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主上昔日栽培之恩!
报着必死之意,蛇七突然爆,刹那间带走的狼牙军性命比之早已陷入疯狂中的岭山七狼还要为甚。
九人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安安在恍然间抬眼一头顿时一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杀到城主府外。
这里……曾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往日里来到府门口,一想到爹爹必定会坐在殿中轻泯着一口香茶着自己,她的心里就会泛起无限温馨。
然而现在……
那大开的府门却犹如一张血盆大口,正怒张着,仿佛想要将她一口吞噬,往日的温馨在此时早已不复存在。
心中唯一的挂念,就是自己的娘亲,有可能,就在这里!
这个理由,就算现下城主府于她来说已然是龙潭虎穴,又有何不能闯?
城主府在即,安安强行将心中杂念压下,双手陡然连翻,却是在施展着极为复杂的印诀。
“吼——————!”
本已疯狂的岭山七狼在她印诀一起时,陡然青筋大露,齐齐仰天一声咆哮,那庞大的身躯立时更加暴涨了一倍有余,恍眼竟如同七尊惊世魔神,举手投足间横扫一片,狼牙军立时惨嚎连连,一时间血肉与断肢齐飞,威势一时无两。
“连狼七杀阵!”
安安一声娇吒,手腕再翻,岭山七狼的神情陡然一滞,猛然间又是一声暴吼,本来杂乱的站位立时变幻不定,竟然当真在她一声喝斥下,使出了平生引以为傲的联袂阵法。
成为毒尸之后,岭山七狼本已只剩本能的战斗意识,生平所学早已封存在意识深处,可这一路前来雄武城,安安增加救人的成功几率,也在不断试验,终于能够令七人在无意识状态下,以自己手印为,施展出此等合纵联横的强横阵法。
连狼七杀阵虽算不得精妙绝世,但却极为适合七人,联手施为之下,足可越阶挑战,当日岭山七狼功力还弱时,便凭着此阵法让问傲天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苦头,要知道,那时的问傲天相对岭山七狼来说,乃是足可横扫七人的存在。
此时阵法一起,城主府前当空陡然以刀光凝聚出一道狰狞闪耀的硕大杀字,不断涌来的狼牙军兵虽已达过千之数,但在这杀意凛然的刀气凝字之下,竟无法再越雷池半步。
安安与蛇七的压力也为之一轻。
连狼七杀阵,乃是安安一直留着,用以对付可能出现的虎牙部队,可现下已在城主府外,只要入得府中,地势立时便会狭窄许多,连狼七杀阵的威能也会受制于地形不利而大大减弱。
倒不如将这一大杀招用在此处,将她两人解放出来,集中全力对付城主府中可能出现的……
“哈哈哈哈!”
阵势才成,安安与蛇七交换个眼色,没有了压力在身,两人正要趁此空当飞窜入府,岂料才一转身,脚下未动,陡然之间,从城主府内直传出一道粗犷豪爽的大笑。
听闻这笑声,安安与蛇七的面色剧变,将动未动的身形也陡然僵在原地。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生在眼前。
这笑声两人如何不识,正是这雄武城真正的主人,说不定再过得数月,还会是这天下的主人——安禄山!
笑声不止,安安两人的眼前陡然一暗,从那城主府内,突然似乎出现了一座足可将宽阔的府门挡得严严实实的巨大肉山,而安禄山狂野的脸庞便已落入眼前。
“爷……爷……”
安安的声音有些干涩,从小到大的积威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在这雄武城里,她不怕爹爹,不怕人,唯独只害怕这个她足足叫了十七年的……爷爷。
也只有她才知道,安禄山才是深藏不露,远不如表面上的那般臃肿不堪,在这雄武城里,她宁愿面对百位虎牙,也不愿面对安禄山一人!
“爷爷?”
安禄山停在府门口,淡淡地安一眼,笑容不止,狞笑道:“嘴上叫着爷爷,其实在心里,你早恨不得将老夫碎尸万段吧?”
在安安的脸上,他也只是停留了一瞬而已,仿佛这个叫了他十七年名义上的孙女根本不值一提,如狼般的厉目倒是在岭山七狼的身上突扫不止。
没有安安的命令,岭山七狼当然不会停手,此时那硕大的杀字几乎已从初现时的雪亮而变成了血红,明亮锋利的鬼头大刀在杀了不知多少狼牙军性命之后,那刀身上的血早已凝聚了一层又一层,挥之不去。,。请
第883章 心如刀绞()
“不错,不错!”
