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轻松惬意的生活。
但1938年11月5日的夜晚,这里却成为了地狱的世界,黑暗中,不知道多少脸露狰狞,端着刺刀的中国军队杀了过来,逢人就杀,遇屋就烧。
伤病房内,在床上躺着的日本伤兵刚刚被爆破声和熟悉的惨叫声吵起,有的伤兵挣扎惊恐地爬起来,看着窗外。
熊熊的火光照耀了整个天空,燃烧产生的火焰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有了异样的感觉,只不过,中国军队感到的是热血沸腾,而日军感到的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砰!”大门被粗鲁地撞开,接着一群脸上涂着黑泥的中国士兵像魔鬼一样杀了进来,为首的士兵端起手中的花机关疯狂地扫射,其他的士兵端着刺刀在各个房间搜寻日军。
有的日军裹着床单,赤着个脚,拿起一个扫把向冲过去拼命,顷刻间,被打成蜂窝!野战医院内,到处是日军临死时发出的嚎叫,和不断响起的枪声。
“不留任何俘虏!”这是谢晋元在作战前的训示,现在在107师643团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团长杨瑞符甚至没来得及清理战果,就离开这里,他已经接到消息,前面的侦查部队在威力搜索时发现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杨瑞符一听这消息,就像饿狼看见鲜肉一样,眼睛都发光,小鬼子的炮兵要是被端掉,日军的实力至少减损一半。
当杨瑞符赶到花山的时候,战斗已经激烈地展开,643团的一个营已经在正面投入了进攻。他刚准备重新布置作战,忽然一个卫兵喊道,
“团座,您看!”
杨瑞符抬头看去,西边的天空上,出现了红色的信号弹。
“妈的!肯定是章成九那家伙到了。”
杨瑞符一声令下,红色的信号弹也同样发了起来。
中国士兵像狂风一样,向日军的炮兵阵地肆虐而去。
中国军队的进攻不仅狂野,而且很有条理,进攻的各个部队是有预先搭配好的攻坚战斗小组组成的。每个战斗小组的士兵往往有花机关的近战组、拿着步枪或轻机枪的射击组,投手榴弹的掷弹组、携带迫击炮或重机枪的火力支援组混合组成,每个战斗小组,像一把把利刃,切进日军炮兵阵地的核心。
组织好的奋勇队,拿着炸药包、爆破筒甚至集束手榴弹冲到了最前面,将日军刚刚建立的掩体和火力点清除。
日军刚刚建立的防线迅速被突破,照明弹在日军阵地上落下,冲锋的国军眼中已经可以看到像大烟囱一样的火炮了。
“弟兄们!冲啊!”一个领头的连长吼起来,从地下一跃而起,他的身后,所有的士兵也全部跃起,向日军炮兵联队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日军的炮兵联队毕竟是军队,士兵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纷纷拿起步枪,向中国军队进行了反冲击,有的拿起工兵锹,甚至木棍,跟随在后面,进行最后的顽抗。
照明弹消失了,山谷重新陷入了黑暗,在这黑暗之中,无数中国士兵、日本士兵在这里杀成一团,双方的士兵已经看不清对面,凭着刻骨的仇恨或者武士道精神在拼死对抗,用刺刀、用枪托、甚至用牙齿和石块相互拼命。
刺刀捅入人体的“噗嗤”声,枪托砸在脑袋上的“砰砰”,还有互相捏着喉咙,扣着眼睛时对方产生的嚎叫,在山谷里回响。
照明弹又升上了天空,一支中国部队增援了上来,那是643团的预备队。
第182章 烽火南浔(67)()
黑夜像浓雾一样,笼罩在整个大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身边的士兵、看不见前方的树林、甚至看不见脚下的山路。
饭田贞固带着他的部队艰难地行进着,不时有士兵摔倒、扭伤,但整个大队丝毫没有挺下来慢慢走的意思,饭田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余家村。
那里只有一个中队的防卫力量,还是在和平的状态中,只要支那人有一个连突袭,损失就是不可弥补的。
“师团长,您看前面!”一个士兵对着饭田说道。
饭田贞固顺着士兵的方位看过去,东南的余家村方向,冒出高高的火焰,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如此光彩夺目。
“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没有时间派搜索部队了,也不可能让队伍相互掩护推进,所有的士兵都用跑步的形式,山路上响起了紧凑的脚步声和枪械撞击物体的声响。
余家村快要到了,饭田看了下旁边,两边是黑乎乎的高地,应该是花果岭到了,自己行进的小路就是从这个山地穿越过去的。
这里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按道理这里一定要派部队去搜索,代价是花费半个小时。
饭田在心里摇摇头,刚才怎么有这样胆怯的念头,哪里没风险?要是害怕支那人伏击还来这里干什么?前面的野战医院可是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啊,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损失多少皇军!
