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快起来”
然而,他们这一分心,却使下一次攻击出现破绽。
奇塔特手下一名虏将瞅准缝隙,带了十多名护卫挺刀扑了上来。李英左右的士兵猝不及防,立刻有数人中刀。
后面的清军士卒见状,忙欣喜若狂地紧随而来,步兵线列在李英这里被瞬间挤出两丈多宽的口子。
实在因为建虏人数太多,纵然两侧的龙卫军士兵不顾生死地用刺刀抵住敌军,但涌过来的虏兵却越来越多。李英右边近一个营的士兵顿时陷入被分割包围的险境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闻步兵线列身后一阵铳响,缺口处的清军立刻有十多人被铅弹强大的冲击力向后掀飞。
余新断喝一声,“杀!”带着数十名侍卫当先冲了上来。他们配合娴熟,刺刀几个起落间,刚才李英所在位置的虏兵便被戳翻一片,余者也是吓了一跳,再没了先前的势头。
随后更多的明军工兵舞动锋利的钢铲跟了上来。他们虽只会最简单的劈和刺两个动作,出招却也是整齐划一,每次工兵连连总发出号令,都会有十数名虏兵被铲子锋利的边缘带走性命。
步兵线列中正在苦苦支撑的士兵们见缺口处的敌军开始后退,忙回头望去,无不惊呼,“指挥大人?!”
“大人,这里危险”
“是指挥大人!弟兄们,跟虏贼拼了!”
“杀一个赚一个!余大人都来了,老子这条命还有啥可惜的!”
“对!我袁开福这一百多斤今儿就搁这儿了,来吧!”
最高指挥官的参战极大激励了龙卫军的士气,众人发出震天怒吼,如同看不见眼前如林般密集的刀矛,一个个拼着被建虏砍中,也要奋力将刺刀贯入敌人身躯。
在这般不要命的拼杀之下,步兵线列上出现的缺口逐渐又合拢。那些医兵也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与步兵肩并肩站在一起,那些救过无数人性命的双手,杀起鞑子来也是毫不迟疑。
多铎刚看到敌阵出现松动,却意外又稳了下来,当即急得跳脚。
若是南人都如此难缠,我大清恐怕永远也无法取下这中原花花世界了,他心中闪过一丝寒意,又抬头看天,不禁皱眉,“南人军阵虽看似摇摇欲坠,但也容不得再耽搁了。”
他指向方才李英倒下的地方,对身侧巴牙喇护军道:“随我前去破阵!”
这七百巴牙喇都是京营精锐,多为满清功戚、宗亲之后,可谓最为悍勇的建州兵。多铎相信,自己带他们在明军薄弱处猛击,定能一举抵定胜局。
“主子,使不得啊!”
“是啊,主子,您是皇亲贵胄,怎可身犯险境”
“闭嘴!”多铎大喝一声,“都给我上马!”
他刚握住缰绳,还没踏上马镫,就见数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惊声高喊,“报!有南人袭我后军!”
汉兴元年正月十九。
未时刚过,邓山、马文虎与甘辉所部六千明军经过一路急行军,率先赶至郗明山战场。
与他们一同抵达的,还有大明天子与他的一千御林军。
大明,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从这一刻起彻底转上了另一条轨道!
多铎先前为尽量汇聚战斗力,将殿后的奇塔特部调去攻击余新的防线,致使建虏后军仅有韩大勋手下的三千多关宁军。
朱琳渼早已用望远镜看到了余新那里惨烈的战况,迅速对邓山道:“传令,破虏营主力正面牵制敌军。马文虎部骑兵以最快速度凿穿建虏后队,龙骑兵营紧随骑兵赶往北侧增援余新守军。”
“是!”
邓山转身离去,甘辉一旁皱眉道:“陛下,马文虎部皆是枪骑兵,且仅有不到四百人,恐不易突破”
朱琳渼皱眉点头,枪骑兵对付骑兵时极为犀利,但他们装备的骑枪每次只能刺中一名步兵,收抢再刺非常麻烦,故而很少用来冲击步兵战阵。
他望向身侧御营,对石霖一招手,“传令,御营结阵,冲破建虏左翼!为龙骑兵开路。”
御营乃是标准龙骑兵装备,骑兵剑非常适合用来杀伤步兵。
石霖大惊,忙道:“陛下,沙场之上危险万分,怎能没有御营护驾”
朱琳渼也不多废话,翻身上马,“那我便亲去破阵。”
“万万使不得!”石霖吓得当场跪在地上,又无奈道,“属下带五百御营杀透敌阵便是。留五百人在这儿保护圣上。”
“留二百人即可。”朱琳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快去!”
