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西抗战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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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抗战走廊-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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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琦辉本想割下兆向龙的脑袋提走,但是,周围的敌人已经围了过来,警笛声响成一片,无奈,踢开汉奸尸首,一把拉起村家女,混在慌乱的人群中快快地离去跑。

    那村家女血头血脸的一身血,却从跑步的姿势看,没有受到伤。

    她不是别人,张蕴涵,始终近距离的观看兆向龙,急中生智的抱黑腿,是给公安队员们指目标。

    “队长枪法好着哪,少偏一点,我就成马蜂窝了,嘻。”张蕴涵边跑边玩笑。

    这会儿,她特渴望和彭琦辉说话,只是现在腿特软,急需要别人搀扶着。

    蜡黄的脸色早显出,她也是吓的。

    “还笑,憨大胆,冒失鬼。”彭琦辉有些恼,呵斥,“算你命大,让汉奸的尸首遮了你。”

第一节 情报员遇上死对头() 
1、情报战渗透到乡村各角落

    公安队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过湖干部的安全,突破的重点选在了塘口镇,刘裕才被选来搞情报。严先树又成了拦路虎。

    微山湖的护堤上,走来一个十**岁的少年,细高挑个儿,白净脸,高鼻梁,卧蚕眉下忽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一个精灵的小伙儿。小伙头戴时兴的红顶黑沿帽,下穿半新不旧的青大褂,左键斜背着蓝底白花印花布布包裹,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秀才。他就是济宁一中刚毕业的中学生刘裕才。刘裕才本来在济宁找好了教书的冰窖街小学,可前几天接到父亲的家书,说是镇上要办一个湖上小学,请他来当校长和先生,教湖里岛上渔民的孩子读书识字。父亲信上说这是积德行善的大事,要他辞了济宁的饭碗来湖里教书。

    刘裕才理解父亲的心情,马上辞了那家小学,拜别了老师后就步撵儿回家里。

    湖堤小路弯弯曲曲,长满了青草,战乱年间,本来稀少的人迹更稀少,显得更荒凉。太阳顶头时候,刘裕才走到王家湾渡口,面对烟波浩淼的湖水,不由得心境复杂,极目远眺,湖中的南阳岛,湖东的桃花山,烟雾迷蒙中隐隐可见。湖里没有一只船,摆渡的瓜棚屋被火烧的只剩下几根黑黑的撑子。无奈何,他坐在护堤上,一面等父亲来接的小船,一面琢磨老师转的那口信儿。

    他不能告诉别人的事,他已经加入了地下共产党,下一步就在塘口开展情报工作,领导他的是金乡地下党小组。

    肚子里不觉间“咕噜噜”一阵声儿叫,刘裕才这才想起来,光顾的赶路,一天没吃东西了,就打开包袱,拿出杂粮窝窝,干啃起来。

    “救命呀……呼呼……救命呀……”一阵女声的急呼传来,刘裕才转脸偱声看,王家湾方向,一个手抱包袱的少女哭喊着拼命地跑,后面紧追着六七个裹腿扎腰短打扮的黑汉子,黑汉子们个个手持着短枪,大咋小喝,凶虎恶鹰饿狼一般,在离刘裕才十几步远的地方,终于撵上了“羔羊儿”,背胳膊按腿,把少女捆了个结实。后面的一个,满脸上细皮麻子的细高挑儿,手里也提一只“烧鸡”(日本产手枪),赶上前一步,朝少女踹了一脚,骂道:“他奶奶的,笼里的鸟,还能飞了你?严队长哪样亏待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再嚎?再嚎活剥了你!”说着又要踹,被一个矮短的大汉拦住,矮短的大汉蹲下身,嬉皮笑脸地细声问,“段花妮,俺严先树哪点亏了你,吃的,穿的、喝的,还不盖了湖西的锅?”说着扭一把少女的粉脸颊儿,“一会儿就叫你开斋入洞房,一黑间儿就别想眯上眼,明儿呀就随你便的跑,只是开了包儿,想跑也没了人要喽,哈哈哈!”

