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逃敌,陈邦彦的西路军昨日已抵芜湖南四十里处,正可交他处理。”
“是!”
等传捷报的离去,石霖刚打算劝辅政王殿下休息,就又有军官赶来,这次却是紧急军情。他更是无法拦阻,眼见天已大亮,干脆转去吩咐人准备殿下早膳了。
“暴风?!”朱琳渼闻言猛地站了起来,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军官向身后示意,一名水手装束的士兵忙上前敬礼道:“回殿下,小的乃是‘郭子仪号’火长。朱提督率水师主力在黄海郎家沙以北设伏,三日前大队建奴战船驶来,两军正要交战之际,忽而海上狂风大作,浪高数丈,声势骇人。
“小的所在郭子仪号被卷至崇明方向,而水师主力则往东面以避风浪。”
朱琳渼立刻追问道:“损失情况如何?!”
那火长神色戚戚道:“小的最后看到水师大队时,已有两条百吨以下的战船被巨风掀翻,另建昌号也受损严重。
“便是郭子仪号,虽被吹到崇明岸边,却仍伤亡过半,小的现已是船上职务最高之人”
竟会遇到如此猛烈的风暴!朱琳渼不禁扼腕痛惜,十七世纪的木质帆船不比后世的蒸汽海船,抗风浪能力非常一般,尤其是小吨位帆船,甚至可以说遇到飓风时死活全靠天定。历史上郑成功第一次北伐时,便是因为遇到了风暴,导致近乎全军覆没。
但愿此番水师吉星高照吧,否则这伤亡他想到此处,忙吩咐传令官道:“令罗明受分出部分战船,速往黄海方向搜救遇险船只。”
好在大明水师眼下以三百吨以上的盖伦战船作为主力,还是能稍微扛些风浪的,若是旧时的水师,很可能又是一次全军覆没。
“是!”
传令官应声而去,朱琳渼又问郭子仪号的火长道:“建虏水师那边的情况你可知晓?”
“回殿下,小的看到狂风卷来的瞬间,即有七八十条虏船翻倾,此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朱琳渼微微点头,清军水师南下的三百条战船中有大半都是小型戎克船,虽有水密舱结构船体不易损坏,但却很容易被海浪掀翻。
此次在黄海伏击的机会非常难得,原本很有可能重创建虏水师,却没想被一场风暴给搅黄了。
不过经此一事,郑芝龙的战船也必然得北返休整,暂时不用担心其南下长江袭扰了。在战略上倒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现在的局面,时间可是在大明这一边的。想到此处,朱琳渼眉头稍展,相同的时间之下,永北里和南安两处船厂建造的战船,将远比建虏造出来的战斗力强。
更何况拿下了南京之后,大明还拥有了东亚最大的造船厂——龙江船厂,这可是郑和宝船的出处,也就是说,这里曾经能够建造近两千吨的巨型福船!
虽然经过长时间海禁之后,龙江船厂的建造能力大幅下滑,但这里仍有大批的船匠以及配套设施。朱琳渼相信,只要经过一系列技术改造,再投入足够的银两,龙江船厂定能恢复甚至超越往日的荣光。
看来今后一段时间将要与建虏展开一场造舰竞赛了,不过大明显然胜券在握。朱琳渼暗道,只是下次与郑芝龙舰队相遇时,必将是一场能载入史册的惊天大战了!
木芷晴掀起车窗帘四下看了看,问道:“我们这是到何处了?”
“回二小姐,”牙勒忙凑了过来,“前面五十里便是嘉善。”
嘉善在嘉兴与平湖之间,此处早已被张煌言收复,当是非常安全的地段了。木芷晴微微点头,见此处地势平坦并有溪流经过,正要吩咐队伍休息一阵,却忽闻示警哨声。
龙卫军亲兵迅速将她车驾围了起来,牙勒则带了二三十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随后又是一阵呼喝喊杀声,没过多会儿,他便押着三名披甲挎弓之人返回。
“问问是干什么的。”
木芷晴话音刚落,就听到有纳西族侍卫惊呼,“他们服毒自尽了!”
又过得片刻,牙勒将那几人身上比较独特的东西捧给木芷晴看,后者不禁眉头微蹙,“看这甲胄、弓箭、符牌等物,他们多是建虏精锐巴牙喇。”
牙勒忙道:“二小姐,既然这附近有东虏出没,我们还是绕道而行较为安全。”
木芷晴低头思忖道:“昨日我们遇到铁大可铁将军所部,他说正追击勒克德浑主力而去。眼下南直隶一带当只有这一队建州兵,可这三人又是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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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28章 甄真遇险()
木芷晴知道,巴牙喇多是建虏京畿护军,部分作为重要军将的亲随侍卫。
“既有巴牙喇兵出没,那便一定有建虏‘大人物’在。难不成这附近有虏贼大军?”
