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剑山庄精于霸剑诀,精于铸造各式利器神兵,但无论如何,绝对不精通于传闻天竺密教方才有的炼骨密术。
所以,长高的不是孟浩然,而是他脚下那片十丈见宽的广场!
如此之大的一片广场,竟然设有机关,此刻在那隆隆机关声响中,越升越高,待停下时,离地已有一丈。
这下,孟浩然以及他手中神剑,底下人无论高矮胖瘦,一律可见。
再见那广场的形态,却已变成一方擂台。
“好了。”
孟浩然立于台上,不理台下众人的惊讶,笑道:“这下都见得着了。”
突然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左手握上剑柄,沉声道:“上古神剑气势如涛,便是以在下的功力,也仅可拔剑片刻,诸位可得瞧仔细了!”
仅可拔剑片刻?
一柄剑,只是一柄剑而已,虽然被冠以上古神剑的名头,但一柄剑的气势,竟然能让霸剑山庄的少庄主只能支持片刻?
剑晨与郭传宗面面相觑,他两人可是在山庄外见识过孟浩然的修为,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剑晨心下比较,却是与已死去的少林明觉大师相当,孟浩然相较明觉,可能略弱,但弱势只在点滴而已。
如此人物,抵不住一柄剑自身的气势?
那这柄剑,得多强?
台下大部分人,心中所想的倒与剑晨相差无已,此剑,有如此厉害?
好奇心大起之下,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附在孟浩然将动未动的左手掌上,特别是那有剑痴之称的赤星真人。
他此刻自己修为不够,目光不能化作实质,否则,早就拉着孟浩然的手掌,将剑一抽而出。
好在孟浩然也知众人心焦,倒也没再故弄玄虚,当下深吸一口气,面色极为凝重的大喝一声:
“嘿!”
看似轻飘飘地长剑在他手中竟然若有千钧之力,剑鞘上陡然传来嘶哑的沉吟,一点一点的红光,从缓缓拔出的剑身处,溢散而出。
孟老爷子与他另两个儿子,在孟浩然开始拔剑之后,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特别是孟老爷子,他此刻早已不复轻松之态,身躯在不自觉中,已然微微前倾,竟然作好了随时抢上的准备。
但是,他们的神色再如何紧张,却还比不得此刻台下一人。
剑晨。
当古剑上那抹红光渐渐溢出时,剑晨的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
红光,虽然尚只有一丝,但与那梦中所见的血色,何等相似!
不知不觉间,他的掌心已浸满了汗水,后背,早已湿透。
“大哥!”
郭传宗的目光,只在孟浩然拔剑的那一刻之后,便已转而望向剑晨。
此刻见他失魂落魄之态,心下已有了猜测,不由有些担忧地叫道。
剑晨一怔,看了郭传宗一眼,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即目光再度转向孟浩然。
此刻,长剑已被他拔出一半,而孟浩然的额头,也已有汗浸出。
血红一片的剑身,光芒大盛,映得他原本颇具威严的脸庞突然显得极为血腥诡异。
锵!
他猛一咬牙,奋力一拔,剑身全貌,立时落入众人眼底。
剑晨身躯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血剑!
第189章 九州沥血()
仿佛被压抑得狠了,当孟浩然猛然将手中古剑拔出时,一团耀目的血色红光骤然爆冲而出。
整个霸剑前院,立时被这红光映得只剩一种色彩。
不论是人,还是物,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血红。
血芒乍现即收,才只一个呼吸间,又仿佛被鲸吞海吸般,被孟浩然手里的剑身疾速吸归而回。
眨眼间,所有的血芒全数没入剑身,只余淡淡的红光,就像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附在剑身上一跳,一跳。
好半晌,无人说话。
在场大部分修为境界略低的弟子,此刻已经汗流夹背,只是极短暂的一次血光映照,所有人竟猛然生出此光直直照映进了心底最深处一般。
无数压抑在心头最低层的原始**竟有着即将被勾发出之感,眼眸深处泛映着的,除了浓稠的血浆,便只有……尸山血海!
幸好血芒只是乍闪即收,否则,两三千人聚集的霸剑前院,只怕场面早已混乱不堪。
此剑,竟能勾动人心底最深层的杀戮**!
有修为高深,并不受此影响的,如少林普渡禅师、纯阳赤星真人等等,尽皆面色大骇,望向血剑的目光,就仿佛望见了鬼。
啪!
“阿弥佗佛!”
两处声响一左一右,同时响起。
普渡禅师的这声佛号,以少林狮子吼的功夫发出,宛若一道睛天霹雳,陡然炸响在前院上空。
所有眼底已经开始渐渐迷乱的年轻弟子,立时身躯一震,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而另一响,却是赤星真人满面怒容的一巴掌拍碎了木椅扶手,人已豁然而立,怒喝道:“这哪里是上古神兵?分明是……”
“绝世凶兵!”
