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什么?”
“大人,此乃北安军北安将…”
蔡元成转首林秀,当即拱手:“多谢将军救命…多谢将军救命…今日若非将军天降,本官怕是要被这白府叛逆给杀害了…”
“大人自安!”
林秀淡然应语,随后一行来到县府,蔡元成先是灌了三杯烈酒,安下心田,才抹着嘴道:“严参事,你说的对,本官操之过急,险些出大事…”
严金才笑笑,借机说:“大人,之前因为白宝琦,咱们好像与北安军之间有些误会…”
“哦?”蔡元成稍有疑神,末了严金才细细言语,甚至连林秀与他的暗中约定也被加在事情干系内,期间,林秀端坐饮茶,静静听着,直到严金才说完,林秀才开口:“县令大人,那赵源乃我军逃兵,本将为正军纪,已经将其拿下…”
蔡元成官场十几年,加上严金才的话,他早就分出形势风向,故开口道:“将军的家事,自有将军处理,除此之外,将军出手救助本官,这个恩情本官要还,方才严参事也说了,北安军筹建,乃北地之福,我上谷县地偏贫瘠,唯有良马众多,至多十日,本官必定筹集良马五百匹,交与将军…”
“那就多谢了!”林秀起身一拜:“大人,本将军务众多,就不在此久留,告退!”
“将军慢走!”
当林秀离开后,蔡元成忽的瘫在椅子上,严金才赶紧奉茶:“大人,那白宝琦算是完了,稍后咱们派人抄了他的家产?”
“抄吧,这事要快,该死的白宝琦,竟然心黑到这地步!除此之外,马市曹官由你暂代,记着,一定要把北安军的马匹尽快送去…”
“下官明白!”
严金才离开后,蔡元成自语道:“好一个北安将,明目劫掠县牢,本官还要笑言相对,真是可笑…此果真应了军权横天下的理,不过看在你救了本官的份上,本官不与你计较…”
只是当严金才带人去抄白宝琦的府邸时,赫然发现,他后院马厩里的几匹良驹没影了,严金才质问看守的衙差,衙差吱呜半晌,才道:“大人,北安军的人把他们牵走了…”
谷南路上,赵源被刘磐率亲兵押行,不多时,毛云急急奔回,身后还牵着一匹雪白的良驹,瞧此,赵源眼色瞬变,毛云近前道:“老大,这就是董佑说的青玉白尾驹,我把它从白府弄出来了?”
“什么弄出来了?”
忽然,林秀从队列前过来质问,毛云心惊语塞,不知该怎么说,倒是董佑插嘴:“这是赵老爷子几年前出事的源头,那马市曹官贪恋良驹宝马,才暗中作害了赵老爷子…”
听到这些,林秀一时心哀,他挥手退下这些人,赵源缓了一息,探手牵过青玉白尾驹的缰绳:“爹,为了它…值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羽翼()
不知是不是白尾驹感受到赵源的心声,竟然哀鸣厮叫,一时间氛围萧瑟,让林秀心底的怒言全都散去,他稍有言顿,道:“源哥,白宝琦就是杀害赵叔的罪魁祸首?”
赵源点头:“阿秀,此番我胡作乱行,皆因家父哀事,更莽撞中害死数名北安弟兄,这个罪,我认…”
毛云听到此话,这才发现不见赵三几人身影,他面色一僵,似有言颤道:“校尉,赵三他们几个…”
“被算计了…”
赵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先是冲跟在旁边的董佑抱拳躬拜一礼:“参事大人,搅扰拖累之行,赵源在此告罪!”
让后他冲林秀开口:“阿秀,我之前应承马贼几句话,就为换回赵三他们的尸首,不管你接不接受,希望你能看在弟兄情义的份上,摆言三分…”
“源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来人,把那五个马贼带上来!”
不多时,秀才、石彪五人被押上来,赵源看着他们,道:“我那些弟兄的尸首在哪?”
秀才不应赵源的话,冲林秀道:“你就是北安将?着实年轻太多,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说什么呢?”刘磐这些人瞧不起马贼,当即呵斥,饶是秀才恭敬道:“青俊悍将出悍兵,让人钦佩…”
“你救了我的弟兄,此情分本将接了,但你们作祟杀了本将的兵士,这个罪本将也忘不了,说吧,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真像源哥所说,你想投身军行?寻一条正路?”
秀才理了理身姿,冲林秀跪下:“杀赵三这些人,是当时无知无畏,救赵源,是知晓军行根大叶茂,前途光亮,而马贼路途不过白驹过膝,痛快一时,我绰号秀才,最初也是出身行伍,所以根子里不想麾下的弟兄黑路走到底,故而冒险这么做…”
“将军,贼人巧言,切莫相信!”
