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望着这深深的陷阱,曹少墨知道,自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虽然艰苦一些,但终究有个仙子在身边陪着,也算是一件妙事,如果没有这钟离奎在就是完美的二人世界了。
特别是那钟离奎的打鼾声。
声如雷霆,一个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睡过去的人,这神经得有多大条。
被人追了三天三夜,浑身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睡觉似乎是最好的方式。
曹少墨是睡不着的,慕临霜也睡不着。
“你真是尼姑?”曹少墨轻声问道。
慕临霜微愣,也许是感受到曹少墨并未有恶意,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排斥,说道:“不是,我师傅是!我是带发修行!”
“哦!”
曹少墨哦了一声,心中却已经是心花怒放了。
“你放我走,我不杀你!”
似乎,不杀人,就是慕临霜的恩赐一般。
曹少墨望着慕临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你!”
不是不想信,而是不敢信,曹少墨想活,可不想赌这慕临霜的慈悲,哪怕是自己对她已心动,也是不敢,没有人比曹少墨更珍惜活着的机会。
慕临霜也似乎没想到,曹少墨会如此直接的回答。
也是没有了话说了。
两人都是习惯了沉默的人,倒是也没有多少不适应。
天色逐渐深,野地里面,隆冬季节,还是很冷的。
“冷吗?”曹少墨问道。
摇了摇头,慕临霜没有回应,曹少墨摸了摸鼻子,也没有了下文,终究还是一个不太懂得风月的人,曹少墨对自己的表现很失望,可是说到底,他还是不懂风月。
看到慕临霜似乎在发呆,曹少墨也干脆陪着发呆,毕竟,发呆是曹少墨的长处。
夜渐深,钟离奎依旧呼呼大声,鼾声如雷动。
……
“公子!可找到你了,可找苦了!”
陷阱上面,火把的光,映衬着思晴那张又急又喜的脸。
思晴从忠勇王曹元虏那里拿了银子,就一路追到岳州,却没见到曹少墨,问了才知道,曹少墨压根就没有到岳州。
可是急坏了思晴。
追到威远镖行,才知晓曹少墨被挟持的事情,思晴一急,就一路追寻到这里,最终找到了陷阱当中的曹少墨。
出了陷阱,望着面前的慕临霜和钟离奎,曹少墨有些头疼,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杀了一了百了!”思晴掏出短剑说道。
“杀不得,杀不得,姑奶奶耶!”钟离奎急忙告饶。
那表情,端是将曹少墨和思晴都逗乐了。
“算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图个吉利吧!带上慕仙子,在岳州城给她寻个客栈!”曹少墨摇摇头说道。
“我呢!”钟离奎焦急的问道。
“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你自己祈祷不被狼吃了就好!”曹少墨回应道。
曹少墨终究是个记仇的人,虽然不想杀这钟离奎,但是挟持自己的事情,终究还是需惩戒的。
银子开路,连夜进了岳州城。
寻了个客栈,安顿好了慕临霜,临走前,曹少墨又回身,走到慕临霜面前,取了她脸颊旁的面纱,攥在手中说道:“这个送我,相识一场,算是做个念想!”
也不管慕临霜同不同意。
(本章完)
第28章 血色海棠()
出了客栈,夜风一吹,却是没有感觉到多冷。
今年的春天,怕是会来得比较早。
春天总是让人兴奋!
曹少墨攥紧了手中的那块面纱,脑海中却忍不住的想起了那慕临霜的面容。
岳州巴陵街,丰殷米行的门面是最阔气的。
大早上的,丰殷米行就显得相当的忙碌。
秀珠气色不算太好,昨晚直到曹少墨归来,秀珠都后怕了半天,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到天亮的。
“公子不多睡会?”
见到出门的曹少墨,秀珠连忙迎了上去。
“害你担心了!”曹少墨说道。
“公子以后别这般冒失了!思晴那丫头,可是都急哭了!”秀珠笑道。
“哪有?秀珠姐莫乱说!”思晴走出来说道。
曹少墨笑了笑,被人关怀的滋味,总是很好。
“屯粮的事情咋样了?”曹少墨问道。
“银子没有问题,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而且,王爷给咱送了份大礼!”秀珠说道。
“啥大礼?”曹少墨很好奇。
“王爷在银票上,落下了半颗金印!”思晴说道。
曹少墨一愣,随即感叹道:“那着实是份大礼!”
银票上半颗金印,曹元虏封为忠勇王,大殷无人不知,银票上有他的半颗金印,这银票若是送到岳州府衙,怕是会让岳州知州手都要哆嗦几下吧。
那这岳州官仓的储粮的事,估计会大开方便之门,决无敢有丝毫刁难吧!
