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客厅里,铺着凉席毯子,感情一家三口在地上打地铺。
靠边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李奶奶的儿媳妇,中间坐着的是她的孙子。这会子孩子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嚎哭。林雨桐就去找李奶奶的身影,结果一扭脸,林雨桐愣住了。厨房里,李奶奶拉着个人。而那个人……是李爷爷?
此时,李爷爷的神情有点不对,像是……像是神智不清一般。李奶奶嘴里不停念叨着:怪我怪我。”见桐桐看过来,她知道桐桐不好直接跟她对话,就不等林雨桐问就直接告诉她:“怪我,我要是早点找这老东西就好了。谁知道他等不到我,竟是找回来了。他这样的,这么些年了,没投胎魂力早就不凝实了,估计半路上还被人打主意,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受了点伤,如今……脑子不好……靠的都是本能。”
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没忘。见到儿子娶了媳妇,见到那么大的孙子,他这一高兴,本能的就想亲近,可这一亲近就坏事了。
林雨桐朝李奶奶点点头,叫她放心。李奶奶这才拉着李爷爷一步一步的出了家门,这个家只怕二老再不会回来了。
好几个邻居都过来看,林妈还帮着打了一二零。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等救护车来了,又帮着把人往救护车上送。林雨桐趁乱给这母子的身下都塞了符箓,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七八个人帮着把人送下楼上了救护车,林雨桐四下看,却不见李奶奶和李爷爷的身影。
去哪了?
回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心里都记挂着这事。跑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挨着枕头就睡,只是这迷迷糊糊之中,看着李奶奶拉着李爷爷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她恍惚还能听见李奶奶喊:“赶紧走!赶紧走!别过来!”
这一喊,她就看到两人的身后,葛水根一步一步的走来,每一步都极慢,但距离却正一点一点的拉近。李奶奶拉着李爷爷,转了方向,想远离林雨桐,但林雨桐看见了,又怎能不管。她拼命的追过去,一手拉着李爷爷一手拉着李奶奶,往前跑了两步,觉得身后的威压一步步的靠来,那种阴冷的感觉叫她觉得窒息。
李奶奶极力的甩开桐桐:“孩子!撒手!赶紧撒手!你自己跑,你赢不了他!”
赢不了也不能束手就擒!
她拽着两人拼命的往前跑,眼看后面的人如同猫戏耗子,她就知道不能这么下去。
可……这又能去哪呢?哪里安全呢?
找师父!
她换了个方向,拉着两人直奔建大。
远远,在一片雾气中,只建大的方向亮着一盏灯。到了跟前,才看见不见建大的影子,只有那么一个小院,孤零零的立在黑夜里。来不及细想,她拉着人进了院子,奔着亮着灯的房间,直接闯了进去。
楚教授皱眉,却没抬头,手底下还刷刷刷的写着,嘴里却训斥:“不会敲门吗?不知道这是我的备课时间?” skb6wswl
与你同在(26)三合一()
与你同在26
林雨桐紧张的朝后看; 只觉得门外雾气腾腾; 根本就看不远。
她喘着气,感觉从来都没这么累过。回过头看,看楚教授还一副很忙的样子; 就道“老师; 有人追我; 我我”
“你什么”楚教授终于抬起头来; 放下手中的笔,靠在破旧的椅背上看过来。
一对上楚教授的眼睛,林雨桐心里突然就涌出一种信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害怕老师; 我害怕”
多久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了。可今晚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以为以自己这种年龄这种经历,说出害怕两个字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可在面对楚教授的时候,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楚教授的表情和缓了下来,“在老师面前承认恐惧; 这不是丢人的事情。”
说完; 就站起身来; 面色也严肃了下来“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话音一落,他人已经出去了。紧跟着,办公室的门咣当就给关上了。她急切的想打开,告诉楚教授那个葛水根的一些情况; 可门死活都打不开。她奔向窗户,窗户打不开; 插销像是锁死了一样。隔着窗户看向外面,林雨桐却愣住了。外面月光皎洁,月晖下的欧式建筑的校园格外静谧,梧桐舒展,花坛里花儿竞相开放,好似在这办公室里面还能闻见外面的花香。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宁静了起来,这一静下来,似乎连风吹树叶和蛐蛐鸣叫的声音也听闻的见。
“哝哝”
林雨桐听到这种声音,扭脸去看,竟是白天的同桌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这会子贼头贼脑的用嘴发出这种含混的音朝她打招呼。见她回头看过去,这家伙就笑“你干啥去了被人欺负了吗可真够孬的”