苏文乃商贾子弟出身,家中生意多被马贼强盗劫掠,故心中对马贼偏见至极,林秀听之,下令道:“刘磐,杀了他!”
此话出,石彪四人顿时急了:“二当家的,我就说这些官家种不可相信…”
“该死的,咱们和他们拼了…”
叫骂中,石彪四人赤手空拳与亲兵对峙起来,瞧着这可笑的景象,苏文、董佑皆是奚落,唯有秀才言说一声‘多谢!’这让林秀、赵源都未之一愣。
“石彪,你给我退下!”
“二当家的,他们可是要杀你…”
“杀我是自然的,想我杀了赵三等数人性命,现在被杀合情合理,只有杀了我,才能保住你们的命,给你一条生路…”
“你若死了,我等必然不从!”石彪四个粗人叫嚣,如此义气倒让赵源为之动容,纠缠中,赵源抽刀跃马,一记挥砍直下,秀才见了迎身不动,在刀锋落首前,他安然闭眼,似乎为结束马贼一生感到轻快,只是锋刃逼首半晌,却未有血溅的痛楚,秀才再度睁眼,赵源不过削去他额首的一寸长发。
“本来我是一定要杀你,可牢中一番话,加上你的作为,让我改变主意,过后想法子把我那些弟兄的尸首带回临水,至于让不让你们入军行,就看将军吧!”
赵源说完,秀才呆然片刻,随即冲二人躬拜三番,带人离去。
“赵校尉,你不该放他们走,贼就是贼,一旦入歧途,心性已变…”
苏文碎碎低语,林秀听之应声:“苏文,你虽有才华,可眼界心胸还需历练,有些贼人,一辈子都改不了,而有些人是被逼迫的,他们,虽然穿着贼衣,可骨子里还留着行伍气节,况且我现在需要北安军名声散开,不管商贾、名望、官家乃至贼人,他们都是我的嘴巴…”
话到这,林秀看向董佑:“董参事,事已至此,该送你回临西县了,你的娃儿,本将已经着自家人护养,最多两日,就会给你送回来,只是你要好好琢磨下,该怎么向于德天那厮解释此番遭际…”
董佑苦笑:“将军,于德天为人我知晓,此若回去,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容我,所以…这临西参事我也不干了…介时带着娃儿回乡下,安稳过日子算了…”
“如此我也不拦,落到这般结果,也算是对你往年作祟行径的偿还!”林秀示意刘磐,将一钱袋递上:“这些是你的盘缠,不多,但足够你做个小营生…”
临水县,北安军临时营盘。
昏暗的牛皮大帐,林胜苍白无神的脸好似死人,面前,范博然被李虎、黄齐二人死按着,已经回来两天,可这小人怪还不肯下手医治,直把李虎气的想要一锤子砸烂他。
“你杀啊…你有能耐倒是杀了我…一群贼兵子,粗鄙莽撞,我为何要救你们…”
范博然扯嗓子嗷叫,李虎无言以对,眼看这胖子就要失控,林怀平急急冲进来:“快,将军回来了!”
李虎、黄齐二人顿时惊喜,撂下范博然,夺路冲出。
“秀哥,你总算回来了,那郎中我们找到了,可是他死活不愿医治林胜…”
李虎见人大声,林秀连夜狂奔一百三十余里,从上谷县直接奔回来,还没喘口气,李虎又摆出林胜的要命事,林秀快步移至帐内,大眼看去,范博然盘腿坐在牛皮毡子上。
看到一青俊将领,范博然端然不动,李虎刚想说什么,林秀叱喝,让其滚出,范博然听到这话,微微抬眼。
“先生,麾下粗野出身,敬请先生时多由得罪…”
“得罪?这是得罪二字可以包涵的?”范博然气声道:“莫名其妙把我从黎城劫掠到这,世间怎地有你们这种贼兵…”
面对斥责,林秀丝毫不应,在范博然碎碎不止时,苏文不悦了:“先生,行医天下,以救人为根,军行武者,草莽乃本性,且眼下伤者乃北安悍者,是北疆搏战的英豪,你若见死不救,心下怎安?”
“小娃子,小老儿行医三十年,救过的伤者比你见过的人都多,此处如何有你言说的份…”
第二百一十六章兵变()
“你这小人怪,仗艺傲然,黄天大道下,我就瞧不得你见死不救,怎就无说话的份了…”苏文学子气盛,眼看就要吵起来,林秀却突然冲范博然跪下,这一下着实惊了范博然一跳。
“你这武夫…想要作甚?莫不是盼得小老儿早死。。。起来…小老儿不受你这粗鄙贼兵的拜…”
范博然起身拉扯,可他人小力弱,哪能动的林秀分毫。
“先生,你不受我的拜,是您的行医道途,可我拜你,为的是自己麾下粗莽弊错,此两不相干,你无需惊然!”