“这遵旨!”
旋即,邓山率四千破虏营步兵在郗明山南侧展开,步兵线列还没排好,清军殿后的韩大勋部已经吓得开始向多铎中军缩去。
破虏营步兵发出第一轮齐射的同时,千余大明御营骑兵从东侧疾速冲出,如刀切豆腐般迅速击穿韩大勋左翼。
在他们身后,七百龙骑兵紧随而至,从敌阵缝隙中驰过。
石霖率队又奔出二里,正遇到先前溃退下来的祖润泽部关宁军。
祖润泽的人马方才被铳、炮杀伤甚多,正是士气大溃之际,很多人甚至都没上马,见明军自后袭来,惊惧之下半晌都没结成战阵。
石霖也不与他们鏖战,两轮簧轮铳射出,趁关宁军尚在慌乱,又是穿凿而过,兵锋直指多铎中军主力。
巩阿岱那边刚刚取得优势,正不断压缩郗明山明军防线,冷不防听到身后示警角号声,回头望去,就见尘土翻滚之下,一队骑兵直冲向自己右翼。
他慌忙调奇塔特率两千人在东侧布防,但清军与面前步兵线列交战已是用尽了全力,匆忙之下哪儿能抽出兵力来?
奇塔特来回奔走呼喝半晌,才好容易聚起了一千二三百人,面向南侧草草结阵。
待他们刚排布整齐,石霖便已杀至。但这次面对精锐建州重步兵,却未能一冲即破,他只得率部转头,在南侧重新整队准备再冲。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龙骑兵营此时已弃马步行,用极快的速度排出线列阵,持铳向北压去。
在石霖第二次冲击奇塔特战阵之后,甘辉放声高喊,“瞄准!”
顿时,七百支线膛铳指向对面建虏。
“放!”
奇塔特的人马先前已和余新部交战许久,体力几乎到了极限,方才又被石霖的御营两次猛攻,已是几乎支持不住。
此时他们再遭米尼弹迎头痛击,有近百人毙命之后,当即开始战栗后退。
奇塔特见状拼命挥刀呼喝,“不许退!南军须臾便败,给我顶”
他说到一半,甘辉手下龙骑兵又一次发出齐射,一颗米尼弹从一百三十步外准确地从他脸颊上穿过,尸体应声翻倒在地。
清军阵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将军死了!”
“南人的援兵已到,挡不住了!”
“跑吧,慢了就来不及了”
这千余正黄旗虏兵转头便跑,却恰涌入正于余新部激战的巩阿岱军中。
第六百九十九章 直取敌酋()
甘辉顺势紧随奇塔特的人马上前,又率部用刺刀逼退零星胆敢抵抗的虏敌,很快便与余新主力汇兵一处。
“援兵!是咱们的援兵!”
“是甘将军,这下有救了!”
“兄弟,各路人马围拢上来了吧?”
“援兵到了,大家顶住,莫教虏贼跑了半个!”
虽然只有七百龙骑兵赶来,
大明之崛起1646第六百九十九章 直取敌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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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插翅难逃()
余新这边正战得血透重衣,握刀的手臂几乎已失去知觉之际,忽听到侧后方沉寂许久的大炮再次发出轰鸣,四周来自建虏的压力顿时为之一松。
他提起一口气,从早已嘶哑的嗓子里高喊一声,“虏贼要败!大家加把劲!”
右翼的明军士兵自然也都听到了那炮声,当即如同打了强心针一般。众人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伴随着第二轮火炮巨响,一齐怒吼着将上千支刺刀拼命递出,竟将始终占据优势的清军逼得连退数步。
另一边,弗拉基克刚转身跑出百余丈,便看到多铎将旗附近一片混乱,那些巴牙喇兵虽死撑着没有崩溃,却显然已无还手之力。
东侧一条墨绿色的“人墙”每次向前推进十多步,一轮火枪齐射,而后再次前进,眼看距离那杆白色龙旗越来越近。
他慌忙喝令手下士兵跑步去救——若这个清国的皇子战死,莫说什么雅克萨城,恐怕整个东方世界都会彻底变天!
四百余名罗刹佣兵匆匆将焦头烂额的镶白旗巴牙喇挡在身后,弗拉基克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些东方人简直是废物……”
迎面一阵火铳齐射打断了他,那些布里亚特兵刚排成方阵,便被明军凶猛的火力射杀数十人,方阵当即就变得摇摇欲坠。
弗拉基克看着身旁助手被一发子弹击毙,惊得张着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又过了片刻,才有沙俄军官高喊,“发射!”