她随即吩咐牙勒,“散出人马在附近探查,注意隐匿行踪,莫被虏贼发现了。”
“遵命。”
牙勒先派了数十人去四下搜索,又让木芷晴车队移入不远处的树丛中,自己带人在外围警戒,以防不测。
仅过了一顿饭工夫,便有侍卫驱马返回,急道:“禀二小姐,北面十多里外的慈山东侧果有大队建虏调动。小的因担心被发现并未细数,但至少也有千余贼军。”
很快,又有几人陆续回禀,说在慈山山口外多处探到建虏兵马。
木芷晴暗自吃惊,昨日铁大可将军紧追勒克德浑主力而去,此时至少也该在五六十里之外。难道勒克德浑又折返回来?却不知铁将军是否知晓此事。
她正思索间,两名纳西族侍卫伏在一匹马上快步赶来,待离得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人的肩头还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大半条袖子。
牙勒立刻带人结阵备战,过了片刻未见有敌人追来,这才转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禀统领,”受伤的侍卫强忍疼痛道,“小的方才远远看到有一两千明军正由慈山南侧山口匆匆入山。恰此时遇上了阿若沧,”他看了眼一同返回的侍卫,“听他说在西面探到大批建虏正朝这边围拢过来。
“小的见慈山山口狭窄,若明军进了山谷,则极有可能被虏贼堵住退路,于是便想去向明军示警……”
他说话牵动了伤口,疼得嘴角直抽。阿若沧接道:“不料虏贼来得极快。我们刚跑到山口附近,就突然冒出了上百贼兵截住去路。叶锡想纵马冲过去,当即便中了一箭跌落马下,小的拼了命才将他救回……”
木芷晴听到此处,忙问叶锡道:“你看清楚是明军吗?”
那侍卫捂着伤口道:“回二小姐,那身军服小的见过多次,绝错不了。对了,看旗号上是一个‘甄’字。”
“甄?难道是甄将军?”木芷晴面现焦急之色,心中暗道,甄将军乃是破虏营主将,通常都会随殿下左右作战,如果她在此,殿下是否也在附近?亦或者,那进了慈山的队伍中就有殿下……
她随即想起之前侍卫们所报,慈山一带恐怕有三四千建虏,一旦殿……一旦那队明军进入山谷,虏贼自后包抄,以山谷中狭窄的地形,明军定然凶多吉少。若虏贼再于山谷两侧设伏……
她越想越怕,脱口而出道:“不行!必须立刻前去示警!”
叶锡努力抬起左手阻止道:“怕是来不及了,仅刚才山口外的虏贼,没有百十人根本冲不过去,此时敌军怕是更多。”
木芷晴扫了所带的人马——二百余纳西族侍卫,两个龙卫军亲兵连,一共三百三四十人。若是按叶锡所言,恐怕得自己这些人一齐冲击,才有可能突破虏军防线。
牙勒却一旁劝道:“二小姐,这附近虏贼太多,我们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亲兵连连总也是连连点头。
木芷晴思量,眼下情形若令牙勒等人前去报讯,他们定然估计我的安危不肯离去。她遂一咬银牙,抓住身旁战马的缰绳翻身上鞍,高声道:“都随我来!”
牙勒看她马头的方向,不禁大惊失色,抽马追了上去,急道:“二小姐,太危险了,不可……”
“什么不可,殿下或许就……”木芷晴语气坚决,“纵然他没在这儿,两千破虏营将士危在旦夕,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牙勒与众亲兵无奈,只得将她护在中间,疾朝慈山赶去。
待到了山口前,果见已有不下千名虏兵在开阔处结阵,好在他们来得迅速,清军阵型并未合拢,期间还有数道缝隙。
木芷晴又抬眼望见山谷中隐约有人影晃动,当下指着一处建虏军阵的缺口,“从那儿进山!”