日军在山谷前停顿了不到1分钟,又纷纷加快了脚步。
饭田贞固突然听到一阵“簌簌”的声响,一些不明物体随即这些响声飘向了空中。
浓浓的黑夜似乎突然就明亮起来,是照明弹,无数照明弹飘散在空中,又落入地面,路边的石块,山谷的杂草,还有映照下的日军惊慌的面容完全地显示出来。
被伏击了,饭田暗叫不妙,刚准备让部队疏散,但接下来的,雨点一样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落了下来。
中国军队全面开火,轻机枪、重机枪喷出道道火舌,像一道道死亡的镰刀,尽情地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饭田部队的侧后也响起了枪声,1个营的中国部队在他的侧翼发动了攻击,进攻的同时,也将饭田部队的后路完全切断。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中国军队纷纷端起刺刀,狂呼着,向残存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一发大口径的炮弹落入日军人群,饭田看出来了,这不是迫击炮弹,这是75毫米口径的山炮,这种山炮敌人只有团级的部队才会配置!
饭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意识到他彻底完蛋了,他抽出了军刀,悲伤地对着他的副官道:“帝国不能有被俘的师团长,我只能在这里替天皇尽忠了,大岛君,请替我介错吧…”
大岛由夫哭得像个泪人,也不知道是为他的师团长哭泣还是为了自己。
饭田还在啰啰嗦嗦地说着什么,自杀也不抓紧点,突然,一发炮弹打到他面前,饭田只觉脑门一黑,倒了下去,炮弹溅起的一个石块集中了饭田贞固的后脑勺。
642团团长彭聪站在山头上,神色轻松地看着下面,仅仅是一个大队的鬼子,还处于极端不利的地形,这将是一次简单的战斗。
642团是第二梯队,原计划是跟随643团向日军纵深发展,团长彭聪办事一向小心,在日军的地盘上他派出了搜索部队。不久他接到报告,一支数量不明的部队向东南方向赶来,彭聪立刻意识到这是日军的增援部队,他当即命令642团沿着花果岭的有利地形布防,准备与日军作战。
他压根就不指望能伏击到日军,日军有着优良的军事传统,他们的部队在行军时,必然会派搜索部队,他甚至做好了恶战一场,请前方的643团支援的准备,哪里想到日本天皇的御林军纯粹是个架子货。
“团座!大喜!大喜!”几个中国士兵离这彭聪老远,就飞奔起来,有两个士兵脑袋上面还扛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彭聪见他们走到面前,才看清了,扛着的是一个穿着日军军服的人。
“团座,咱们逮到了一个日军的师团长,是鬼子的师团长啊,团座…”报告的士兵几乎都语无伦次了。
一个手电筒照在那个人脸上,彭聪凑近看了看,那是一个胖乎乎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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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载!板载…”无数喊声响起,地面的上的部队纷纷爬起,拿着三八式步枪,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发起了冲锋。
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式掷弹筒,甚至还有四一年式山炮,无不显示这是一支日军部队。
稍微不同的是,喊话的腔调怎么都有点异样,带有湖南腔,每个士兵右臂上还折着一条白毛巾。
近卫步兵第二联队联队长深崛游龟大佐急着直跳脚,半个小时前,就发现了一支部队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发起一通狂攻。
“八格!是哪个糊涂蛋,明天我一定要让他上军事法庭,让他破腹自杀,让他为第二联队皇军的损失付出血的代价…”联队里响起了深崛狂怒的吼叫。
联队副官大着胆子道:“联队长殿下,我们当面的敌人可能是支那军,支那军可能是利用我军的缴获,冒充皇军,实施攻击。
深崛游龟觉得也对,如果是友军,没有道理对着他的部队这样一通狂攻,自己的位置可是司令部和师团部的都有明确标识的。
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跑进来,“联队长殿下,友田大队长询问是否动用炮兵反击!”
“啪”一个大嘴巴狠狠地甩在那个传令兵的脸上,“八格,难道让天皇陛下的亲兵像猪狗一样被宰杀吗?反击!全力反击!”
突然,饭田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是从东北方向来的。
是炮弹,无数炮弹拖曳着橘红色的尾焰,带着尖啸的声响,向日军近卫步兵第二联队的阵地轰来。
这个方向上,没有修筑任何防御工事,连战壕都没有,暴露在外的日军顷刻遭到重大杀伤,到处飞舞的锐利弹片将毫无屏障的日军一群群扫倒,带起一蓬蓬血雨碎肉!
