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蝴蝶马上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蒋安邦,向蒋安邦抛出一连串的秋波。
蒋安邦一听,顿时嘴咧得像吃了八个苦瓜似的。原来,当初是美国顾问给政工处出了一个馊主意,说你们的宣传战术太陈旧太老套了,老是宣传三民主义如何如何比**好,这种意识形态上的文字游戏对于基本上是文盲的共军士兵几乎没有吸引力。共军士兵大多是未婚,许多人连女人身体都没有见过。你们不如印制一些有**女人照片的诱降传单空投到共军阵地上,效果肯定比你们那一套吹嘘三民主义如何如何好的那一套好得多。政工处于是如法炮制,果然有些效果。不料,这两个参与策反的野鸡尝到甜头了,现在居然想要吃**的高贵皇粮,蒋安邦怎能不头疼呢?
这会儿,蒋安邦赶紧陪着笑脸,摆手说:“二位小姐,你们想为**效力,这个这个嘛,不、不太那、那、那个”
黑牡丹失望的啊了一下,白蝴蝶斜着眼,鼻子哼了一下。
蒋安邦看出她俩失望,只好尴尬地说:“既然二位小姐现在不想脱离风尘,那就暂时不离开吧。如果那个老板故意不给你们花钱看病,这一点,我、我可以要社会局为你们讨还公道。”
黑牡丹和白蝴蝶互相瞅瞅,一时没有说话。
停顿了片刻,蒋安邦又对白蝴蝶说:“刚才黑小姐提到你们从良后的生计问题,我觉得白小姐倒是有一个去处。昨天,中央党部一位同事通知我,白小姐的名字已经从危险分子的名单里删除。也就是说,白小姐今后要是当老师,不会再有政治障碍了。”
“什么什么?”白蝴蝶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一个超大功率的聚光灯,嘴唇连续哆嗦了好几下,随后她,惨笑起来,“哈哈,孩子死了,妈来奶了。当初,如果不是那个王八蛋把我的名字列入危险分子黑名单,我会落到当妓女这一步吗?”
蒋安邦赶紧陪着笑脸说:“现在白小姐已经不是危险分子了,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白蝴蝶连连摇了几下头,“我现在当老师是没有政治障碍了,可是另一个障碍呢?蒋处长,你作为一个学生家长,你会让你的孩子接受一个妓女的教育吗?嗯?”
蒋安邦愣住了,一时无言以对。是啊,一个当过妓女的人去应聘老师,哪一家学校会录用呢?又有哪一个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去跟一个做过妓女的老师接受教育呢?
白蝴蝶这会儿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当我需要摘掉强行勒在我头上的危险分子的紧箍咒的时候,没有人帮助我。现在,当我对紧箍咒早就无所谓的时候,突然有个贤明的蒋处长居然帮我摘掉了紧箍咒。孩子死了,妈来奶了。孩子死了,妈来奶了!”
白蝴蝶不停地叨唠着:“孩子死了,妈来奶了。”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她突然掏出手提包里的那一叠钞票,用力地往空中一抛,花花绿绿的钞票顿时像雪片一般飘散在空中,然后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蒋安邦头上身上落了几张钞票,黑牡丹慌忙陪着笑脸,“蒋处长,我妹妹情绪失控了。”
旁边一个官员赶紧吆喝道:“放肆,成何体统。”接着他又慌忙对蒋安邦说:“蒋处长,我这就派人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蒋安邦平静地摆摆手:“白小姐一肚子的苦水,就让她尽情发泄一通吧。”
随即,他转过身子,一行热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簌簌流淌。
前些天,金堰市党部的一位官员看到行营印发的新式诱降传单后,马上找到蒋安邦,说你们怎么居然找一个危险分子对共军搞策反呢?蒋安邦顿时就急眼了,“扯什么淡呀?人家都沦落风尘好几年了,怎么还是一个危险分子呢?你马上去跟中央党部交涉一下,就说是我的意见,立即把白小姐的名字从危险分子名单里删除。”
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官员接着又提了一个问题,就是黑牡丹和白蝴蝶跟妓院老板的关系是旧式的人身依附关系,不是现代欧美国家妓院的那种商业雇佣关系。我们一直骂**地区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现在你们拿她俩诱降共军。如果共军方面反咬一口,说你们搬出来的黑牡丹和白蝴蝶本身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现代**隶,这其实就是对国民党标榜自己搞自由中国的绝妙讽刺。那时候可怎么办?蒋安邦一听傻眼了,马上要他跟市政府社会局交涉,立即解除她俩跟妓院的人身依附关系。
蒋安邦的意见果然没有白费劲。今天上午,那个官员正式告诉他,他先前提出的两个要求都得到了同意。于是,兴冲冲的蒋安邦特意亲自召见黑牡丹和白蝴蝶,除了给她俩发赏金,还有就是想给她俩惊喜。
但是,蒋安邦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两个要求其实对黑牡丹和白蝴蝶都是弄巧成拙了。所谓解除人身依附关系,其实却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妓院老板趁机甩包袱。而所谓取消白蝴蝶的危险分子罪名,对于白蝴蝶来说,反而是拿白蝴蝶开涮。因为,即使是在白蝴蝶当妓女的时候,她还依旧是中央党部的危险分子黑名单里的正式成员呢!