    趁他仰头笑空儿,被捆的少女一头撞过去,矮短的大汉没提防,被撞了个仰八叉。火了,站起来,一脚跺了那少女,咆哮,“娘的,劲还不小?看我咋把你折腾服?带走!”

    刘裕才才认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严先树!

    提起严先树,刘裕才恨的牙根儿痒。在金乡城里,提起严先树,知道的没几个,微山湖的湖里湖外,要是提“腌咸鱼”,那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的,他是标准的胎里坏,严先树的爹严大头是打家劫舍的湖匪。那一年风黑越高,微山湖运河里从南边划来一支花船。花船就是装妓女的船,桅杆上扎一朵红布的大红花,老远就能看得见。按规矩,花船也属下九流,和湖匪是平辈儿,可以上船去潇洒,但不能去打劫,否则败兴倒霉运。严大头许是饿晕了头,也就顾不得行规和霉运,在莲花湾截上了。这花船是从杭州运十多个妓女到北京做皮肉生意的,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就没了警惕性,土匪们杀到船上来,刀片子压到脖子上,男人们还没睡觉醒过来,但即使这样土匪却没翻出钱,把男人绑上扔到湖里寻,还是没结果。严大头头回碰上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主,急了,把妓女全都提溜到船头上,跳着脚咋呼开,不说出金钱和财宝,也把她们扔到湖里喂王八。别的妓女不吭声,她们什么人没见过?早看的出,土匪越这样越显出他们不舍的杀,是想榨干船上的钱财后,再把她们卖到岸上的妓院里,反正口渴了都喝水,在那里卖都是卖,喝哪壶里的不解渴?于是全都耷拉下脑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吱声。严大头没了法子,正虚张着要掀一个震震的时候,一个瘦脸儿妓女站起来,一把拉严大头到后舱里,掀开衣裳包口粮袋,一指露出的暗门,再躲到一边去。严大头来了架势,跟上去一斧子劈开来,抠老鳖样拽出藏在里面的鸡头,“啪啪啪”,连着几大巴掌,把那糟老头儿扇暈,后面上来的绳捆索绑,然后麻利地推上船头,掀到湖里喂了自己的同类乌龟王八蛋。那瘦脸儿妓女得了奖赏,其他的都卖到金乡城的三六九等的妓女院,唯独留她让严大头封了押寨,次一年,生下了他这个坏种“腌咸鱼”。自古来刀锋上的饭最难吃,严大头做的这恶事 ,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又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叫一群黑汉堵在屋里头,砍了个全没喘气的。要不是妓女娘儿反应快,把酣睡的他一脚踢进炕洞里,也叫刀儿刀没了。按说严先树该接受上辈的教训,老老实实做个本分人,可他遗传的是贼的基因,淌的是龟孙的血,倭瓜种自然长不来紫茄子,从小就猪腚眼里点炮仗,偷鸡摸狗烧人家的柴禾垛,囫囵成个儿时候跟上爷爷开鱼行,先仗着力气大,揍跑了其他收鱼的鱼贩子,成了远近有名的大鱼霸,再大秤砣进小秤砣出,赚尽了昧心钱。这小子欺负渔民最在行,六年前的正月初七天,刘裕才跟爷爷去卖鱼,称秤的是又一个账房坏种耿石铁,背地里人人都喊他“坑死爹”, “坑死爹”过秤收下鱼,然后开始冒坏水,把“领款条”写成“欠款条”,刘裕才爷俩不认字,只顾到钱柜去领钱,严先树接过纸条却伸出巴掌要他们钱,爷儿俩自然不服,争了两三句,严先树抓住爷爷的衣领扇耳光,直扇的俩嘴角鲜血条子流。刘裕才气得浑身打哆嗦,操起竹篙一篙捣倒了“腌咸鱼”。这一下闯了塌天祸,爷俩挨了暴打后被绑到桅杆上喝西北风,是乡亲们使钱托关系放回家里来,爷爷抬进家没撑几天就恼羞死,咽气前就留一句话,一定要裕才念书识字,长大了在湖上办学校,不让咱渔民祖祖辈辈都挨坑。