一席话说的范博然眼界大开,且林秀接下来的话着实动了范博然的怜心:“卧榻上的人自小无娘,位于庶出,族不待见,命苦之下,被迫替哥从了征役,一场场血战下来,几乎疯人一个,现在又因族中杂事,自伤性命至此,如此哀人,敢问先生这一世见过几个…”
“这…”
“求先生救他!”
林秀硬声,三叩落地,情分义理之下,范博然松了心火:“罢了罢了,听你此言,小老儿就知道这是冤孽啊!”
旋即,范博然奔到卧榻前,看着命丧一半的林胜,他面色不安:“气血尽失,肺腑内伤,拖延许久,旧疾暗伤全都发了出来,就算小老儿尽全力,也不过三分希望,希望尔等…自安自稳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临水县官家驿站。于海龙为了能够打压下北安军的威名气焰,费尽心思四处寻机,眼下他以官威利益迫使林氏长家人用族规来诟病林秀,更让林翰死咬林胜疯杀行径,以此为借口,将林秀北安将仗势作乱的罪名坐实。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蒋赣将一通临水村人的告罪录放置在矮桌前:“共计三十余人,到时堂前罪录足够他林秀喝一壶!”
“干的不错!”于海龙稍稍夸赞一句。
“除此之外,临城还快马送来一封书信,是临西县令交与您的!”
蒋赣从怀里掏出烙有锡印的书信一封,于海龙打开一开,顿时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大人,何事欣喜?”
“怪不得这几日北安军这么安生,原来是林秀赶往临西县要人去了!”于海龙老脸暗笑,仿若他已经看到林秀身败名裂的模样。
“陈姝灵前往临西县私通临西商贾大家苏氏,密谋我那表亲于德天,于德天将陈姝灵看押,却被林秀仗势强行带走人,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他林秀竟然敢这么做?”蒋赣似乎不信。
“有什么不可能,换做是你,你也会权心暴涨的,更何况他林秀青秀得志,又怎能抵御得了权势的诱惑,不过本官可没想到,他陈玉竟然会私下暗通别县的商贾大家…”
“怕是政务难做,税收难全,他才想出这法子外引钱财…”
“不管他们,区区县令,日后可以随时收拾,现在要事时通告临水县府,让陈玉、安河准备开县堂审!”
河西陇城,河西军中军大营。副将朱高佑躬身立位,面前,中都接管将领中卫郎一脸傲然:“朱将军,已经两个月了,河西军各部军务交接命令应该全部落实了吧?”
“回大人的话,年初寒霜颇重,河西地界各处均有降雪,月城、石城、中牟城等地道路阻隔,通行不畅…”
闻此,中卫郎再也忍不下,当即高声:“朱高佑,年初寒霜雪降,你这借口本官忍了,可现在已是春种时节,你当本官是傻子么?河西再冷,雪也开化,快马加鞭,三日就可通告各处驻兵,你如此推脱,莫不是想要违逆圣意?”
质问中,中卫郎身后的中都禁军甲士纷纷出步,朱高佑目瞪气涌,身后的将领也都是一脸愤然,可是朱高佑思绪飞转之后,他叱令:“尔等退下!”
“将军,这些中都的混…”
“将许元龙拖出,军杖三十!”朱高佑叱声,身后一虎目汉子被左右执戟郎架起出帐。让后朱高佑才冲中卫郎道:“大人勿怒,麾下粗鄙…”
“知道就好!”中卫郎从鼻子哼出一声:“朱将军,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此时距陛下的接管令只余十日期限,若不想下罪,你们就尽快料理,若实在是不行,大可由我的人来做!”
“不劳大人费心!末将这就去催促!”
朱高佑离帐,远远扫一眼,先锋营将许元龙被两个中都禁军按在铁板凳上死命的抽棍,饶是这汉子硬气如石,字语求饶都不出,半刻之后,杖刑结束,许元龙一抹嘴角的血迹,不劳任何人扶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朱高佑身前。
“姓朱,老子把话放这,河西军先锋弓骑营,姓秦王,不姓中卫郎,更不姓那垂暮老儿,你若敢强行羁押,看老子敢不敢宰了你!”
听闻这话,朱高佑面色乌紫铁青,身旁,轻骑营先锋将曹云金斥责:“老许,你他娘胡说什么?朱将军也是为了殿下,你切莫乱来,不然,老子绝不放过你!”
“我呸!”
许元龙重唾一口,激的朱高佑、曹云金这些人真想动手把他撂翻,奈何远处中卫郎就在笑面看着。
“大人,这些将领看来已经内讧了…”
中卫郎笑笑:“秦王位置不保,麾下将领各自奔前途,肯定要出问题,只是…”中卫郎稍稍语顿:“派人盯好秦王府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