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闭目不语,这个李路,果然不好对付。只是,迎接自己的,还将是什么呢?
李有才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萧启网困住,一点一点被拉上城墙,心中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至少,他们的七郎还活着。
待将网升到城墙上方,李路猛地松开手,萧启便重重的摔到地上,一边,早有准备的卫兵立刻冲上前去,割开绳索将萧启架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手脚架上,用粗大的铁链紧紧的铐牢他的手脚。李路从卫兵手中接过一只皮鞭,劈头盖脸的抽向萧启。
萧启抬头看向李路,强忍着疼痛,努力用正常的声音道:“李元帅,无论你怎样做,南景,必亡无疑。如今大军围城,你还有兴致折磨萧启,真是可笑!”
李路闻言,暴躁的挥动着手中的皮鞭,萧启白色的长衫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但他一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甚至嘴角泛着嘲弄的笑容,看向李路。
看着萧启被捆在城墙上受刑,千夫营的兄弟们只觉心如刀割,伊娜更是哭了出来。李有才向白钺吼道:“将军,攻城吧!”
白钺看了看一脸镇定的齐响,欲言又止。阎王见状吼道:“还等什么,冲啊!”
判官也跟着道:“还等个屁啊!上去打啊!”
齐响回过头,冷冷道:“时机未到,谁也不能动。”
赵开疆也拉住想向前冲过去的李有才,大吼道:“再等等,现在李路恼羞成怒杀了七郎怎么办?”
听了赵开疆的话,众人如梦初醒,只得在原地站定,紧张的盯着城墙方向。
李路又重重抽了萧启几鞭,就有卫兵送上来两个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放着十五把形状怪异的刀具,另一个上面放着十五根很细的香。
李路举起其中一把,示意了一下传令兵,那传令兵立刻吼道:“元帅有令!你们立即退兵!毋要拖延!从现在开始,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有一把刀刺穿萧启!大军前进一步,也会有一刀刺穿萧启!”然后,又重复了三遍。喊的时候,早已有卫兵上前点好了香。
萧启自知今日必死,反而心下坦然,于是出声吼道:“兄弟们,萧启死不足惜,你们攻下中州城,便是给萧启报仇了!”
李有才等人见状,一时不知所措,赵开疆走到白钺身边,轻声道:“大帅会退兵吗?”
白钺面色阴沉,缓缓摇头道:“不知道,再看看。”
判官吼道:“看个屁!再看人就死了!反正中州一直在,萧启可只有一个,撤吧!”
判官嗓门奇大引的众人纷纷转头看他,军队中竟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萧启在城墙上看的清楚,于是再度吼道:“断断不可退兵!我们已经打到中州,百越虎视眈眈,此时切忌军心动摇!兄弟们,即使你们退兵,萧启也必死无疑,何必再拖延时间?打上中州为我报仇啊!”
随即又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连萧启唯一的要求都不答应吗?”
此时,第一根香已经燃尽,李路挑出一根最长的刀,猛地刺向萧启左肋,刀刃从身后透出,深入木桩一寸有余。
萧启将脱口而出的痛呼生生吞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肋下的剧痛,继续吼道:“还再等什么!杀啊!”
李路狠声道:“我让你吼!”说着,又将刀从萧启体内抽出,喷涌的鲜血溅在李路的铠甲上。萧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呻吟,坚持向城下的兄弟们喊道:“杀啊,给我报仇啊!”
李有才愤怒的握紧双拳,哑着嗓子向赵开疆道;“宝儿哥,怎么办?”
赵开疆看了看脸色惨白,哭的几乎昏厥的白伊娜,无奈的摇头道:“我不知道。”
齐响看着城墙上的萧启,也在沉思,如果此时下令进攻,可能会引起千夫营以及大部分血性男儿的不满,可如果这样耗着,万一萧启禁不住刑罚求饶,更是动摇军心。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只香也已经燃尽,李路又拿起一把刀,狠狠的刺进萧启的右肩,萧启忍不住轻呼了一声,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此时,早有准备的卫兵提起早已准备好的盐水对萧启兜头浇下。
萧启侧脸看向李路,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李路冷笑着向城下道:“你们听好了,本帅熟识曹氏秘法,已然算出本帅乃力挽狂澜之命,故尔等不要再做无谓挣扎,速速退兵才好!”
萧启忍痛高呼:“李路偷学曹氏秘法,注定活不过三十!他所算出关于自己的命运都是假的!他真正的命格是:有心救国,无力回天,穷兵黜武,身死国灭!今日注定是李路的死期!”