有的日军被抛到了空中,飞翔的过程中还不忘发起凄厉的喊叫;地面下,则是抱着头到处鼠窜的日军,希望能找一块躲避炮弹的地形。
深崛拿起电话,拨向近卫炮兵联队月野木大佐,恩,电话还打得通!
深崛抓起话机就开始狂吼,“混蛋,你们炮兵误击我们了,这里是近卫第二联队,再说一遍,这里是近卫第二联队…”
话机里对方传来蹩脚的日语,“你们完蛋了,哈哈哈!快投降吧,支那人,我是深崛游龟!再说一遍,我是深崛游龟!”
深崛游龟手一松,一屁股坐倒在地下。
冒充日军的国军部队利用黑夜为武器,肆无忌惮地强攻,通讯被切断,很多部队已经失去了组织,只能凭借本能进行反抗;反而是他们的对手,充分利用了黑夜和袭击的突然性,像一把把利刃,将反应迟钝的饭田师团一块一块地切割、吃掉。
野战医院完了,炮兵联队完了,骑兵联队也完得差不多了,联队长片冈大佐几乎仅以身免,400多人的满编骑兵联队,跟随他们联队长逃脱的不到10人!
小畑大佐的近卫辎重兵联队也完了,这支部队一直待在后方,以为相当安全,根本不会想到会遭遇袭击,大部分辎重兵是没有武器的,少数拥有武器的士兵也聚集在温暖的营房里,没有做丝毫的准备。
结果就是面对国军一个营的突袭,日军辎重部队几乎一触即溃,手里抱着手榴弹的奋勇队、拿着花机关或者捷克式的机枪兵,端着刺刀的步兵,在日军的营地里肆意突破,像滚汤泼雪一样,将惊慌失措的日军一群一群的痛宰!
三个步兵联队也遭遇了强力攻击,在凌晨时分,从东北侧和东南侧的两路国军出现在日军步兵联队的侧后,与正面的新编18师一起,对他们完成了合围。
藉着早晨浓浓的雾气,无数中国士兵狂呼着像日军的阵地发起了狂攻。
中国军队的炮兵也在全力射击,支援着冲锋的步兵,在花山东侧,中国步兵缴获了大批未来得及破坏的火炮,然后调整射向射角,对着日军的阵地,开始猛烈地轰击。
这种打击是致命的,互成直线的交叉射击几乎将大部分日军纳入火炮覆盖范围,在这范围内的日军往往一分钟要经历数次生死考验,经历的频率正是国军火炮发射的间隔。
最先覆灭的是近卫步兵第二联队,这支部队早在昨晚被袭击时就损失惨重,许多士兵被冒充日军的国军大面积地杀伤,参与的一部分依托一个山头死守。
中国军队首先用火炮将这个山头犁了一遍,然后各个部队组成的突击队像老虎一样,进行突击,日军的残兵败将没发进行有效的抵抗,只有几个全身是血的日军艰难地爬起来,迎着潮水一样的中国士兵,进行最后的顽抗。
联队长深崛游龟大佐目视着燃烧的军旗,向东方遥拜后,破腹自杀。
近卫步兵第一联队的下场也同样,只是与第三联队不一样的是,联队长牛岛敬次郎大佐率领最后30多名日军,狂呼着“板载”,向上千名中国军队发起反冲锋,全部被机枪打成筛子!
成建制逃脱的居然是近卫步兵第三联队,这可是日军赫赫有名的部队,东条英机,寺内寿一,全部出自于这个“英雄”的部队之上。
改变日本历史甚至改变东亚历史的二二六事变是谁干的?就是这支部队!两年多前的夜晚,同样月黑风高,这支部队的1400多名士兵,在东京大肆屠杀,包括内大臣、教育总监、财政大臣等一群高官被害,裕仁天皇闻知,气得要亲自带兵去平叛!
只不过这支部队虽然有着内斗的优良传统,但外战却是极不靠谱!联队长饭田泰次郎一看势头不好,第一时间就狂奔逃出,利用其它部队拖住中国军队的有利时机,饭田泰次郎大佐带着1000多名步兵狂奔50余里,一路翻山越岭,劈荆斩棘,终于脱离了与中国军队的接触。
不过这位联队长没想到的却是,10天后的一天,从东京来了消息,让他“被自杀”,算是结束了他成为笑柄的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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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军委会会议大厅。
“娘希匹!全是废物!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展,明天中午,第18军必须拿下…”
大厅里回响起暴躁和愤怒的奉化腔调,因为德安和瑞昌两个方面的进展缓慢,老蒋再次骂人了。
面前的一堆国府高官像被黑道大佬教训的乖学生一样,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面前的光头发飙。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