“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真没看见
这家伙恼怒的看林雨桐“还不是赖你。”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考了个鸭蛋,晚上不得补课吗人家都歇着去了,就我,点灯熬油的做题呢。”
林雨桐低头看了一眼,都是白天考题的同类型题。她顺手指出两个错误,“赶紧改吧。”
这家伙摇头“不敢作弊,要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会被罚的更惨。”
那我给你讲好了。
她先示意李奶奶带着李爷爷在一边的椅子上先坐,然后坐到这家伙的对面,给他讲题。然后举一反三的再出了两道同类型的题,这家伙一次性做对了。
“嗯友爱同学,互帮互助,这才是学生操守的典范。”
身后猛的传来这么一句,林雨桐马上回过头去,楚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您还好吗”她问着,就上下打量他,见也看不出什么,才松了一口气。可紧跟着,她又愣了一下。此时,在门边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学生。一男一女,身上脏兮兮的,满是尘土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林雨桐有印象的,不就是在山上出事的那两个吗那天晚上她从山上下来的有点晚了,这两个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当时的神情看上去就有些茫然。再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们,随后就有赵基石带着人上山,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之前他就怀疑这两个是被葛水根弄去了,葛水根也没否认过。她以为这两个人早就不在了,却没想到没想到被楚教授给带回来了。
可带回来的这人吧,咋看着比之前还傻了。
她能想到的便是魂力受损了。
“老师,他们是”林雨桐指着两人,“他们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楚教授看了两人一眼,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先问林雨桐“你怎么招惹上那个的”
是问葛水根吗
林雨桐没瞒着,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他先用钱诱惑我为他办事,我没上当后来又发现他挑动有些人的恶念”又说了去烂尾小区遇到的女鬼,还有那时候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楚教授就皱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太莽撞了你能逃出来,不是他放了你。而是你是被你心底的善念给救了。”说着,就看向坐在板凳上的李爷爷和李奶奶,“当然了,你这善念有时候也很麻烦。”
比如这俩。
李奶奶看着楚教授“请问请问您是楚源楚教授吗”
嗯
林雨桐都不知道楚教授的名字的,李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李奶奶却拉着李爷爷去,噗通跪在楚教授的身前“楚教授,我父亲当年是您的学生。我还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带我去看您以前,您的衣冠冢是在西郊的。解放后,您的学生里有两个都是领导了,他们找了有关部门,追认您为烈士,将您的衣冠冢安置在烈士陵园。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每年都带着我们去。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叮嘱我,说给他上坟不上坟都不要紧,千万记着,每年一定要去给您扫墓祭奠。我家里还有一张老照片,是父亲一班同学跟您的合影”
楚教授先是怔愣,继而是怅然,才问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叫周时艰。”李奶奶说着就期盼的看楚教授,“我叫周慧。”
林雨桐都不知道李奶奶叫周慧。
楚教授只一沉吟便想起来了“是时艰呀。你父亲是一个老实人。”
李奶奶就低头,应了一声是“就是太老实了。”
学生的闺女都成了老太太了,林雨桐都有些替楚教授难受。
“那就留下吧。”楚教授有些小嫌弃的样子,“这把年纪了,执念还不消,别的不需要学,但却得学学怎么修身养性了。”
然后叫缩在一角做鹌鹑状的同桌同学“李自强,带你这四个同学下去安置。叫给腾出两个男铺位,两个女铺位。”
李自强瞬间站直溜了,“好的老师”
然后朝四个喊“跟我来。”
李奶奶只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那个穿着很古老的年轻人动了起来,其他三个浑浑噩噩的,感受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这会子还有很多话想要叮嘱桐桐,但却真就说不出话来了。
林雨桐摆手“李奶奶安心,李叔和孩子都没事,房子那边天亮我们就去交易,小海那边的事我会注意的,您只管在这里呆着”
