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燕被带到自己的庭院后,墨清、墨莉已经迎上来。
“主子…”
“滚一边去!”
南宫燕窝火,自顾冲进闺房,留下墨清、墨莉大眼看小眼。傍晚时分,墨莉端着晚饭来到门前:“主子,该吃饭了…”
“不吃…滚…整天关犯人一样…滚开…”
墨莉还想再劝,一只大手压在肩头,墨莉回身一看,赶紧躬身跪地:“世子…”面前,庆亲王的儿子、南宫燕的兄长南宫保一脸无奈:“伺候燕儿可是个苦差事啊…”
“回世子的话…奴从没这么觉得…奴…”
“行了,我妹妹什么样,我清楚,你先下去吧!”南宫保退下墨莉,推门进入,结果一只快速飞袭的花瓷壶伴随个‘滚’字迎面砸来,饶是南宫保反应敏捷,闪身躲开,那花瓷壶‘啪’的撞在门框上,碎成一片。
“燕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哥啊…”
听到这声,本来还怒气的南宫燕嗖的起身,从内房里奔出,直接一个扑跃,冲到南宫保身前:“哥,你怎么回来了?”
“皇城宫卫所轮休,今日回府看看爹和娘。”南宫保粗壮有力的大手拍拍南宫燕泪痕满面的脸:“燕儿,你也不小了,别总惹爹生气,眼下朝中事态越发迷乱,爹身上的担子重…”
“我也不想…可是自小到大…”听着兄长的话,南宫燕心情再度低落:“每天像个犯人一样在府中,出去一次要偷偷摸摸…”
“这也是为你好啊…”南宫保走到桌前坐下:“等到朝中格局稳定下来,为兄答应你,一定带你出巡地方…”
“真的?”南宫燕眉目一亮。
“当然!”南宫保说着,拿出一张文录本:“听爹说你想去看封功会,那可是国之重事,你若出现,成何体统…所以为兄从中书阁那弄来一份封功会的功将名录,你就拿这个解解闷吧!”
南宫燕拿起文录本,随意翻看起来,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她嘴巴大张:“这么多人?”
“你以为呢?辽源军原五万余人,东州兵三万,骁武皇三万,其中辽源军最惨烈,一战下来只剩七千余…想想都难受…都是大夏精锐,就那么命丧荒野了…”
第十二章宫流暗涌()
南宫保叹息,而南宫燕仔细翻看中,目落骁武皇封功列页上不动,她疑惑片刻,伸手指着骁武皇将校首位与将军同位的名字:“哥,这人不过是个都尉,怎么和将军一个位列?”
南宫保疑神,拿过功绩录扫了一眼,旋即拖音说:“他呀…我估计他这个封功赏赐安稳不下…十有八九要倒霉了喽…”
“奖赏有功之人么?怎么还会倒霉?”
“燕儿,军系将途,切忌功盖其军,这小子我听到一些消息,是骁武皇的一名小将,有几分能耐,入军行前还是个国子学士,辽源军血战时,这小子独营轻骑驰援辽源军,重创北蛮黄金家族,在秦懿老帅和齐王殿下面前漏了脸,一时间名声四扬,使得二人联名为其举功…”
“那应该好事啊,我听过秦懿的威名,那是大夏最厉害的老帅…他看中的人肯定不会差…”南宫燕不明所以。
南宫保摇头低笑:“你懂什么,一个将领功绩高的让外军系来举荐,那他本军将军的脸面往哪放?再者,骁武皇乃陛下亲军,骁武皇一二军全灭,唯有三军依存,耿廖出自中都将,从深层次将,这家伙的所为早就犯了忌讳…”
南宫保一时忘乎,便说的有些多,结果身后一声威严袭来:“保儿,乱说什么?”
南宫保浑然一愣,起身:“爹!”
门前,庆亲王背手而立,孑然之间威气四溢,恍若间让南宫保一脸无措:“爹,我…我…只是看妹妹闷燥…发难于下人…就过来与她解解闷…”
庆亲王扫目瞥见南宫燕手中的功将录,大声呵斥:“告诉过你多少次…少与中书阁那帮腐儒缠事…你怎得又犯这错…”
南宫保知道老子是在责怪他拿功绩录的事,便想解释:“爹,明日召开封功会,这功绩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好多人手里都有,我不过路过中书阁,碰到了侍中郑乾,多说几句,他便随手给了我一本…”
不成想这搪塞的解释换来庆亲王更大的怒火:“别人?别人做了你就要跟风?别人给你你就要,若是别人给你个设下陷阱,你也跟着不要命的跳?是不是近来本王疏忽刑罚,让你们都忘记疼字怎么写了?”