“如此一来,岳州官仓拿下,那就免了我们转运的麻烦了,有了这银票在手,宁州的官仓也该不是问题,今日见了欧阳知州办妥岳州后,我便去宁州,争取在年前完成这次屯粮的计划!”秀珠说道。
“还有几日就过年,年后去也不晚!”曹少墨应道。
虽说宁州紧挨岳州,但是这一去往返,估计秀珠这个年,怕是没有办法回西州过了。
“还是赶在年前办完心中踏实!”秀珠说道。
“也好,思晴,给翠婆婆去个信,就说我让她带着别院的姐妹们来岳州城散散心!同时安排个好手,陪着我们的余大掌柜去宁州!”曹少墨淡淡的说道。
“放心吧,公子,咱们别院的姐们,各个都是好手!”思晴笑着说道。
“也给我们的忠勇王带封信去,对了,思晴你亲自跑一趟西州,去的时候,去趟牛家村,给王爷送坛酒,就说是我给他封王的贺礼!”曹少墨说道。
……
阮洛云心情有些复杂。
就如那镖车的上下晃悠一般。
回想几年前,自己父亲过世,自己带着幼弟和几个忠心的镖师,被挤出岳州,去到西州谋杀,独力撑起了威远镖行的招牌。
还好,上天垂怜,算是挺过来了。
这一次,岳州的官家秘密交了一个差,给贲狼军送三十万的现银军饷。
按道理说,这送现银军饷的活,怎么也不可能落在一个镖行身上的,就算贲狼军不来岳州取,那也是岳州城的官军押送的。
阮洛云也很想知道这当中的猫腻。
却是被官家一句莫问,只需考虑接或不接给挡了回来。
这差事,自然是要接的,虽然明知道有猫腻,虽然酬劳只相当于一次正常的走镖。
但是阮洛云还是咬牙接下来了。
一来,这样算是搭上了岳州府的线,威远镖行终究是要回岳州的,二来,这是给贲狼军送军饷,虽然给贲狼军押送了三年的军粮,但是也仅仅是押送军粮而已。
眼下贲狼军的主帅正式封王,风头正盛,若是能见上王爷一面,那威远镖行的镖旗恐怕又要平添不少分量。
这一趟要是走下来,不要说西州了,整个岳州,甚至以后整个大殷,他威远镖行的镖旗也是最亮堂的了。
岳州新的宅子已经置办好了,阮洛云甚至想好了,这次到西州后,顺便接上自己的弟弟,可以到岳州城过个年。
……
曹少墨终究是记仇的人。
岳州城外的灶王山,一座稀松得紧的小山,只是因为有个灶王庙,才这般叫的。
隆冬的风吹得,也不见得有多冷。
曹少墨站在山头,双手反在身后。
翠婆婆和思晴站在左右两旁,身后并排站在九个人,粉红的烟云蝴蝶裙,黑色镶红海棠斗篷。
确切的说,这是曹少墨手中的刀,翠婆婆为曹少墨精心打造出来的刀。
除了跟着秀珠去宁州,还有跟着竹之章去京师的三个之外,加上思晴,剩下的十把刀全都这里了。
镖车在靠近,威远镖行的镖旗都看的清了。
“何必这般麻烦,直接杀了干脆!”
翠婆婆有些埋怨曹少墨如此费周章的。
“杀了就不好玩了!何况,阮洛云不错,只是欠调教而已!”曹少墨淡淡的说道。
曹少墨骨子里,是个记仇的人,这一点,曹少墨从不否认,也没有想过否认。
当日岳州城外的官道上,曹少墨被钟离奎挟持,搭的是顺路镖,威远镖行没有行动,这是合规矩的。
不过,这规矩,曹少墨觉得不该用在自己身上,就算是阮洛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该落在自己身上。
“差不多了,能不杀,就别杀!”曹少墨轻声说道。
金色的面纱蒙在脸上,让面纱上那一朵血色海棠格外的显眼,至少,感觉比她们手中的刀好看。
面纱是曹少墨设计的,还有那粉红的烟云蝴蝶裙,黑色镶红海棠斗篷,全是曹少墨搞出来的,曹少墨总认为,这样能多一些温度。
悄无声息,九朵血色海棠,在灶王山的山脚下绽放,绽放在那黑色的斗篷上。
一同绽放的,那就是阮洛云手下镖队人的鲜血,撒在地上,如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和那血色海棠一般刺眼。
逃!她还想见自己的弟弟,在西州的弟弟。
阮洛云选择了逃!