普渡禅师也双手合什站了起来,沉声道:“此剑,大凶!”
一佛一道,两股截然不同,但又同样充满浩然正气的气场,陡然从两人身上波散开来。
受了两人气势的影响,众人只觉一阵和煦的阳光洋洋洒洒扑满而来,心底里那股冰寒彻骨的杀意,便在阳光的照映下,驱散一空。
呼!
有人大大的松了口气,也有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被血红光芒引动的原始**,终于全数消散无踪。
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剑晨全都没有理会,此刻他的眼底,只有血剑,只有那把……夺了他所有亲人性命的血剑。
是的,就是这把剑!
此刻他无比确认,这剑的外观、气势,均都与他在梦中所见,分毫不差!
恍然间,他似乎再度看见血剑锋锐的剑尖上,正滴着血,而那血,来自他那看不清面目的娘亲!
剑晨的气息剧烈波动着,一圈又一圈灰蒙蒙的雾气自他体内不断涌出,消散,再出……
即使是在血剑大出时,郭传宗的目光也没离开过剑晨,此刻见他竟然有着走火入魔的迹象,顿时大惊失色,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趁着所有人还震惊于血剑之凶时,连忙倒退一步,一只手掌搭在剑晨肩上,在他耳边低声厉喝道:“大哥!”
同时,他丐帮正宗的阳性炽烈内力从两人相接处缓缓输入剑晨体内,希望能以他深厚的内力助剑晨稳定住气息。
剑晨肩膀处的经脉骤然感觉一暖,只是片刻便被汹涌奔来的混沌内力席卷一空,这倒令郭传宗的额头刷的一下,也出了满头的大汗。
大哥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郭传宗一咬牙,又加大了内力输出,结果却仍然相同,不管他输出多少内力,顶多只能进得剑晨皮下半寸,便会失去联系。
转瞬间,他的内力便输送了一半,却连半点水花也没有溅起。
郭传宗顿时欲哭无泪,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剑晨,就是他,怕也得走火入魔。
正当他进退不得时,突然一只手搭在他手掌上,轻轻一提,便从肩膀上拿开,同时,一股他极为熟悉的炽烈力道反转而回,沿着手部经脉缓缓流入丹田。
又只是片刻,郭传宗惊讶地发现,他的内力一分不少,全部又回来了。
转头向那手的主人看去,对上的,却是剑晨已然清澈明亮的眼眸。
“兄弟,谢了!”
剑晨低低地诚恳对郭传宗说道。
虽然从郭传宗的感受来看,剑晨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他所有的努力都作了无用功。
但从剑晨来说,光只是那第一股令他肩膀一暖的内力,便已足够。
陡见血剑,他在心情激荡之下,原本沉静于丹田内的混沌内力,竟然受了他心情的影响,猛然间在他体内各处乱窜,并且仿佛感受到了血剑带来的气势压逼一般,完全不等剑晨命令,便一波一波地自他周身大穴里一冲而出。
只是气势而已,竟然令混沌内力如临大敌,仿佛遇上了争斗千年的死对头一般,拼了全力,只往外冲。
若不是郭传宗见机得快,将剑晨从悲切中唤醒,只怕此刻他丹田内的混沌内力,半点也留不下来。
全数冲出体外,与那并不存在的敌人拼了个同归于尽!
郭传宗松了一口大气,正准备再劝慰劝慰,陡然只听锵啷一声,立于台上的孟浩然,也在同一时间大松了口气。
天外陨铁制成的剑鞘果然对于压制血剑之气效果极好,血芒被剑鞘掩盖时,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息立时半点不留。
“普渡禅师,赤星真人,两位所言差矣。”
说话的却不是孟浩然,而是不知何时已来到台上的孟逸凡孟老爷子。
他拱着手,左右鞠了一圈,歉然道:“怪老夫没事先说明,令诸位受惊,实乃霸剑山庄之误。”
又对普渡与赤星二人道:“两位说得不错,此剑确实乃绝世之凶兵,或许在场稍有些见识的,都已经猜出此剑名字,便是……”
赤星真人冷冷一哼,怒而打断道:“沥血!”
轰!
沥血两字一出,霸剑前院刹那间仿佛爆炸了一般,沸腾的人声震得院边几株参天古树上树叶扑簌簌直往下掉。
冠绝天下有玄冥,九州沥血鬼神惊!
这句话,口口相传了无数年,许多人到死也没见过其中一件。
而此刻,从号称剑痴的赤星真人口中,竟然说出沥血二字。
怎能让人不疯狂!