“不是…爹…您别生气…儿只是…”南宫保越发心急,虽然在外人面前,他是庆王府世子,皇城宫卫所左千牛卫,骁勇英姿,麾下千余精壮甲士皆如臂膀般顺从,但在庆亲王面前,他的雏虎气势早就消散干净。
庆亲王看着手足无措的儿子,怒中生叹:“唉…保儿,你是庆王府的世子,你关乎庆王府数百口人的未来,宫中行走,本就是涯壁攀山,危机随时上身,我们又是功将封王的身份,更要时时警醒,切莫以攻居尊,若是出了差错…后果可是天塌地陷…”
一席心言让南宫保心中懊恼,悔恨自己多嘴多手,拿了什么狗屁的功绩录副书。
身旁,南宫燕看到兄长因为自己遭受责骂,也不耍性子了,她上去跪下,把功绩录奉上:“爹…要么把这东西烧了吧…”
“算了,这次长个记性吧!”庆亲王看着二人,虽然燥怒,但到底是孩子,便缓息:“以后记着,遇事多沉稳,现在本王身子骨还能撑着,在一时就能护你们一时,可本王若哪天不在了,你们再这般莽撞,就只能看老天了!”
听到这话,南宫燕、南宫保心里都是一酸。
“燕儿,这些日子你要听话,切莫乱跑,这中都,不安生了,你若真在府中燥的慌,你就和你娘去城外的庄园小住些日子,再不行,就会东郡老宅子!”庆亲王话到这里,南宫燕就算再不懂军行朝政,可也从爹爹的话里听出异样。
“爹,女儿听你的!”南宫燕很老实的应声起身,至于南宫保,庆亲王冲他低呵一声:“拿着功绩录到我书房来!”
书房中,南宫保细细说着宫里的境况,当听到宫卫所轮休时,庆亲王眉目稍变:“保儿,你是说皇宫内四门巡防有变?是何人调令?又从何处出令?”
南宫保理了理思绪,道:“旨令是从禁军阁发来的!”
“单单禁军阁?”南宫保疑神:“难道没有九门督司和宫卫所的合调令?”
“没有!”南宫保看着庆亲王的面色,有些怵怵的:“爹,怎么了?难道宫卫所的调动…不正常?”
“没…没什么…”庆亲王摆手,看着手中的功绩录,半晌,他起身道:“保儿,你这就回宫卫所!”
“为什么?爹,调令下放,左卫兵止,右卫巡防,我这回去…可就违背了宫卫律…”
闻此,庆亲王起身来回踱了数步:“既然回不来了宫卫所,你就去禁军阁,找中朗将余长海,就说与他喝茶,看去是不去?”
随后父子二人又细细低叹数刻,南宫保便急急出府,直奔皇城禁军阁,而庆亲王也备好车架,入宫请见去了。
西山大营,中营校场。
放眼望去,骁武皇数万将士分列各校,共聚于此,一丈将台之上,耿廖傲然挺立,身后参军、先锋分列两边。
“骁武将士,初夏之际,北蛮南下,杀我子民,掠我山河,经过半年搏战,血杀冲天,无数英魂飘散荒野,但北蛮已退,大夏已安,此皆是陛下天恩降临…”
此言即出,众骁武皇将士已经高呼‘天恩护佑…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耿廖身旁,内务总管黄安挺身直立,看着呼喝皇恩的骁武将士,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太监面色傲然威放,身旁,随奉太监手捧银盘,上面置放着银锡卷旨,待将士高呼音散,耿廖回身冲黄安躬身一拜:“总管大人此番前来亲下旨令,骁武将士感激涕零,上感皇恩眷顾,下感大人劳神!”
“将军哪里的话,咱家身为陛下的奴才,不能像众将士般执刀杀敌,已然心中愧疚,现能为陛下跑腿,便是福恩一件,再者言,北疆大捷,举国大事,让下面那些小奴们来,咱家也放心!”黄安言礼回声,从银盘上拿起银锡卷旨:“骁武皇接旨!”
第十三章禁军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骁武皇血战北疆,斩敌卫国,功勋卓著,论赐功赏,人各大钱百贯,绢三匹,免其家课税十年,钦此!”
“吾等叩谢陛下天恩…”圣旨完,各营校将士前去领取所赏,黄安则跟着耿廖来至将军帐内。
“将军,咱家这还有道私旨!”
耿廖闻之赶紧跪地,却被黄安拦下:“将军可免跪,此旨关乎明日封功会,陛下思虑,辽源、骁武、东州三军人数众多,皆入城不可能,顾先公赏,而后由各将着麾下都尉之职以上将领独身入城!”
“末将明白,末将谢陛下恩旨!”
“如此咱家活计完了,若将军方便,可派人送咱家回去!”
