清情况,面色难看至极:“将军,长史,此人腰腹中箭,流血过多,怕是救不活…”
“放你的杂种屁,给老子救…”
一声虎吼,震的二人心颤,唐传文回头看去,林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看似镇定,实则额突青筋,气喘粗重,那双充血的眼目更加彰显暴怒的内心。
兴许是听到有人呼啸,频死的墨清微微睁眼,瞧此,林秀箭步冲上,急声质问:“郡主在哪?快说郡主在哪?”
面对急问,墨清那口随时会咽下的气几乎被林秀惊散,但墨清心系自家主子,故而他才死撑这口气:“黎…黎…城…官…官…家种…”
语不成声,也就瞬息功夫,墨清突然目瞪林秀,他僵白发青的脸犹如疯狗似的死盯林秀,满是鲜血的糙手死死拽着林秀的臂弯,下一秒,这个庆亲王府的奴才便喷血亡命。
身后,唐传文恐怕林秀失去理智,赶紧将其拉开,刘磐、方化等亲兵则就地挖坑,草草掩埋这些墨清等人的尸首。
“将军,勿怒,怒则生乱…”
对于唐传文的提醒,林秀深呼一口气,道:“你方才也听到他口中的话了…黎城…官…此意指何处?”
唐传文联系中都情况及近来的风言,猜测道:“恐怕与皇子间的大统之位有关…接下来,咱们要小心黎城官家的人,那些贪权妄欲的家伙,保不齐已经站队某个皇子列!”
“又是皇家的事…”林秀咬牙切齿,厌烦至极。
“将军,庆亲王、连亲王被罚去看守皇陵,南宫郡主又生性粗狂,喜好外出,怕是老王爷害怕有人对其下手,才借口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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