至于镖车上的饷银,相比于见自己的弟弟那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说能不杀,尽量别杀吗?”曹少墨望着满地的血腥,皱眉说道。
“她们只会杀人!”翠婆婆说道。
“思晴除外!另外,阮洛云不是没死吗?”翠婆婆补了一句。
“处理干净吧,别留下什么痕迹,我先和思晴回西州了!若是不回去,忠勇王那一关,怕是不好过!”曹少墨摸着鼻子说道。
(本章完)
第29章 做个俗人()
阮洛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西州的,一切宛如做梦,甚至阮洛云怀疑,这本身就是一场梦。
要不然,为何自己镖行死了那么多人,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甚至贲狼军也为出现任何闹饷的事件。
就好像,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若不是岳州府的来信质问为何没及时将饷银送到贲狼军军营,阮洛云会一直沉寂在梦中。
不过,终究不是梦,哪怕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
饷银终究是躲不过去的,贲狼军更是惹不得。
一天之内,阮洛云变卖了所有,连同她威远镖行的招牌,也才凑够了二十万两,可是她再也找不到可以变卖的任何东西了。
雪,还是下了,虽然不大,但是这给临近年关,添了一丝过年的气息。
阮洛云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已经跪倒天黑了,但是她不敢起来。
二十万两的银票,已经被取走,她只能跪在雪地里。
乞求着上苍,不,是乞求着大殷的忠勇王,至少,能换她弟弟的一条命。
…………
“这酒不错,本王从未喝过这样烈的酒,这样的烈酒,才配得上我贲狼军的儿郎!”曹元虏喝得脸都有些泛红了。
“王爷喜欢,今后管够!”曹少墨说道。
“明天除夕夜,先送一百坛这胭脂扣过来,本王犒劳将士们!”曹元虏说道。
“这倒是为难我了,我倒也想有一百坛,开春后吧,定不会少了王爷的!”曹少墨说道。
曹元虏没有多说,只是端起了酒碗,送到嘴边却是停了下来,望着曹少墨问道:“一个小小的镖行,你这番心思算计,所谓何故?”
“我能成全她,但也能瞬间拿回给予的一切!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二十万的银子吗?王爷总不会让我这番心思算计一点回报也没有吧!”曹少墨说道。
“全拿去,不过,酒水中的利,本王要占一半!”曹元虏望着曹少墨说道。
“王爷这算计比我更厉害啊,王爷算是位极人臣了,还要这么多银子干啥?”曹少墨说道。
“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本王也不免俗!”曹元虏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忍不住的啧啧嘴!
“太麻烦了,要不并一起,但凡我的营生,王爷统共三成利如何?”曹少墨说道。
“至少五成!”曹元虏说道。
“三成,王爷腰上别着印绶,我可是啥都没有,王爷若信我,三成利,足够王爷富甲大殷!”曹少墨说道。
“富甲大殷?那你呢?”曹元虏盯着曹少墨问道。
“我比王爷俗多了,就指望着银子让我成为天下第一俗!”曹少墨笑着说道。
“哈哈……”
曹元虏大笑,曹少墨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
“外边那个女人该如何处置?总不能让她一直跪在本王的军门之外吧!”曹元虏问道。
“那自然不能,王爷可在军中寻个养马的差,对了,她好像还有个弟弟,一并了事,好好磨一磨,但是也别太狠,将来还指望着她赚银子呢!”曹少墨说道。
“没啥,军中倒也有一些妇人差役!竟然指望着她赚银子,教训够了就得了!养马是不是有些过?”曹元虏说道。
“王爷还会心疼人?先养着磨一磨吧,现在她还排不上用场!”曹少墨说道。
镖行,是曹少墨赚钱大计中很重要的一环,不过,现在却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明年的灾年过了再说,当然,如果不是灾年,那就另当别论了。
“明年开春,要不要去考个功名?或者来本王帐下填个差!”曹元虏说道。
“我还是比较喜欢当俗人!”曹元虏说道。
曹少墨今夜也喝得有些多,走路的时候,也有些不太稳当,思晴要扶,曹少墨却没应。
阮洛云还在跪着。
走过阮洛云身旁的时候,曹少墨停顿了一下,打了一个酒嗝,随即上了前,取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阮洛云的肩上。
望着曹少墨,阮洛云的表情极其复杂,嘴巴微张,终究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曹少墨也没有说话,踉跄着离开了。
曹少墨记仇,但是终究还是不太愿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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