想到自己好心办的两件救风尘好事现在全都办砸了,这对于怀有强烈的救国救民使命感的蒋安邦来说,怎能不颜面扫地,怎能不潸然落泪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南天竹再次送情报(增补版)()
晚上,陈墨崧按照惯例,坐在官邸起居室书桌前的躺椅上,打开收音机,收听**电台的播音。话匣子传出金嗓子曹敏的声音——
“国民党反动派最近在对解放区的诱降宣传中无耻的搬出了两个在国民党统治区很有名气的妓女。请问反动派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是想引诱解放军的战士叛逃过去为她们离开妓院支付巨额赎身钱吗?因为国民党统治区的妓院至今还沿袭着从中世纪传下来的封建陋习,妓女要脱离火坑,就得向妓院支付赎身钱。越是所谓名妓,赎身钱也就越高。说白了,妓女就是没有任何人身自由的**隶。妇女进入妓院是妓院花钱购买来的,像买牲口一样买进来的。所谓离开妓院,就是妓院再高价把妓女贩卖出去,就像一次倒卖牲口。
“国民党反动派一直诬蔑解放区没有人权和自由,同时又标榜他们在建设自由中国。解放区一直严厉禁止人口买卖和**活动,从这一点来说,反对派说解放区没有人权和自由还是说对了。然而,在三民主义光辉照耀下的自由中国,居然还有通过**裸的人口买卖方式堂而皇之地出现的现代**隶,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当然,对国民党反动派来说,这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所谓自由中国,就是妇女充分享有被购买和被贩卖的人权,充分享有当**隶的自由。谁要阻挠妇女被买卖、当**隶,谁就是破坏了自由中国的人权和自由”
陈墨崧原本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这些话,顿时瞪起眼睛坐起来,恼得面红耳赤,嘴唇打颤。他起身砰地关掉收音机,对站在旁边已经呆若木鸡的何金吼道:“告诉蒋处长,以后不要再印发空投那种诱降传单了。”
说到这里,他又攥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苦笑一下,悻悻地说:“哎,美国人出了一个馊主意。他们美国人可以玩的名堂,在美国管用。但在中国,中国人玩不得!”
鲁河县杏花村,冯滔在村公所大院里,组织战士们收听了解放区电台的播音。听着方桌上黑壳话匣子传出的声音,战士们忍不住发出嘲讽的哄笑。
看见战士们哄笑,冯滔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郭林这时候走近冯滔,笑着说:“咱们现在对反动派发起反击了。除了政治上的反击,军事上的反击也快要开始了吧?敌人这些天一直在我军前沿进行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我想,谷司令一定会针对敌情,做出相应的部署吧?”
冯滔点点头,豪迈地说:“谷司令把我们第一师放在二线地区,就是让我们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应付敌人的任何大举进攻的。现在,一场大的反击战随时都会爆发的。”
太平集的集市上,许多摊贩都来摆摊子,招徕太平集的新主人。
穿着夹克军装的刘雁、徐励、陈书香走在集市大街上,眼睛来回瞅着两边的货摊。
一个脸色蜡黄的消瘦摊贩坐在一条扁担上,他的前面放着两只箩筐,箩筐盖子都打开着,里面都是黑色的柿饼子。
刘雁、徐励、陈书香走到箩筐跟前停下脚步,她们被柿饼子吸引住了。三个人互相嘀咕了一番,叫摊贩分别秤了一斤柿饼子。
摊贩老纪把三斤柿饼子分别用三张旧报纸包了三包,一一递给三个女人,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钞票时,还赶紧陪着笑脸:“小姐,您走好,有空再来啊。”
三个女人走后,老纪重新坐到扁担上,开始数钱。当他打开其中一张折叠的钞票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把钞票攥在手心里,本能的四下瞅瞅。
这个老纪正是**的地下交通员,按照地下工作的程序,他负责把收到的情报转交给另一位交通员或者对上暗号后直接交给前来取情报的部队侦察员。这会儿,他把左边的箩筐盖上盖子,再把头上戴的瓜皮帽摘下来放到盖子上,这是要跟自己人接头的标志——我现在有情报了,你们可以来对暗号领取情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期间除了过来三个买柿饼子的**顾客,交通员和部队侦察员一直没有出现。等了一个小时,老纪见还是没有人来,就决定收摊子,按照程序把情报交到附近的一个秘密交通站去。
老纪挑着扁担,扁担两头分别是一只盖上盖子的箩筐。很快,他就走出太平集,走在乡村公路上。
老纪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腰间武装带上挂着手枪的蒋军军官和三个背枪的士兵。老纪平常看见这些人,倒也坦然。但是今天身上揣着绝密情报,心里就咯噔一下,本想回避一下,可是这条路两边都是庄稼地,绿色的麦苗已经长出来了,田地里没有任何小道。见没法回避,老纪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老纪与他们接近时,发现前面的上尉军官眯着小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老纪本来就有些紧张,此刻见他这样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顿时本能地感觉不妙,心里更加紧张起来,但又无法回避,只得继续往前走。
当老纪与那个军官面对面的时候,那个一直目光阴森森的军官突然问道:“筐里装的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老纪心里砰砰乱跳,低着头说:“是柿饼子,是赶集的时候拿到集上卖的。”
那军官追问一句,“怎么现在就收摊子回家了,难道这么快就卖完了吗?”