目光落在岭山七狼身上,安禄山便再也不能移开分毫,他那双狼目中陡然闪烁出贪婪的神情。..
“想不到这半成品的毒尸竟然也可以挥出如此威能,我的好孙女,你可真是给爷爷带来了一份大礼!”
对于狼牙军兵的杀伤,安禄山根本不放在眼里,此时此刻,他反倒对岭山七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大唐兵乱,虽然如今他占有极大的优势,但到底仍差了一击致命之力,而岭山七狼的出现,立即让他眼前浮现出尸山血海的景象。
尸体与血,都是那大唐皇室所留!
“礼物么……”
安安秀眉紧锁,初见安禄山时的那份惊惶已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她强行压下。
既然来了雄武城,她心中当然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城主府前撞见安禄山,并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
反倒是安禄山突然表露出的,对于岭山七狼的兴趣,令她心头陡然一动。
“爷爷……”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令她害怕了十七年之久的威严脸庞,清声道:“孙女此次前来雄武城的目的您应该明白。”
“你娘么?”
安禄山斜了她一眼,冷笑道。
“不错,我娘。”
安安坚定地回道:“我爹已经死了,在世上安安只有娘亲这一个至亲之人,而没了爹爹,我娘对您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还请爷爷念在旧情上,放过我娘安安可以……略尽孝忠!”
说到这里,她已然泪流满面,从雄武城中的天之骄女陡然间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儿,当中心酸实不足以为外人道之。
爹爹,她现下唯一所愿,就是能够与娘亲围聚,什么天下霸业,什么国仇家恨,这些,又关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什么事?
“尽孝?”
安禄山好笑地一眼,道:“你若要尽孝,不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杀了老夫才是么?毕竟……”
“以你的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你爹深陷皇宫,当然就是老夫这个作义父的所为。”
“孙女……不敢!”
安安心头狂颤,安伯天为什么会失陷于皇宫之中,她当然有过猜测,并且,安伯天私下里在做些什么,她也并非一无所知,雄武城明面上安伯天是城主,可唐玄宗那里又不都是傻子,当然清楚安伯天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安伯天被囚于御花园地底,这事绝对非唐玄宗所为,因为安安知道,她的爹爹本来就与……
如果不是爹爹深陷皇宫,如何又会引随后的惨事,这一切的原凶,其实都是……
如今听到安禄山亲口承认,她如何不想亲手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替爹爹报那血海深仇,可是,怎么报?
雄武城如日中天,实力之深厚,并不是她一个失势之小女子可以憾动得了分毫,她想尽办法,如今手中可用之人也不过八人而已,单凭这点微薄力量?
更何况,爹爹虽然死了,可娘亲仍在安禄山手上,如果不是娘亲,她或许还会不顾一切,向安禄山拼个玉石俱焚。
然而现下,尽管心头在滴着血,表面上却也只能强笑道:“爷爷说笑了,爹爹被囚,定然是惹得爷爷不高兴了,这事得怪爹爹,怪不了爷爷,更何况……”
她银牙深咬,艰难道:“真正杀了爹爹的人又不是爷爷,孙女又怎么敢记恨爷爷?”
艰难无比地说出这样一番违心的话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许多,才又强笑道:
“爷爷您山七狼的威能着实不弱,如若爷爷喜欢,孙女便将这七人交与爷爷,连同……连同炼制这七人的方法与控制印诀一并献上,还望爷爷……”
安安的脑袋极力向上仰着,努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滑落,轻声道:“还望爷爷们祖孙一阵的份上,将安安的娘亲……还与安安!”
“哈哈哈哈!”
安禄山听完,又是一阵大笑,直笑得全身肥肉颤抖不已,半晌方才玩味地安,道:
“不错,伯天到底养了个好女儿,能屈能伸,若你是男儿,定然是个征战沙场的好手,这话说的,老夫差点就要信了。”
“爷爷!”
安安急道:“孙女所说句句肺腑,还望爷爷明查!”
安禄山大手一挥,大笑道:“你要向老夫献礼这事先且不说,我来问你,你方才说,真正杀了你爹的人不是老夫,那么……若你见到杀你爹的凶手,又当如何?”
安安神情一怔,杀了爹爹的凶手?
蛇七就站在她身旁,当日蛇七呕心沥血的怒言立时浮上心头:
“属于亲眼所见,他们两人……杀了主上!”
娇躯一震,安安几乎站立不住,这一段时间已来,她极力让自己硬下心肠,往日的事情强行封印在内心深处,不愿再去回想,可现在,当安禄山的喝问响起时,却令她不由自主地……
那个人……也在雄武城,他,在哪里?