沥血?此剑便是沥血?
第190章 还施彼身()
“赤星真人说得不错,此剑,正是沥血!”
孟老爷子待台下惊呼声稍歇,方才见缝插针地回道。
咝!
再度经过孟老爷子的确认,已经喊哑了嗓子的各门派弟子,又整齐划一的同时抽了口凉气。
“阿弥佗佛!”
普渡禅师踏前一步,浑浊老眼中射出一团精光,直直打在孟老爷子脸上,沉声道:“孟施主,沥血剑乃天下凶兵之首,每一出世,必有血光之灾,你是从何处得来此剑?”
“大师。”
面对少林寺中比普济方丈的地位还高的神僧,孟老爷子的神情也有着恭敬,他微一躬身道:“此剑从何而来,还是那句话,老夫不能说,不过……”
他面色一凝,郑重道:“大师此言非虚,沥血剑出,必有血光,而此剑,在十三年前,正是归于鬼兵域所有!”
鬼兵域!又是鬼兵域!
剑晨的脑袋轰得一下,直如爆开。
沥血剑杀了自己的娘亲,而沥血剑在十三年前,属于鬼兵域!
就连普渡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也不由得一僵,看向孟老爷子的目光,透出疑惑来。
“孟施主,此剑既属于鬼兵域,依老衲对其的了解,似乎并不可能连一把剑也保不住吧?”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你霸剑山庄虽强,但若说能从鬼兵域手中生生硬夺来天下至宝沥血剑,谁敢信?
此话说明极明,在场大多数人都能听得出来,但孟老爷子却极为坦然,言道:“大师说得不错,只凭我霸剑山庄的实力,确实不能对抗鬼兵域,否则,也就不用今日这场万剑盟会了。”
“至于沥血剑从何而来,老夫曾经立下重誓,决计不能透露半点。”
普渡禅师还待要说,陡然从他旁边走出一人来,面容有着悲切,长叹道:“不错,孟庄主此言确实非虚,十三年前,沥血剑确认属于鬼兵域所有!”
扭头一看,却是江湖人称定月剑的点苍派三长老,赵九星。
他越众而出,纵身跳上台去,先冲孟家两父子拱手一礼,方才转身,高声道:“十三年前,在下与师父下山游历,路途中突遇鬼兵域来犯,我师徒二人虽拼了全力,奈何人少势微……”
刷!
他一把扯开上衣,露出左胸来。
立时四周传来惊呼。
只见在他胸膛上,心脏上方的位置,有一道狰狞恐怖的巨大伤疤,看那伤势,当时受伤时必定被利器刺了个对穿。
如此致命伤痕,这人能活到今日,也算是有福之人。
赵九星恨声道:“在下那时武功低微,才只两三个照面间,便神鬼兵域的人一剑刺穿胸膛,好在这一剑略微偏了半寸,未曾伤及心脏,是以才捡回一条命。”
“但我那师父……”说到此处,垂下一滴泪来,泣道:“他老人家拼力死战,终究势孤力单,被贼人一剑削去了首级,而在下在昏迷前,明明白白地看到,杀死我师父的剑……”
他突然怒指孟浩然手中沥血剑,目中恨意大涌,厉喝道:“正是此剑!”
此言一出,立时又有三人跳上台来,却是分属不同剑派之人,竟也与赵九星一般,亲口痛斥沥血剑残害他师门中人。
如此一来,在场众人哪还不信?纷纷怒斥鬼兵域行事之凶残。
普渡禅师长叹一声,道:“孟施主,既然此剑甚凶,你又何必令其再度现世?就此毁去岂不是好?”
孟逸凡苦笑一声,道:“大师有所不知,老夫当日得此剑,实在也是机缘巧合,但不知是否正由此剑,鬼兵域近日来竟全面复出。”
“大师也知,沥血剑乃天下凶兵之首,对于鬼兵域来说,定然是把不可放弃之物。”
他面色肃然,顿了一顿又道:“这把沥血剑,鬼兵域总有一日会上我霸剑山庄抢夺,而我霸剑虽也是一方豪强,但老夫心中实在半分把握也没有。”
“今日当着众多英雄豪杰的面,老夫不妨说句气短的话……若鬼兵域大举攻上霸剑山庄,我孟逸凡说不得,为了留下霸剑一脉,也唯有作那千古罪人……”
“投降,奉剑!”
他面色坦然,直接将投降二字说了出来,令得前院中立时雀哑无声。
孟逸凡此言,是在示弱,明确表示我霸剑山庄就是打不过鬼兵域,就是怕了他,若鬼兵域要来讨剑,他孟逸凡二话不出,双手奉上。
仅此而已。
此言出,此刻站在台上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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