    竟没想到,七八年没见面的仇人竟然在这里见了面,贼龟孙王八蛋还是这么嚣张。要还是当年的火爆脾气,早奔上去,再拼个鱼死网破,但眼下他们人多势众,又都带着枪,莽撞行事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刘裕才干咽下火燎样的仇恨,任他们把那可怜的女子架走。他耷下头来,想心酸的往事,泪流的满面,听无助的呼喊,燃起复仇的怒火,他一定想办法,把严先树一样大大小小的汉奸东西王八蛋屠个干净。

第二节 又遇上了严先树() 
严先树也是死催的,直接的间接的,每个八路的招儿,他懵懵懂懂地都敢接。

    湖面上划过来一只小船,渐渐地近了,靠上岸来,刘裕才定神看,原来是父亲和表哥丰站年,是来接他的,见了亲人,刘裕才又禁不住落下两行眼泪,上的船来,就把刚才的一切说给他们听。没想到,那女人是表哥小时候说下的娃娃亲,名字叫做段花妮,两家来来往往很近和,原想着表哥家的屋子盖好后,等来年下喜帖定亲,竟没想严先树率汉奸队住进了王家湾的炮楼里,“腌咸鱼”自打摔死了姘头荷香,坏名誉一下子传四方,谁家也不敢把闺女说给他,急得他黑天白日里像狼嚎。一天,他在王家湾街上转,碰上了下鱼网回来的段花妮,小子一下子直了眼,晌午头就带一个班,肩扛着长枪,手提着抢来的东西当聘礼,连人加物堆满了段家小院。段花妮的爹胆小加财迷,枪杆子底下改了旗,把闺女转许给了严先树,严先树性更急,天傍黑就把花轿抬进王家湾,一伙子伪军吹吹打打硬把哭的泪人样的花妮抬进据点里。

    段花妮心里想着丰站年,自然死活不从,想法子逃出据点好几回,但都被抓了回来没跑成。

    爷三儿说着话,划着船,不觉间,天色由湛蓝变成了缀了金星的黑锦,渐渐地黑了下来,小船离湖岸还有一里多路,已经望见柳树摆动的树枝了。两把棹子拍打着平如镜面的湖水,划破水中的牙月,激起层层浪花,飞似的向岸边驶去。

    突然,后面传来吆喝声,“前面的小船停下,不然老子开枪了。”

    话音未落,“砰砰”,就是两声枪响。

    小船上的人赶忙往后看,站在追船上的伪军就是严先树,正举枪跺脚吆喝着。

    原来,严先树把段花妮截回据点,正是接刘裕才的小船靠湖沿的时间,炮楼上放哨的喽罗认出了使船的刘裕才的父亲刘雪渠。

    喽罗知道刘家和严先树有世仇,就打了小报告。

    严先树正觉得堤边坐着的青年眼熟,但想不起是谁,经喽罗一提醒,马上联想到是捣他一篙的刘裕才,这些年正打听刘裕才干嘛去,没想到却在他眼皮底下溜了去。

    想当年,严先树被一竹篙捣坏了腰,在家趴着不能去收鱼,仇家见缝可以钻,发着疯的泄私愤,竟把他爷爷鼓捣死,把鱼行抢散架,本把他一刀剁了喂野狗,小子命大逃得快,躲到金乡城里当了流浪的野狗,要不是四老虎使坏想瞧新鲜,这会儿,估计早进了野狗的肚子里化了粪。