李路一愣,拔出萧启右肩的刀,低吼道:“你什么意思?”
萧启虚弱道:“萧启自知必死,不妨告诉你,曹伯伯早就将曹氏兵法和占卜秘法传授给我,你偷学曹氏秘法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还让我告诉你,他本身并不责怪你偷学曹氏秘法,但是,倘若已经兵临城下,还望你一天下百姓为重,莫要做无谓抵抗。”
李路狠声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说着,又拿起一把刀刺向萧启的左肩,吼道:“你说不说!”
萧启微微皱了皱眉头,喘息道:“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李路拔出刀,抵着萧启的脖子吼道:“你说!大景秘宝在哪里?”
萧启闭上了眼睛,笑道:“此情此景,你要大景秘宝还有何用?”
李路道:“我的命我自己知道,我是力挽狂澜的将帅之才!以后我还要一统天下!”
萧启抬起头,毫不避讳闪亮的刀锋,吼道:“兄弟们。曹氏占卜已经表明,李路的死期就在今日,大家进攻啊,杀李路,亡大景!”
李路暴怒的将手中的刀刺入萧启的右胸,吼道:“下一刀,我一定刺穿你的心脏!你说还是不说?”
萧启嘲笑道:“李元帅,你今日将我带到此处,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仇恨吧,想必即使是你自己,也知道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李路冷笑道:“没错,我就是恨你!”
萧启回敬道:“就像我恨你入骨一样!倘若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李路猛的拔出插在萧启右胸的刀,吼道:“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萧启抬起头看向李路,鲜血顺着萧启的身体蜿蜒而下,染红了身下的大片土地。为了防止他昏迷,冰冷的盐水不断的从萧启头顶淋漓而下。
但他还是嘲讽的笑着,吼道:“木飒飒兮风萧萧,长亭相送兮心焦焦,雪前耻兮开疆土,酹酒三觞兮祭英豪!”
言毕,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和正午刺眼的烈日,心中平静异常。
此时的萧启,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看着天空,淡笑着。
又一只雏鹰自天际飞过,他还有更加辽阔的天空等待着他,可自己呢?如果有来世,做一只飞鸟,也是不错的。
虽然正值炎夏,可萧启却觉得身上冷的刺骨,他的生机,已经随着汨汨流出的鲜血渐渐流逝,在他眼里,天色也越来越昏暗,这么快就黄昏了吗?
李路狞笑着拿起一把弯刀,狠声道:“萧将军,今日我就送你上路!”
第卌六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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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飞镖激射而来,正中李路喉头,李路艰难的回过头,看向严阵以待的大齐军队,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又一脸不甘的看向萧启,仰面倒下。
萧启看向倒地的李路,又看向大齐迎风飞扬的战旗,缓缓阖上早已疲惫不堪的双眼,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李路一死,大齐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冲到中州城墙上。
千夫营的兄弟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萧启身边,想要将他解下。
赵开疆急忙阻止道:“别动,已经通知焦先生了,等焦先生来!”
庞海点点头,右手战战兢兢的去探萧启的鼻息,半响道:“还有气……”
李有才狠狠的踢了庞海一脚:“闭上你的乌鸦嘴!七哥才不会有事呢!”
这时,林诸喊道:“都让开,焦先生来了!”
大家齐齐回过头去,只见焦先生提着衣袍在迷糊的搀扶下快步跑上城墙。于是忙为焦先生闪开一条道路,待两人走近,迷糊看到萧启的外衣已经变成血红色,衣襟上还有血滴滴下,惨白的脸上,也都是斑斑点点的血点儿,不由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
焦先生也摇了摇头,先探了探萧启的脉搏,然后接过迷糊手中的竹筒,扶起萧启的头。
奈何萧启牙关紧咬,根本灌不进药去。
焦先生叹口气,摇摇头放下了木筒,捻须沉思。
李有才道:“焦先生,没有办法了吗?”
焦先生瞪了李有才一眼,又看了看萧启,对迷糊道:“把他放下了吧,轻点儿。”
这是。齐响走了过来,看到围在萧启周围的众人,皱眉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有气儿吗?”