话没完,那边人已经消失了。
她讪讪的看楚教授“老人放不下儿孙。”
“那是没活明白。”楚教授说的很直白,就差点说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这样的话了。
林雨桐“”所以,您这是要教她怎么看明白吗
楚教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坐回去翻看他的教案,然后一边翻一边说林雨桐“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该做的。没有自保能力,也不要去干愚蠢的事。那个追你们的叫什么来着他不敢招惹你。以后他更不敢招惹别人”
说的好像弄死葛水根跟碾死一只蚂蚁。但是,为什么不彻底除掉他呢
“你以为我能安稳的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楚教授瞪眼,“你是想叫我造反吗”
这么一问,林雨桐明白了澧都没有拿葛水根如何,那是因为葛水根干的事情都是在条条框框之内的。比如,这两个学生,不算是好人。比如今儿晚上对李爷爷和李奶奶出手,那先是李爷爷伤了活人,他是有错在先的。
澧都的律法,可不像是人间那么具体,各种的条条框框给你限制了。谁是活罪难逃,谁该是死不足惜,没有这么明显的界限的话,那么除恶便是善。
葛水根坚守这个底线,今晚便是追上自己,相信他也不会拿自己如何的。他要的只是带走李爷爷,甚至对李奶奶,他都不会如何。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明白了楚教授的顾虑。这么一个存在,澧都都不管,楚教授管了,这叫什么,这叫越俎代庖。其实一定程度上,楚教授和澧都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
像是明白林雨桐的想法,楚教授对此也毫不忌讳,直言就道“死的多生的少,从战争年代一直滞留下来的阴魂数量多的你想像不到管理不过来,滞留太多便会怨气冲天。像我这样的默许存在的还有很多”
“这便是蛇吞鼠。”以散落的民间力量管辖地方,至少比官方好用。
楚教授挑眉“我更喜欢将这种行为说成以虎驱狼。”
意思差不多啦。
她跳过用词不当这一茬,问说“将来您会转正吗”比如做个当地的城隍老爷之类的。
楚教授一脸无语的样子,一副懒的跟你说的姿态“这些你觉得是你现在该打听的吗”他朝外看了一眼,“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学习。去吧”
一声去吧才完,耳边是叮铃铃的闹钟声,林雨桐蹭一下坐起来,人还在床上。
那这昨晚的究竟是梦,还是别的比如说魂魄离体
怎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见了楚教授以后才有的变化呢,还是早前就有了
她心里警惕着是不是这就是白衣所说的变化,可心里却又否认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在烂尾别墅区,就真跟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摸出电话,给四爷打过去,以最快的语速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自己问了,自己又给了自己答案,“我认为不是,这种状态早前就有的。”
四爷却反问“那你怎么能确定在烂尾楼里,你不是遭遇了幻觉。”
如果早前的只是一种幻像,那么这次却真真属于生魂离体,这就跟之前有了本质区别。
这么一问,倒是把林雨桐给问住了。她确实是什么也不能确定。
电话上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四爷就说“也别慌,不外乎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也是
挂了电话,起床梳洗。这一晚上应该感觉疲惫的。因为也起身的林爸和林妈都打着哈欠出来,显然半夜里闹腾了一下,两人并没有睡的很安稳。可说实话,林雨桐感觉也还好,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林妈还说“到底是孩子,遇上热闹就瞧热闹,热闹过了啥也不剩了。”
林爸在里面刷牙,含混的道“她才多大也不到操心的年纪。”
林妈回头看看闺女去厨房热包子去了,也就放弃继续絮叨闺女,该说楼下的事“天都快亮了,小李才回来。我听见他们家的开门声才说要起呢,你闺女的闹钟就响了。也不知道孩子和他媳妇怎么样呢”
“没回来就是还没好。”林爸放下牙具,随便抹了一把脸,也没换衣服,只穿着大裤衩套了个短袖就出门“我下去问问去。”
早饭上桌,林爸就回来了“没事,到了医院就没事了。一晚上在酒店住的。说是不敢回来住。”
其实小李还给他看了两张鬼画符的东西,说的邪乎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母子身上的。还说昨儿他回家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灵堂前的陶瓷瓦罐,那玩意就是烧纸专用的。可那东西他当初买了并没用,可他回去的时候里面是有灰烬的。当时他媳妇就说,烧了这个也不知道打扫。他当时都愣了,也没法说不是他烧的,只说是老太太的老姐妹过来烧的,他着急回家给忘了打扫云云。可出了符箓的事,前后联想在一起,确实是有些不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