“那是,那是!末将这就派人整备车驾护送大人!”耿廖说着,冲一旁的乌正示意,乌正赶紧掏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黄安侧目一撇,嘴角暗笑,却无动声色。
“大人,这是末将的一些意思,请大人笑纳…”
“将军,这是作甚?咱家可是为陛下当差,如此把咱家当什么人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黄安身后的小太监已经上前,代为收下,期间耿廖赔笑,见银票包入了小太监的袖囊,才继续:“大人,不知此番末将能…能搏个什么封?”
黄安故作姿态,可也知拿人钱财与人方便,稍加一思,他笑面相对:“唉…这按规矩是不能提前漏封的…不过看着骁武皇将士血战北蛮的份上,咱家就犯例一回…”
“多谢大人…”
“将军,按照请功录,此番北疆战辽源军损失惨重,理应功首,但秦懿老朽,军已溃,可能要调分,东州兵,乃外军郡城系,原归不动,因此,这封赏重头就落在骁武皇身上,咱家估计,以将军原先的殿卫中郎将之职外调建功,此番至少能封个四品忠武将军…独领骁武…”
闻此,耿廖跪地叩谢,谁知那黄安并未说完。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此次请功录,秦懿与齐王殿下都保举了你军中的先锋都尉林秀,这可是军系间的异事,将军,这林秀是你麾下的将领,怎地外军老帅都开口了,可你的请功录上却没有…”
本来耿廖欣喜叩谢,结果听到这,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黄安乃人精聪慧,扫目耿廖变化,如何嗅不到其中浓浓的浪潮气息,但内廷不管事乃规矩,故黄安不再多言:“将军,眼下时辰不早,咱家还要回旨…”
“大人且慢!”
耿廖缓袭出声,此时他面色铁青的可怕,黄安见之恍若无视。
“乌正,出去守着大帐,无论何人,不准靠近百步之内,违者,斩!”
“末将得令!”乌正即刻出帐,黄安也恰逢适宜的冲小太监道:“小金凌,你出去看看马车来了没?”
“是,阿爷!”
待帐中只剩下二人后,黄安回身端坐,耿廖当即跪下:“大人,关于那先锋都尉,末将有事禀告…”
“将军,我堂堂大夏青才俊者,能有何事?”
半刻之后,黄安出帐,一辆华盖马车、一队带甲骑兵已在等候。
耿廖目送黄安、小金凌上了马车,让后冲骑兵营尉厉声:“护卫好大人的安全,大人伤了一毫,我拿你是问!”
“将军无需此番,中都,大夏皇城,何人敢造乱,还有就是明日皇城封功会,将军要谨记交代,切莫出来乱子!”话毕,黄安离去。
望着远处的马车,乌正来到耿廖身后,低言:“将军,参军顾恺之方才派出一骑离营,前往中都!”
“那家伙,果然背后有人!”在这一刻,耿廖眉目微闭,寒杀精光迸射如飞剑,让人心生敬畏。
轻骑营营列帐盘内。
看着弟兄们领了犒赏的喜庆,林秀靠坐在一旁的马槽墩子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秦懿的话,赵源走来坐下:“阿秀,还在想甲刃的事?明个你就要虽众入城了,心里有谱没?”
林秀挠着头:“有什么谱,这狗日的老天爷,处处和我过不去…”
“阿秀,话不能这么说,有句古语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呦呵,源哥,文采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林秀低笑,赵源一脸无奈:“你啊,别持才放狂,早晚有一日,老子会超过你的…”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喽…”
“阿秀,百贯大钱,恐怕不够明日封功归来宴请弟兄们…”赵源突然绕出这么句,让林秀一时招架不住,须臾之后,二人同声大笑起来。
皇宫,禁军阁。
南宫保一路上掏了十多次腰牌,才到禁军阁前,巡防的禁军知道南宫保是庆王府世子,倒也没多拦。
阁中主庭,禁军阁中郎将余长海正在披甲胄,看样子要出阁。
“余将军,余老哥,你这是打算作甚呢?”
闻声转身,余长海看到南宫保,乍一愣神:“南宫老弟,你怎么来了?”
“这不宫卫所调轮巡防,自今日起由右千卫统值,老弟一时无事,想来多日不见,就来找老大哥聊天,品茶!”南宫保一屁股坐在余长海身旁,看着他的甲胄:“老哥,出什么事了?”
余长海神色沉稳,挑目反声:“什么什么事?”
“余老哥你甲胄披身…难不成哪里跑水了?”
“奥…”余长海拖音一笑:“老弟多想了,这不在阁中闷燥,想动身出去操练一番!”
南宫保点头,让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金丝绢包,结果余长海的鼻翼即刻抽动,但瞧他微闭眉眼,吮气回神:“南淮松叶针!”
“老哥好见识!”南宫保起身:“如此好茶,岂能没你这茶仙品味!”
“好说,好说!”余长海正要应允,忽然想起什么,刚想拒绝,却发现南宫保目盯自己,似乎有所深意。
“怎么?余老哥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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