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喝中,十几个都龙卫纷纷抬盾上马抵挡,可是弩矢四面飞射,让他们根本稳不下阵脚,也就眨眼功夫,数个都龙卫已经被射成刺猬,至于杨茂,则心惊万分,他知道这是燕王的人,便高声急呼:“快,向黎城走,求救黎城官家…”
百余步外的林子里,彭基驻马而立,待他确定杨茂身份后,冷声道:“杀了那个老东西,让后回禀魏瞭,就说秦王不在这里,让他传命辛訾,继续沿河中地界西追!”
话落,一骑转身离开,余下的则抄刀蒙面冲出,小旗官见状,深知抵挡不下,便拨马押着杨茂向东面的黎城跑,只要进了黎城,这些黑手自然要收手。
只是小旗官忽视了杨茂这个老匹夫,混乱中,借着小旗官呼喝都龙卫抵挡这些黑手袭杀时,他竟然挣脱束手索套,自驾一骑往北逃,瞧此,小旗官气的要疯,可是还未追赶上前,数名蒙面骑人已经冲来,不得已之下,小旗官只能先行抵抗,保下自己的性命。
逃出小旗官束缚的杨茂犹如惊兔,沿着镇郊小道奋力甩鞭,胯下坐骑吃痛,也是拼了命的跑,回头看去,那些蒙面骑人依旧在追,要命的弩矢更是一根接一根袭来。
眼看双方距离缩短到四五十步,杨茂忽然看到前面有十多个青汉骑人,这些青汉腰挂横刀,鞍驾弩盒,稍稍思量,杨茂顾不得其它,大声求救:“救命啊…尔等青岁汉子救命…有贼人…要杀老夫…”
小道坡上,李虎、黄齐二人不想多事,已经刻意避开离去,不成想那些贼人竟然也顺着这条路追来,骑队后,黄玉明、傅山、成坤等北安弟兄闻听呼喝,顿时惊蛰:“大哥,怎么办…那些家伙追来了!”
“不关咱们的事,快走…”
蔡桥扯呼,甩鞭就要加速,饶是架在李虎马鞍上的范博然甩去塞嘴布,大声呵斥:“尔等粗鄙种,听得救命呼声却无动于衷,如此卑贱行径,在下就是死,也不会顺你们的意…”
“你给老子住嘴!”李虎一巴掌抽上,止住范博然的叫骂,让后他一手扯缰,一手抄起长柄刺锤冲黄齐道:“这小人怪交与你!那些贼人我来处置!”
“你想做甚…”黄齐急声,奈何李虎已经抛手把范博然扔过来,黄齐双臂接下,李虎则拨马冲蔡桥等人道:“你们随我抵下那些贼子…格老子的杂碎…真当老子怯怕他们!”
话落,李虎拨马冲去,黄齐见此,当即咒骂范博然:“你这小人怪,若非你对我们有些用,我等必然把你丢在荒野喂狼…”
“救命啊…”当杨茂看到那些骑人拨马折回,更是扯着嗓子呼啸:“我乃黎城书院院长,当朝大学士杨茂…快快救我一命…快快救我…”
原本李虎等人要把这些追来的杂碎全都宰了,可猛然听到这话,李虎浑然一惊:“杨茂?此名好像在哪听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盘根17()
“虎哥,这…这好像是将军进学时的学院夫子吧?”
蔡桥言之,瞬间,李虎反应过来:“该死的,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事已至此,李虎犹豫不得,在他的叱喝中,蔡桥等几名北安弟兄再加马鞭,胯下坐骑几乎嘶鸣着狂奔,待双方逼近至三十余步时,李虎举锤呼喝,几名弟兄当即化作尖锥阵势直直冲来。
那些蒙面甲士看到几骑青岁汉子杀来,心下当即怒斥:“窝杂种的毛蛋娃子…竟然敢阻挠爷们做事…”
只是北安军前身乃骁武皇,更为北疆搏战的精锐悍兵,虽然兵士年岁青少,至大不过二旬有五,可他们生来死去的凌厉悍杀已经能够与行伍老卒比肩。
眼看双方就要冲击一瞬,李虎拨马错位,放过蓬头垢面好似乞丐的杨茂,继而挥舞长柄刺锤,朝中蒙面骑人杀去。
“咣”的一声清脆,为首的蒙面骑人顿时惊诧万分,不过一个冲杀交错,他的横刀竟然被眼前的人熊胖子给砸断,不待他回神躲避,李虎已经咆哮发力,三十余斤重的刺锤如天雷般扑面砸下,将他连人带马给锤成一坨。
也就瞬息的功夫,蔡桥等数个北安弟兄也都枪顶横冲,好似镰刀般把这些蒙面汉子给冲下坐骑,其余蒙面骑人赶紧分散开来,如此才捡回一条命。
“杀…一个不留…”
一冲过后,李虎急吼,那挂满碎肉残甲的长柄刺锤更是虽臂膀擎制舞动,当数名北安弟兄调转马向,准备再来个回踏时,余下的几个蒙面骑人竟然抬臂射出悬挂有天雷珠引的弩矢。
听着那刺耳却干利的急音,李虎顿时大惊:“是天雷珠…快,躲开!”