然而俄国方阵中刚稀稀拉拉地放了几枪,就被对面又一轮齐射打断,那些雇佣兵们都缩着脖子惊恐地向后退却,一时间竟无人再敢继续开枪。
这也不怪他们,以往面对面的“排队枪毙”拼得是勇气,俄国人训练出来的部队在这方面颇有底气,但那是建立在双方杀伤力接近的基础上。
对面一次齐射就能击毙自己超过一成的兵力,这还打个屁啊……继续对射下去根本不是打仗,而是自杀!
多铎被自己的护军和罗刹佣兵一同挤着向后退去,不禁心下大急,指着逼近的明军喊道:“不许退!杀敌一人者,赏银五两!不,十两!!”
正在此时,却闻南面发出轰然闷响,如同大水决堤一般,随后黑压压的人群哭喊着向他这边涌了过来。
“败了败了,跑啊!”
“南军主力来了!”
“有数万明军,快跑……”
多铎一愣,“是关宁军?”
随即有骑马的祖润泽所部军官从旁跑过,转头看到镶白旗大纛,忙向这边高喊,“西侧有大股南军杀来,韩大勋部已溃,大将军快逃吧!”
多铎手中马鞭啪地掉落在地,脖子如同生锈一般艰难地转望四周,到处都是尘土和硝烟,又能往哪里逃呢?
他浑身猛地一阵战栗,心中只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大清……
张家玉翻身下马,向朱琳渼敬礼道:“末将参加陛下。末将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朱琳渼看了眼怀表,道:“不迟,比预计早了半个多时辰。立刻率部击敌……对了,莫要将虏贼都向北赶,余新那边压力太大。”
“是!”张家玉又敬了个礼,却道,“末将与邓将军在西南侧留了缺口,并遣千余步军在三里外设伏。”
果然是参谋司的一把手,朱琳渼满意点头,恐怕他刚才在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多种预案。
张家玉见天子身旁仅有四五百人护持,忙对身旁传令官道:“宋通,去调步军三营前来护驾。”
“是!”
朱琳渼正要拒绝,便见又有数骑从南侧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片刻到了近前,高声禀道:“报!靳武靳将军率部赶到!”
“余振余将军所部已到二里外!”
朱琳渼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已然五面围拢,多铎必插翅难逃!
他对张家玉道:“战局便交给元子了!”
“末将遵旨!”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队虏兵在四处碰壁之后,终于发现西南侧有个不到一里宽的洼地没有明军防守,当即如蒙大赦般从这里疯狂涌出。
张家玉正指挥战斗,便收到麻山方向送来的急报。他看了一眼,皱眉来到朱琳渼面前,将那张纸递上,“陛下,李定国未遵预案,仅派了两千人马前来。”
“嗯?”朱琳渼皱了皱眉,“剩下的人呢?”
“回陛下,李将军见郗明山示警,担心余将军支撑不住,便带了三千迅捷营往北侧的杜山附近布防……”
“这个李定国!”朱琳渼将军报丢还给张家玉,“回去治他违令擅行之罪。”
他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知道李定国这事急从权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余新要面对近十倍的建虏,万一防线被攻破,李定国还能在九里外的杜山阻滞多铎,合围大军还有机会追上敌军。
不过违令就是违令,他做得对的地方要奖励,错处还是要罚的。
一直到天色渐暗,郗明山附近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御营士兵手举火把,簇拥着朱琳渼步入战场。
空气中一股宛如实质般的血腥味,与屡屡硝烟缠绕在一起,使人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朱琳渼率先看到了被几名士兵抬着的余新,忙快步走了过去,轻声道:“创之伤势如何?”
余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天子一把按住,只得费力点头道:“谢圣上体恤,末将没事,多是皮外伤,只是……瑞庭他们……”
朱琳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又吩咐一旁医兵,“仔细为余将军疗伤,他可是大明的功臣!”
此次能将多铎主力尽数狙击在郗明山下,余新可谓居功至伟。
“是!”两名医兵抬手敬礼,其实他们自己也是一身伤口。
等一行人将余新抬入帐内,朱琳渼转问一旁张家玉,“焦琏,他怎么了?”
瑞庭便是焦琏的表字。
张家玉垂目揖道:“回圣上,焦将军为冲散虏贼楯车阵,重伤不治,已殉国了……”
他又接道:“还有步兵指挥李英,亲临步兵线列杀敌,身中十枪二十一刀,捐躯沙场。另有一营营总牛同祭、五营营总丁志、副营总石玉书也都……此役,连总及以上将官共三十一人战死……”
朱琳渼沉默不语,心中悲怆已极,无论什么用的语言也都难以告祭这些为大明献出生命的英雄。好一会,他才终于沉声道:“回到南京之后,国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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