老纪慌忙说:“哦,我、我家里有事,我就提前收摊子了。”
说着,老纪赶紧走过军官,继续快步往前走。
走出五十多米,正走着,老纪忽然听到背后那个军官大喝一声:“站住,卖柿饼子的,你先别走,回来,回来。”
老纪吓得胆战心惊,难道、难道他发现我的破绽了?想到这,老纪慌忙扔下挑子,撒腿就跑。
那军官一看,马上高叫道,“他跑了,你们几个快去追,一定要把他抓住,要抓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 不该发生的暴露(增补版)()
三个士兵迈开大步猛追了过去,他们年轻力壮,到底比老纪跑得快,一会儿就追上老纪,一个士兵抓住了老纪后衣领子,另外两个士兵一边一个,扭住了老纪的两只胳膊。在老纪被两个士兵扭住胳膊后,那个揪他后衣领子的士兵转到他前面,摘下身上背的汤姆式冲锋枪,对准了他,并打开保险,勾住扳机
那个军官也拎着手枪跑过来,到了老纪跟前,冷笑一下,然后收起手枪,伸出两手在老纪身上搜查,很快从老纪怀里掏出一把钞票,以及那张纸条。
军官赶紧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黑色钢笔字写着秀丽的小字——“敌人所有进攻准备工作都已部署完毕,将于明天早上七点半开始进攻,74军担任主攻,具体计划是”纸条上的落款是“南天竹”。
军官眼睛顿时放出探照灯似的的亮光,“军部的作战命令至今也没有向下传达,我们当带兵军官的都还不知道进攻的具体时间呢,这个南天竹居然提前知道了。”他随后盯着老纪,恶狠狠地逼问:“说,谁给你的情报,南天竹是谁?”
“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老纪确实不知道刚才是谁给他情报,也不知道南天竹是谁。
那个军官抬手打了老纪两巴掌,厉声喝道:“我们当军官的都还没有接到明天几点进攻的命令,你一个卖柿饼子的小贩子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你他妈的总不能说你是胡乱编造的吧?说,谁给你的这份情报?”
老纪一声不吭。
军官马上掏出手枪对准老纪太阳穴,威胁道:“说不说?不说,老子这就毙了你。”
老纪还是一言不发。
军官收起手枪,又扬了扬纸条,冷笑:“你不说,好吧,我就把你交给会让你开口的地方去。这个情报现在只有军部极少数人知道,这还有你的同伙亲手写的笔迹,就凭着和这个笔迹,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这个南天竹。带走。”
那个军官收起纸条,走在前面,两个士兵按住老纪的胳膊走在后面,一个士兵端着冲锋枪对准他,老纪就这样被押解着往太平集走去。
在走到刚才扔掉的箩筐担子跟前时,军官停下脚步。两个箩筐虽然歪倒在路边,但是因为扣箩筐的盖子扣得很严实,箩筐里居然没有一个柿饼子滚出来。
那个军官扶起箩筐,打开两个盖子,看见两个箩筐里的柿饼子都很多。他分别从两个筐里都拿出几个柿饼子,吃了起来。
那个军官一边吃一边看着老纪,得意地说:“你的柿饼子真好吃啊。忘了告诉你了,刚才我喊你,其实只是想买你的柿饼子。没想到,你做贼心虚,以为我发现了你的破绽,就吓得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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