    现在的严先树,已不是当年的鱼贩子,手里握的是生杀大权,当然不会废了那一篙的仇,当下集合队伍,上了大船,扯上帆,兜满风的去追赶。

    刘雪渠转头看看,右边是黑幽幽的芦苇荡,风吹的正“哗哗”作响,左手一摆,“进芦苇荡,叫他小子有来无回!”右手同时使劲,小船掉头,船尾的丰站年弯腰一篙,小船“吱”一声,受惊的水蛇样,钻进了芦苇荡。

    “天黑小船进了芦苇荡,‘腌咸鱼’就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找不到咱喽。”刘裕才高兴地喊。

    “哼,他完了,咱还不算完,咱两家的仇,今儿一块报!”丰站年咬牙切齿,把篙平放在船头上,蹲在船头舱里收拾起来。

    “表哥,干嘛?”刘裕才不解。

    “干嘛?干汉奸二鬼子,轰他娘的严先树。”

    “是这样的,”刘雪渠把船头顺过来,接他茬说话,“临接你来时候,张区长给我们四颗手榴弹,还让我们带上鸭枪,说是有备无患,真叫他说上了,这两下子一晃荡,是够严先树那小子喝一壶的。”

    “嘘!”丰站年小声止住他们说话,前面来了个黑糊糊的怪物,不用猜,就是严先树的大追船。

    严先树正为马上抓住刘裕才父子高兴,转眼工夫儿却不见了,大为恼怒,跺着脚命令大船尾追着进芦苇荡。

    大船借着顺风,压的芦苇“咯叭”响,却找不见那小船,于是虚张声势,对着密不透风的苇丛放排枪。

    “刘雪渠、刘裕才,快快钻出来吧,你们已成了须拢里的老鳖了。”

    湖面上除了风刮苇叶声,一片寂静。

    “追追追!追上活扒他们的皮!”严先树喊了一阵子就没了声。

    他心急,忘了不该忘的事,当然得为此付代价——苇子是被压倒了,但苇子是有弹性的,大船过去重又站起来,站起来的苇子遮挡了风,没风,自然没了动力,大船钻进芦苇荡,就像水牛掉进枯井里——有力却没了地方使,进不能进,退也不能退,只能僵在那里。

    “坏啦,队长,刘雪渠他们要有武器,咱就交代这荒草棵里喂蚊子喂老鳖了。”

    一个汉奸害了怕。

    “闭上你他娘的臭嘴,穷要饭的哪来的武……”

    “轰轰!”两声巨响,就在船左舷,两道红光窜过来,那是鸭枪打出的散弹,鉄粒子裹着黑火药,全喷在甲板上,上面的伪军叫爹喊娘捂头抱脚成了肉筛子。

    严先树湖里长大反应自然快,见红光一闪,就知道小船暗放了鸭枪,“扑”地趴在船面上,躲过了满脸花,爬起来再左右看,船面上成了杀猪场,于是气急败坏,“嚎啥嚎啥?没蹬腿的都给老子站起来,刘雪渠就这两枪的本事,朝放鸭枪的地方搂火,打。”他率先开了枪。

    没死的伪军颤颤怯怯爬起来,刚要举枪放,苇丛里突然飞出来四个黑老鸹,没落地就响起来,那是手榴弹,硬家伙,声更响,船舱上再没了声响,全被炸的蹬了腿……

第十六章 第一节 佛堂里面再较量() 
巨野佛堂里,在这里养伤的兆向龙又掀是非。阴差阳错,土匪,奸情,抢劫等等,全都搅进来,剧情简直把人的眼绕花,许秀文机敏应对,见招拆招,大喜大悲中,终于借梯子化了险,还为八路军后方医院送去大批医护。

    第一节 佛堂里面再较量

    沉寂的佛堂,妖风掀波澜,没死的兆向龙在这里又生是非,许秀文这回真上了当,他要智勇并用的救“女八路”。

    “哐,哐,哐”钟楼上,早班的晨钟肃穆而悠远。

    又一个清净的早晨,伴随着肃穆而悠扬的钟声,天蒙蒙地亮了,湖西巨野佛堂,那规模恢弘、气势森严的轮廓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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