大家虽心中怨恨,但是不敢不答,赵开疆恭谨道:“回大帅的话,焦先生正在看呢。”
齐响胡乱点头吩咐道:“你们将他抬下去,城墙上风大。”
大家看向焦先生,焦先生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吩咐道:“抬下去吧。”然后明知道萧启已经毫无知觉,还是补充道:“轻一些。”
齐响看着他们把全身浴血的萧启抬走,指着地上吩咐道:“把这里打扫干净!”
忽然,他似乎看到地上那滩血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小小的玉牌,看着看着,齐响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三日后,萧启依然没有醒来。
白钺和焦先生坐在萧启床前,一脸焦急。伊娜拉着萧启苍白冰冷的手低声的抽泣着。
判官和阎王也不停的在地上转圈,白钺道:“你们两个老家伙给我坐下!烦死了!”
判官吼道:“烦个屁!老子才烦呢!”
白钺道:“嘘,轻点儿,被吵到萧启。”
阎王道:“要是能够吵醒他就好了!老焦,现在该怎么办啊?”
焦先生为难的摇头道:“不知道,看他能不能熬过去了。喂得药全都吐了出来,还高烧不退,伤口倒还好,没有太严重的感染,只是,伤的太重了,加上前次受伤没有完全调养过来,恐怕……”
判官吼道:“危险?危险个屁!老子和你说,你必须把他给我弄好了,否则老子灭了你!”
白钺道:“老焦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萧启的造化了。”
第四日傍晚,焦先生好不抱希望的给萧启喂药,发现他竟然可以吞咽了,很快这个好消息就传遍了千夫营,但大家因为担心打扰萧启,都没有去探望。
第五日,萧启虽然没有醒来,但是已经可以喝下白粥,李路当时虽然暴怒,但也是用刑高手,这几刀虽然扎的凶狠,但都没有伤到要害,倒是先前萧启自己刺得那刀更严重些。
第五日傍晚,上京皇城。
齐鸣正在案前看着南景传来的战报,不由拍案叫好。
“南景终于亡了!朕又少了一块心病!此后攻下百越,再无阻碍了!”
常公公赔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天下归心!”
齐鸣点头道:“只是,可怜了那萧启,也是条汉子,恐怕就是活不了了。”
常公公道:“皇上坐拥天下,四海贤才皆入朝堂,不过区区一个萧启而已,皇上不必介怀。”
齐鸣点头道:“关注一下那边的消息,倘若萧启身死,就赏银百两吧。”
常公公点头答应着,道:“那……皇上晚上在哪里用膳呢?”
齐鸣刚要回答,就见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齐响身前。
“主人,金鸟传书。”
齐鸣一愣,大齐建国以来,除了上次攻下上京和发现曹明宦踪迹,很久没有出现过最高级别的金鸟传书。
齐响结果黑衣人手中的信函,慢慢打开,但刚看了一行字,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等到看完了,双手剧烈颤抖,双眼含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公公想问,却不敢问,只得低头站在一边。
许久,齐响才道:“备车,赶往中州!”
常公公急道:“皇上,中州那里兵荒马乱的,皇上,三思啊……”
齐鸣瞪了一眼,吼道:“闭嘴,就是是战场也得去!对了!带上最好的太医!不对,是所有太医!”
第六日下午,在焦先生的悉心照料下,萧启终于开了眼睛。
见到萧启睁开眼睛,伊娜急忙唤道:“萧启,萧启?”可萧启双眼无神,对伊娜呼唤毫无反应。
众人都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焦先生急忙拿起一边的茶盏,盛了几勺水喂他喝下,萧启才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白钺轻声问焦先生道:“怎么样?醒来是不是就不要紧了?”
焦先生叹气道:“他只是睁开了眼睛,至于是不是真的清醒了,还说不好。”
阎王道:“他都看我了,他一定是醒了对不对?”
焦先生摇摇头:“他只是挣开眼睛而已,并没有清醒,否则,他不会见到我们还无动于衷的。”
判官颓然坐在地上:“妈的,萧启你敢玩儿老子,整的老子白高兴一场,等你醒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第卌七章 一心求死()
苦逼苦逼真苦逼……
晚上,焦先生叮嘱了迷糊几句,便回去休息,也许是太过劳累,焦先生刚刚躺到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当年学艺的群山中。
他背着背娄,徒手走在山间小路上。空气清新,他的脚步也格外轻快,很快,他便登到了山顶。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峭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白袍,面向悬崖,单是消瘦的背影,就格外引人注目。
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刚刚走到那人身后,那人便回过头,向自己低眉一笑,凤章龙姿,天质自然。
那人竟然是萧启,就在焦先生疑惑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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