‘轰’的一声沉闷,弩矢飞来崩裂炸开,也亏得李虎先前见识过这般利器,先声惊醒,蔡桥等弟兄压马回身,不然他们一众冲上,必然要变成碎肉。
虽然天雷珠暂时悍压李虎等人,可面对这些青俊们的凶残血杀,剩下的几个蒙面骑人也不敢再上来硬拼,短暂喘息后,这些家伙竟然拨马奔回林子。
看到此景,李虎使劲咽了一口,稳下惊乱的心魂,道:“咱们走!”
林子里,小旗官支撑不过数息,就被蒙面骑人砍下马来,看着眼前的甲士,他唾出一口血水:“尔等贼人…竟然敢袭杀大夏都龙卫…你们…”
“呱燥种,废物!”
彭基皱眉,挥臂抬刀,砍去小旗官脑袋,只是不待他甩掉刀刃上的血迹,前去追赶杨茂的部下回来,瞧着他们凄惨的模样,彭基怒然:“杨茂呢?”
“回大人,那老匹夫被一群青俊汉子救了?”
“青俊汉子?”彭基闻之目瞪:“放你娘的屁,你等随老子搏战沙场这么多年,连一群青俊汉子都打不过?要你们何用!”
不待麾下弟兄解释,彭基已经抽刀,随着刀刃入肉,闷声传出,这名部下当即瘫软在地。末了彭基狠唾一口:“追,无论如何也要把杨茂的脑袋给带回来!”
镇郊小道上,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杨茂看着眼前的青俊汉子们,道:“你们果真是…是仲毅的部下?”
“大学士,我等奉秀哥的令,来此寻找郎中!”李虎恭回话:“大学士,那些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
“额。。。””杨茂稍有犹豫:“此番承蒙你们的搭救,老夫在此多谢…”
杨茂躬身一礼,让李虎、黄齐二人不敢应:“大学士,瞧着方才的态势,那些人恐怕还有后手,为保万一,不如随我们离开此地,只要到了临水,有秀哥和北安军在,他们断然不敢把你怎么样…”
李虎还未说完,杨茂笑笑:“林秀乃陛下钦点的北安将,更是秦懿的军途闭门子弟,是大夏未来的北疆支柱,我等糙人风流,就无需牵扯他了!”话落,杨茂纵马离去。
“这老头着实怪异!”
望着远去的背影,李虎低声嘟囔,加之发生刚才的事,二人也不敢在此地多留,当即带着范博然向东面奔去,只是二人不知,他们插手杨茂的事已经被彭基的部下发现。
林子里,彭基听得部下的禀告,皱眉疑声:“你确定那些家伙是北安军的人?”
“小的虽然离的有些远,听不真切,但他们话间说了好多个仲毅、秀哥、北安军什么的…由此可以断定,他们绝对是年初北调临城的骁武皇骁骑营…只不过他们已经奉令调改北安军…”
对此彭基冷笑:“林仲毅,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我们这些人随秦帅出生入死十余年,到头来却落个空,你反倒借杆子上爬,成了北安将…”
冷言唾之,彭基道:“眼下杨茂是关键,既然他们分开,咱们无需纠缠北安军那些野马,你们这就追上去,务必拿到杨茂的人头!”
临水县官家驿站。
林中涣与林翰二人被蒋赣深夜押到此处,直到大天亮,于海龙才来见二人。
“府丞大人安好!”
林中涣、林翰二人冲于海龙跪地叩首,饶是于海龙冷声:“知道为何叫你们来么?”
“这个…在下不知!”
“不知?哼!”于海龙冷声,让林中涣心怕。
“林中涣,你任县府笔吏郎多久了?”
“八年!”
于海龙又转头看向林翰:“你是何时进的临城郡府…”
“回大人,年前秋末,正值临城民乱之时!”
“可惜啊…”于海龙故作腔调,让二人浑然不解。
“大人此言何意?”
“何意?你们血书告罪,半途而废,一边打了官家的脸,一边长了北安军的威风,如此罪责,你们二人必须要担起来!”
“大人,冤枉啊…”林中涣顿时急声:“此皆因林胜搏取军功一二,仗势逼人,我们…我们是走投无路才求官家做主!”
“既然求做主,为何林氏族长林中道堂前悔告!”
一言质问,让二人哑语,眼看二人胆怯,于海龙威收放恩:“林秀北调临城,已经入令不入职,此乃官家忌讳,现在他纵然部下欺压长家,其父又刻意分裂林氏宗族,若是任由胡乱,恐成为官家失威的笑柄,所以…你二人若真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照本官的话去做…”
第一百九十五章盘根18()
一刻之后,二人离开驿站,候在外面的林振看到林中涣,赶紧迎上去道:“爹,怎么样?”