凄楚地一笑,安安眼眶中的泪珠终究滑向脸庞,摇了摇头,咬牙道:“如若见到杀了我爹的凶手,孙女定然拼死报此一仇!”
“好——!”
安禄山抚掌大笑道:“不愧是我安禄山的孙女,那么现在,你可以报仇了!”
话音一落,他那硕大的身躯陡然往前迈了一步,再向旁一侧,露出宽阔的府门来,肥厚的右手一伸,冷笑道:
“来吧,杀了他,替你的爹爹报仇,其他的事情,咱们待你报仇之后再说!”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躯单薄的少年,此时正泪流满面,木讷地站在府门内,无神的双目然之间面色苍白的少女。
剑晨。
虽然已经知道他也来了雄武城,可安安万万没有想到,安禄山侧开身形之后,站在那里的人,竟是剑晨。
“安……安!”
两人对视良久,剑晨的脸上满是疼惜,安安与安禄山的对话,他当然字字听在耳中,特别是那一句拼死报此一仇,更令他仿佛被逐风剑直刺入心脏,痛得,连呼吸也已经忘却。,,。请
第884章 连成的线()
他,怎么会在城主府?
安安浑身无力,脚下一滑,几乎向后就要软倒。..
剑晨心如刀割,她,何尝又不是?
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心境来面对?
曾经的生死相许,现如今……杀父大仇?
“小姐!”
蛇七反应极快,反手一抄,将安安扶住,急叫道:“他,他是害了主上的仇人!”
他的反应果真极快,不仅扶住了安安,还在瞬间感觉到安安心中的纠结。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
娇躯一震,安安将身一挺,七一眼,转瞬间,她那俏脸上已然罩上寒霜。
“不是这样!”
安安的转变晨眼里,令他心似寒冬,连忙叫道:“安伯父并非我所杀,那日其实……是在为他解毒!”
“你胡说!”
蛇七面色凛然,怒喝打断道:“王八蛋,到现在你还想蒙骗小姐,那日分明是我亲眼所见,是你!”
他面色涨得通红,目中射出仇恨的火焰,愤然一指剑晨,怒道:“是你,还有那顾墨尘,就是你们两人害了主上!”
剑晨怒视向蛇七,对这人,他本就无甚好感,当初若不是他,郭传宗等人也不会叫那生不如死的天龙蛊,此时又见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杀了安安的爹爹,以至于他与安安之间裂开了一道寒冰也似的深渊。
“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剑晨怒斥道:“我有何理由要去杀害安安的爹爹?你莫要信口雌黄!”
蛇七冷笑连连,厉道:“我信口雌黄?”
“当日亲眼所见你害了主上的人可不光是我!”
此言一出,不光是剑晨,就连安安也为之一愣。
不止蛇七一人见到剑晨杀了安伯天?
这事情蛇七一直没有对人说过,即使跟随安安奔波了月余,也从来绝口不提。
一来,那隐魂是安禄山的人,二来,安伯天之死实在是安安心头无法忘却之殇,他也不忍一直将此事提出来,徒增安安的伤怀。
“还有谁?”
安安沉眉问道。
蛇七一直一口咬定是剑晨杀了安伯天,对于此事安安并非没有疑惑,可当日蛇七曾与他对质,两人所说的话,从过程到结果都不差半字,唯一不同的,剑晨一直说是在为安伯天疗伤,而蛇七却认为那并非疗伤,而是在置安伯天于死地。
当中到底生了什么,从蛇七那里安安已经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此时突然听闻还有一个人在现场,若是能从他口中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地再述说一次,或许,从中能得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终究,安安也无法相信,剑晨会是杀害他爹爹的真正凶手!
“那个人是……”
蛇七迟疑刹那,目光在安禄山的身上瞟了一眼,将牙一咬,道:“那人是隐魂!”
当日他因为顾及到隐魂的身份,在对安安道出亲眼所见时,只说被一神秘人带到密林边缘,结果正好撞见剑晨杀害安伯天的一幕,却并未说出那人的真正身份,此时情急之下,他再顾不得其他,反正现下也在雄武城中,索性直接吼了出来。
“隐……魂?!”
剑晨与安安同时惊呼出声,万想不到,蛇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人来,不由自主地,两人的目光齐齐往安禄山那边扫去。
隐魂是安禄山的人,而安伯天以所以失手被擒,其实是因为安禄山的安排,这事竟会如此巧合,偏偏又是隐魂将蛇七带去