牙勒哪儿敢让二小姐涉险,带了数十名心腹侍卫冲在最前面,两侧的龙卫军亲兵则纷纷抽出了骑兵剑。
建虏人马只怕惊动了山中的明军,两眼紧盯着前方,却没防备身后数百骑冲出,直到他们跑到三百步外这才惊觉,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虏军阵中的巴牙喇督战官慌忙拔刀呼喝,两侧虏兵后队纷纷转头,以刀盾长矛镇住通向山谷的去路,又有人摘弓放箭。
不过木芷晴等人冲击的乃是两阵间的衔接部,清军慌乱之下也难守得周全。牙勒如一头凶猛的猎豹,手中弯刀上下挥舞,动作极为准确,沿途虏兵皆是被刀光划过咽喉,阵型登时一松。
然而四周随后便箭如雨下,不少丽江侍卫中箭翻落马下,好在有穿着精甲的龙卫军亲兵护在两翼,伤亡才不至太过惨重。
等牙勒拼死冲透建虏防线,亲兵连持钢剑随后便至,两侧虏兵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而木芷晴则在二十名亲兵掩护下,从大队正中快速穿过。亲兵连连总见敌军防线已被甩在身后,立刻命令所有亲兵下马,取下身后火铳,摆出一道两排的步兵线列为木芷晴断后。
匆忙追至的清军士卒在吃了一轮齐射之后,顿时灰头土脸地退了回去,又有建虏军官前后呼喝着集结兵力准备再冲。
木芷晴不住挥鞭疾驰,又跑出了二里地,总算有明军后队负责警戒的士兵注意到身后之人,忙带她去见甄将军。
“怎么可能?!”甄真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木芷晴,又望向山谷深处,笃定道,“我亲眼看见勒克德浑本人纵马入山……”
木芷晴蹙眉道:“那甄将军可看到他带了多少人马?”
“这,既然主将在,他所部应当……”甄真说话间终于调好了望远镜的焦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山口外足有三千左右的清军正蚁集而来,已堪堪围住了慈山南侧。
第529章 双姝齐心()
木芷晴遂严肃道:“甄将军怕是被勒克德浑诓骗了。眼下趁虏贼还未聚拢,当尽快占据谷口才是!”
慈山南侧的山谷呈漏斗状,越向里走越窄,入口处倒是还有近一里宽。
“可我前军已入山中数里……”甄真忙转对副将道:“速令大家退回来!”
木芷晴忙又补了一句,“当心虏贼设伏,趁乱袭我军后队!”
“末将明白!”
待那副将离去,甄真这才猛然省起什么,遂上下打量起木芷晴,问道:“你既知此处凶险,怎么还闯了进来?!”
“我自不能眼睁睁看将军涉险而不顾。”
木芷晴一双美眸闪动,却令甄真想起她才是辅政王殿下属意的王妃,自己却只是个自作多情的白痴,登时羞愤低语:“我看,你是来瞧我笑话吧……”
牙勒擦了把脸上血迹,不满道:“我家小姐冒死前来相助,将军怎这般言语……”
正说着,甄真副将又策马而回,敬礼道:“将军,前军已回撤。只是,”他指向山下,“这山口已被虏贼堵死,要如何突围?”
木芷晴在一旁急道:“我们当尽快占据山口处,否则被虏贼压在狭窄的谷中,恐怕都难走脱!”
牙勒远眺山口,见果然已几乎被围死,立时满脸焦急道:“唉!二小姐您方才执意要来,眼下人没救到,大家却都陷在了此处。属下便死了也没什么,但您要是有个好歹……”
甄真听闻“死”字,心中竟是毫无惧意,甚至隐隐有一丝解脱之感,却只想到若是自己在此战死了,不知殿下的心中是否会有一丝波澜。
她又望向木芷晴,暗叹一声,但若是她在这儿丧命,殿下恐怕会悲痛断魂,哀哀欲绝。她进而想到,待殿下得知她是为了救我而死,是否会一辈子恨我入骨?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她不禁凄凉苦笑,你甄真仰慕殿下许久,最终非但未得他垂青,却反遭他唾恨,呵,你当真是个十足的失败者……
如此失败而无趣的人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她又看向木芷晴,也罢,既如此,何不用我这一条命换殿下宽心,也算最后尽一回心意。以后,只要殿下偶尔会想起曾有人陪他征战一时,曾有人为他洗手烹羹,也就值了。
她遂冲木芷晴冷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儿的!我甄真也不想欠你什么!”又冲自己副将道,“武良骏,你率我亲卫,再加五百骑保护木姑娘,莫让她伤了一根头发!”
“是!”
甄真又纵身上马,向身后一挥手,“儿郎们!有愿意与我玉修罗死战虏贼的,随我一同冲破敌阵!”
破虏营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呐喊,“愿随将军,誓死杀贼!”
“好!”甄真马鞭指向谷口,高声喊道,“直冲虏贼!”
木芷晴见状大惊,忙拨马拦住她,急道:“甄将军,敌军已扎住谷口,你这般冲过去与送死无异!”
山谷内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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