“唉…”林中涣叹了一息:“骑虎难下啊!”
“什么意思?”
面对疑声,林中涣并不多做解释,他转头看向林翰,道:“大侄子,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不压下林秀,惩治林胜,保全长家颜面,保官家脸面,你我二人的前途暂且不谈…恐怕咱们林氏长家都没活路可走了!”
“二伯,别说了,侄儿知道该怎么做!”林翰心瓷硬声,与先前的怯怕相比,此时的他倒多出几分生冷。
“如此甚好,我这就回去联合叔公辈的人,以长家的名义再商议一次,将告罪令坐死,至于你爹,就交给你了!”说罢,林中涣、林翰各自离去。
林家宅院,林秀听着林懋的吩咐,决然反对:“爹,眼下胜哥生死难估,让他入堂是万万不可!”
“仲毅,这个情况我也知道,可他若不出面,就是藐视公堂的罪…介时叔父也难做…”一旁陈玉心下劝诫:“你已经二次抽搏官家颜面,现在临城大半个官场名望都对你非议满满,若是不顺之稍放,那于海龙只会变本加厉的寻你麻烦…”
“陈叔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待陈玉说完,林秀起身:“爹,胜哥本就命苦,他的事我既然揽了,就不怕长家人找茬,且他们不思悔改,甚至想反咬一口威压于我,这个事我必然要好好料理一番…”
话到这里,陈玉也不多言,林懋思忖好一会儿,才道:“既然这样,那爹就不说什么了,反正林氏分族已定,在族氏名分层面上,你无需操心…”
“多谢爹!”
说罢,林秀起身离开,回营盘的路上,刘磐道:“将军,你说那林中道当真不顾林胜的死活?”
“人心难测…”林秀不愿过多纠结,转言低问:“李虎、黄齐前往黎城寻什么鬼医,可有消息回来?”
“还没有…”
听此,林秀心下焦躁数分,末了他又道:“赵源呢?我似乎多日不见他,他在做什么?”
“这个…”刘磐稍有犹豫。
“有话就说,何需吞吞吐吐!”
“将军,我听斥候营的弟兄说,赵校尉好像带人去临西县了!”
“临西县,他去哪里作甚?”林秀不解,饶是刘磐道:“前些日子赵校尉从安县丞哪里得到一些消息,是关于当年赵老爷子贩马亡命的案子…”
“什么!”
林秀闻之惊声勒马,如此模样吓的刘磐一颤:“将军…我这都是听说来的…”
“该死,我说赵源为何突然不见踪迹,连他的亲兵队都没了踪迹…”
林秀低骂一句,摔鞭纵马,向县府奔去。
县丞屋内,安河正在操忙春种推行,忽然一阵风袭冲来,抬头看去,竟然是林秀,安河稍有困顿:“林将军,您怎地突然到此?长家告罪的事可安置妥当?要本官说,您还是小心点于海龙那些人…”
只是林秀根本不应安河这些话,他急声道:“赵源去临西县追查赵伯父贩马的案子,是与不是?”
闻此,安河点头:“确有此事!”
得到确切消息,林秀转身就走,却被安河拦下:“林将军,既然提起临西县,本官不妨多言一句,那临西县令于德天原是临水县丞,与临城郡守府丞于海龙好像是表亲,且那人贪婪妄权,手下的无头案多如牛毛,若是赵校尉能在为父伸冤途中,顺势弄了那厮,也算好事一桩!”
“你说的倒轻巧!”
林秀斥责一声,便急急离去。
看着林秀的背影,王先生道:“大人,这林仲毅怎地不知好歹,咱们费进气力帮他的部下查案,他反倒斥责您…”
“无碍!”安河平心静气:“他现在处于多事之际,可以理解…”
临西县苏府,一连两日,赵源都不曾离开偏院寸毫,如此让他焦躁难耐,加之于德天戒严全县,为避免意外,苏曼华建议陈姝灵让赵源等人暂避数日再行动,可是赵源从董佑的卷宗中寻到当年自己爹爹的结案令后,已无耐心等待。
时至正午,天乏人倦时,赵源与赵三等人装扮妥当,就要离开,却被陈姝灵迎面拦下:“你们要做什么?现在街面上全是衙差,你们这个样子能走多远?”
“姝灵妹子,我的事,你无需再管…”赵源咬牙切齿,硬声立身,陈姝灵作为一女子,如何拦的下?一不留神,赵源将陈姝灵带倒在地,小月儿、林曦玥见了,顿时恼火:“你怎地这样?姝灵姐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危…”
争吵中,苏曼华带着苏文、苏武进来,看到此景,苏曼华拉过陈姝灵:“既然他们非要离去,你是拦不下的,若是因此伤了和气,就太不值当!”
听到长姐的话,苏文眉眼一转,道:“你们想离开临西县也可以,但是要摆下身位,做一次夜香郎…”
“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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